⊙ 徐 莉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滿文處,北京 100062)
清代是我國最后一個封建王朝,多元一體的格局具有很強的共性和特點。清代編纂的多語種文獻體現(xiàn)了各民族的文化交流和交融。本文著重探討的多語種辭書主要是指滿文和其他民族文字共同書寫的辭書,為便于表述,文中表述為滿文多語種辭書。官修滿文多語種辭書編纂在乾隆朝達到高峰,這一朝編纂的滿文辭書涉及的語言文字種類多樣,成書數(shù)目眾多,其中部分詞典歷經(jīng)多次翻刻傳播廣泛,影響深遠。在中華民族共同體視域下,清代乾隆朝官修滿文多語種辭書的編纂及其版本流傳,為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研究提供了歷史線索,為此類文獻價值的闡釋提供了新的方向和思路。
清代乾隆朝政治的穩(wěn)定、經(jīng)濟的發(fā)展和文化的交流交融為官修滿文多語種辭書的編纂提供了良好條件。經(jīng)過康熙、雍正兩朝的勵精圖治,到乾隆中期,收復邊疆,最終完成了祖國統(tǒng)一。統(tǒng)一的國家版圖之內(nèi),滿族、蒙古族、藏族、維吾爾族、哈薩克族等眾多民族共同生活,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上的交流交融為多語種詞典的編纂提供了必要條件。乾隆皇帝精通滿語、漢語、蒙古語、維吾爾語,藏語也有相當深厚的造詣,其在位期間,敕修了一些以滿文為主的少數(shù)民族語文工具書,以滿足對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統(tǒng)治的需求。
乾隆朝官修滿文多語種辭書基本上是根據(jù)皇帝旨意或命令編纂而成,許多文獻都冠以“御制”“欽定”字樣。這一時期的滿文多語種辭書多為敕修,即皇帝敕命編纂。一般指定儒臣辦理,或者修書各館承辦纂修。形成的本子多經(jīng)過皇帝批閱后方才定稿。大多經(jīng)武英殿刊刻,于各處陳設,頒賞各地使用。
乾隆朝官修多語種辭書從編纂主題來看,主要圍繞滿文蒙文《大藏經(jīng)》的纂修、《清文鑒》系列纂修、對音標音詞典和“欽定新清語”辭書的編纂。本文擇要列舉相關主題辭書進行闡釋。
乾隆皇帝在《滿文大藏經(jīng)》御制序中講到編譯緣起:“蓋梵經(jīng)一譯而為番,再譯而為漢,三譯而為蒙古。我皇清主中國百余年,彼三方久屬臣仆而獨闕國語之大藏可乎?以漢譯國語,稗中外胥習國語,即不解佛之第一義諦而皆知尊君親上、去惡從善不亦可乎?是則朕以國語譯大藏之本意在此不在彼也?!盵1]33認為梵文佛經(jīng)既然都已經(jīng)翻譯成藏文、漢文、蒙文,有必要翻譯成滿文,教化世人尊君親上、去惡從善。
滿文翻譯佛經(jīng)時,同藏文、蒙文一樣遇到梵文對音的問題。乾隆十三至十五年(1748—1750年)諭令和碩莊親王領銜,由章嘉國師親自主持制定了針對佛經(jīng)中咒語梵文讀音的標準注音系統(tǒng),其中包括滿文的注音系統(tǒng)。“這是滿文首次建立直接針對梵文的注音系統(tǒng),即通過借用一部分蒙古字母,用以完善其所缺音韻,這個系統(tǒng)就叫滿文阿禮嘎禮字。這項工作完成之后匯編成書,這就是我們所知的《同文韻統(tǒng)》。此書成為我們正確識讀滿文阿禮嘎禮字母以及還原梵文名號最重要的依據(jù)。”[1]35《欽定同文韻統(tǒng)》六卷,是清朝廷編制刊刻的梵藏滿漢四體對音辭典。
乾隆三十三年為慶賀皇太后八旬盛壽,又敕章嘉國師編纂了《御制翻譯名義集正訛》二十卷。這是一部滿漢蒙藏四體合璧的標音詞典,以《欽定同文韻統(tǒng)》為標準,糾正南宋平江(治所在江蘇蘇州)景德寺僧法云編《翻譯名義集》中的錯訛,并增加藏文阿禮噶禮音譯詞、滿文阿禮噶禮音譯詞、蒙文阿禮噶禮音譯詞。主要收錄梵語的有關佛教名詞和地名。另有《御制滿漢蒙古西番合璧阿禮噶禮》也是為編譯大藏經(jīng)而修。
乾隆年間最重要的多語文辭典,是以康熙年間刊《御制清文鑒》為基礎編纂的《清文鑒》系列辭典?!队魄逦蔫b》二十卷,是清朝皇帝敕修的第一部滿文辭典,歷經(jīng)三十五年由武英殿刊刻成書。該書是用滿文解釋滿文詞義的單語分類辭典,共分36部280類,約收詞12110條,其中收錄許多漢語音譯借詞。乾隆帝敕命用“新清語”翻譯、增補、修訂《御制清文鑒》,并增加滿文注音,以及滿文的漢字切音,定名《御制增訂清文鑒》,形成滿漢雙語辭典。乾隆三十六年由武英殿刊行,該書收入《四庫全書》。
乾隆四十四年,乾隆帝為存留滿、漢、蒙文音韻,敕命阿桂等以《御制增訂清文鑒》為藍本,增入蒙文譯詞,纂修成《御制滿洲蒙古漢字三合切音清文鑒》三十一卷,四十五年武英殿??餍?。乾隆帝在《御制滿洲蒙古漢字三合切音清文鑒·序》中說:“……(蒙古)諸部互言音韻,剛柔雖略殊,而大段則一。即國語雖與蒙古語異,而亦有一二相同者。朕即位之初,以為諸外藩歲來朝,不可不通其語,隨習之。不數(shù)年而畢,能之,至今則曲盡其道矣。侵尋而至于唐古特語,又侵尋而至于回語,亦既習之,亦即能之?!盵2]95可見,這部詞典的編輯直接服務于朝廷對蒙古的治理,從中也可以看出乾隆皇帝在語言學上的造詣。這是清代第一部敕修的滿、蒙、漢三體合璧辭典,確立了編纂滿、蒙、漢三體合璧辭典典范,是清一代眾多語文辭書中語言學價值最高的一部。該書收入《四庫全書》。
其后,乾隆帝又敕修編纂了《御制四體清文鑒》與《御制五體清文鑒》。在“三體”基礎上《四體清文鑒》增加藏文;在“四體”基礎上《五體清文鑒》又增加了維吾爾文及滿文注音。終使《清文鑒》系列臻于完善。
《欽定西域同文志》是清代第一部新疆、青海、西藏地區(qū)地名、山水名和人名的滿、漢、蒙、藏、托忒、察哈臺六種文字對照的大型辭書,是“乾隆年間清朝滅準噶爾汗國,實現(xiàn)‘一統(tǒng)無外’的結果,也是清朝推行多語文政治,促成‘同文之盛’的產(chǎn)物?!盵3]12大學士傅恒等奉敕編纂的《欽定西域同文志》四十八卷。該書按地域分布順序分為天、地、山、水、人五類,地名、人名等都用漢、滿、蒙、藏(西番)、托忒、察哈臺六種民族文字對照注出。有乾隆二十八年武英殿刻本。該書收入《四庫全書》。
乾隆皇帝敕撰《欽定遼金元三史語解》,是一部滿漢合璧標音辭典。在翻譯遼金元史的過程中,乾隆皇帝發(fā)現(xiàn)有很多內(nèi)容不能準確翻譯和對譯。為了存留和規(guī)范遼金元三史中契丹語、蒙古語、女真語等音譯借詞音韻,選錄了三史中人名、地名、官名等,在旁標注滿文對音。該書是研究遼金元三朝以及契丹族、女真族、蒙古族等語言文化、風俗習慣等的工具書。
《御制清漢對音字式》是為簡便對音應用而敕修的辭典。乾隆皇帝將此“著交軍機大臣,依國書十二字頭,酌定對音,兼寫清漢字樣,即行刊成簡要篇目,頒行中外大小衙門,嗣后遇有滿洲蒙古人地名對音,俱查照譯寫,俾各知所遵守,將此通諭知之。”[4]乾隆三十七年武英殿刊刻,并頒發(fā)各處通行使用。
早在入關前,滿語詞語中已介入很多漢語音譯借詞,入關后滿族人雜居于廣大漢族群體中,漢化速度加快??滴跄觊g以滿文翻譯漢文典籍,并將有關衙署名目、官職、典籍名等漢語詞用滿文進行音譯。乾隆皇帝為強化“國語”使用,將之前漢語詞匯中只用音譯來翻譯的部分詞語進行改訂,用滿文翻譯成意譯詞匯,并頒布諭旨廣為推行,即“欽定新清語”。終乾隆一朝,自乾隆十二年頒布上諭推行“新清語”開始,乾隆皇帝不斷頒布上諭推行,匯總“新清語”編訂形成了《清文鑒外新語》《欽定清語》《新定新語》《滿漢欽定清語》。這些“新清語”包括衙署、職官的滿文名稱,還涉及天文、時令、城郭、宮殿、動植物等多個門類。在清代中央和地方檔案中,有很多關于頒布修改某些滿文詞語的上諭。“新清語”相關辭書是清代統(tǒng)治者有意識推動本民族語言文字發(fā)展的重要成果。
乾隆朝官修的滿文多語種辭書,多有武英殿刻本,從檔案記載來看,有頒賞各地官員,由于對于滿漢文公文使用的需要,有些圖書允準民間書坊翻刻,流布廣泛。
在乾隆朝滿文多語種辭書眾多版本之中,以武英殿刻本居多。各本還有允許翻刻的坊刻本和抄寫本。以下按成書刻印年代為序,適當梳理該部分辭書各版本。版本信息來自翁連溪著《清代內(nèi)府刻書研究》[2]及《北京地區(qū)滿文圖書總目》[5]。
(1)《欽定同文韻統(tǒng)》六卷,乾隆十五年武英殿朱墨套印本,白口,四周雙邊,單魚尾。版框高21.3厘米,寬13.9厘米。另有乾隆二十四年內(nèi)府刻本、宣統(tǒng)二年(1910年)理藩部重印本、1925年蒙藏院重印本、民國二十二年(1933年)上海大東書局影印本?!端膸烊珪肺慕蜷w本藏于國家圖書館。
(2)《欽定西域同文志》二十四卷,乾隆二十八年武英殿刻滿漢蒙藏托忒察合臺文本,八冊,半頁九行,白口,四周雙邊。版框高19.2厘米,寬14.4厘米。書口有漢文書名、卷次、頁碼。另有抄本、曬印本、影印本?!端膸烊珪肺慕蜷w本藏于國家圖書館。
(3)《御制翻譯名義集正訛》二十卷,乾隆三十三年武英殿刻藏滿蒙漢四體合璧本,二十冊,經(jīng)折裝,半頁二行,白口,四周雙邊。版框高25.8厘米,寬12.2厘米。
(4)《御制增訂清文鑒》四十七卷,乾隆三十六年武英殿刻滿漢合璧本。四十七冊,半頁十六行,滿漢文各八行。白口,四周雙邊,無魚尾。版框高22.7厘米,寬17.8厘米。書口有滿蒙書名、卷次、漢文類名、頁碼。另有抄本?!端膸烊珪肺慕蜷w本藏于國家圖書館。
(5)《御制四體清文鑒》三十六卷,乾隆三十七年武英殿刻滿蒙漢藏四體合璧本,三十六冊,半頁四行。白口,四周雙邊。版框高21.6厘米,寬15.3厘米。另有乾隆年間武英殿刻本、北京嵩祝寺刻本。
(6)《欽定清漢對音字式》不分卷,乾隆三十七年武英殿刻滿漢合璧本,一冊,半頁九行,白口,四周雙邊,單魚尾。版框高19.3厘米,寬14.2厘米。另有乾隆年間坊刻本、道光年間殿本,坊刻本,光緒年間坊刻本等。
(7)《御制滿漢蒙古西番合璧阿禮噶禮》,乾隆三十八年武英殿刻本,一冊,半頁六行,白口,四周雙邊。版框高25.6厘米,寬13.1厘米。故宮博物院藏本滿文手書,其他三體為刻印。
(8)《御制滿洲蒙古漢字三合切音清文鑒》三十二卷,乾隆四十五年武英殿刻滿蒙漢合璧本,三十二冊,半頁十二行,白口,四周雙邊,無魚尾。版框高21.2厘米,寬16.1厘米。書口有滿文書名、卷次,漢文類名頁碼。《四庫全書》文津閣本藏于國家圖書館。
(9)《欽定遼金元三史語解》四十六卷,乾隆四十六年武英殿刻滿漢合璧本,十九冊,半頁十行,小字雙行,白口,左右雙邊,單魚尾。版框高21.4厘米,寬15.3厘米。書口有漢文書名、卷次、頁碼。
(10)《五譯合璧集要》二卷,乾隆年間武英殿刻梵藏滿蒙漢合璧本,二冊,半頁七行,白口,四周雙邊,單魚尾。版框高21.3厘米,寬15.6厘米。書口有漢文書名、卷次、頁碼。
(11)《御制五體清文鑒》三十六卷,乾隆年間滿蒙漢藏維合璧精寫本,三十六冊。白口,四周雙邊朱絲欄,半頁四行。版框高33.7厘米,寬19.9厘米。書口有滿文書名、漢文類目、頁碼。另有抄本、曬印本。
(12)《欽定清語》十卷。乾隆年間精寫本。線裝、白口,版框高28.6厘米,寬19.8厘米。另有抄本、精寫本。
官修詞典編纂經(jīng)內(nèi)府刻印之后,部分頒賞各處,部分允準地方翻刻,在一定范圍內(nèi)流布。官修典籍呈覽本、陳設本、頒賞本及中央地方各衙門請頒發(fā)等都是此類辭書得以流布的主要途徑,允準翻刻之后流布更為廣泛。
各級衙門公務文書翻譯撰寫的需求也是滿文多語種辭書流布的一個重要原因。湖廣襄陽鎮(zhèn)總兵立柱奏請刊刻頒發(fā)《欽定清語》①,是因地方官員抄寫文書時寫錯滿文,經(jīng)軍機處議,俟增訂清文鑒頒發(fā)。《御制增訂清文鑒》成書后,乾隆三十八年至四十年間,分賞各處,各地收到賞賜的官員紛紛上奏折謝恩。固山貝子允祁②,承辦東陵事務盛常③,管理泰陵事務貝子弘昽④、察哈爾都統(tǒng)常青⑤、綏遠城將軍容保⑥、西安將軍富僧阿⑦等收到賞賜《御制增訂清文鑒》,紛紛具折謝恩。該詞典目前在北京、天津、內(nèi)蒙古、遼寧、吉林、黑龍江、上海、南京、江西等地圖書館均有藏。再如,乾隆六十年《御制滿洲蒙古漢字三合切音清文鑒》,頒賞兩廣總督長麟、伊犁將軍明亮,此二臣均上奏折謝恩。
《欽定對音字式》更是廣泛頒賞,允準地方翻刻,成為地方各衙署撰寫報送滿文公文時必不可少的翻譯工具書。在道光年間,皇帝再次撰寫御制序言加在乾隆本之前重新刊布。該本在乾隆、道光、光緒等朝均有數(shù)量較多的坊刻本存世。
經(jīng)清前期諸皇帝百余年的苦心經(jīng)營,各民族文化開始繁榮起來。乾隆皇帝即位時,年富力強,繼承了經(jīng)過康熙、雍正兩朝精心經(jīng)營而日趨繁榮的大清王朝,統(tǒng)治穩(wěn)固,經(jīng)濟發(fā)展。統(tǒng)一多民族國家的格局在乾隆時期得以奠定,為乾隆朝文化事業(yè)大發(fā)展奠定了良好的政治和經(jīng)濟基礎。在中華民族共同體視域下審視,乾隆朝官修滿文多語種辭書作為文字語言轉換的工具,在政治驅動和文化交流交融方面推動了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眾多的多語種辭書存留了清代中期類型豐富的多種語言文字的詞語,如此豐厚的歷史語言資料,為構建當時和后世各民族文化認同提供了橋梁和紐帶。
多語種詞典是跨語言交流中一項非常重要的工具。有清一代,滿語滿文作為“國語”“國書”,廣泛應用于撰寫公文、圖書編纂、鐫刻石碑等。清廷主導編纂的多語種辭書貫穿統(tǒng)治階級推動多民族交流交融的“同文”之志。在“文書御天下”的年代里,中央和地方各衙門利用該類辭書準確傳達政令,其編纂和流傳應用為準確傳播政令提供了必要工具。滿文翻譯漢文的各類書籍、翻譯碑文等也要借助各類辭書,才能形成相對一致的準確表達,傳達出原著作的語義,在體現(xiàn)不同文化之間差異的同時,也通過語言文字表達出對不同文化的認同。
從對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和影響來看,在多語種民族文獻互譯的過程中,作為文字與文化轉換的橋梁和紐帶,乾隆朝的滿文多語種辭書無疑推動了不同文化之間的認同,從而推動了各民族的國家認同,對構筑清代多元一體格局起到了積極作用。
明末清初,滿漢文化頻繁接觸、碰撞,彼此之間產(chǎn)生了滲透和融合的需求。到乾隆中后期,邊疆收復之后,統(tǒng)一的多民族國家政權為了鞏固對邊疆地區(qū)的統(tǒng)治,對邊疆民族的文化傳統(tǒng)和語言文字乃至風俗習慣也給予了高度的重視。清代是中華民族歷史中最后一個封建王朝,其民族的多元一體格局更加有特色。滿文多語種辭書深入而廣泛地反映了眾多民族之間的文化交流和交融。乾隆朝編纂的滿文多文種辭書體現(xiàn)各民族獨特性和差異性的同時,印證了各民族文化交融和認同,為后世留下各民族的歷史傳承和國家記憶。
留存至今的滿文及多語種辭書不僅為當時的跨語言跨民族交流提供了重要的工具,也為今天我們解讀清代多語種歷史文獻提供了更多視角和工具。辭書雖然側重內(nèi)容不同,卻通過詞條保留了很多人文歷史信息,為今天的多種歷史語言文字和民族語言文字的研究留下了寶貴的語料。如《同文韻統(tǒng)》中保留了清初藏語語音概貌,《欽定西域同文志》的記載為后續(xù)編纂《欽定西域圖志》《欽定平定準噶爾方略》和續(xù)纂《大清一統(tǒng)志》西域部分提供了西域地名、人名、職官、區(qū)域行政地理沿革歷史資料,同時標注西域地名、人名的各族不同語文的準確讀音寫法以及標準滿漢譯文。“這部書的研究實質上關乎清朝拓土開疆的政治史、統(tǒng)治多民族國家的政治文化理念與制度、西域諸民族語言文字、西域歷史地理演變等諸多問題?!盵3]12可見,辭書不僅保留了語言文字信息,也保留了當時的歷史信息,是亟待不斷挖掘的豐厚寶藏。
我國著名社會學家、人類學家費孝通先生提出“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命題。各民族文化交流交融,匯聚成為多元一體的中華文明,各民族共同締造了中華民族的歷史。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視域下研究民族翻譯的歷史,民族文字多語種辭書無疑是一個非常好的切入點。清代乾隆朝滿文多語種辭書作為重要的歷史文獻,為我們解讀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構建提供了新的視角。
注 釋:
①見清慶桂、董誥命等編纂的《大清高宗純皇帝實錄》卷七百三十六,乾隆三十年五月上。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館藏清代檔案文獻數(shù)據(jù)庫·大清歷朝實錄。
②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軍機處全宗滿文錄副奏折,檔號03-0186-2546-020,固山貝子允祁奏謝賞《御制增訂清文鑒》折。
③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軍機處全宗滿文錄副奏折,檔號03-0186-2546-037,辦理東陵事務盛常奏謝賞《御制增訂清文鑒》折。
④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軍機處全宗滿文錄副奏折,檔號03-0186-2547-020,管理泰陵事務貝子弘昽奏謝賞《御制增訂清文鑒》折。
⑤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軍機處全宗滿文錄副奏折,檔號03-0186-2547-024,察哈爾都統(tǒng)常青奏謝賞《御制增訂清文鑒》折。
⑥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軍機處全宗滿文錄副奏折,檔號03-0186-25553-008,綏遠城將軍容保奏謝賞《御制增訂清文鑒》折。
⑦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軍機處全宗滿文錄副奏折,檔號03-0186-25556-005,西安將軍富僧阿奏謝賞《御制增訂清文鑒》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