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澤宇
在很多人心中,武警官兵就是為我們遮風擋雨的那一群人。無論是抗洪搶險,還是抗震救災,我們都會在最危險的地方看到他們無所畏懼的身影。今年全國兩會報道期間,我卻看到了這樣一個場面:一名武警戰(zhàn)士正在天安門廣場上執(zhí)勤,但是面對著迎面而來的洶洶惡意,他挺拔的身影卻顯得那么孤獨而單薄。
幾個外國記者圍攏在武警戰(zhàn)士身邊,爭相掏出長槍短炮瘋狂拍照。從他們拍攝的角度,從新聞采訪的直覺,我能猜出這些外國記者的用意。他們把這名戰(zhàn)士與他身后的人民大會堂同框,用長焦鏡頭和低位仰拍的扭曲視角來完成一幅氣氛壓抑的構圖,以此含沙射影地攻擊中國的全國兩會。
武警戰(zhàn)士按照條例執(zhí)行著任務,沒有挪動半步,他的堅毅自信和威武軍姿維護著他的尊嚴。但他心里或許也很清楚,在對面鏡頭記錄下來的畫面中,他自己的形象將被用來抹黑和攻擊他用生命來守護的國家。
作為記者的我,在目睹了這一幕之后陷入了深思。我在外媒上見過很多這樣充滿惡意的照片,中國軍人和警察的形象成了一些別有用心的文章的注腳。
想到這里,我停下腳步,對著那些“圍攻”武警戰(zhàn)士的外媒記者按下了快門,同時把這一幕發(fā)布在我的海外社交媒體賬號上,并配發(fā)了一行英文文案:“如果你想知道(西方媒體上)那些中國武警的照片是從哪里來的?!蔽乙屓澜绲木W(wǎng)友看一看,那些套在涉華報道上的“灰黑濾鏡”到底是怎么產生的。我至今不知道那位武警戰(zhàn)士的姓名,但我希望我的報道能讓他感到,他在替他人遮風擋雨的時候不應該、也不會孤立無援。
我拍攝的這張照片被國內外的媒體大量轉發(fā),僅在我自己的賬號上就被瀏覽了一百多萬次。一名外國網(wǎng)友留言說,“他們明明有很多東西可以拍,卻非要聚焦在武警身上,你幾乎已經(jīng)能猜到他們接下來要寫什么樣的文章了?!?/p>
但與此同時,一些西方國家媒體的記者卻對我表達了強烈不滿。其中一名外媒記者跟我辯論了整整一下午,指責我在“惡意”誤導輿論。為什么他們戴著有色眼鏡歪曲報道就能以自詡的所謂“新聞自由”來開脫?為什么我真實客觀反映了他們的拍照的過程就被指責為“誤導輿論”?我向這位西方記者提出了這個嚴肅的問題!
由此我也產生了一個更加深刻的感悟:國際新聞輿論場同樣是一個戰(zhàn)場,這個戰(zhàn)場可能沒有槍林彈雨、戰(zhàn)火硝煙,但卻有是非曲直、毀譽忠奸。觀察中國可以有不同的視角,但是對于蓄意的斷章取義,我們必須要堅決回擊。在這個戰(zhàn)場上,我也是一名戰(zhàn)士,筆下的文字和手中的鏡頭就是我的武器。我們要“用他們能聽的懂的語言”打碎“灰黑濾鏡”。
□ 徐澤宇在“好記者講好故事”節(jié)目中演講。
作為中國新聞對外報道主力軍的一分子,讓關于中國的真相第一時間抵達海外受眾、讓中國的聲音傳得更廣更遠,是我們肩負的光榮使命,而唯有奔赴現(xiàn)場,我們才能向世界展示真相。
2020年2月3日是武漢“封城”的第十天。那天早上,我?guī)е鴦倓偨拥降娜蝿?,登上了南下武漢的高鐵列車。也就在當天,我看到一家很有影響力的外國媒體發(fā)表了一篇文章,題目是“中國成為真正的東亞病夫”。同時一些外媒紛紛批評中國關閉離漢通道的舉措,說武漢疫情控制不住了、老百姓的生活過不下去了。然而,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在武漢報道的八十個日夜里,我拍攝了十三集英文Vlog《今日武漢》,記錄下連續(xù)加班幾十天無法回家的一線醫(yī)生、凌晨四點到倉庫備貨的送菜小哥、從千里之外降落在武漢機場的醫(yī)療隊員、每天進入危險地段實施消毒作業(yè)的市政工人。這一個個普通而不平凡的人,在外媒的報道里很少出現(xiàn),但是他們成了我鏡頭中的主角,也成了很多海外觀眾眼中的英雄。一位居住在美國夏威夷的第四代華裔發(fā)帖說,他之前一直不理解自己的“華裔”身份意味著什么,但是看到視頻中援鄂醫(yī)療隊表現(xiàn)出的勇氣和互助精神,他不自覺地認為自己也是一名自豪的中國人。
我拍攝的視頻被越來越多的人看到,在海外的總播放量超過了8000萬次。視頻不斷擴大的影響力吸引了某個西方國家主要媒體的關注,他們向我發(fā)出了采訪邀請。于是,在武漢疫情形勢最嚴峻的時刻、在外媒不斷指責中國抗疫舉措的情況下,我先后三次在武漢接受了這家媒體的全球直播連線采訪,向全世界觀眾講述了我眼中的那個在災難面前依然充滿希望和力量的城市,向他們講述了我親眼看到的事實和真相。
□ 上圖為2020年2月8日作者在武漢方艙醫(yī)院采訪。
□ 下圖為2021年3月26日作者在新疆喀什艾提尕爾清真寺采訪伊瑪目麥麥提·居馬。
還記得在一次采訪中,主持人問了我一個問題:“你看到武漢恐慌的程度降低了嗎?”這個問題看似簡單,里面卻埋藏著陷阱。無論我回答“降低了”還是“沒有降低”,他們都會默認我看到了民眾恐慌的場面,然后就可以借題發(fā)揮了。
我當時實事求是地回答他說:“我來到武漢后最戲劇性的事情就是,我竟然在這里沒看到什么戲劇性的場面。武漢人可比我這個外來客淡定多了?!痹谶@之后,我繼續(xù)講述著我在武漢的所見所聞所感,但或許這并不是他們“滿意”的答案,采訪就匆匆結束了。
去年疫情爆發(fā)期間,有6萬多名本地醫(yī)務工作者堅守在武漢,42000多名外地醫(yī)療隊員馳援湖北??挂呤撬麄兊膽?zhàn)場,經(jīng)歷了這次采訪后我也認識到,這里同樣是我們的戰(zhàn)場。我們要澄清事實,將武漢的保衛(wèi)者給這座城市帶來的希望傳遞給整個世界。
在這之后,我以中國記者的身份開設了海外社交媒體個人賬號,通過我個人的視角講述中國故事,目前在海外擁有了將近280萬粉絲。今年,我主動申請前往海外關注的中國邊疆地區(qū)采訪,我探訪了帕米爾高原邊緣的新疆棉農、喜馬拉雅山腳下的守邊牧民、喀什最大清真寺的伊瑪目、雪域高原上的西藏活佛,通過我個人的獨特視角在海外社交媒體呈現(xiàn)這些人的故事。我相信,在現(xiàn)場,在距離真相最近的地方,展示中國社會的真實切面,講述中國人民的精彩故事,外國民眾就不會覺得中國有那么遙遠,那些抹黑中國的言論便難有立身之地。
黨的同齡人、“七一勛章”獲得者瞿獨伊,是我的新華社老前輩。今年是建黨100周年,她也剛好100周歲。每個人的命運都是與祖國的命運相連,而她與黨、祖國的命運連得那樣緊密:她的父親瞿秋白是黨的領導人,也是黨的新聞宣傳事業(yè)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20世紀50年代,她成為新中國第一批駐外記者,把世界的信息介紹給國內,同時也向世界講述新中國的故事。薪火相傳,如今講述中國故事的接力棒傳到了我們這一代人手中。
九十年前,新華社在革命戰(zhàn)爭的硝煙中浴火而生,一代代新華人為了中國人民奪取革命、建設、改革、新時代的偉大勝利前仆后繼、沖鋒陷陣。而我今天面對的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我也更認清了自己肩負的責任:牢記習近平總書記的囑托,“加快建設國際一流的新型世界性通訊社”,讓全世界都能聽到并聽清我們的聲音。用我們的聲音,塑造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