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康拉德 利枝
亨特一整天都在擔心蒂米。蒂米是亨特最要好的朋友,可是今年一直病懨懨的。剛開始他患上了流感,緊接著胃又出現了問題。昨天和今天,蒂米又沒來上學,于是亨特決定放學后去瞧瞧他。
亨特敲響蒂米家的門時,聽見他媽媽從屋里傳來的聲音:“請進!”奧爾森太太正在靠近門邊的小辦公室里打電話。戈迪——他們家的金毛獵犬無比歡快地跑過來迎接亨特,用它那又大又臟的狗爪子把亨特推翻在地。
“亨特,”奧爾森太太放下電話后向亨特道歉,“對不起。在家辦公實在是太困難了,我一整天都在打電話和用電腦處理事情?!?/p>
“沒什么?!焙嗵囟Y貌地回應著,用手將夾克上的泥土撣掉。奧爾森太太是一位律師,每當她兒子生病時,她就設法待在家里照顧他。
奧爾森太太一邊陪亨特來到廚房,一邊嘆著氣說:“他今天早上吐了,還發(fā)著燒。我一直讓他躺在床上好好睡覺。見到你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她走到后面的樓梯處,朝上面大聲喊:“蒂米,亨特來了。你想喝點湯嗎?”
“不了,謝謝?!睒巧巷h來一縷輕柔而又沙啞的聲音。
蒂米的媽媽查看了一下櫥柜,對亨特說道:“我還以為有剩下的蔬菜牛肉湯呢,可能是我記錯了,瞧我都忙得暈頭轉向了。要不你給他拿些巧克力蛋糕上去?”
“沒問題?!焙嗵厮斓卮饝?,心里尋思:假如蒂米一塊也不想吃的話,我一定會吃撐的。
奧爾森太太將巧克力蛋糕和兩杯牛奶放在托盤里。戈迪使勁地撓著后門,當它看到亨特端著托盤上樓梯時,立刻跟了上去,差點又把亨特撞倒了。
蒂米躺在床上,被子蓋到了脖頸處。他臉色蒼白,神態(tài)虛弱,每隔幾秒鐘就會瑟瑟發(fā)抖。不過看到亨特來看望自己,他還是面露微笑:“亨特,學校怎么樣?不知道我明天能不能去上學,希望能快點好起來。”
“相當無聊,是吧?”亨特戲謔地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我已經在床上躺了一整天?!钡倜谉o奈地說,“除了媽媽,沒有一個伙伴,而且媽媽還要忙工作?!?/p>
蒂米和亨特將蛋糕分成兩半,一邊吃,一邊談論著學校的事。幾分鐘后,他們聽到奧爾森太太沖樓上喊話:“蒂米,我要帶戈迪去散步了??蓱z的小家伙從今天早上開始就沒出去過。戈迪!”戈迪一聽見主人喚它的名字,飛快地跑出房間,一邊跑,一邊興奮地汪汪直叫。
亨特默不作聲地等待著,直到聽見大門關上的聲音,忍不住心里一樂,確認現在家里沒有旁人,于是大聲說:“我知道你在裝?!?/p>
“裝什么?”蒂米警惕地爭辯道,“我發(fā)燒了,打寒戰(zhàn),還惡心嘔吐,不信你問我媽媽。”
“家長很容易被糊弄的?!焙嗵赜邪逵醒鄣夭鸫┧闹e言,“你可以把溫度計放在手掌之間摩擦再測量體溫;也可以事先將一些熱水含在嘴里,吞下去之后才將溫度計放進口中。至于嘔吐嘛,我猜你是跑進洗手間,故意發(fā)出一些惡心的聲音,然后把蔬菜牛肉湯灑到馬桶里。哇,老兄,你的招數相當高明嘛。”
“沒見我都這樣了嗎?”蒂米堅持說,“我?guī)缀鯚o法動彈。”
“你是裝的啦,這倒無所謂。不過,你錯過了好多功課,這可是不對的哦?!?/p>
“你又不是醫(yī)生,根本就不知道,你只是在猜測!”
“得啦,我知道你在撒謊,但不應該對你最好的朋友撒謊!”
“你并不是一整天都躺在床上?!焙嗵匾槐菊浀貙Φ倜渍f,“你媽媽工作的時候,你無聊透頂,于是悄悄溜下樓梯把戈迪帶到了屋外。你很可能是通過廚房門出去的,這樣不會被你媽媽發(fā)現?!?/p>
“我沒有!”蒂米仍然不承認。
“那戈迪的爪子怎么臟成了那樣?”
“你什么意思?”
“當我走進你家的時候,戈迪蹦得老高,還撲了我一身的泥。但你媽媽說,從今天早上起狗狗就沒出去過。如果它一直乖乖待在屋里,泥土就會慢慢掉落。我想,是你把它帶到后院去玩了,多半就在半個小時以前?!?/p>
這時,亨特最好的朋友看起來既尷尬又內疚,還有一點害怕:“千萬不要告訴我媽媽,拜托!”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呢?我以為你喜歡學校。”蒂米一直是個很優(yōu)秀的學生,總是很早就完成家庭作業(yè),課堂上也積極舉手回答問題。亨特甚至碰到過幾個六年級的男生取笑蒂米是老師面前的紅人兒。提起這事兒,亨特突然產生了新的想法?!澳惚粍e人欺負了嗎?”亨特關心地問。蒂米死不承認,但亨特從他驚慌的眼神中看得出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于是,亨特嚴肅地鼓勵他:“我們必須告訴你的父母,還有學校。我媽媽以前處理過校園欺凌事件,這不是你的錯。”
這一次,亨特最好的朋友聽從了他的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