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 勇,陳 靜
(廣西中醫(y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廣西 南寧 530023)
慢性阻塞性肺疾?。–OPD,簡稱“慢阻肺”),該疾病主要以持續(xù)性呼吸困難和氣流不順為主要表現(xiàn),屬于臨床常見、能防治的異質性疾病[1-2]。COPD屬于中醫(yī)“咳嗽”“肺脹”等范疇,由各種類型慢性肺系疾病誘導產(chǎn)生,持續(xù)發(fā)作,較難治愈,故與“肺脹”最相吻合。中醫(yī)藥配合常規(guī)西藥治療COPD,在抑制炎性細胞、炎性介質、改善肺功能等方面均具有增效作用[3]。溫肺扶陽祛痰方是筆者根據(jù)多年臨床經(jīng)驗總結的自擬方,具有溫陽、祛痰、平喘之功,前期研究發(fā)現(xiàn),溫肺扶陽祛痰方結合沙美特羅替卡松治療COPD穩(wěn)定期患者,能增強患者免疫力,減輕癥狀等[4]。本研究在常規(guī)西醫(yī)治療基礎上應用溫肺扶陽祛痰方治療脾腎兩虛、痰濁中阻型COPD穩(wěn)定期患者30例,并設對照組30例,觀察比較臨床效果,以期為臨床制定合理治療方案提供依據(jù)。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20年1月至2021年2月廣西中醫(y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仁愛分院住院部及門診收治的慢阻肺穩(wěn)定期患者,共84例,基于隨機性原則分成兩組。治療組男30例,女12例,年齡46~86(72.35±8.17)歲,病程1~18(8.78±0.84)年;對照組男34例,女8例,年齡47~87(70.36±9.31)歲,病程0.5~18(8.05±0.81)年。兩組年齡、性別、病程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 ①西醫(yī)診斷參照《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診治指南(2013年修訂版)》的COPD診斷標準[2]:有呼吸困難、慢性咳嗽或咳痰癥狀、復發(fā)性下呼吸道感染,結合風險因素、暴露史、肺功能指標等綜合診斷。COPD穩(wěn)定期判斷標準:患者咳嗽、咳痰和氣短等癥狀穩(wěn)定或癥狀輕微,病情基本恢復到急性加重前。②中醫(yī)辨證參照《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中醫(yī)證候診斷標準(2011版)》[5]的脾腎兩虛、痰濁中阻證標準。主癥:咳嗽,同時伴有白色與泡沫樣黏痰;次癥:胸悶氣短,乏力,脘腹脹滿,腰膝酸軟、遺尿或夜尿頻多,具有主癥兼次癥癥狀2種,舌脈表現(xiàn)一致,可判斷。
1.3 納入標準 ①研究對象自愿簽署知情同意書;②年齡18~90歲,無性別要求;③符合上述西醫(yī)診斷標準及中醫(yī)辨證標準。
1.4 排除條件 ①合并嚴重的神經(jīng)或心理疾病;②合并嚴重的原發(fā)性疾病,如高血壓病、心血管疾病等;③處于孕期、哺乳期女性;④在過去3個月內參加過其他臨床試驗。
1.5 治療方法
1.5.1 對照組 予COPD穩(wěn)定期的常規(guī)西醫(yī)基礎療法[6]。選用長效抗膽堿支氣管擴張藥物:噻托溴銨吸入粉霧劑(浙江仙琚制藥股份有限公司,批號H20090279),每日吸入18μg,每日1次。
1.5.2 治療組 在對照組治療基礎上予溫肺扶陽祛痰方,處方:附子(先煎30 min)15 g,干姜15 g,砂仁10 g,菟絲子10 g,肉桂10 g,龍骨10 g,牡蠣10 g,白芥子10 g,萊菔子10 g,紫蘇子10 g,杏仁10 g,炙甘草10 g。每天1劑,水煎取200 ml,分早晚2次服用。兩組均治療2周。
1.6 觀察指標 檢測兩組治療前后白細胞計數(shù)(WBC)、中性粒細胞百分比(NEUT)、白介素6(IL-6)、白介素8(IL-8)及肺功能指標[第一秒用力呼氣量百分比(FEV1)和FEV1/FVC(第一秒用力呼氣量/用力肺活量)。
1.7 療效標準 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7]擬定。臨床控制:癥狀體征消失或基本消失,癥候改善率≥90%;顯效:癥狀體征顯著改善,70%≤癥候改善率<90%;有效:癥狀體征有所好轉,30%≤癥候改善率<70%;無效:癥狀體征無明顯好轉,癥候改善率<30%。
1.8 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Excel軟件錄入研究數(shù)據(jù),運用SPSS23.0進行數(shù)據(jù)處理,正態(tài)性分布的計量資料用“x±s”表示,兩組比較選擇獨立樣本t檢驗,組內比較選擇配對t檢驗;等級資料比較采用Wilcoxon秩和檢驗。
2.1 兩組療效比較 治療組總有效率為90.47%,對照組為80.95%,兩組療效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療效比較 (例)
2.2 兩組治療前后炎癥因子水平比較 兩組治療后WBC、NEUT、CRP、IL-6、IL-8水平水平均降低(P<0.01),治療組WBC、CRP、IL-6、IL-8水平降低程度較對照組明顯(P<0.05),見表2。
表2 兩組治療前后炎癥因子水平比較 (x±s)
2.3 兩組治療前后肺功能指標比較 兩組治療后
FEV1/FVC、FEV1水平均較治療前提高(P<0.05),其中治療組FEV1/FVC提高程度較對照組明顯(P<0.05),見表3。
表3 兩組治療前后FEV1/FVC、FEV1水平比較 (%,x±s)
COPD屬于一類進行性氣流受阻以及人類機體持續(xù)衰弱為特征的慢性呼吸系統(tǒng)疾病,其特征為氣道炎癥和部分可逆的氣流阻塞[6]。在COPD病情進程中,氣道慢性炎癥在這一過程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尤其在COPD急性加重期作用更明顯。氣道持續(xù)慢性炎癥反應,引發(fā)氣道壁重塑、氣道高反應和小氣道破壞等病理改變,同時三者相互促進并加重氣流受限的程度[8]。氣道感染,可促使中性粒細胞和嗜酸性粒細胞粘附血管內皮細胞和呼吸道上皮細胞[9]。WBC、NEUT、CRP是評價是否感染的金標準[10],同時持續(xù)的慢性炎癥刺激,氣道相關上皮細胞會釋放大量炎癥介質因子,如IL-6、IL-8[11]。氣流受限程度可表現(xiàn)為肺功能中的FEV1、FEV1/FVC等指標異常。
COPD相當于中醫(yī)的“肺脹”范疇,中醫(yī)認為,本病的病因病機是肺脾腎虛合并痰瘀。痰、瘀、虛這三方面具有因果關系,虛實錯雜,造成患者癥狀反復難愈。脾腎兩虛、痰濁中阻屬于臨床常見證型。本病病位在肺,肺氣虧虛對于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的產(chǎn)生與進展均有直接影響,并貫穿于整個病程,肺氣受損則無法發(fā)揮“肺主治節(jié)”“肺朝百脈”之功,而肺臟虧虛日久,可致使脾氣虛弱,脾虛則無法化水谷為精微,而反為濕濁,水濕停積,積聚為痰,潛伏于肺臟。其次,久病可導致脾腎不足,肺臟可調節(jié)水道,而腎臟主水,肺臟和腎臟在津液輸布上失調,可致使水液停滯,終聚成痰液,痰濁潴留,潛伏于肺,日久則肺氣壅滯不暢,氣還于肺臟而致肺氣脹滿。溫肺扶陽祛痰方是筆者根據(jù)臨證經(jīng)驗創(chuàng)立的自擬方,是以附子、干姜、砂仁、菟絲子、肉桂、龍骨、牡蠣、白芥子、萊菔子、紫蘇子、杏仁、炙甘草組成,全方以附子、干姜為君藥,兩藥相須為用,一溫先天以生后天,一溫后天以養(yǎng)先天,為溫里回陽的常用藥物組合;白芥子溫肺化痰、利氣散結,萊菔子消食導滯、下氣祛痰,紫蘇子降氣化痰、止咳平喘,三藥相伍為用,各施所長,具有溫肺豁痰、降氣消食之功,同為臣藥;龍骨、牡蠣兩藥合用取之益氣固表、斂陰潛陽之功;菟絲子味甘性溫,入腎、脾經(jīng),既補腎陽,又益腎精;肉桂辛甘而熱,是治陽虛寒凝之要藥;砂仁辛溫,入脾腎經(jīng),長于行氣消滯,尤以祛中焦?jié)駳?。炙甘草之用其意有三:一則益氣補中,增強全方溫補之功;二則緩和附、姜峻烈之性;三則調和諸藥,并使藥力作用持久。諸藥合用具有溫陽、祛痰、平喘之功?,F(xiàn)代藥理學證實,各組成藥物具有提高免疫、殺菌或抗炎等作用[4]。
本研究結果顯示,治療組總有效率較對照組高(P<0.05),表明溫肺扶陽祛痰方能提高脾腎兩虛、痰濁中阻證COPD穩(wěn)定期患者臨床療效;在炎癥因子改善方面,兩組WBC、NEUT、CRP、IL-6、IL-8水平均較治療前降低(P<0.01),且治療組WBC、CRP、IL-6、IL-8降低水平明顯優(yōu)于對照組(P<0.05);在肺功能指標改善方面,兩組肺功能指標均有改善(P<0.05),其中治療組FEV1/FVC提高程度較對照組明顯(P<0.05),表明溫肺扶陽祛痰方能改善脾腎兩虛、痰濁中阻證COPD穩(wěn)定期患者炎癥反應,提高肺功能。綜上所述,溫肺扶陽祛痰方聯(lián)合常規(guī)西藥可改善脾腎兩虛、痰濁中阻型COPD穩(wěn)定期患者炎癥環(huán)境及肺功能水平,從而提高臨床療效,值得進一步觀察研究及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