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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部隊轉業(yè)到信豐縣人民法院工作至退休之日,我在法官崗位上平平淡淡地度過了28個春秋。但有一事,讓我至今難忘。事情短暫,只有一刻鐘的時光,卻驚心動魄,可謂險勝于轉瞬之間。
1993年10月13日上午,如往常一樣,信豐縣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的劉作椿同志正在開庭審理一起盜竊詐騙犯罪案件。出于職業(yè)習慣,我到各庭室檢查后,看到審判庭正在有序開庭,后到信訪室停留一下,眼見劉培金正聚精會神伏案審閱登記群眾來訪信件,法警蔡曉敏看守著候審被告人。出于職業(yè)的敏感,我從上到下將被告人仔細地打量了一番:30歲左右的年紀,剃著光頭,面無表情,身著藍衣黑褲,腳穿一雙白球鞋,與其白皙的皮膚相襯,看起來精干、壯實。我隨即離開,處理其他工作事務。
天有不測風云,事有突發(fā)之時。我忽然聽見信訪接待員大聲而慌張地吼叫:“跑了,跑了!”我一驚,轉身一瞥,看見剛才仔細打量的被告人趁法警離開時,像黑犬一樣沖出法院大門。說時遲,那時快,我疾步飛奔而去,追出大街。被告人已逃至信豐縣交通局門口,正往環(huán)城路向南奔逃。當時的我,別無他念,心想:死也不能讓其逃脫。
大街上,人來人往,汽車疾馳,妨礙著我的追擊。我直喊道:“抓逃犯!”但路人只是止步觀奇,不知誰是逃犯,無以伸手相助。我強忍左膝髕骨手術后的劇痛,死命追擊,與逃犯賽跑。間距逐漸縮短,當追至新民路與下西門路交叉路口時,我與逃犯只有5米之距。此時,趁逃犯選擇逃跑方向、遲疑張望之際,在約3米遠處,我縱身一躍,似猛虎下山一般,飛身一撲,兩手如虎爪鐵鉗,使盡洪荒之力,死扣逃犯兩側肩胛,右膝一拱,順勢將其壓倒,聞其“哎喲”一聲,讓他來了個嘴啃泥。然后,我順手倒推雙臂反扣至頸,死壓不松,后面的追捕人員趕到后,我與他們連拖帶拽,將其押回審判庭。經過這一緊張、驚險的追逃戰(zhàn)斗,我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癱坐在法院花壇上,嘔吐不止。靜坐數(shù)刻后,我才恢復神態(tài),心中無比欣慰。
事后反思,從逃犯沖出法院至被追回再押,最多是一刻鐘的時間。就這一刻,信豐街頭出演了驚心動魄的一幕,為我的法官生涯增添了一段難忘的回憶。就這一刻,又給被告人多了一個罪名。經當庭調查,由我和蔡曉敏、劉培金做證,經檢察機關追訴,以脫逃罪、盜竊罪、詐騙罪數(shù)罪并罰,判處被告人十年有期徒刑。這一脫逃案的突發(fā),可謂快破、快捕、快審、快結的典范,神速至極,懲罰有力。
也就是這驚險追擊的一刻,黨組織認為我勇于擔當,處置果斷,不使逃犯得逞,使一切歸于寧靜。經申報,由贛州地區(qū)中級人民法院黨組織批準,單位為我記了三等功。如今,每當我開啟功勛盒時,我仍禁不住感到由衷的喜悅,為自己的擔當奮勇之舉而欣慰和自豪。
既往微績,激勵當下。身為新時代的共產黨員,我應盡責擔當,不忘初心,不負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