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然,季一凡,呂安琪,段寶峰
(蘭州交通大學(xué) 電子與信息工程學(xué)院,蘭州 730070)
高速列車運行速度快、經(jīng)歷的地形(如高架橋、路塹、隧道和山地等)復(fù)雜多變。山地作為一種常見的高鐵地形,大量分布于我國西南和西北地區(qū),例如,成貴高鐵沿線就穿越了大量的山地、隧道等。與其他地形相比,山地場景下的無線信號傳播有其自身的特點,該場景中除了列車周圍存在建筑物或樹木等散射體外,遠端的山體同樣會對信號產(chǎn)生反射和散射。因此,在中國高鐵迅速發(fā)展的研究背景下,建立合理、準確的山地地形信道模型是十分必要的。
目前,只有少量文獻針對山地地形的無線信號傳輸進行了測量與建模研究[1-3]。信道模型的構(gòu)建主要基于部分測量數(shù)據(jù),缺乏一定的普適性。文獻[4]采用射線跟蹤法對戶外場景和隧道內(nèi)的無線信號傳播特性進行了建模研究,該模型計算復(fù)雜度較高,實現(xiàn)困難。文獻[5]基于隨機傳播圖理論構(gòu)建了髙鐵無線信道仿真模型,雖然模型簡單,但其預(yù)測精度較低。文獻[6-8]針對開放空間、高架橋和路塹場景,構(gòu)建了幾何隨機分布模型(geometry-based stochastic model, GBSM),假設(shè)散射體分布于以基站和移動臺為焦點的多重共焦橢圓上。文獻[9-10]引入了單環(huán)模型和橢圓模型,對高速鐵路場景中的近、遠端散射體進行了有效區(qū)分。然而,上述信道模型均基于如下假設(shè),即來自基站的無線電波僅從單一平面?zhèn)鞑ブ烈苿优_,該假設(shè)條件對于地勢起伏較大的山地地形來說,顯然是不合理的。由此,學(xué)者們針對高鐵場景下的三維(3D)信道建模問題展開了研究。
文獻[11]以郊區(qū)和城市環(huán)境為研究場景,構(gòu)建了球形多輸入多輸出(multiple-input multiple-output, MIMO)信道模型,并對比分析了不同場景的空間相關(guān)性。文獻[12-13]分別針對深溝塹場景和隧道場景提出了一種基于3D圓柱的幾何隨機模型,研究了收發(fā)端天線距離和仰角對空時相關(guān)特性的影響。文獻[14]考慮了角度參數(shù)的時變性,將高架橋、路塹和開闊地場景下的2D多橢圓GBSM模型拓展到了3D。與2D模型不同的是,3D模型中考慮了散射體相對于基站和移動臺的仰角。然而,上述信道建模方法并未區(qū)分近、遠端散射體。在高鐵山地場景中,近、遠端散射體對無線信號的反射和散射作用是不盡相同的,會影響3D MIMO信道建模的精確性和通用性。
針對上述缺陷,本文研究了高鐵山地場景下的3D MIMO無線信道建模問題。
高鐵山地場景下,由于鐵路沿線的建筑物、樹木以及遠端的山體對無線信號的反射及散射作用,移動臺接收信號是來自直射路徑和近、遠端散射體產(chǎn)生的大量非直射路徑的合成信號。典型的高鐵山地地形見圖1。
MIMO技術(shù)作為4G LTE的關(guān)鍵技術(shù)之一,能夠在不增加系統(tǒng)帶寬需求的條件下改善傳輸可靠性[15]。本節(jié)以山地場景中下行鏈路2×2MIMO信道為研究對象,展開3D GBSM建模分析。圖2為考慮了視距(line of sight, LoS)和單次反射(single bounced, SB)路徑的3D GBSM模型。圖2中,由于基站作為發(fā)射端、移動臺作為接收端,以移動臺為中心、R為半徑的球面上分布著的散射體稱為近端散射體,以基站和移動臺為焦點的橢圓體上分布著的散射體稱為遠端散射體。近端散射體S(n1)(n1=1,2, …,N1)和遠端散射體S(n2)(n2=1,2, …,N2)的數(shù)目分別為N1,N2。表1為3D GBSM模型的相關(guān)參數(shù)含義。
圖2 山地場景的3D GBSM模型Fig.2 3D GBSM model for mountain scenario
表1 3D GBSM模型中的參數(shù)Tab.1 Parameters in 3D GBSM model
考慮到信號經(jīng)過多次反射后功率會大大降低,且不同反射路徑反映了相同的信道統(tǒng)計特性[11]。因此,為降低GBSM模型的復(fù)雜度,只考慮LoS路徑和單次反射路徑,忽略了其他的多次反射路徑。圖2中點畫線為近端散射體的單次反射路徑,虛線為遠端散射體的單次反射路徑。根據(jù)圖2的山地場景3D GBSM模型,基站天線p和移動臺天線q之間的信道沖擊響應(yīng)(channel impulse response, CIR)是由LoS分量和近、遠端散射體的SB分量疊加而成。CIR表達式為
hpq(t)=hLoS(t)+hSB1(t)+hSB2(t)
(1)
(1)式中,hLoS(t),hSB1(t)和hSB2(t)可分別表示為[16]
(2)
(3)
(4)
(2)—(4)式中:K為萊斯因子;λ為載波波長;fmax為移動臺最大多普勒頻移;相位θS,θD分別為服從[-π,π)上均勻分布的隨機變量。
(5)
(6)
(7)
(8)
(9)
(5)—(9)式各參數(shù)的表達式見(10)—(11)式。
(10)
(11)
(12)
(12)式中:φ,φ∈[-π,π],φ0,φ0∈[-π,π]分別為φ和φ的均值;k(k≥0)值的大小由散射體分布密度決定,散射體分布密度越大,k值越小[14]。由于近、遠端散射體分布密度不同,可用k1,k2值加以區(qū)分。
圖3 3D信道模型的時變距離參數(shù)Fig.3 Time-varying distance parameters of 3D channel model
(13)
萊斯K因子與D(t)之間的關(guān)系可表示為[1]
(14)
任意2個子信道hpq(t)和hp′q′(t)的空時相關(guān)函數(shù)(space-time correlation function, STCF)可表示為[19]
(15)
(15)式中:E{·}表示數(shù)學(xué)期望運算;*表示復(fù)共軛運算。由于LoS分量和近、遠端散射體的SB分量相互獨立,(15)式可由不同分量的STCF之和表示為
(16)
LoS的STCF可寫為
(17)
近端散射體SB的STCF為
(18)
(18)式中,
(19)
遠端散射體SB的STCF為
(20)
(20)式中,
(21)
在 (15) 式,(17) 式,(18) 式和(20) 式中令τ=0,可以得到空間互相關(guān)函數(shù)(cross correlation function, CCF)的表達式為
(22)
LoS的CCF可寫為
(23)
近端散射體SB的CCF為
(24)
遠端散射體SB的CCF為
(25)
在(15) 式,(17) 式,(18) 式和(20) 式中令δT,δR=0,于是得到時間自相關(guān)函數(shù)(auto correlation function, ACF)的表達式
(26)
LoS的ACF可寫為
(27)
近端散射體SB的ACF為
(28)
遠端散射體SB的ACF為
(29)
在3D GBSM理論模型中,考慮有限個散射體的情形,可以得到對應(yīng)的仿真模型。由 (16) 式,(23)—(25)式可得仿真模型的空間CCF,表示為
(30)
LoS的CCF為
(31)
近端散射體SB的CCF為
(32)
(32)式中,
(33)
遠端散射體SB的CCF為
(34)
(34)式中,
(35)
由(16)式,(27)—(29)式可得仿真模型的時間ACF,可寫為
(36)
LoS的ACF為
(37)
近端散射體SB的CCF為
(38)
遠端散射體SB的CCF為
(39)
圖4給出了不同的發(fā)射天線間隔δT和接收天線間隔δR對應(yīng)的空間CCF值。CCF是由直射分量、近端散射體反射分量和遠端散射體反射分量相加所得,其中直射分量占主導(dǎo)??梢钥闯?,隨著δR的增大,空間CCF的絕對值呈減小趨勢,而δT對空間CCF值的影響甚微。當δR進一步增大時,反射分量對CCF的影響增加,導(dǎo)致CCF值隨δT,δR的變化發(fā)生波動。還可看出,當δR值較大時,隨著δT的增大,CCF值波動的幅度降低,波動的頻次增加。因此,通過調(diào)整接收端的天線間隔即可獲得較低的空間CCF值。
圖4 不同天線間隔δT,δR的空間CCF絕對值Fig.4 Spatial CCF for different antenna spacing δT , δR
圖5 當δT=λ, t=0 s時,2D及3D GBSM模型的 空間CCF值Fig.5 Spatial CCF for 2D and 3D GBSM model (when δT=λ and t=0 s)
圖6 當t=0 s時,2D及3D GBSM模型的 時間ACF值Fig.6 Time ACF for 2D and 3D GBSM model (when t=0 s)
由圖5和圖6可看出:仿真模型和理論模型得到的空間CCF、時間ACF的曲線貼合度較高,驗證了3D GBSM模型公式推導(dǎo)的正確性以及仿真過程的合理性。
由圖5可知,當δR較小時(≤2λ)空間CCF受δR的影響顯著,但隨著δR的進一步增大,空間CCF值的增加趨于緩慢。由圖6可知,當時間間隔τ較小時(≤0.002 s)時間ACF受τ的影響顯著,但隨著τ的進一步增大,時間ACF曲線將趨于平緩。由圖5、圖6還可看出:3D模型的空間CCF和時間ACF值均小于2D模型的值。這是由于,2D模型無法捕獲垂直平面上無線電波的空間多樣性,與3D模型相比,它高估了信號的空間相關(guān)性、低估了空間分集增益。
圖7、圖8分別為不同時刻(由移動臺的移動引起)的3D GBSM理論模型與仿真模型的空間CCF和時間ACF曲線。由圖7、圖8可知,不同時刻(t分別取值為0 s和2 s)的空間CCF和時間ACF曲線差異顯著。這是因為,不同時刻對應(yīng)的D(t)值的變化引起了萊斯K因子值的變化,見(14)式。
圖7 當δT=λ時,不同時刻的3D GBSM模型的 空間CCF值Fig.7 Spatial CCF for 3D GBSM model at different times (when δT=λ)
圖8 不同時刻的3D GBSM模型的時間ACF值Fig.8 Time ACF for 3D GBSM model at different times
圖9、圖10分別為基站和移動臺之間的距離D(t)變化對3D GBSM模型的空間CCF和時間ACF的影響。由圖9和圖10可以看出:移動臺無論處于近端區(qū)域還是遠端區(qū)域,空間CCF值和時間ACF值都會隨著距離D(t)的增大呈下降趨勢,這是由于D(t)的增大引起了萊斯K因子值的減小。
圖9 距離D(t)與3D GBSM模型空間CCF值的關(guān)系Fig.9 Relationship between distance D(t) and spatial CCF
圖10 距離D(t)與3D GBSM模型時間ACF的關(guān)系Fig.10 Relationship between distance D(t) and time ACF
近、遠端散射體分布密度(以參數(shù)k1,k2表征)對3D GBSM模型空間CCF性能的影響見圖11。由圖11可知,隨著k1,k2值的增大,空間CCF值呈減小趨勢。這說明,散射體分布密度較低的環(huán)境(較高的ki值),3D模型的空間CCF值較小。此外,對比圖11a和圖11b,可看出,遠端散射體分布密度k2的變化對空間CCF的性能影響更為顯著。
圖11 近、遠端散射體分布密度與空間CCF值之間的關(guān)系Fig.11 Relationship between distribution density of near and remote scatters and spatial CCF value
本文研究了高鐵山地場景的3D MIMO無線信道建模問題,推導(dǎo)了信道沖激響應(yīng)函數(shù)CIR以及空時STCF、空間CCF和時間ACF的數(shù)學(xué)表達式,仿真得到結(jié)論:1)相比2D模型,提出的3D GBSM信道模型考慮了散射體相對于基站和移動臺的仰角,并對近、遠端散射體進行了區(qū)分,能夠更真實地反映無線電波的空間多樣性;2)通過調(diào)整收發(fā)天線間隔δR,δT,可以獲得較低的空間CCF值;3)移動臺在運動過程中會引起萊斯K因子值的變化,從而導(dǎo)致空間CCF和時間ACF值發(fā)生波動;4)近、遠端散射體分布密度較低信道環(huán)境下的空間CCF值較小。
未來的研究工作將圍繞以下內(nèi)容展開:模型仿真數(shù)據(jù)與實際測量數(shù)據(jù)的對比研究;分析反射路徑的數(shù)目、山地傳播環(huán)境的差異性對GBSM 3D信道模型的通用性影響;定性分析多維聯(lián)合多種參數(shù)下的GBSM 3D信道特性,研究信道模型隨影響參數(shù)的變化規(guī)律并提取參數(sh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