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下”在漢語和印尼語中都是最基本且非常重要的空間方位,本文將以漢語方位詞“上、下”與對應的印尼語方位詞“atas、bawah”為研究對象,通過認知語義學中的原型理論和隱喻理論來分析“atas、bawah”與“上、下”之間存在的異同,進而探討兩種語言在認知上的差異。
關(guān)鍵詞:認知語義學;方位詞;上、下;atas、bawah
一、引言
空間概念是在人類認知和探索世界的過程中產(chǎn)生的,它不僅成為人類思維的重要內(nèi)容,也是人類言語交際的重要表達形式。其中“上”“下”的層面是最基本的,也是在人類意識中最早形成且最容易判斷的空間概念。[1]人類對空間的認知特征可以從對空間概念的表達中得到反映,不同語言在同一空間概念的表達上存在著一定的差異,這種差異往往能體現(xiàn)一個民族在認知上的獨特之處。因此,空間方位詞成為認知語義學研究的熱點之一。認知語義學的在空間方位詞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原型觀、經(jīng)驗觀、隱喻觀和意象圖式觀這四個理論。[2]本文將從認知語義學中的原型理論和隱喻理論出發(fā),分析漢語方位詞“上、下”與對應的印尼語方位詞“atas、bawah”二者在基本空間義和隱喻義之間的異同,進而探討這兩種語言在空間認知上的差異。
二、“上、下”與“atas、bawah”原型理論對比分析
原型理論是語言認知研究中的重要的內(nèi)容,一個詞的原型義往往是語言符號中最原始、最基本的義項,由原型義不斷向外擴展再逐漸形成其他的語義范疇。[3]空間方位詞一般都有多個義項,其他的義項帶著原型義的某些特征,圍繞著原型義項衍生發(fā)展。因此,無論是印尼語還是漢語,了解空間方位詞的原型義是認知其他其義項的基礎。
(一)方位詞“上”和“atas”的原型義
關(guān)于漢語方位詞“上”的基本意義,在東漢許慎《說文解字》中的解釋為:“高也?!盵4]呂叔湘先生的《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中將“上”的基本意義解釋為“位置高?!盵5]可見,漢語方位詞“上”的原型義為位置在高處的。
在《KAMUS BESAR BAHASA INDONESIA》(《基礎印度尼西亞語詞典》)中,對印尼語方位詞“atas”解釋如下:atas:bagian(tempat)yang lebih tinggi(更高的部分(地方))。[6]
(二)方位詞“下”和“bawah”的原型義
漢語方位詞“下”在《說文解字》的注釋為“底也?!盵4]《現(xiàn)代漢語詞典》對“下”的解釋是:“位置在低處的?!盵7]漢語方位詞“下”的原型義即位置在低處,與“上”相對。
印尼語方位詞“bawah”在《KAMUS BESAR BAHASA INDONESIA》(《基礎印度尼西亞語詞典》)中的注釋為:tempat (letak, sisi, bagian, arah) yang lebih rendah((位置、側(cè)面、截面、方向)較低的地方)。[6]
(三)二者原型義對比分析
綜上,漢語方位詞“上”的原型義“位置在高處的”與印尼語方位詞“atas”的原型義“更高的部分或地方”基本對應,都表示相對更高的位置或部分。漢語方位詞“下”與印尼語方位詞“bawah”也同樣,他們的原型義都表示相對較低的位置或部分。二者在關(guān)于“上”“下”空間方位原型義上的認知基本相同。
二、“上、下”與“atas、bawah”隱喻理論對比分析
隱喻是人類重要的認知方式,它是人類利用某一領域的經(jīng)驗對另一領域進行解釋說明的一種認知活動。[8]空間隱喻即人類參照空間方位而建立起來的隱喻概念。“上”“下”的空間概念經(jīng)過長時間的使用和發(fā)展,它們原有的空間方位義逐漸擴展出具有抽象概念的隱喻義。
(一)方位詞“上”和“atas”的隱喻義
經(jīng)過對漢語方位詞“上”基本空間義以外的義項進行分析與整理,可將其隱喻義如下表所示按照數(shù)量范圍、品質(zhì)等級、時間次序、運動狀態(tài)、動作方式和行為結(jié)果分為六類。
(二)方位詞“下”和“bawah”的隱喻義
參照漢語方位詞“上”隱喻義的義項分類,也可將“下”的隱喻義大致分為數(shù)量范圍、品質(zhì)等級、時間次序、運動狀態(tài)、動作方式和行為結(jié)果這六類。
(三)二者隱喻義對比分析
綜合以上對比分析可以看出,漢語方位詞“上”“下”和印尼語方位詞“atas”“bawah”都能隱喻數(shù)量的變化、社會地位和品質(zhì)等級的高低。但漢語方位詞“上”“下”還能表示范圍、時間、次序,運動的狀態(tài)、方式以及行為結(jié)果等,所蘊涵的隱喻義比“atas”“bawah”要豐富。印尼語在這些方面的表達上不同于漢語“上”“下”的句法成分,而是有其獨特的表達方式。如印尼語表達過去或時間在前的往往用“l(fā)alu”(后),在表達未來或時間在后的往往用“depan”(前)。如:“bulan lalu”(上個月),“minggu depan ”(下周)。這與漢語“前”表示過去,“后”表示未來的認知模式相反,印尼語采用的是面向?qū)淼臅r間認知模式,反映出二者在時間認知上的差異。[9]
三、結(jié)語
通過原型理論的認知對比,漢語和印尼語對于“上”“下”的這兩個空間概念的認知基本相同。其次,在空間隱喻的認知方面,二者都能用方位詞“上”“下”來隱喻數(shù)量的變化、社會地位和品質(zhì)等級的高低。兩種語言在認知上的相似性體現(xiàn)了人類認知世界的普遍性,由于地域風俗、歷史文化、社會環(huán)境諸多因素的影響,人們在認知上有往往存在著一定的差異。漢語方位詞“上”“下”還有范圍、時間、次序,運動的狀態(tài)、方式以及行為結(jié)果等方面的隱喻表達,印尼語在此類表述上沒有出現(xiàn)與漢語相對應的成分,說明印尼語在這些方面的認知與漢語有所不同,漢語方位詞“上”“下”隱喻義背后的文化較印尼語來說更加的多元化。
本文通過認知語義學的理論對比分析了漢語方位詞“上”“下”和印尼語方位詞“atas”“bawah”原型義和隱喻義這兩個方面的異同,希望能為方位詞研究,漢語與印尼語互譯以及語言教學提供一定的參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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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DEPARTEMEN PENDIDIKAN NASIONAL,KAMUS BESAR BAHASA INDONESIA(EDISI KEEMPAT)
[7]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撰室.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七版)[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9.
[8]束定芳.隱喻學研究[M].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
[9]黃柳柳.面向?qū)ν鉂h語教學的漢語方位詞“上、下”和印尼語“atas、bawah”對比研究[D].長沙:湖南師范大學,2018:21.
本文系基金項目:廣西研究生教育創(chuàng)新計劃項目:認知語義學視角下漢語方位詞“上、下”與印尼語方位詞“atas、bawah”對比研究(gxun-chxzs2019073)
作者簡介:潘黃尹(1995-)女,壯族,籍貫:廣西忻城人,學歷:2018級在讀研究生,單位:廣西民族大學,研究方法向:語言文字應用
(廣西民族大學?廣西?南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