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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的詩

      2021-05-20 21:45:59藍(lán)紫盧文麗周魚宮白云蘇文佳李湘宇徐貞敏
      作品 2021年4期

      藍(lán)紫 盧文麗 周魚 宮白云 蘇文佳 李湘宇 徐貞敏

      藍(lán)紫的詩

      水塘

      它頻繁出入我的記憶

      把舊時的消息傳遞給失眠的人

      岸邊的蘆葦揮動頭顱

      向一個女孩的童年招搖

      腳步被鎖在搖曳的草叢之中

      曾經(jīng),我找尋一條鯽魚的蹤跡

      夢想是動蕩在水面上的群星

      如今,異鄉(xiāng)的游子憶起炊煙中的美味

      咽下響遍原野的笛聲

      那一汪清水已不甘于平靜

      等待著要為我沖洗靈魂

      記憶中的柏樹林

      每到傍晚,放牛的少年

      用笛聲收起掛在柏樹枝上的斜陽

      每到落雨的四月,柏樹林旁的墳頭上

      就會飄起經(jīng)幡

      多少年來,面對喧囂的人世

      這一片樹林只負(fù)責(zé)沉默,就算被砍伐

      也不吭聲,鳥兒在它喜歡的枝頭

      落腳。風(fēng)兒把經(jīng)幡吹起

      仿佛在超度亡靈

      棉花地

      青蛙在泥地里弓起的脊背

      是蚊蟲飛舞的弧度,它還預(yù)感不到

      未來的死亡。紫花地丁忙著將花朵

      舉向高處,瓢蟲爬上酸漿草

      向更高的棉稈攀登

      棉花在慢慢長成,先是白色的骨朵

      接著是堅硬的棉鈴。往外蹦出來的棉絮

      仿佛時間的訂單,訂購了一個小女孩

      在棉花地里蹦跳的童年,四十年來

      記憶純白,繼續(xù)走向末路的終點(diǎn)

      舊物

      光線凝聚一張臉,臉上的皺紋

      多像腳下的皸裂土地

      風(fēng)雪在遠(yuǎn)方彌漫,猶如她的一生

      從未知的年月開始,勞累與孤獨(dú)

      就從體內(nèi)出發(fā),并一直到達(dá)她的老年

      逃荒,遷徙,動蕩不安的

      軀體,始終沒有被救贖

      我看著她曾經(jīng)窈窕的身體

      漸漸衰老,走向看不見的黑暗

      變成墻壁上一幅黑白照片

      慢慢落滿塵埃

      鄉(xiāng)間

      那時我們尚年少,晨起東游至山林

      采下沾滿露水的野蘑菇,晚霞中西蕩于河畔

      聽放牛的牧童吹起竹笛

      偶爾幾聲犬吠,招呼到來的客人

      綠蔭之下,小路似綢帶連接起

      遠(yuǎn)處的青山,把少年的憧憬

      送到青山之外。村落雖小,我們

      因此地遠(yuǎn)心不偏

      我們是怎樣走了出來?成為羈鳥

      怎樣跳過龍門?在更大的染缸里

      又成為池魚?東奔于玻璃窗鑲嵌的寫字樓

      西顧至低矮的鐵皮屋

      閑時去美術(shù)館,在懸掛的一幅畫布上

      找尋燈火掩映的鄉(xiāng)間

      秋日去山林

      樹木向秋風(fēng)伸出藤蔓,黃葉下落的姿勢

      與生長一樣從容,似乎它們已深諳生死

      空氣比秋風(fēng)更為稀薄,向北席卷而去

      狗尾草在風(fēng)中揮灑它的羽毛

      枝葉枯黃,為了灶膛里喜悅的柴火

      事物在季節(jié)中完成輪回

      只余我們立于夕光中

      看猩紅的落日眷戀山頭

      林中磬聲陣陣

      只剩朵朵白云在空中悠游

      盧文麗的詩

      美,只能被美看見

      你所見的

      只是你想見的

      你所見的

      只是你能見的

      當(dāng)有人跟你一樣

      走過相同的路

      受過相同的苦

      趟過相同的河

      才會對美

      有相同的感受

      因為

      美,只能被美看見

      秋分

      風(fēng)自唐朝來

      一襲靜止的緇衣

      拂動了節(jié)氣

      海浪滾滾

      駝鈴聲聲

      秋風(fēng)心事重重

      似有諸多不忍

      木樨香似瀑布

      一場年年上演的

      沒有輸贏的戰(zhàn)爭

      秋分

      萬物走向孤獨(dú)

      雨水緩緩落下

      仿佛出土的銘文

      漸漸幽暗的人

      似一滴洇開的墨

      涼風(fēng)起天末

      君子意如何

      沒有什么是屬于你的

      沒有什么是屬于你的

      在這個世上

      盡管這不是什么秘密

      說出來卻不太有人愛聽

      只有吹拂過你的風(fēng)

      淋透過你的雨

      親吻過的唇

      屬于你

      只有卡在喉嚨的刺

      曾經(jīng)映入瞳孔的

      另一雙眼睛

      和日漸衰老的軀體

      屬于你

      至于記憶

      哦,算了吧

      有一天,連記憶也不存在了

      你只是一個完整的影子

      斜斜地,飄過雨水鋪設(shè)的街巷

      活著

      冬天銹跡斑斑的雨水讓你活著

      一絲比風(fēng)還要細(xì)的鳥鳴讓你

      活著。比冥王星上的巖石還要

      冰冷的寂靜讓你活著

      墻根下,那只懷孕的流浪貓讓你活著

      一張裂痕處處的榆木小桌

      和桌上散亂的稿紙讓你活著

      此刻,從你所在的陽臺望去

      那株高過三樓、立春后綻出新芽的含笑樹讓你活著

      漫游在克拉科夫廣場

      漫游在克拉科夫廣場

      風(fēng)吹著我

      像一陣模糊低語

      中世紀(jì)的馬車

      從棋盤格的路面噠噠駛來

      皇帝于漫長的昏迷中蘇醒

      密茨凱維奇的雕像上

      停滿了人

      停滿鴿子與笑聲

      噴泉像藍(lán)色的火焰

      在少年的彈撥樂中起飛

      街角的咖啡香令人憂傷

      這包羅萬象的廣場

      也曾包羅騎士與詩人

      降B大調(diào)與小美人魚

      他們自由自在

      在此虛度光陰

      腳下每一塊石頭都會翩翩起舞

      圣母瑪麗亞教堂內(nèi)

      正在進(jìn)行晚禱

      鐘聲像維斯瓦河蕩漾

      像一縷反光

      照亮藍(lán)色穹頂遍布的星系

      漫游在克拉科夫廣場

      帶著我的影子

      直至暮色把一切吞噬

      像上帝把手中的面包屑

      一點(diǎn)一點(diǎn)

      分給鳥雀和草坪

      朗誦會

      寒冷使你們聚在一起

      似一群越冬的鳥

      朗到動情處

      何妨拎住自己的頭發(fā)飛得再高些

      帝王在脂粉中南巡

      過客猶憶昔年種柳

      孤舟于詩詞里遠(yuǎn)征

      運(yùn)沙船在雕花窗外突突

      河水似一張泛黃宣紙

      槳聲燈影是時光擰緊的發(fā)條橙

      拱橋上

      反光板打出撐傘的旗袍女

      和一名五四裝扮的圍脖男

      想到一年將盡

      詩人的嗓門又提高幾個分貝

      河里的魚兒搖搖尾巴

      吐了兩個泡泡

      惟有柔美的事物讓大海持續(xù)澎湃

      披覆雨水行走楠溪江畔

      湍急的音韻似一首古曲

      漫不經(jīng)心的風(fēng)舔砥面頰

      細(xì)弱蟲鳴有若縷縷跫音

      走在山中忘記光陰流逝

      沙沙細(xì)雨撩撥萬物神經(jīng)

      靈魂在紙頁上竊竊私語

      一草一木都是如此深情

      峽谷水聲好似迅捷馬蹄

      仿佛要去追趕整個雨季

      險灘和云霧是命運(yùn)妝點(diǎn)

      千山萬壑不過一道盆景

      披覆雨水行走楠溪江畔

      任憑風(fēng)光一路牽絆腳步

      一道激流側(cè)身而過

      呵,惟有柔美的事物讓大海持續(xù)澎湃

      周魚的詩

      盡管我們吃石子

      盡管我們

      吃石子,上午吃,

      下午也吃,有時在

      獨(dú)自的夜晚吃,有時在兩人

      身處同一房間卻

      將心擱置兩處的夜晚

      我們也吃石子。

      盡管我們吃石子,我們也

      將每次的石子們兌換

      向海洋。向柔軟

      藍(lán)色的宇宙。

      我們的年齡是

      石子的累高,是一座越來越

      堅硬的山坡。但它們的構(gòu)成

      最終僅為了

      解決自我。

      我們吃海洋。越吃

      越多。它反哺

      我們。一件幸運(yùn)的事:

      我們的年齡成為

      多么高的山,我們就成為了多么深的

      海。

      一面藍(lán)色鏡子:

      巔峰在倒轉(zhuǎn)的底部:

      下降;

      消融;

      擴(kuò)大。

      再次建造

      靜夜,你沒有離開你的城市,

      沒有離開你的房屋,你僅僅是放任你的靈魂

      又一次出了趟遠(yuǎn)門,借助于

      你的記憶——它再次建造了

      那座你曾到訪的如今卻遙不可及的城市,

      它再次建造了喧鬧的市聲與那條恒河,

      建造了河邊的那塊石頭,就是在

      那里,一個用河水沐浴祈禱的男孩

      又站了一次——

      因為你的又一個平靜、孤獨(dú)的

      夏夜,一點(diǎn)點(diǎn)的燥熱,在你的房間,

      當(dāng)你回憶……

      街心公園

      早晨黑暗已經(jīng)飽和。寒鴉

      停在屋頂。門像一個

      句號。我走出自己的房間,

      幾乎帶著訣別的心情。

      然后我站在街心公園,四周

      圍攏升起的白色的建筑,

      我的目光熱切地追索著,問候

      一排又一排的別人的房間。

      并非矛盾

      你把自己腳下最后的一小塊土

      也翻起來,查看過了?!翱梢?/p>

      不用自責(zé)了?!碑?dāng)你

      獨(dú)自選擇了一條小路。

      炊煙依稀。城鎮(zhèn)里,狗的叫聲,

      越來越遠(yuǎn)。舊有風(fēng)景的門

      一扇扇在身后閉合。

      近處,寂靜供你聽見

      極細(xì)的松針落下;看見

      細(xì)書簽般的草葉上的甲蟲

      輕輕張開翅膀。大海

      也允許你眺望,它貼著

      星球鋪展而去,它藍(lán)色的盡頭

      并非是它自身,那里

      終于抵達(dá)天空。當(dāng)

      無我在孤獨(dú)中。

      看不見的事物

      閉上雙眼,

      鑰匙打開鎖。

      閉合雙掌,掌間荊棘

      逼向荊棘的深處,就像

      雪攤開雪的廣度。

      從一只籠中鳥的身體中飛出

      另一只鳥。

      籠子在自己的完整中

      將影子和實(shí)體放在一起。

      閉上我們的眼,它的觸碰

      是整個世界。紫荊花葉上的

      每一條流動的經(jīng)脈。每只

      在我們的骨頭叢林間環(huán)繞的蜜蜂。

      閉上雙眼,

      看不見的事物在將我們察覺。

      意外

      醬色的壁紙,空房間沉溺在它自身

      制造的陰暗之中。墻上的掛鐘

      扁平的聲響。金屬鐘擺將某物抓緊,

      將其向左甩去,又隨即向右甩去。

      一封信,被誰從門縫底下塞了進(jìn)來。

      白色的信封,一聲微弱的,

      但穿透了一種定律的喘息。

      荒院

      在獨(dú)自旅行中不期而遇,透過結(jié)著蛛網(wǎng)的

      鏤花鐵門的紋路,可以看見它片面的

      內(nèi)部:落葉,鋪滿整個院子,以加強(qiáng)表明

      時日經(jīng)過的荒廢,幾張白色的椅子

      卻異常明亮,像老者還閃爍赤子

      的眼眸,石路筆直地延伸著,像一種

      不對任何過路的好奇者遮掩的信心,

      通往那棟圣潔光暈中的建筑。

      “有時在它里面,卻又時常

      一不小心就走了出來?!本拖翊丝?/p>

      我們暫時失去那只奇異的鑰匙。

      在塵世傍晚的電話里,我撥打向

      雁蕩山上的你,我們迅速承認(rèn)

      那種過路的身份,覺察那層鐵門應(yīng)承

      也阻隔著我們的敲擊。只能在外圍

      小心地投出詞語對它窺視的目光。

      我們把它一會兒說為“陽光”,一會兒

      說成“雨”。更多的用詞像一片片

      水跡,但它們照出比它們深得多的,

      也許會讓人掉進(jìn)去,在言語的陷阱里

      難以爬出來,我們適當(dāng)?shù)乩@過了。

      長久以來,我熟練著那一種荒廢,

      出于不敢冒犯的心情,有一個領(lǐng)地,

      (幸運(yùn)的時候,它向我敞開)

      我進(jìn)進(jìn)出出,但那里陳舊的物件(實(shí)在

      也烏有的)我至今沒有移動過,沒有清掃

      散落一地,重疊而隱秘的,沒有修剪

      那些自己生長的,比我的來歷古遠(yuǎn)

      也將去向更遠(yuǎn)的。更加不敢往里

      添加任何外來的。有時我覺得

      攜帶著一個枝蔓叢生的故事,

      來到了它的面前,也就不值一提。

      宮白云的詩

      十二月

      口罩下一團(tuán)寒氣,

      大地堆著春天的枯萎,一幅

      被撕破的畫

      死去的人繪出。

      雪飄來時,山川接回了純潔。

      一切還來得及?

      江水被暗流慫恿,一直向前,

      沒有窮盡。

      武陵源

      好比擠滿老虎

      與花斑豹的河流

      無盡的金黃,地球上不老的顏色

      山頂上的白云

      無法控制的繚繞

      我在猜想

      哪一座里面駐著神仙

      他們是否和我一樣

      充滿塵世的夢想

      重陽,想起故人

      從冷水中取出沸騰

      淚腺分泌的訴說

      一串串,一行行,一步步

      登高望遠(yuǎn)

      那時的孤獨(dú)與此時的孤獨(dú)

      好比一條九曲的河流

      給我掙扎、烈酒、香煙

      給我失眠、幻象和夢——

      白云抬著黑夜,潮汐涌來蔚藍(lán)

      騎手從河流馳出……

      星星也疲倦

      月亮空蕩如紙糊的燈籠

      什么樣的磁鐵

      吸在我的血管,以我的心

      來說他的詞

      在無聲的吸附中,將一種蕩漾

      拽出深陷

      請不要空氣一樣離開……

      作為生命,請來吞噬我的血

      我將刨開大地種下自己

      在漫天大雪中生長一種白

      以一種笨拙的方式

      覆蓋塵世的黑

      夜游田廬

      百年的碎石小路,粘著

      星星的青苔,馬頭墻,青黛瓦,四方天井

      燈火掩映中

      一個眼神觸碰一個新大陸

      啊,古老多么新鮮

      一縷紫色的風(fēng)繞著它踱步

      田廬翹起的檐角

      像是一個鳥巢

      有沒有翅膀,將它送回南朝

      古人的呼吸如此安靜

      在石頭的內(nèi)部,誰的靈魂打開黑暗

      照管這里的一切

      時間將每一個想象都磨成鏡子

      鑲在狹長幽深的巷弄

      一個遙遠(yuǎn)的人直入其中

      替靈魂整理一些急迫

      小雪

      她不知道自己是藏不住的

      越是往黑暗中躲

      越是潔白

      這是天使棲息的一種方式

      只有黑夜配得上她

      蘇文佳的詩

      無題

      在一家咖啡店里,他回溯整個漫長的人類歷史 發(fā)現(xiàn)原來一切不過是一場經(jīng)驗主義的踐行

      他拍桌而起,所有的人注視他如何將一口咖啡飲盡

      而后卷起中世紀(jì)的報紙,用肚子撞開做舊的門

      門框劃破他棕色大衣的口袋,融為一體

      一回頭的功夫,人們又被杯盤蓋住,聲音隆隆

      街道的第一個轉(zhuǎn)彎,他遇到克里斯汀

      幾乎整條街都聽得到,他大聲地質(zhì)問:

      早餐的煎蛋,蛋白與蛋黃并沒有完全分離

      夏天的魚

      夏天,要徒步前往

      一片泳池。大多數(shù)時候

      它是藍(lán)色波動,是八點(diǎn)昏沉

      張開后的世界偶爾激起水花

      水里,我們不說話

      身體本身就是語言在訴說

      越是輕柔,水越是

      我們拖動一尾水爬上岸

      沐浴時用泡皺的手指

      搓洗干澀的發(fā)和全身

      面對著面。我空握一個圈

      吹出泡,你摸了摸嘴巴

      吹出更大的泡。你說

      魚是這樣。魚,是這樣

      窺視

      明暗施暴

      燈被拆分

      108個方塊命中

      356個方塊排列組合成高樓

      冷冰冰硬邦邦的水泥在說話

      黑夜教唆犯罪

      光明正大的窺視到底算不算是一種

      25層樓是獨(dú)身男子的陽臺嗎

      周六晚上掛滿一星期的藍(lán)短褲和白T

      下擺在風(fēng)里來往 橫沖直撞 蠻不講理

      一些更猛烈的時刻 期待掙脫

      衣架 白T 藍(lán)短褲……

      最好是有些什么在發(fā)生

      比如一條內(nèi)褲 晃晃地

      天藍(lán)色地降落在江上

      比一根羽毛落地更柔和地貼緊

      而后被帶去

      日用品變成日用品垃圾

      洗滌劑芳香變成渾濁的惡臭

      凈變不凈

      ……

      可惜什么也沒發(fā)生

      在公園的椅中央

      風(fēng)扇了我?guī)讉€巴掌

      頭發(fā)亂了

      溫泉公園

      鴿子飛了

      十塊錢兩包的玉米粒

      撒了一地

      沿邊的孩子跑跑跳跳

      呼喊著起飛

      一陣一陣的鴿子 飛了

      你撿起一根羽毛

      問 媽媽我能用它寫字嗎

      不能 孩子

      所有的人都用它編織翅膀

      上面住滿了遺忘的公園

      最后他們會像鴿子那樣 飛了

      旁邊練習(xí)繪畫的美術(shù)生

      有一支筆

      畫下鴿子的模樣 飛了

      賞蓮

      公園里

      蓮花沒過人頭

      我站在母親的旁邊

      像一個縮小版的她

      一株靠近的蓮

      飛蟲爬過它空洞洞的蓮蓬

      一株靠近的蓮葉

      殘留隔夜未洗的塵

      不遠(yuǎn)處一對母女嬉笑

      母親沉默 我不語

      她四十六歲時

      我們也是那般

      那時 還有人

      涉入不深的湖水

      為我“違法”采擷

      一朵低低的蓮花

      他把蓮花捧在手心

      舉得很高 笑出梨渦

      湖水穿過指縫 觸到水泥地

      開出無色無味的蓮

      云忽低了身子

      我伸手 摸出鯤鵬的翅

      是莊周托夢嗎

      撲閃著落下無數(shù)蜻蜓的翅

      他們接吻

      大口吞吐

      池塘的淡水

      和彼此的唾沫

      葉子卷翹

      向水的一邊沉浮

      中秋已經(jīng)不是泛黃的邊緣

      魚群冒出水面

      染上斑點(diǎn)

      ——金光融化

      植物軟爛

      所贈

      漂轉(zhuǎn)

      他們在這漂轉(zhuǎn)下吻別

      每時每刻

      光天化日下的私密

      誰在意過嗎

      魚的性別

      魚的紋身

      魚的骨

      他們隱身

      于一塊圓潤的石

      池水囫圇

      小心收藏

      李湘宇的詩

      薔薇島嶼

      ——十一月十四日練瑜伽后

      滿身蔚藍(lán)我涌動著波濤,

      遠(yuǎn)方地平線紅日里飛來一群海鳥,

      魚兒游過發(fā)絲,

      雙臂生長薔薇海島,

      滿身星辰,聆聽清晨波濤。

      玻璃色的海洋里我化身為一尾,

      微笑的魚,

      穿越珊瑚聆聽深海的秘密,

      遇見鮫人,我捧起她的眼淚,

      滴滴晶瑩盛滿黎明的珍珠貝。

      海水滑過我的尾鰭,

      溫厚低沉里歸家水手的鳴笛。

      夜色里明亮,是愛人的燈塔,

      塞壬的歌聲里,他從未迷失,

      穿過深海我是一尾快樂的魚。

      水里的詩行里,

      藏著十七歲的記憶。

      親愛的陌生人,祝愿你幸福,

      跨越世紀(jì)的回響里有蔚藍(lán)的秘密。

      日光巖上我愿為你演奏一曲,

      飄忽的時光,我等候你的印記。

      星河

      不論你望得多遠(yuǎn),仍然有無限的空間在外邊。

      不論你數(shù)多久,仍然有無限的時間數(shù)不清。

      —惠特曼《自己的歌》

      毛姆書寫《刀鋒》時曾以此為引,

      生命的迷惘,拉里的敘述,

      物質(zhì)與自由的選擇,

      不過莊子太廟里的一只豬,

      星辰置溫柔的雙眼與你身,

      黑暗中有風(fēng)聲颯颯,

      凡人的披星戴月,

      不必尋找一個特定的時辰。

      一個自由人的崇拜,

      打開歷史的閘門,

      熱情與英雄主義都不能使個人的生命,

      延續(xù)于墓園之外,

      下定決心崇拜善良之愛好,

      所創(chuàng)的上帝。

      星空自人們的面龐滴下,

      從此我們不必彼此分開,

      愛鄰如己,

      芙蓉隧道里的美聲回蕩,

      一個普通的夜晚,

      羅素步履蹣跚地,

      向我們,

      走來。

      老婦人

      海風(fēng)中流動的銀絲,

      你坐在窗前,

      已是立冬,三角梅怒放,

      一年又一年,

      把海島花的紅都融進(jìn)血里了,

      手腕衰老,叫醒紅瑪瑙,

      念珠顆顆連綴時間,

      如此辛苦慈悲的一生,

      都寫在眉間,

      檸檬胺熱烈,

      鷺島未及秋,

      熱浪與波光粼粼的海面,

      所有的昨日都留在了沙灘,

      海浪輕柔,

      祭奠生命的蔚藍(lán)。

      鷺島小夜曲

      思源谷丁達(dá)爾現(xiàn)象的清晨,

      齊手船行,

      激動的快板里,

      船壓云彩,

      白鷺款款低飛。

      寧靜而稍快的行板,

      十一月羊蹄甲怒放滿徑,

      微風(fēng)甜美。

      激動的快板,

      對岸深藏秘密,

      章章回旋,舞鶴的小說,

      帶著笑淚的諧謔曲。

      黃昏我想念桂花釀般甜美芬芳的人,

      皎潔的溫柔,

      夜晚呂思清演奏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四季,

      我在椰林邊獨(dú)自跳舞,

      伴著鷺島小夜曲。

      愿總是有生活與音樂相伴,

      溫柔蔚藍(lán)的海邊,

      流淌著晴朗的十一月。

      這夜晚讓我溫暖起來,

      骨頭里閃耀出月光的痕跡。

      深夜三重奏

      美女的呼嚕聲一圈又一圈,

      我撐著夜的盾牌,笑著認(rèn)輸。

      縮成被子里的蝸牛,

      聲浪圈圈轉(zhuǎn)成秋天的殼。

      一聲近,一聲遠(yuǎn)。

      聲聲打動心跳。

      美女的尖叫是海上的驚雷,

      打起嘟嘟的氣泡音是波浪的玩笑。

      是誰家的汽笛響了呢?

      在一個夜里又困又渴又睡不著,

      當(dāng)奏起奇特的深夜三重奏。

      于是忽然枕著呼嚕微笑。

      這時,我們的港終于靜了。

      在這個小小的512碼頭。

      徐貞敏的詩

      夜晚,城里, 在河旁

      黑水上的路燈,帶有漣漪的倒影

      在一座沒人停下的城市,當(dāng)他把我壓到墻面

      當(dāng)我一推再推,想要逃走

      在一座沒人停下來的城市,當(dāng)他把我壓到墻面

      他的朋友沒有

      服務(wù)員也沒有

      同桌的人也沒有

      沒人停下來

      當(dāng)他把我壓到墻面

      在一座城里,河流的倒影

      當(dāng)我一推再推,想要逃走

      當(dāng)電話響,線的另一邊

      聲音能夠幫助我

      假如我能夠問

      假如我能夠說:

      我需要幫忙

      我該怎么辦

      在一輛出租車上,在一座不熟悉的城市里

      我跟一個將要強(qiáng)奸我的男人在一起

      我需要幫忙

      你能告訴我該做什么

      假如我的聲音會來

      問我兒子的父親能否幫忙

      當(dāng)他打電話,兒子從噩夢里醒來

      開始哭,想要我

      無法安慰地哭

      我找到了自己的聲音,為了安慰兒子

      為了告訴他

      你會沒事的

      當(dāng)他為我不在身邊而哭:

      你會沒事的

      當(dāng)出租車拐到漆黑的路上

      樹葉一路漆黑地從樹枝垂下來

      假如我能找到一個聲音說:幫助我

      出租車在一條空路上停下

      男人付費(fèi),把我從車?yán)锢鰜?/p>

      拉到一座空樓里

      沒有燈光的高樓

      走廊里沒有

      電梯里也沒有

      沒有報案

      沒有進(jìn)出的人

      在沒有燈光的走廊里

      他把我拉到房間里

      此刻,墻上的樹影

      一只蝙蝠的翅膀

      骷髏男人

      推進(jìn)

      再推進(jìn)

      想要進(jìn)來 繼續(xù)進(jìn)來

      樹影 那男人 骷髏的翅膀

      一只蝙蝠一只蝙蝠

      一個骷髏推進(jìn)來

      我的胳膊一推再推又推,把他推開

      他繼續(xù)推進(jìn)來

      抓住我的胳膊,我力圖把它們松開

      踢著

      墻上的一棵樹

      使一個骷髏男人漸黑漸隱

      只有他眼睛的白

      他變黃的牙齒? 那房間

      一旦身體失去力量,它就往里垮塌

      他還在推進(jìn),此刻能夠推進(jìn)來

      風(fēng) 雨 詞 落下來

      進(jìn)

      多少

      多少尖叫

      在空樓,高入天空中

      一個陰影裂開

      一個骷髏推進(jìn)來

      眼白升起,下來,下來

      那白色還在推

      黃白的牙齒

      進(jìn)入有葉子和翅膀的墻壁

      穿過那聲“?!?/p>

      穿過那聲“幫我”

      那聲“不”

      穿過雙臂和雙腿劇烈扭動

      進(jìn)入那垮塌

      向內(nèi)的身體

      他還在推

      在一座沒人停下的城市,當(dāng)他把我壓到墻面

      在一座沒人停下的城市,當(dāng)他把我壓到墻面

      蝙蝠影子

      骷髏葉子

      一個女人等待黎明的安全

      黃山

      松樹從峰巖里橫著生長

      我拉兒子的手 在薄霧中

      爬石階,爭取不滑下來

      這個開頭可以在任何詩人的詩中出現(xiàn)

      古人在大霧中聽到了人聲后 就知道

      他們不是單獨(dú)的 我呢,

      緊握兒子的手 注意到

      樹苗已經(jīng)在裂縫中扎了根

      在山峰結(jié)束的地方,眺望天空時,

      我的心從鎖骨穿到喉嚨 把那些閃回壓住

      在喉嚨里構(gòu)成云朵

      把詞語弄濕,直到它們在表達(dá)以前溶解

      前天晚上,一個男人把我推到墻上

      我讓他放手,說要是他不放手,我就會大聲叫

      但我找不到高聲,或許

      擔(dān)心的羞恥感 阻止我尖叫

      擔(dān)心別人會說什么 怪我怎么會最后在那里

      用筆回憶,我意識到那些是恐懼帶來的扭曲思路

      不多于這個,也不少于它

      事后,那些疑問從來毫無意義

      他怎么搶了我的包,再搶了我

      我以為我能逃走,卻不能

      也找不到自己的尖叫聲

      所以我反復(fù)把他推開,等待結(jié)束

      一只紅棗鳥在收集枝條

      準(zhǔn)備制造鳥巢,我猜想,就想起那匹紅棗馬

      曾經(jīng)把我爸摔倒地上,弄斷了他的肋骨

      “看看那只鳥,”我跟兒子說,想讓他知道

      人生反復(fù)被重造

      夜里,當(dāng)他爸躺在我身上,

      我讓自己被容納在那熟悉的搖動里,

      薄霧從我體內(nèi)飄出來

      一棵樹 一棵樹

      那么多松針落下來

      淚滴來臨,我就把頭往后移,

      不想讓他感到或者聽到它們

      他并沒有,我卻一樣心疼

      巖石分裂后,永不會再合成一體

      即使山在移動,在安置,

      然后 新樹生長在剛剛被構(gòu)成的小裂縫和山谷中

      即使在故人的詩句里

      我們感到自己

      被重新種下 重新破開

      責(zé)編:鄭小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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