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翰文
東江的日出是溫柔的。
公交車到公路旁便開走了。周圍都是樹林,順著路標(biāo),我們順著階梯走進(jìn)樹林。出了樹林,就被水霧包圍了。清晨,這樣悄愴幽邃的地方凄神寒骨,不宜久留,我們便找了處空曠的地方坐了下來。
湖面上全是霧氣,一片雪白,仿佛是虛空。遠(yuǎn)方高聳的山在霧氣里隱隱約約,朦朦朧朧的。這讓我想起一幅畫:遠(yuǎn)看就是一張白紙,近看卻發(fā)現(xiàn)左下角有幾根細(xì)小的蘆葦,右上角有一只幾乎要消失的飛鳥,空白的中央有兩個小得不能再小的人……
東江湖這升起的太陽,仿佛在向人們宣布:除了我,一切都是白駒過隙。那些空白是東江湖這幅畫的眼睛,而畫中的山只不過是空白的邊框。山的輪廓,就像一條兇猛的大蛇,綿延起伏,斗折爬行。大蛇突然睜開一只眼,目光逼人。又突然,眼睛變得十分巨大,升到空中,變成一輪巨日。日光經(jīng)過霧的層層折射,顯得山好像在動。
這巨眼蛇啊,或許是不適應(yīng),使勁地眨著眼睛,讓人覺得像是三伏天,陽光像萬支利箭,刺穿了我們的雙眼和身體。
重重霧氣中的太陽,像初生嬰兒般溫柔地望著這全新的世界。不管誰看到這樣的太陽,心里都會升起溫暖,瞬間忘記世間的煩惱,平息心中的戾氣。
霧中隱約看見人的身影,原來是江上漁者。他乘著古香古色的小船靠近了,面對人們的閃光燈和呼叫,他不予理睬,一心捕魚。霧氣掩蓋了他,只有模糊的影子,他仿佛在云間劃行,像天庭派來的使者。
漸漸的,霧氣蒸發(fā)了,湖面上豁然開朗,這片霧田像被一把無形的大犁墾開了。沒有了霧的阻礙,陽光直射下來,給湖水披上粼粼波光。水藻在進(jìn)行光合作用,湖面冒出了許多氣泡。魚兒迫不及待地躍出水面,想要來個日光浴。
瞇著眼望向太陽,一股敬意油然而生。在古代,這里升起的是同一輪太陽,是它照耀著古時的霧氣;百萬年前的古猿和一億年前的恐龍看到的,也是這輪太陽;再早一些,原始海洋中第一個生命細(xì)胞所感受到的從海面透入的朦朧光線,也是這輪太陽發(fā)出的……
這輪升起的太陽,仿佛在向人們宣布:除了我,一切都是白駒過隙。所以,請不要丟了今天的太陽,說不定其中一縷陽光也有意料之外的美好呢!
(指導(dǎo)教師 ?熊牡丹 ?郭春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