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劃=本刊編輯部 撰文=鄭朝輝 張敏 編輯=一凡 關(guān)月
新的世紀里,古老與文明,交織著一盞余暉,這就是書信。
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
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
長跪讀素書,書中竟何如?
上言加餐食,下言長相憶。
漢樂府中這首膾炙人口的《飲馬長城窟》寫出了妻子思念丈夫的浪漫情誼。詩中“客從遠方來,遺(wèi,表示贈與)我雙鯉魚”就是著名的“魚傳尺素”?!芭膈庺~”也并非真烹,只是取出書信的意思。這首漢樂府已經(jīng)傳誦了兩千年,詩中那種開函展讀的喜悅依然打動著今天的人們。
古人書札,就是親筆寫的信札,它是人們互通消息的工具,也是承載一切美好感情的使者?!稌摗防镱^有一句“碑不如告,告不如書”,意思是在說,論書寫的滋味,石刻碑文不如以墨寫就的正式文件,正經(jīng)寫下的文件,又不如私信的草稿,“出于一時之,則頗能放縱矣;而起草又出于無心,是其手心兩忘,真妙見于此也”。
書信不僅是古人的通信工具,也是古代文人、書家作品流傳的重要載體。很多書法史上的名作,本身便是書札。文章千古,蕩氣回腸,千百年來載入史冊。如陸機《平復(fù)帖》、王羲之《快雪時晴帖》《奉橘帖》、懷素 《苦筍帖》、楊凝式 《韭花帖》、蘇軾《邂逅帖》、趙孟頫《致郭右之二帖卷》、曾鞏《寄歐陽舍人書》、蘇轍《上去密劉太尉書》、明代宗臣《報劉一丈書》、黃花崗烈士林覺民的《與妻書》等更是書信中不世出的精品。
這些信札內(nèi)容上至朝政民生,下至家事兒女,幾乎無所不包,是對整個時代的文人生活與藝壇風(fēng)尚最直接、最鮮活的反映。
書札雖小,包羅萬象。書信的背后,勾連著兩端生活的面目,而隨著這些信札的一一閃現(xiàn),這面目逐漸變得清晰,變得具體。我們幸運,見到它們,如見古人。
近代以來,書札備受推崇,特別是那些對歷史有補充作用、涉及重大歷史事件、書寫者和收信者都是歷史名人的書札,更是引人注目。
時代雖然變化著,但紙上墨跡與掌上手機只是載體的更迭與變化,古人與我們,那顆渴望交流、表達自我、傳遞真意的心,其實沒有什么不同,認真生活的時候,是一樣會有萬千話語想要細訴的:曬聊天記錄、曬幸福、曬美食、曬健身、曬紅包等等,無論是饋贈、答謝還是邀約、應(yīng)酬,都通過它聯(lián)系對方,聯(lián)絡(luò)彼此的感情。周末與朋友約個飯,春節(jié)向父母報個平安,囑咐某人照顧自己的朋友,等等。
一紙信箋,字句真切,家書三行,見信如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