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尚植 常晶
〔 DOI〕 10.19653/j.cnki.dbcjdxxb.2021.02.002
〔引用格式〕 ?鄭尚植,常晶.基本經濟制度優(yōu)勢對疫情期間經濟復蘇的特殊作用[J].東北財經大學學報,2021,(2):16-26.
〔摘要〕馬克思提出的社會再生產過程的四個環(huán)節(jié)生產、分配、交換與消費可以解釋目前資本主義制度下因疫情導致的經濟滑坡,相比之下,中國經濟復蘇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基本經濟制度優(yōu)勢。社會主義制度下社會再生產過程與資本主義制度下存在本質區(qū)別,尤其是基本經濟制度的所有制結構、分配制度、市場體制三者對社會再生產過程的四個環(huán)節(jié)分別起到了激勵與促進恢復的作用,以公有制為主的基本經濟制度是生產恢復的制度基礎,按勞分配為主的分配制度是分配改善與消費紅利優(yōu)勢的體現,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優(yōu)勢的發(fā)揮更加離不開交換過程?;窘洕贫鹊膬热菔窍嗷リP聯的整體,是根植于中國大地的經濟制度基礎,疫情期間中國的經濟復蘇離不開基本經濟制度優(yōu)勢。
〔關鍵詞〕基本經濟制度優(yōu)勢;經濟復蘇;生產關系;疫情;分配制度;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
中圖分類號:F04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4096(2021)02-0016-11
一、引 ?言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將“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納入基本經濟制度,升華和完善了基本經濟制度理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是基于改革實踐積累的豐碩結果,新中國建立之初形成的單一公有制在工業(yè)化建設中起到重要作用,初步建立了社會主義現代化體系,但由于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不相適應付出了沉重代價。改革開放后,中國共產黨總結經驗教訓,調整所有制結構為公有制占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fā)展,分配制度方面更加注重多種要素參與分配,鼓勵要素參與市場競爭,經濟體制也從計劃經濟轉向市場與政府的協調配合。所有制關系、分配關系與經濟體制被統(tǒng)一納入基本經濟制度是經驗與歷史的總結,是馬克思主義理論與中國具體實踐的結合,是中國共產黨和人民的偉大創(chuàng)造,體現了歷史邏輯與理論基礎的統(tǒng)一。
基本經濟制度內容更加豐富合理,實現了從所有制理論到分配關系、交換關系的統(tǒng)一[1],準確全面地把握了社會的生產關系及其基本性質,這與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對資本主義私有制的研究對象即“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以及和它相適應的生產關系與交換關系”[2]的研究邏輯相吻合,也就是說,基本經濟制度不是單一的所有制與生產關系問題,而是涉及到與生產關系相適應的分配關系和交換關系,三者相輔相成、互相影響。以公有制為主的基本經濟制度決定著生產資料的歸屬,也決定了按勞分配與社會主義經濟體制的基本性質,即前者是后者形成的基礎和必然條件;按勞分配為主的分配制度優(yōu)化和鞏固了所有制結構,同時分配制度的實現要通過市場機制完成;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非公經濟趨于多元化和充分發(fā)展的基礎和結果,經濟體制的雙重特性是形成按勞分配為主分配方式的特征表現,而市場經濟也決定了社會主體按要素進行分配的合理性。梳理三者之間的關系有助于清楚地認識到它們對經濟發(fā)展的特殊作用與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中國優(yōu)勢。
基本經濟制度包含的三個方面是統(tǒng)一的整體,這三個方面也決定了社會再生產過程即生產、分配、交換與消費的性質與內容,并且對這四個環(huán)節(jié)起著重要的激勵和主導作用,尤其是疫情期間基本經濟制度對經濟復蘇的影響體現在四個環(huán)節(jié)的恢復上。本文從分析疫情期間中美經濟復蘇差異著手,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出發(fā)點解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下社會再生產過程的具體表現,突出基本經濟制度在經濟復蘇中的優(yōu)勢和作用。
二、基本經濟制度差異是導致疫情期間中美經濟復蘇差異的重要原因
疫情暴發(fā)后,黨中央迅速成立領導小組應對這場艱難的戰(zhàn)役,在協調疫情與復工復產的關系方面,謹慎平衡其中的損失,雖然2020年第一季度受疫情影響經濟下滑嚴重,但從第二季度開始中國經濟開始恢復。如表1所示,2020年第一季度GDP同比增速下降6.8%,第二季度GDP同比增速已經上升3.2%。三大產業(yè)增速也有所回升,第一產業(yè)同比增速上升3.3%,第二產業(yè)同比增速上升4.7%,對經濟拉動作用也最大,第三產業(yè)同比增速上升1.9%,對經濟拉動作用最小。整體來看經濟變化趨勢呈現“V”型的上坡路線,并表現出穩(wěn)中向好的態(tài)勢,預估全年GDP同比增速也會為正。美國在疫情期間的經濟表現,第一季度GDP同比增速上升0.3%,從實際疫情發(fā)生時間點看,美國發(fā)生疫情時間晚于中國,也說明疫情對美國第一季度經濟影響較小,第二季度GDP同比增速下降9.0%,達到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最嚴重的水平。在應對疫情防控方面,美國選擇以疫情擴散為代價贏得暫時的經濟發(fā)展,面對市場供需不平衡與政府不作為,從長期來看會對美國經濟復蘇產生巨大的影響,而這最根本的原因是資本主義制度的矛盾不可調和。反觀中國在面對疫情與經濟發(fā)展問題時能夠集中力量辦大事,且中國獨特的基本經濟制度在經濟復蘇方面也發(fā)揮了特殊作用,證明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優(yōu)勢。
從2020年4月開始美國受到疫情影響出現了與20世紀30年代“大蕭條”時相類似的情景:部分地區(qū)開始出現傾倒牛奶的現象,而類似的一些易腐食物如番茄、生菜等也被大量銷毀,美國失業(yè)人口與領取救濟金人口不斷增加。在疫情期間這些狀況體現了資本主義制度下生產過剩與消費需求不足的矛盾。斯大林說過:“如果一種經濟制度竟不知怎樣來處置自己生產出來的‘多余產品,而在群眾普遍遭到貧困、失業(yè)、饑餓和破產的時候卻不得不把它們焚毀掉,那么這種經濟制度本身就給自己宣判了死刑”[3]。事實上,可以利用馬克思的生產、分配、交換、消費理論解釋目前資本主義制度下的經濟問題。第一,生產商品的二重性必然伴隨經濟問題。馬克思認為商品內部包含著資本主義制度矛盾的胚芽,在研究商品的社會屬性即價值問題時拋開了商品的自然屬性使用價值,認為價值孕育在商品之中并且進行交換的是價值本身。因此,商品的二重性既是統(tǒng)一的也是矛盾的,二者之間的矛盾可以通過交換進行解決,但私有制下的商品交換會隨著經濟發(fā)展而日益激化,并且商品一旦生產矛盾便會隨之而來。第二,資本主義制度造成的貧富差距是市場有效需求不足的原因。貧富差距表現在生產資料分配與收入分配兩方面的分配不公平,經濟實力雄厚的資本家優(yōu)先占有生產資料,通過壟斷地位不斷獲得更多的剩余價值,而在市場上處于不利地位的中小生產者逐漸成為無產階級,無產階級在相對過剩的勞動力中要脫穎而出就要付出更多智力與體力勞動,并且要遭受資本家降低工資水平的境遇,勞動者的工資只能維持必要的生活水平,貧富差距的增加最終的結果是市場有效需求不足。第三,在流通領域中產生的買與賣即商品交換過程隱藏著經濟矛盾。隨著貨幣的出現商品交換出現了買與賣時間與空間上的分離,正是這種時間與空間的分離孕育著經濟危機的可能性,時間上的分離表現在信用買賣上,資本主義制度下的信用制度催生出大量的商品剩余,當過多的商品無法兌換成貨幣時必然埋下經濟危機的隱患??臻g上的分離體現在買與賣的相互依賴關系上,商品的買與賣不能順利進行就會導致經濟危機的萌芽。第四,資本家生產商品過剩與工人消費需求不足的錯配表現出市場供需不平衡的問題。在私有制條件與無政府狀態(tài)下,價值規(guī)律的自發(fā)作用會使生產者或部門不能在合理范圍內安排生產。因此,由于價值規(guī)律的作用,生產往往是盲目無組織的,生產者會隨著需求的增加過度生產或隨著需求的減少而緊縮生產,不可避免地造成商品的大量浪費、工人失業(yè)等問題。
目前中國與西方國家相比在疫情防控與助推經濟復蘇中表現出明顯的優(yōu)勢,中國的生產資料是人民共同占有,這是與資本主義制度的本質區(qū)別。因此,社會再生產過程的內容與性質必然與資本主義不同。第一,生產是無產者在有組織的領導下進行生產資料的生產,而非在市場條件下以經濟人利益最大化的形式盲目生產,生產者之間的關系也變成了個人、集體與國家的關系,由人民占有生產資料的有組織的生產為集中力量辦大事提供了基礎。第二,分配方式不存在剝削雇傭工人的形式,也就是不存在多數產品由少數人占有的情形,社會主義制度下根據按勞分配原則進行初次分配,并且存在更公正的再分配形式,國家控制收入差距并且更加關注社會公平,這種分配模式是社會穩(wěn)定與經濟復蘇的保障。第三,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也需要貨幣進行商品交換,資本主義制度下交換關系的弊病不能完全消除,社會主義制度下的交換關系與資本主義制度下存在本質差異,社會主義制度是國有企業(yè)占主體地位并且控制國民經濟命脈,生產的產品多是社會需要的必需品,并且由國家進行宏觀調控,與消費者進行交換時必然會考慮消費者利益。第四,市場經濟條件下雖然經常發(fā)生消費需求不足的問題,而國家宏觀經濟政策卻能夠調控市場失靈,政府干預能夠引導市場積極消費與正確消費,能夠定位市場的需求目標、方式與能力,把握市場上的宏觀變化。此外,疫情期間大數據、互聯網模式的普遍應用也是應對疫情的關鍵,且新模式催生出了新的生產方式,而新的生產方式又會導致新的分配、交換、消費方式,“由此在社會生產的各個領域各個環(huán)節(jié)形成:生產+互聯網,消費+互聯網,交換+互聯網,分配+互聯網的模式”[4]。市場經濟條件下新模式會促進經濟極大發(fā)展,如果不加以調控仍然會出現壟斷并走向極端,所以在調控過程中要秉持以人民為中心的思想。目前國家提出“新基建”戰(zhàn)略就是集中力量辦大事的例子,形成的成果由人民共同享有,這確保了生產資料不會因互聯網+的新模式導致壟斷與私人占有,“互聯網+的新模式促進中國收入分配格局更加合理”[5],疫情期間也給更多人提供了一定的收入渠道,并且“數字化銷售能夠洞察消費需要、促進供需匹配與聯動在生產資源配置”[6],為目前市場消費提供更多活力與動力。
三、公有制為主的基本經濟制度對生產恢復的特殊作用
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提出共產黨人的任務是要“消滅私有制”,中國共產黨選擇以公有制為主的所有制形式不僅是對馬克思主義所有制理論的繼承也是根植于中國大地的制度創(chuàng)新,疫情期間經濟復蘇離不開中國特殊的所有制結構優(yōu)勢,而以公有制為主的基本經濟制度與社會再生產過程的生產環(huán)節(jié)之間關連密切,生產資料的所有制形式對生產環(huán)節(jié)的恢復起著主導性作用。
(一)公有制為主的基本經濟制度促進生產恢復的理論基礎
物質生產是一切活動的前提,也是分配、交換與消費的基礎,社會再生產過程的生產環(huán)節(jié)不僅包含單純的生產過程也涉及人與物質、人與人的關系。直接生產過程中發(fā)生的關系是狹義的生產關系,而包括生產和分配、交換與消費總過程中所發(fā)生的關系是廣義的生產關系[7]。第一,單純的生產涉及到生產資料的占有與支配,從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到共產主義社會,每一個階段生產資料的占有形式都發(fā)生了變化,從奴隸主、封建主、資本家到人民共同占有生產資料的階段及其過渡階段,會衍生出不同的生產模式和生產能力,不同階段下生產力又會反作用現存的生產資料占有形式。第二,勞動者參加生產資料生產過程時,在資本主義制度下與社會主義制度下的占有形式不同,資本主義制度下的占有是以保護私有制為基礎、以壟斷形式為攫取手段,衍生出少數人占有掠奪大部分生產資料的形式,而在社會主義制度下所有制結構是公有制形式,勞動者是生產的主人也是生產資料占有的主人,生產的產品由勞動者共同支配使用。第三,生產過程也會涉及到人與人的關系,資本主義制度下的生產表現在資本家與雇傭工人之間的掠奪關系,資本家在占有生產資料之余為了獲得更多剩余價值會強制剝削雇傭工人,失去生產資料的雇傭工人只會任人宰割,資本家與雇傭工人之間的關系是對立、鎮(zhèn)壓與反抗,而在社會主義制度下由于生產資料的占有者是無產階級,他們之間的合作與分工并非“異化”的形式,而是以共同利益為目標的協作生產,勞動者在有組織的領導下有計劃、有目的地生產,并且能更好地適應社會需求的變動。
中國選擇以公有制為主的多種所制經濟契合馬克思主義經濟理論也符合發(fā)展的實際需要。第一,《資本論》開篇講的就是商品,商品經濟的演變過程經歷了從社會早期的物物交換、目前以貨幣為基礎的商品交換、至未來形成高度發(fā)展的共產主義計劃配置經濟,不同階段是唯物主義的客觀性與歷史發(fā)展的整體性的統(tǒng)一,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商品交換與貨幣是當前社會發(fā)展的重要工具和普遍形式,以商品經濟為基礎的非公有制經濟是社會進步的必然形式。第二,小生產者占有生產資料的生產不發(fā)生一個階級剝削另一個階級的關系,屬于一種自由私有的簡單勞動形式,他們會按照等價原則進行勞動的等價交換,并且不會像資本家一樣利用自身優(yōu)勢發(fā)生壟斷市場、操縱價格、囤積居奇、剝削雇傭工人等不平等行為,個體經濟的存在使市場上商品日益豐富,滿足不同人民的生活需求,是解決美好生活需要的物質基礎。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也更加離不開個體經濟的發(fā)展。第三,從階級和國家的角度看,列寧曾表達既要承認階級斗爭也要承認無產階級專政,無產階級專政是邁向無階級社會的過渡,社會中存在工人、農民階級也會存在城市小資產階級等,這是建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時期允許的。但社會主義時期的國家本質、特征與資本主義時期不同,因為生產資料歸集體、國家所有,國家的任務要保證人民享有當家作主的權利,并且國家的經濟作用表現在以公有制為主體充分協調好生產資料的生產、消費,盡可能使社會福利最大化,保證人民能夠公平地分配到各種權益。第四,所有制形式要適應生產力的變化,近現代中國歷經封建專政、變法改革與革命派的資產階級運動、新中國成立之后的單一公有制結構形式,都沒有改變中國落后的命運,很大程度在于所有制結構與生產力不相適應、上層建筑與經濟基礎不相適應。因此,改革開放之后形成的以公有制為主的所有制結構適應中國目前生產力發(fā)展的需要,也能在現存的環(huán)境下促進生產力的提高。
生產資料的所有制形式是生產關系的基礎,是決定生產方式的前提條件。因此,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以公有制為主體的多種所有制結構就決定了中國特殊的生產過程和關系。特殊的所有制結構的大前提是公有制為基礎,這也決定了生產資料是人民共同占有并生產,人民是生產資料的所有者也是擁有生產資料的生產者,國家、集體只是進行生產管理和調節(jié)的組織者,并不是生產資料的真正占有者,公有制為主的計劃形式擁有的優(yōu)勢是可以調動生產資料集中、有序、有組織地協同生產,生產的內容既能滿足國家調度保證基礎設施建設、臨時性或特殊性等不可抗力狀況,也能保證人民的基本公共分配權利,并且當社會突發(fā)臨時狀況,生產方向會在追求社會福利與獲得利潤之間進行平衡。另外,多種所有制形式結構促成了社會上大量私人占有部分生產資料,這種占有形式是一種補充、不占主導作用的形式,生產資料的生產者與所有者是一致的,生產的本質并沒有實質的壟斷性和權威性,他們的存在是為了彌補公有制為基礎的計劃經濟的不足,完善因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存在的市場乏力、疲軟的狀態(tài),激發(fā)生產商品種類、數量、品質的能力與創(chuàng)造,在特殊時期能實現滿足不同市場群體、提供適當就業(yè)、調整市場活力等需要。
(二)所有制結構對生產恢復表現在國有經濟與民營經濟兩個方面
社會主義國家的性質是在特殊歷史時期形成的,它必然要面臨特殊的歷史任務,即社會主義國家的本質與職能要能夠調控全部的生產資料,在替代私人壟斷結果的基礎上發(fā)揮積極協調一切的作用。因此,無論是建國初期內憂外患、積貧積弱的經濟形式,亦是發(fā)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還是目前疫情期間充滿不確定性的經濟環(huán)境,以公有制為主的基本經濟制度都能充分利用好一切資本、技術、人力集中力量辦大事。這次疫情期間國有經濟尤其是國有企業(yè)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中國國有企業(yè)的目標是雙重的,既存在以獲取經濟利益為目的,又存在以公共利益為導向,疫情期間面臨經濟下滑壓力,發(fā)揮公益性的指導作用才是社會的訴求。一方面,國有企業(yè)是經濟平穩(wěn)運行、率先復工的主力軍和先鋒隊,從2020年2月12日開始,在國家積極正確的指揮下,全國陸續(xù)復工復產,不到一個月國務院國資委監(jiān)管的中央企業(yè)所屬4.8萬戶子企業(yè)的復工率已經達到91.7%,遠好于民營企業(yè)的復工率;率先復工也帶動了一大批中小企業(yè)的生產,可見國有企業(yè)為經濟復蘇提供了很好的帶頭作用。另一方面,國有經濟與集體經濟控股國民經濟命脈,利用自身的規(guī)模經濟優(yōu)勢創(chuàng)造出巨大生產利潤的同時依然堅定公益性導向的目標,大批國有企業(yè)的目標是保證人民享有充足的食品、穩(wěn)定的市場價格、安全的出行交通、通暢的電燈網絡等,而目標實現的基礎是巨大的成本支撐,如果沒有國有企業(yè)犧牲巨大的利益,人民生活的平穩(wěn)性可能會變差、經濟復蘇時間可能未知,國有經濟對這場戰(zhàn)疫的后援保障是經濟復蘇的穩(wěn)定劑。
民營經濟在疫情期間對經濟發(fā)展的突出作用表現在國家的宏觀要求、市場的中觀需求與人民的微觀訴求三個方面。從國家的宏觀要求來看,民營企業(yè)和個體經濟與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建設過程不僅不矛盾,而且可以認為前者是后者發(fā)展的必要條件,后者無法只依靠國有經濟而失去民營經濟快速發(fā)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國家提出的“兩個毫不動搖”方針既是對民營經濟在經濟貢獻上的肯定,也是對堅持民營經濟發(fā)展的鼓勵。疫情期間廣大民營企業(yè)在全國各地工商聯的倡導下迅速修改生產線,部分勞動者加班加點生產口罩及防護服,同時如富士康、比亞迪等民營企業(yè)能夠靈活生產各種醫(yī)護物資,為一線醫(yī)護人員送去了大量的物資和醫(yī)用藥品,最關鍵時刻做到了“需要什么就生產什么、捐贈什么”。在助力復工復產方面,民營企業(yè)責無旁貸地承擔了很多責任和義務,以互聯網、大數據為基礎的如淘寶、京東等平臺公司以“線上帶線下”的形式帶動了實體店的運營;民營企業(yè)在火神山、雷神山等醫(yī)院與防護中心的建立也功不可沒,從側面上看也為企業(yè)帶來了不少利潤,為經濟復蘇帶來了生機。
從市場的中觀需求來看,民營企業(yè)在市場上互相競爭促進了人才、知識、技術的普及應用,在疫情期間能夠及時、準確、廣泛地應對經濟狀況,并且彌補國有企業(yè)的低效率和創(chuàng)新不足,促進市場效率的提高。民營企業(yè)的創(chuàng)新性主要表現在互聯網與數字技術對復工復產與抗疫起到的重要推動作用,以天貓與淘寶為例的電商平臺、快手與抖音為例的網上直播平臺為部分勞動者提供就業(yè)渠道,也擴大了部分企業(yè)的收入來源;以線上教育、線上醫(yī)療、AI智能服務為例的技術使用阻斷了病毒的傳播,并且促進了相關產業(yè)與就業(yè)生產的發(fā)展;以菜鳥、順豐等為主的物流服務業(yè)開通國內與國外的物流運輸通道,確保醫(yī)用物資及時傳遞到一線人員手中,普通的生活必需品也及時、精確地傳遞到千家萬戶,民營企業(yè)的創(chuàng)新精神是這個時代的需求也是市場的需求。
從人民的微觀訴求來看,一方面,隨著物質條件的不斷豐富,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矛盾變成了“不平衡、不充分的發(fā)展”,加之疫情期間人民消費不便利,僅以公有制為基礎進行國有企業(yè)生產很難滿足人民的需要,而民營企業(yè)處于多種行業(yè)、擁有多種生產條件、生產的產品豐富多樣,可以滿足消費者的多種需要,尤其是智能化產品與服務更符合現代人的需求。另一方面,在勞動者對就業(yè)與收入的需求上,由于在疫情期間個體經營者往往受到的影響最大,為了解決部分家庭與個體經營者的就業(yè)要求,國家出臺了“地攤經濟”政策,價格合理、品種齊全、文化背景等復雜因素影響下促使消費者偏愛“地攤產品”,而人民對“地攤消費”的傾向又給更多個體經營者帶來了額外收入,也為他們增加了更多的就業(yè)渠道,雙向因果互惠互利的模式形成了經濟的帕累托改進。
四、按勞分配為主的分配制度對分配與消費恢復的特殊作用
馬克思在《哥達綱領批判》中就“勞動所得”問題進行探討并分析了按勞分配形式,這種分配形式的形成條件與背景處于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如前所述,所有制結構決定了生產過程,而生產過程又決定了分配形式。因此,目前要牢牢堅持和把握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中國經濟正面臨嚴峻的局勢,按勞分配為主的優(yōu)勢更加凸顯,并且穩(wěn)定的分配制度可以激發(fā)消費潛力和能力,對經濟復蘇貢獻非常大。
(一)按勞分配為主的分配制度對分配環(huán)節(jié)的影響
不同分配方式受到“社會經濟結構以及由經濟結構制約的社會的文化發(fā)展”[8]影響,也就是說,要受到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意識形態(tài)制約,從而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的按勞分配有其特殊的特點。第一,按勞分配的制度形式要在生產資料的公有制條件下存在,資本主義制度下的按勞分配與社會主義制度下按勞分配是不同的,以公有制為基礎的所有制形式的生產資料由人民共同占有并形成社會主義制度的分配形式,以私有制為基礎形成的分配形式是資本主義制度下的分配形式,其結果就是分配內容與分配結果的不均等,比如:資本主義制度下資本、土地與勞動力都會參與到生產中并形成以利潤、地租與工資的分配方式,在馬克思看來,資本與土地只是使用價值的源泉,勞動才是價值的唯一源泉,所以在公有制條件下資本、土地只是創(chuàng)造財富的源泉,雖然它們與勞動力共同參與生產,但不會以利潤、地租與工資的分配形式表現出來。第二,按勞分配不會發(fā)生商品交換,在生產資料共同占有的情形下每一位勞動者提供自己的勞動進行生產,社會中以個人付出的勞動時間為依據,生產活動結束之后根據扣除標準獲得等量的物質資料憑證,勞動者按勞分配的這種形式不經過市場交換,排除了市場隱藏經濟危機的可能性,并且也能獲得屬于勞動付出的公平結果;資本主義雇傭勞動下的勞動力是屬于商品參與生產,生產結束后需要進行商品交換,換回工資的表現形式,而這并不屬于等價交換,雇傭工人只是在為資本家打工。第三,按勞分配形式存在事實上的不平等,一方面,勞動者是在集體擁有生產資料的基礎上進行生產,他們貢獻給社會的總產品一定會扣除包括補償生產資料、追加擴大再生產及特殊情況產生的不必要的消耗,這些抵償是經濟發(fā)展的必需品,但如何衡量扣除標準、扣除數量顯然是不確定的。此外,作為生產者在為社會生產做出一定貢獻后,他們會按照等量的勞動貢獻換取等量的產品消費,這種等價交換與私有制下的等價交換存在形式與本質上的區(qū)別,勞動者是基于生產資料共有的情形進行勞動而非其他形式的交換,生產者給予社會的勞動量會在消費時換回同樣多的數量,但這種等量形式的交換只是平均意義上的交換,平等交換依然存在“資產階級權利”,在一些特殊情況下就是不公平的交換了。另一方面,交換的不平等權利還表現在個人稟賦、家庭狀況的差異上,如果一個人相較于其他人勞動效率高、勞動時間長,先天存在高智商、良好的身體等能力,會讓他在社會分配時獲得更多的產品,而這時導致的收入分配差距會被認為不平等,如果未來強調絕對的公平也不能意味著絕對平等。此外,家庭狀況的差異包括一個家庭提供正常成年勞動力數量的差異與兒童數量的差異等,能夠提供更多成年勞動力的家庭相比于單親家庭、有殘疾人的家庭來說會獲得更多的社會消費產品,而兒童數量少的家庭相比于兒童數量多的家庭會有更少的產品耗費,家庭狀況的差異造成了收入分配與權利的不平等。
按勞分配的不平等問題根源于生產力發(fā)展水平的限制,與其相適應的社會是從資本主義社會中產生并帶有舊社會的痕跡[8],這時候的社會形態(tài)在經濟、社會的物質基礎層面與文化、精神等意識形態(tài)方面都不夠成熟,達不到共產主義社會高級階段的物質與精神需求。因此,馬克思提出在初級階段實行按勞分配形式。隨著中國改革的不斷深入,分配制度的實踐經驗不斷適應新時代的要求,也適應所有制結構的變革,形成了按勞分配為主、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具有中國特色的分配制度在這次疫情期間體現出巨大優(yōu)勢,尤其是十九屆四中全會對分配制度的調整,進一步完善了社會分配制度的公平性與合理性,且避免了部分人民因疫情重新陷入貧困,穩(wěn)固了大部分企業(yè)與個體的就業(yè)和收入,進而保障了人民生活水平與企業(yè)基本生存狀況,對復工復產與抑制經濟下滑有一定的積極作用。第一,在初次分配方面提到“堅持多勞多得,增加勞動者特別是一線勞動者報酬”,疫情期間提高一線勞動者或普通勞動者的收入表現了中國以人民為中心的基本思想,無論是身處前線的抗疫戰(zhàn)士還是工作在戰(zhàn)疫后方的勞動者都擁有無私奉獻的美德和自強不息的奮斗精神,為了支持、鼓勵勞動者就要給予充足的物質保障,同時,以醫(yī)護和科研人員為例,他們在智力和體力方面的勞動強度非常大,在抗疫中對國家和人民的貢獻也是巨大的,所以要提高普通勞動者的收入分配比例,保護勞動者的基本權益。除了按勞分配還涉及到要素分配問題,疫情期間如數據、技術、知識等要素的廣泛應用,表現出要素合理配置的紅利優(yōu)勢,要素的合理利用有助于拉動國內市場需求,比如:新冠疫苗在臨床上一次次的突破,口罩、防護服、檢測試劑等產品的更新改進,企業(yè)云操作和智能化管理等,穩(wěn)定了國內市場部分企業(yè)的盈利能力、促進就業(yè)提高、增強世界市場的競爭力。第二,再分配更加關注結果均等。醫(yī)療保障方面,國家確定部分醫(yī)療物品與服務項目納入相關醫(yī)療保險中,從普通患者到重癥患者的治療費用都由國家公費治療,相比于其他國家中國醫(yī)療檢測費用很低、部分藥品費用報銷比例高,并且將疑似患者的治療費用納入國家公費治療中,這些措施保障了普通人民的醫(yī)療權利和生命安全,減少了因重大疾病造成的家庭經濟負擔。失業(yè)保險保障方面,因疫情原因造成很多中小企業(yè)無法正常開工、部分企業(yè)裁員及停發(fā)工資等現象,多數無法獲得工資的人民因疫情使生活陷入困頓,繼而受災嚴重的部分地區(qū)出臺了失業(yè)人員可以領取失業(yè)保障金、中小企業(yè)部分退還失業(yè)保障金、物業(yè)租金等政策,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失業(yè)人員的生活壓力,避免因失業(yè)造成的相對貧困。第三,要重新看待第三次分配對疫情的重要影響,即重新認識發(fā)展慈善等公益事業(yè)。社會主義制度下的慈善事業(yè)與資本主義制度下的慈善事業(yè)有很大區(qū)別,中國慈善事業(yè)往往會受到國家政治需要與出臺政策的制約。因此,慈善事業(yè)的目的與結果必然和資本主義制度下存在差異,隨著社會發(fā)展國家會更加重視慈善事業(yè)的管理,出臺相應措施發(fā)揮慈善事業(yè)的優(yōu)勢,并且會更加注重慈善事業(yè)的公益性。自疫情發(fā)生開始,慈善群體對這次疫情防控做出了巨大貢獻,累計慈善捐贈占各級財政部門抗疫物資的1/3,成為這次疫情的重要救助力量,同時,國家對這次公益捐贈出臺了相關政策:對企業(yè)與個人捐贈的現金與物品免除稅費,體現出國家對公益捐贈的政策導向。除了物資上的捐贈,志愿者服務也給這次疫情提供了重要的人力支持,政府、社會組織、志愿者層層對接,慈善組織為社會帶來了巨大活力。
(二)疫情期間人口紅利的消費優(yōu)勢
實現共產主義社會與共同富裕的手段需要經歷兩次不同的分配制度,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實行按勞分配制度是在共同占有生產資料的形式下給予的分配形式,其優(yōu)勢是能夠避免資本家對雇傭工人的剝削,雖然存在相對不平等現象,卻體現出實現社會公平與共同富裕最有效的手段,隨著中國改革的不斷深入,按勞分配為主分配制度的實踐經驗不斷完善,探索其理論的演變趨勢可以發(fā)現,分配制度形成的主線就是完善效率與公平關系。改革開放以來國家在做大“蛋糕”的同時是以巨大利益犧牲為代價,而利益的犧牲卻帶來經濟的快速飛躍、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此外,國家越來越重視“蛋糕”分配的合理性,也就是說,對調整公平與效率的關系做得越來越完善,收入分配制度也更加合理,這也體現出中等收入群體的擴大,市場消費需求、投資需求的旺盛,“三駕馬車”中的消費對促進經濟發(fā)展發(fā)揮著更重要的作用。自2014年以來,消費對GDP的貢獻率超過50%,成為占比最大的部分,消費的增加與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分不開,改革開放后人均可支配收入逐年增加,直接結果表現為消費觀念升級與消費需求增長,雖然受疫情影響2020年上半年人均消費支出與消費水平有所下降,但上半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仍達到15 666元,且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數達到13 347元,增長0.5%,如果疫情控制平穩(wěn),即使短期內消費水平下行壓力較大,長期來看消費仍然蘊藏巨大潛力。
改革開放四十多年來,中國拉動經濟增長手段逐漸從依靠國際循環(huán)轉向國內循環(huán),更加注重國內市場的經濟需求與消費紅利,尤其是在疫情期間為了應對低迷的經濟狀態(tài),2020年7月30日中央政治局會議強調加快形成以國內循環(huán)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huán)相互促進的新發(fā)展格局,新格局是目前應對危機的重要手段,也是“危機中育新機”的重要機制。因為中國擁有人口14億多人,人均GDP突破1萬億美元,中產階級超4億人,受高等教育或擁有專業(yè)技術人口超1.7億人,消費群體基數非常大。
從以上分析可以推斷,雖然在疫情期間市場主體的消費能力比較保守,消費潛力卻依然存在,關于消費環(huán)節(jié)促進經濟增長可以認為中國存在第二人口紅利優(yōu)勢,Mason和Lee[9]通過對第二人口紅利優(yōu)勢的界定認為政府的強制性政策會增加人力資本與養(yǎng)老儲蓄進而帶動經濟增長,政府的行為可以被理解為社會主義制度下的特殊分配形式;高建昆[10]也贊成第二人口紅利優(yōu)勢,并根據勞動力質量模型推測出雖然中國進入人口老齡化但人口紅利沒有結束。在疫情期間分析第二人口紅利優(yōu)勢對經濟的積極作用體現在兩個方面:第一,相比于其他國家中國人民存在較高的儲蓄水平,其原因在于,一方面,傳統(tǒng)節(jié)儉思想依然存在,以家庭為單位的儲蓄水平相對較高。另一方面,隨著收入水平提高人民會有強烈的養(yǎng)老儲蓄動機,而其儲蓄的內容包括人身養(yǎng)老保險、股票基金投資、住房資產儲蓄等方面,并且目前中國是80后、90后為主的消費主體,他們的消費能力與水平很高,疫情期間的低迷消費傾向過后依然會很快恢復。與美國相比,根據美聯儲調查數據可知,2019年大約37%的成年人沒有足夠的現金來應付400美元的意外支出,這就意味著失去工作的美國人會面臨貧困,而以消費拉動經濟增長更會面臨嚴重的困難。第二,中國的制度優(yōu)勢尤其表現在應對疫情提出的相應措施,比如:將新冠治療費用納入醫(yī)保、解決就業(yè)問題、減稅等政策有助于第二人口紅利優(yōu)勢的展現,這些政策避免人民因疫情陷入相對貧困,保障了人民的消費能力,尤其在2020年3月疫情得到初步控制時,出現了報復性消費的現象,同時方便且安全的線上交易減緩了消費交易數量的下降,這些現象體現出人民具有很強的消費能力與消費動機。因此,即使目前中國受到疫情影響經濟下滑,但第二人口紅利優(yōu)勢依然能夠促進儲蓄率的增長,進而促進投資的增加,從長遠看經濟的后發(fā)優(yōu)勢比較大。
五、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在交換中的特殊作用
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提出政治經濟學是研究“人類社會中支配物質生活資料的生產和交換的規(guī)律的科學”[11],也就是說,交換關系在社會再生產過程中處于重要地位,馬克思交換理論具有一般性,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具有特殊性,中國在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運行道路上做到了理論與實踐的統(tǒng)一。十九屆四中全會之后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納入基本經濟制度,這是改革開放以來對經濟制度理論的升華與完善,市場經濟體制也有助于戰(zhàn)勝疫情對經濟的沖擊、恢復經濟增長動力。
(一)社會再生產過程的交換環(huán)節(jié)在市場經濟中的理論基礎
馬克思認為交換是“生產和由生產決定的分配一方同消費一方之間的中介要素”[12],交換環(huán)節(jié)處在一個樞紐位置,銜接著生產與分配、消費整個過程的實現,缺少交換環(huán)節(jié)整個社會再生產過程就無法順利進行,交換肩負著調節(jié)市場資源配置的作用,對商品生產、物質資料分配與商品消費都會產生影響。生產中沒有交換依然可以進行簡單生產,而在市場經濟下生產者生產商品并為獲取存在的價值就要進行交換,二者之間的關系是交換包含于生產之中或者由生產決定,同時交換對生產的反作用也不能忽視,那么,生產與交換的具體關系如何表現呢?第一,生產過程中發(fā)生的交換或為了直接消費發(fā)生的交換,實際上是生產活動過程本身,交換只能算作生產的一部分,比如:在自給自足的經濟社會中,為了滿足自己與家人需要進行生產的農民或紡織工,在生產糧食過程中發(fā)生的交換或制衣過程發(fā)生的交換是包含于生產中的,因為生產者并不是為了獲得交換價值。第二,當產品為了消費而發(fā)生的交換是獨立于生產過程的,并且這時的生產決定交換過程,其中“交換的深度、廣度和方式都是由生產的發(fā)展和結構決定的”[12],比如:城市之間的交換較鄉(xiāng)村之間交換層次更深且范圍更廣,這主要是由于城市里生產工具更機械化、分工更細致、生產與消費結構更復雜。第三,交換的發(fā)展反過來也會刺激生產的進步,從鄉(xiāng)村交換、城鄉(xiāng)交換、城市交換甚至到國家層面交換的發(fā)展,演變的結果是市場上的交換規(guī)模擴大刺激了生產社會化與生產循環(huán)的加快,并且交換的另一方消費也會更加多元化,交換對資源配置起到了重要的調節(jié)作用。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選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進行資源配置后,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交換作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最為重要的環(huán)節(jié),其演變過程、性質內容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互相適應的,它們彼此之間的關系是遵循理論與實踐的演變,即生產力、生產關系的理論基礎變革與歷史發(fā)展過程的邏輯變化。因此,從生產方式與歷史演變兩方面也能推斷出中國特殊的所有制結構決定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必然性。
“廣義地理解社會基本矛盾還包括生產關系與交換關系的矛盾、生產力與交換關系的矛盾”[13]。隨著社會化生產的發(fā)展,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變化必然會改變交換關系的性質與內容,二者之間的相互協調對社會產生巨大影響。一方面,從生產關系與交換關系來看,交換關系不僅涉及到物物交換也涉及到人與人的交換活動。因此,在資本主義制度下與社會主義制度下,生產資料的不同占有形式會導致不同的生產關系,從而形成不同的交換關系,社會主義制度下的交換關系是不具有排他性、剝削性的相對公平等價的交換方式,交換主體也變成了共同占有生產資料的人民,生產關系的變化必然導致交換關系的變化,并且交換關系對生產關系也具有反作用并推動生產關系的變革。另一方面,從生產力與交換關系來看,隨著生產社會化的高度發(fā)展,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與推動產生的社會化生產力無法相適應,經濟危機頻繁發(fā)生成為必然結果,恩格斯提出為了解決這樣的事實就要“承認現代生產力的社會本性,因而也就是使生產、占有和交換的方式同生產資料的社會性質相適應”[11],即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無法適應生產力的進步,為適應生產力成為促進社會進步的力量就要突破原有的生產方式,也要產生適應生產力的交換方式,相互適應的關系會令生產力具有強大的生命力。
恩格斯提出“政治經濟學首先研究生產和交換的每個個別發(fā)展階段的特殊規(guī)律”[11],也就是說,不同歷史條件下生產和交換的性質不同,存在各自的運動規(guī)律,為了解中國選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與交換關系的合理性,可以進一步從歷史唯物主義的角度理解交換關系與生產關系。新中國成立之初實行“公私兼顧、勞資兩利、城鄉(xiāng)互助、內外交流的政策”,在社會上允許存在多種經濟成分并可以進行適當的市場交換,當時政策的實施有利于生產力的恢復與戰(zhàn)后經濟復蘇。從社會主義改造開始,中國開始逐漸向單一公有制轉型,認為市場經濟與社會主義具有矛盾性,生產資料開始逐步變?yōu)榻y(tǒng)一的計劃配置,同時交換關系也慢慢消失了,雖然計劃經濟帶來了經濟發(fā)展優(yōu)勢,取消交換關系產生的局限性與消極性的代價卻只能由國家和社會承擔。改革開放之后,中國汲取歷史經驗教訓,總結基本國情與經濟發(fā)展的特殊條件,認為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才最適合經濟發(fā)展,在社會主義市場建設過程中堅持馬克思主義理論為主導,同時借鑒汲取西方經濟學合理成分,尤其是市場經濟的實踐經驗,無論是馬克思主義理論還是西方經濟學都不能簡單照搬照抄,要將其進行改良變成適合中國國情發(fā)展的理論基礎。因此,從歷史唯物主義出發(fā),目前既需要社會主義背景也需要交換環(huán)節(jié),既需要計劃經濟調節(jié)也需要市場經濟配置,既需要政府的宏觀調控也需要市場的微觀調節(jié),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才符合中國實際與理論的需要。
(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對經濟復蘇的優(yōu)勢體現在“市場、政府、黨”三個方面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給疫情下的經濟復蘇帶來了轉機,這一體制以社會主義性質為基礎實施市場配置資源,既體現了社會主義制度下的統(tǒng)籌兼顧,也表現了資源在約束條件下的有效配置。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優(yōu)越性表現在“市場、政府、黨”三個方面的協調配合與統(tǒng)籌上。市場與政府在調節(jié)資源配置過程中既有優(yōu)勢也有不足,尊重客觀經濟規(guī)律發(fā)揮好市場配置資源的作用,在特殊時期避免因市場絕對主導造成的市場失靈,更好發(fā)揮政府調控的作用,注重黨領導一切和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優(yōu)勢,分析這三個方面有助于理解中國市場經濟體制的特殊意義。
市場經濟在疫情期間經濟復蘇起到了以下作用:第一,市場經濟存在的交換關系能夠滿足市場消費者與生產者的相互需求,無論是線上交易還是線下交易都存在市場經濟的交換關系,穩(wěn)定的市場經濟能夠滿足消費者基本的生活需求。通過消費端形成的消費模式,可以統(tǒng)計和預測消費者需求水平、商品種類與消費偏好,經過市場經濟作用得到測算結果可以傳輸給生產者和政府,從而對測量完成的商品進行合理的生產與交換,比如:疫情期間多數生產者開始關注“互聯網+”的各類生產與出口活動,為應對經濟復蘇創(chuàng)造了更多機遇。第二,市場經濟對宏觀調節(jié)產生了很大的激勵作用,價值規(guī)律的自發(fā)調節(jié)作用是市場經濟規(guī)律最重要的手段,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調節(jié)供給方與需求方的平衡,并表現為供給方價格的漲跌幅度,自發(fā)的調節(jié)作用能夠減少交易成本、調高市場交易效率,根據價格變化生產者應對商品生產、消費者進行商品與商家的選擇,協議生產、分配、交換與消費各個環(huán)節(jié),對經濟復蘇有很大幫助。第三,市場經濟能夠刺激生產者提高生產效率,生產者為適應激烈的競爭環(huán)境會采取改變生產技術、引進人力資本、改善管理理念、完善生產模式等措施,以適應市場需要提高生產效率,在同行業(yè)或同部門中做到適者生存、避免淘汰,優(yōu)勝劣汰的競爭機制能進一步恢復市場活力。
雖然穩(wěn)定和發(fā)揮市場作用對經濟復蘇有很大幫助,但從前面分析也可以看出,疫情期間單純的市場經濟會導致生產過剩與需求不足的矛盾、自發(fā)調節(jié)導致資源大量浪費、私有制導致勞資矛盾與貧富差距增加。因此,政府在彌補市場失靈方面具有重要意義。尤其在2020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六穩(wěn)”“六?!闭?,是政府在疫情期間解決市場失靈問題與穩(wěn)定經濟發(fā)展做出的重要舉措。一方面,“六穩(wěn)”“六保”政策的提出利于經濟后發(fā)優(yōu)勢的形成,雖然國內疫情已得到初步控制,國外疫情卻依然嚴峻,各種不確定風險導致經濟高質量發(fā)展的步伐受阻,只有政府進行有效的干預,采取積極穩(wěn)定的政策,引導、支持國有企業(yè)與民營企業(yè)發(fā)展,才能消除不良的經濟態(tài)勢,保證人民的基本生活,政府積極有為讓人民了解到國家經濟已經開始恢復,而且與其他國家相比中國經濟發(fā)展勢頭存在優(yōu)勢。另一方面,政府的舉措對穩(wěn)定社會和諧產生重要影響,比如:中國提出促進高校畢業(yè)生就業(yè)、擴大研究生招生規(guī)模、維護中小企業(yè)經營、保護低收入者就業(yè)等政策,是國家穩(wěn)定社會、增強人民信心提供的政策保障,國家抓住了經濟下滑的關鍵點,了解到人民的需求與經濟復蘇的發(fā)展方向,保證了人民的基本生活,進而為經濟的恢復與發(fā)展奠定了基礎。
面對疫情,中國共產黨迅速做出總體部署與戰(zhàn)略,充分調動社會一切資源和力量,彰顯了集中統(tǒng)一領導的能力,對化解目前疫情危機產生了核心優(yōu)勢,并最終體現以人民為中心的基本思想。黨引領經濟復蘇體現在國內國際兩個維度,國內經濟方面存在市場配置資源失靈與政府干預缺位越位現象,將市場與政府相互結合、經濟與政治相互統(tǒng)一需要黨的集中領導。因此,政黨在微觀領域要協調好各主體的有序運行,做到國有企業(yè)、民營企業(yè)與個體經濟的漸進恢復與相互扶持;宏觀方面更要協調好生產、分配、交換與消費各個環(huán)節(jié),將資源有目的、有針對性地分配在不同領域與不同環(huán)節(jié),并且疫情期間黨的首要目標是保障人民的生命安全,做到應收盡收,應治盡治,國內經濟與人民安全既要兩手抓也要重點抓,以人民為中心的思想與生產恢復不僅不矛盾而且互為因果。目前國際經濟層雖然面臨多重壓力,但危機中必然孕育新的機會,在黨的領導下堅持國際互惠互利政策,積極構建新型的國際關系,利用國際上的市場與資源優(yōu)勢實現良性發(fā)展,比如:進行貿易談判改善國際貿易營商環(huán)境,推動防疫物資出口發(fā)揮產能優(yōu)勢,以5G為基礎的新技術革命在全球推廣促進數字時代轉型等,這些戰(zhàn)略措施是中國共產黨針對國內歷史背景與當下世界矛盾形成的戰(zhàn)略創(chuàng)新,并且秉持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推進合作共贏戰(zhàn)略體系,是促進全人類發(fā)展的理念需求。
六、結 ?語
本文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詮釋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與生產、分配、交換與消費的邏輯關系,為解釋疫情期間中國經濟復蘇的制度優(yōu)勢提供了理論框架,并且回答了以下問題:第一,目前形成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原因既是基于馬克思主義基本思想也是源于中國的歷史經驗與實踐基礎,堅持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不能固守教條主義,基于歷史與實踐形成的所有制關系、分配關系與交換關系的統(tǒng)一整體是更完備更高效的制度體系,能夠更好地為人民謀福利、為社會謀發(fā)展、為國家謀未來。第二,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與生產環(huán)節(jié)的關系更加豐富,由于基本經濟制度的三個方面涉及領域更廣、范圍更大,必然會對生產、分配、交換與消費產生更深層次影響,社會再生產過程也必然對經濟產生更深刻影響。第三,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在疫情期間對經濟復蘇的優(yōu)勢表現顯著,以公有制為主的基本經濟制度形成生產資料的共同占有模式,并且做到了集中力量有組織、有計劃生產;按勞分配為主的分配制度保證人民的基本權益,合理的分配制度避免更多家庭因疫情陷入貧困,也對中等收入群體的消費能力提供保證,體現了社會主義的公平性與優(yōu)越性;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與交換環(huán)節(jié)密切相關,尤其是市場、政府與黨的相互配合對目前經濟復蘇起到了重要作用。隨著中國經濟不斷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會對社會經濟發(fā)展產生重大的實踐和指導作用,并且會進一步成熟與完善。因此,要深入學習體會并把握運用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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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cial Effects of the Advantages of Basic Economic System on Economic Recovery During the Epidemic Period
ZHENG Shang-zhi,CHANG Jing
(College of Marxism , Dongbe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Dalian 116025, China)
Abstract:In contrast to Marx's four links of the social reproduction process—production, distribution, exchange and consumption, which can explain the current economic downturn caused by the epidemic under the capitalist system, the most important reason for China's economic recovery lies in the advantages of the basic economic system. There is an essential difference between the reproduction process under the socialist system and the capitalist system. In particular, the ownership structure, the distribution system, and the market system of the basic economic system play a role in stimulating and promoting the recovery of the four links of social reproduction. The basic economic system dominated by public ownership is the institutional basis for production recovery, and the distribution system dominated by distribution according to work is a manifestation of the improvement of distribution and the advantages of consumption dividends. The advantages of the socialist market economic system are more inseparable from the exchange process. The content of the basic economic system is an interrelated whole, and it is the foundation of the economic system rooted in the land of China. China's economic recovery during the epidemic could not have been achieved without the advantages of the basic economic system.
Key words:basic economic system advantages;economic recovery; production relations; epidemic; distribution system; socialist market economic system
(責任編輯:韓淑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