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高樓靜待花開，你在山腳搏命未來

■本刊記者 喬 禹

前段時間，一則新聞被人廣泛關注：杭州一群家長沖進網吧，給娃搶KET 考試、PET 考試的考位（劍橋英語五級證書考試）。為了爭取更好的網速，有家長占據多臺電腦。他們提前一小時在電腦前等待，連廁所都不敢上，不停刷新電腦，等著搶位置。這場“戰(zhàn)斗”最終沒有打響，大概因為人太多，考試報名網站竟然崩潰了，報名延后一天。這也折射出，教育“內卷化”日趨激烈！

何為“內卷化”？它的意思是指，“在資源不足的情況下，大家為了競爭有限的資源，就要比別人做得更好?！狈叛畚覀兩磉厱蝗话l(fā)現，身邊的孩子似乎個個成才?！昂⒆?5 分排倒數”“三年級的孩子開始學習初中數學”“寶媽分享6 歲孩子如何提前學完四年級課程”……諸如此類的事件不斷上演。被“內卷化”的家長殺紅了眼，你家娃報了5 個補習班，我家娃就得報6 個；你娃學了奧數，我家娃奧數英語就要兩手抓……家長們在“打雞血”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孩子卻苦不堪言。

針對現在孩子普遍的焦慮、抑郁癥、空心病等問題，前段時間清華大學政治學系副教授劉瑜進行了一場名為《不確定的時代，教育的價值》的演講，她的觀點是：“我們要松弛下來，要發(fā)現孩子的喜愛，要尊重孩子的個性，要引領孩子發(fā)現自我，而不是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學。”

而與之對立的，麗江華坪女子高級中學張桂梅校長卻說：“我們必須拼了，要不停地刷題，要死記硬背，要用填鴨式教育逼孩子走出貧困和大山，要考上浙大、武大、廈大和川大。”

應試教育and 素質教育

為人父母，我們到底要怎么教育孩子？管得多了，是專制，是控制，是裹挾，是情感綁架，是過度期待，是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孩子的施虐，最終招來叛逆和控訴；管得少了，是敷衍，是潦草，是無為，是放任自流，是不負責任，是眼睜睜地看著孩子輸在一條條起跑線上，難免在比較中重返焦慮。

劉瑜教授和張桂梅校長關于教育方式的不同觀點，更多的是代表著不同階層的人對教育的看法和思考。其實，也代表著絕大多數普通父母在心中對教育的撕扯：快樂的素質教育，還是努力刻苦的應試教育。

細想之下，兩種教育方式的目的，還是殊途同歸：希望孩子能擁有一個幸福的人生。對于貧窮的底層人們來說，別無選擇，只能刻苦努力。畢竟，除了這個，別無選擇。對于富貴人家來說，選擇則多得多，條條大路通羅馬，甚至，有的人就生在羅馬。所以說，快樂教育是有前提條件的。

劉瑜教授

“你的孩子10 點睡，我的孩子11 點睡，他的孩子12 點睡，你上2 個補習班，他上4 個補習班，我上8 個補習班?！?/p>

最終，我們的孩子在一路設計和要求中考上了大學，卻不知道自己熱愛什么，要干什么，為了什么。徹頭徹尾地成了空心人。

甚至，有的還沒有考上大學，就跌落進抑郁和自殺的深淵，成為應試教育的犧牲品。為了讓更多人從唯分數、唯名校、唯成功的焦慮中跳出來，劉瑜老師自我調侃了一番：

“我家孩子以后就開個奶茶店得了，不行開個煎餅店也行?！?/p>

在她看來，為人父母，與其逼著孩子成為一個痛苦的空心人，不如讓孩子勢不可擋地成為一個普通人，聽從自己內心的召喚，找到自己的優(yōu)勢，跟隨自己內心的熱愛，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那種人，過上自己想要過上的那種人生。

張桂梅校長

63 歲的張桂梅老師剛剛被中宣部評為了“時代楷模”，拿命教書的張老師堪稱這個時代的良心。

而她的教育理念也和劉瑜教授相左。

必須死磕，必須硬扛，必須壓抑自我，必須放棄快樂，必須用不留退路的決絕和果斷，向著那個叫高考和大學的龍門，用勁兒一跳，奮力一躍。

不能有半點的松弛，不可有半點的懷疑，不許有半點的懈怠，不該有半點的偷懶，因為這是唯一改命的機會，也背負著一個家?guī)状说南Ｍ?/p>

只有苦苦奮斗，考上大學，來到城市，才能擺脫父輩的貧窮和愚昧，才能穿越風雨和疼痛，成為一個看起來不那么艱難的普通人。

這是看多了苦難和偏見的張桂梅校長的偏執(zhí)，也是背負很多壓力和重托的山村孩子的死磕。

它未必就是正確的，但這不妨礙它就是一群群孩子的生存之本和拼搏信念，也構筑起這個國家教育體系里龐大且堅實的底座。

底層的焦慮執(zhí)念；精英的隨遇而安。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教育理念，一個向左，一個向右，一個在高樓上，一個在深山里，一個試圖用道理安撫人心，一個在用行動詮釋焦慮本身……

“高樓”與“大山”

“別站在高樓上，傲慢地指著大山。”

這是因為這次事件在網絡上火起來的一句話，但就我們普通人來說，我們沒有清華教授的身份和地位，也不是貧困大山的子民，我們是這個時代的中間層，所以不能拿兩個極端的例子來對標我們的孩子。

作為普通人，所以肯定要努力，但是也不至于和命運死磕。我同樣也深以為然，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公平的，學習也從來不是輕松的，你想要得到更多尊重，創(chuàng)造更多價值，獲得更多自由，就要在一路跋涉中，走向更高平臺，碰撞更大自我。

最后，本刊認為，您的階層允許孩子素質教育，那就大膽進行；如果不是，那么真的不要放松孩子的教育，多讀書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