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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俠世界:南贛歷史心靈的真切騰躍

      2021-03-15 05:32:33李伯勇
      創(chuàng)作評譚 2021年2期
      關鍵詞:李梓祥瑞文天祥

      李伯勇

      一 、由歷史隨筆而武俠小說

      就我所知,在贛南—甚至在南方的一些深山老林里的廟堂古跡(如會昌的漢仙巖,崇義的聶都溶洞,尋烏的萬安書院,石城的通天寨),總能聽到有關明皇室朱氏領銜的抗清復明活動的傳說,或看到相關古跡。一個歷史事實就是,明朝被清朝取代以后,皇室朱家一支后裔流落贛南(南方),成為抗清復明的精神旗幟。這也表明由中原南遷的贛南客家人執(zhí)守漢民族的正統(tǒng)正義理念,經文天祥生前身后頑強抗元的持恒磨礪,玉成源遠流長的民族氣節(jié),成為一種“不可為而為”的精神姿態(tài)與精神底色。而贛南所在的南方邊遠之地,也是客家人聚集之地,山川秀美農耕發(fā)達,涵養(yǎng)著這種精神。贛南這些邊遠山林碎片化武俠功夫故事,蘊含著客家人的這一精神密碼,將“贛南精神”播衍光大。

      這也意味著,坊間這類功夫故事決不始于明末清初,可以上溯到贛南更久遠的歷史,比如明代執(zhí)政贛南的明代王陽明的心學和平亂,宋代文天祥的秉正抗元以及文天祥身后經久不息的抗元斗爭。這都是贛南歷史的有機組成,也為“贛南性格”“贛南精神”注入了新質素。碎片化坊間武俠功夫故事后面是整體性的中國文化傳統(tǒng)之河,邊遠的南贛依然置身于其中,“不可為而為”便是其中一種,且呈現(xiàn)著南贛的亮色。

      應該說,具有蘊藉的史學修養(yǎng),且在十年前以《領導干部讀〈資治通鑒〉》享譽讀書界的年輕贛南學人李偉明,已然建立了他整體性中國文化觀,沿著他的治學方法和精神,將上述贛南歷史納入視野,而且成為他文化研究的一塊基石。從他的一些歷史隨筆以及他對贛南本土文學文化的研究中可以發(fā)現(xiàn),“贛南精魂”及追尋已在他心中呼之欲出,“贛南功夫”水到渠成地成了他正面以對的文化對象??梢哉f,在史料和贛南田野作業(yè)上他做足了功課,創(chuàng)作油然轉型或新變。新近出版的長篇武俠小說《祥瑞寶蓮》(廣東旅游出版社)就是其最新成果。

      李偉明以武俠長篇小說這一重量型藝術樣式讓贛南歷史故事化心靈化,而且把贛南文化精神上溯到更雄大悲壯的以宋代文天祥為代表的民族精神源流,還勾連起當年在贛州任職,力主抗金,卻一直未受到朝廷重用而發(fā)出“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shù)山”悲憤之聲的辛棄疾,這也推動他的創(chuàng)作步入了一個新階段。在對贛南歷史的概括和提振上,在對民族精神、贛南精神的揭示上,《祥瑞寶蓮》獨擅風采,贛南文學有了新品種新成色。他的歷史文化研究也出現(xiàn)了新的面貌—我寧可把這部長篇小說看作是他歷史文化研究藝術化與心靈化的新拓展。

      如同偉明的歷史研究,這部長篇小說不像有的作家“稀薄事實加豐富想象”,或編造事實天馬行空一路穿越,而是始終建立在歷史事實、文化事實和生活基礎上,對南贛心靈進行挖掘再挖掘。他對歷史事件人物的敘寫,服膺于整體性中國文化邏輯,也符合特定歷史情境與特定歷史人物的行為邏輯,而且用現(xiàn)代人文視野與精神進行觀照和發(fā)掘(如對俠士聚嘯山林不同心理的揭示),讓人真切地感受南贛歷史的體溫和心靈。

      偉明憑借這部長篇小說所展示的武俠世界,讓贛南情境風生水響,贛南精靈真切騰躍,鮮活地表現(xiàn)了贛南秉承正義正氣和“不可為而為”的歷史心靈。

      當年我在《捫觸歷史的體溫和心靈》一文中展望:“偉明由生活隨筆而歷史隨筆,無意中拓展了一個既有深度更有廣度的精神世界。這在贛南是獨步的,也為贛南散文寫作注入了沉甸甸的思想質素?!倍断槿饘毶彙肥撬兄_拓和實驗意義即獨步意味的新收獲。

      二、 真實歷史人物傳導的情感交響

      35萬言的《祥瑞寶蓮》稱得上一部皇皇巨著。貫穿著偉明歷史研究的求真務實,深入而持恒的歷史研究化作了他的創(chuàng)作動力,落筆于歷史人物心靈的探尋。《祥瑞寶蓮》立足并體現(xiàn)了“四真”,其人物的心靈世界—作品的藝術世界在這“四真”基礎上悠然展開。

      一是史實—歷史節(jié)點之真。作品取材于宋末元初,南宋丞相文天祥在南方堅持抗元,兵敗被俘慷慨就義,且在南贛激起長久回響這一史實。因文天祥曾執(zhí)政贛州,他的事功業(yè)績和命運對贛南有深刻的影響,文天祥成了南贛的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正義的精神符號。于是文天祥執(zhí)政贛南的事功應當基于歷史事實,作品的核心意象“祥瑞三寶”就與文氏血脈相連,與時代主流相連,也與贛南人的福祉相連。

      文天祥與陸秀夫、張世杰并稱為“宋末三杰”,《宋史》稱其“體貌豐偉,美皙如玉,秀眉而長目,顧盼燁然”。文天祥出身書香門第,故鄉(xiāng)就在與贛州興國縣毗鄰的吉州廬陵縣富田。20歲的文天祥高中狀元,此后歷任寧海軍節(jié)度判官、軍器監(jiān)兼權直學士院、荊湖南路提刑等職,以忠肝義膽、憂國憂民聞名于朝野。1274年,文天祥擔任江西提點刑獄兼贛州知州。其時趙宋政權風雨飄搖,元軍大舉進攻南宋,宋軍長江線全線崩潰,南宋朝廷危在旦夕。遠在贛州的文天祥手捧“勤王詔”,當即節(jié)衣縮食,率先捐獻家資,在贛州、南安所轄各縣及鄰近的故鄉(xiāng)廬陵等周邊地區(qū)招兵買馬……文天祥代表宋廷與元軍談判,被元軍扣為人質,冒死逃脫。他又在南劍州和汀州開府,組織力量抗元。由于實力懸殊,文天祥部在興國、永豐一帶被擊潰,不得不退出江西,敗走南粵,后在廣東海豐五坡嶺兵敗被俘。兩個月后,南宋軍隊在廣東崖山與元軍決戰(zhàn),全軍覆沒,宋末帝趙昺投海,南宋政權徹底滅亡(見第二章)。對文天祥的緬懷進入了贛人的心靈。

      作為鋪墊,作品還上溯至南宋孝宗淳熙二年(1175)設在贛州的江西提點刑獄的悲憤之士辛棄疾(見第三章)。家國悲憤在南贛由來有之,自然會影響南贛士風和民風。

      作者熟悉這段史實,作品的武俠世界也立足于這樣的時代背景,這也是眾多人物的思想行動基礎。從作者寫作的題材轉型,也是邏輯自洽,貫穿了作者嚴肅的文化精神。在這個意義上,《祥瑞寶蓮》又是作者一次基于史學研究的文學實驗。

      所謂“三寶”,包括:文天祥從軍事考慮,可以利用、委托專人妥為保管的“福壽溝地圖”;文天祥在贛州招募的義軍,由功夫師爺教授、整理成冊的“武功秘訣”;文天祥在贛州招募義兵留下的“可觀軍費”。簡言之就是軍費寶藏、福壽溝地圖和武功秘訣(見第二章),它們構成了“祥瑞三寶”,藏在贛南的寶蓮山。

      “祥瑞三寶”既是實物,也是有著文天祥印記的精神象征。文天祥就義后,各級官府、武林門派、江湖匪盜都想據為己有。而在贛南追隨文天祥的義俠陳子敬則千方百計守護“三寶”。于是一連串故事展開。因文天祥字宋瑞,祥、瑞便成了文天祥精神的表征。

      尋寶、搶寶和護寶構成了全書的故事主干,合理的想象就此展開,贛南形勝地氣躍然。因而,書名又可理解為:祥,文天祥精神;瑞,作動詞,取“降臨、庇護”之意,也與“遂”相通,含合與滿足之意;寶蓮,即寶蓮山,主體故事的發(fā)生地,各式人物追寶、覓寶、搶寶、爭寶、亮寶的聚焦之地,當為贛南的縮影。

      這是個尋寶未果的故事,但又給人“近在咫尺卻擦肩而過”的無限想象。人生際遇及沖突、南贛風物一一展現(xiàn),到頭來卻是人生啟迪的感悟。某種程度上,各式人物出于各種目的,從不同的人生層次,演繹了一場“現(xiàn)實版”的“不可為而為”的人生大戲。這也是作品主題所蘊含的三個層次。從作品的藝術展現(xiàn)—所達到的藝術境界,屬于第二個層次,它包含著第三層次卻沒能躍上第三層次(后面我會分析)。

      二是坊間抗元核心故事之真。上猶李梓發(fā)英勇抗元遭屠城是贛南坊間抗元的典型,是本書的核心故事,也是全書情節(jié)或隱或現(xiàn)的連接線,還是作品情感基調的酵母。就像一幕影視,其情感基調一開始就流露,中途低回,后來人事黯然散場成了一種回應。

      李梓發(fā)悲壯抗元作為全書一條隱線,而陳子敬護寶是全書的顯線。

      第二章“祥瑞三寶”,正戲拉開序幕,也是“現(xiàn)實故事”的展開。“文天祥委托陳子敬、李梓發(fā)與幾位武林名宿將各派提供的武功秘訣整理成冊,以方便在軍隊中普遍學習?!?/p>

      接著引出李梓發(fā)線索:“元軍南下,一路勢如破竹,沒想到,在上猶這樣的偏僻小城,居然碰上了硬釘子。李梓發(fā)率軍民以區(qū)區(qū)數(shù)千人頑強守城,元軍圍城七十二天無果,令曾經鎮(zhèn)守大城要津的呂師夔慚愧不已……”這是合理的想象,包含元軍屠城、李梓發(fā)殉國這一史實。不過后來史志對它的介紹大大簡化了,而《祥瑞寶蓮》披露得比較翔實。

      上猶古今幾個版本的縣志對“李梓發(fā)抗元”都有記載。最詳細的,要數(shù)清康熙版(1697年)《上猶縣志》(此縣志原藏于日本,近年在大陸影印出版)。從這版縣志的幾篇序言,可知李梓發(fā)其人其事早在明朝初年就有“腳本”—被當?shù)厝嗽敿氂涊d,只不過沒刊刻成書。明朝的吳鎬(本縣人)說上猶沒修志,并說在元朝大德年間(1297)曾有過縣志的收集,上猶故老耆舊“僅存一帙”,主政上猶的安遠邑人黃文杰“惜無全書”,可見“李梓發(fā)英勇抗元”成了贛南士人的心結,完全有必要鑄文留傳。文天祥贛南舉事在1274年,而1297年上猶人就記載了李梓發(fā)事跡,相關記載與時代同步,保存了這段史實的炙熱溫度,“絕死抵抗”和“毅然決然”成了坊間的精神力量。

      這段有著形而下和形而上指謂的壯烈史實在清康熙年間終于被錄入縣志—

      德祐元年(1275)(李梓發(fā))以世族舉為南安三□□□……元丞相塔出及呂師統(tǒng)兵圍上猶城。明年朝廷改景炎元年(1276),二月圍尚不解。梓發(fā)從邑令李中巽及邑中諸義士唐仁劉淵子輩堅守不懈。塔出親率兵攻門,城上裸而操弓弩銳炮齊發(fā),元兵死者數(shù)千人,炮幾中,塔出元兵曰:此城甚小,人心固結,乃爾遂從寨木南而退。當是時圍城,凡七十二日,不克解去,人皆壯之。文丞□□督兵在興國聞之悲且喜表。梓發(fā)為團導使督府□議□之,幕下少選申異請梓發(fā)往來,南□間為戰(zhàn)守計逾二年為祥興。己卯三月,元政賈居貞復統(tǒng)兵數(shù)萬至城下。梓發(fā)與邑令及諸義士誓眾城□堅,士益憤。時文丞相兵敗于嶺外,行朝至□□□。邑人黃桂□□之又聞元兵殘忍,所過屠殺,欲自外入城,救父母云,為元兵所獲。賈謂□紱曰,汝能賣榜入城招降,不但全爾父母,桂紱入城□,賈指且傳崖山之變。梓發(fā)大怒,謂妖言惑眾,戮桂紱無何城厝。是月之十五日也,城既破,梓發(fā)猶率眾巷戰(zhàn),知不敵,曰:吾方竭矣,然不可辱,于賊歸家刺□□□□□□□子,姓四十七人皆自焚,煙熠五色,元兵見之皆詫異。俄而□劉淵子等遂屠城,同刻死者一千一百一十六,家年入十以上及襁褓俱無還者。

      文天祥在“嶺外”(梅嶺南)兵敗讓李梓發(fā)失去可能的后援,與城共存亡,“不可為而為”更顯壯烈。偉明把它曲植入了《祥瑞寶蓮》,像交響,在一幕幕獻寶、尋寶、搶寶、守寶大戲中不時響起。第八章寶蓮山莊,李梓發(fā)侄子李慶庚(實為黃慶庚)出現(xiàn),也就是讓這條核心線索延續(xù),“不可為而為”這一悲壯精神氛圍悄然彌漫。

      三是武俠功夫之真?!断槿饘毶彙酚卸嗵幖毭艿孛枋龈穸饭Ψ颍o人身臨其境之感。功夫較量是本書的主要內容,也是顯示人物性靈的重要舞臺。人物的騰躍盡顯眼前。當然也顯示了作者的從容和耐心。從作品“武俠功夫小說” 的定位,“功夫”展示不可掉以輕心,這方面作者頗為用心,融入了功夫情境。

      比如第三章客棧夜斗。朱掌柜強敵當前,臨危不亂,大喝一聲:“鼠輩們只管上來!”精神一振,左手忽地從腳跟一探,拔出一柄短劍。只見他雙劍在手,劍法為之一變,左劍劍尖上挑,一招“凌云筆健”向巴如臺的面部劃去;右劍劍光輕晃,一招“醉里挑燈”連擊向三通和劉夢凌。三人各自出招化解朱掌柜的招數(shù),隨后爪劍齊進,合力向朱掌柜進攻。

      第八章寶蓮山莊。“拈花飛葉”功:“眼看高世祥再擊幾掌,惠空和尚便要站立不穩(wěn),重傷倒地。忽然,數(shù)丈外傳來幾聲怪異的呼呼聲,似有什么東西破空而來。高世祥聽得真切,側目一看,但見幾片綠色的小東西分別向自己和綦有光、曾雄、張順江疾飛而來……自己迅速側身,讓過其中一枚暗器,右掌一抄,將另一枚暗器接在手里,只覺得手掌一震,這暗器輕且薄,卻力道非凡?!边@暗器竟然只是一片鮮綠的竹葉!

      在真實真切的武功較量中感悟人生。文天祥精神的傳人陳子敬說:“武功之道,重在融會貫通。當然,功底、悟性至關重要。我看了這些門派的秘訣,便深切感受到,每一塊都有用,但都難以將作用發(fā)揮到極致;而把它連成一個整體,它的威力就非同一般了?!保ǖ诙恼拢?/p>

      功夫和武俠世界的展示,也是人物性格心靈在交遇中展現(xiàn),但草根俠義人物背后那股源自文天祥正氣的文化精神始終是有力的支撐。當然他們也會有心里的“小算盤”,目標不是那樣整齊劃一的高遠。

      四是故事場域之真。偉明踏遍贛南,踏訪過贛南所有圩鎮(zhèn),熟悉贛南名勝。如在贛州城西北賀蘭山的郁孤臺,遠望贛水滔滔北去,想象當年抗金英雄辛棄疾良策不被朝廷采納,“胸中愁緒無處宣泄。下得樓臺……拔出佩劍狂舞”,《菩薩蠻·郁孤臺下清江水》新詞出口成章(見第三章)。“這福壽溝分為福溝和壽溝兩部分,迂回于城區(qū)地下,城西北之水受于壽溝,城東南之水由福溝而出。福壽二溝與城內鳳凰池、金魚池、嘶馬池三大池及清水塘、花園塘、荷包塘等數(shù)十口水塘相連通……”(見第二章)“寶華禪院乃江南名寺,創(chuàng)建于唐玄宗天寶年間,創(chuàng)始人是馬祖道一與他的高足—贛縣人智藏。寺廟建成后,馬祖道一在此開壇宏傳禪學,各方學者云集于龔公山聽法……”(見第十二章)

      于是,有真實和真切的依托,“贛南心靈”或“贛南精神”之真也就具體而確切。

      三、 “不可為而為”:贛南精神新傳人

      在史料、人物故事、名勝組成的南贛天地大戲場,眾多人物各具懷抱身負重任,上演了一場場人生大戲。也許武俠功夫正是草根小民自我性靈展示的恰當方式,在這些人物身上—尤其在贛南武俠較量的展示中,我們感受到了贛南歷史心靈的騰躍,他們是贛南土地上活的精靈。偉明從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整體性把握,而對南贛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的深入發(fā)掘,必定落筆于人物心靈—贛南精神而凸顯,這是他武俠小說《祥瑞寶蓮》的創(chuàng)作路徑。

      人物塑造是長篇小說基本的藝術要求。因而,人物刻畫或人物塑造成了作品品質的關鍵,主要人物心靈展示的程度決定了作品的高下格調。像我在前面提到的,主要人物塑造也是作品主題升華—《祥瑞寶蓮》成功的關鍵要素。這對偉明而言是藝術形式轉換,他憑借《祥瑞寶蓮》邁出了第一步。

      《祥瑞寶蓮》出場的眾多人物,都有一定的個性化展示,言行舉止也符合其社會身份。明顯區(qū)分了忠奸善惡,但沒有黑白臉譜化,更沒妖魔化,就是對獲勝者元軍如巴如臺、向三通、額爾克、賀多琪等,也沒有刻意丑化。對坊間聚伙名勝古寺的各路俠士,如朱掌柜、錦衣漢子、陸花臉、刁八月、葉南潭、藍火龍、高世祥、曾雄等的不同心理和生活追求(包括對官方的態(tài)度),刻畫得較為綿密。他們有著共同的抗元之正氣,正義在胸,“上山入伙”則各有目的,對尋找和占有“祥瑞三寶”動機不盡相同。比如,同是崆峒門弟子,一種意見認為南方武林、漢人子弟,大宋既亡,當守節(jié)操,不應與蒙古人為伍,不與官府相從過密;另一種意見認為,武林中人不在乎誰坐天下,與官府和鄉(xiāng)紳商賈應保持良好關系(見第二章)。

      總的說來,人物有些類型化(武俠小說都存在人物類型化),而對作為文天祥精神傳人、聚集各路坊間精英的靈魂式人物、贛南精神的體現(xiàn)者陳子敬的刻畫,失之于他總在細處小處糾纏。就是說,這個承接歷史開創(chuàng)新局、貫穿于全書的最重要人物,在刻畫上有些弱化。

      陳子敬是義士們心中的領袖人物,遇事大家希望“陳莊主”拿主意。一定程度上他具有做領袖的基質,比一般人站得更高思考得更深,如攻取贛州城,“三寶”在手,立即意識到同伙們會起異心,不思進取,反而貪圖享樂,自行斷絕自己的后路(見第二十四章)。

      最后當巴如臺決定“血洗寶蓮山”,以陳子敬為首的寶蓮山領導層因不能統(tǒng)一意見而顯渙散之相,陳子敬只有發(fā)出愿景之言:“只要我們這一代人不丟了這個志向,而且堅持一代代將它傳遞下去,終究有人能將大好江山取回來!”(第二十五章,結尾章)與其說是作品思想的升華之筆,不如說是因無力而放棄的嘆惋。這時我耳邊仿佛響起了李梓發(fā)護城的悲絕之音。顯然,在精神的烈度上,陳子敬遜色多了。

      陳子敬是本書的靈魂人物,他的作為和思想氣度支撐起作品主題。本書封底的導讀也這樣強調:追隨文天祥的義士陳子敬千方百計保護“祥瑞三寶”,并利用它們繼續(xù)開展抗元斗爭。最后,陳子敬利用“祥瑞三寶”為誘餌,使義軍成功占領贛州城。然而,事情的發(fā)展,還是超出了陳子敬等人的預料……應該說,作者在創(chuàng)作之初已經意識到這個人物在全書的分量,創(chuàng)作中傾注了筆墨。

      然而,在作品中,我卻察覺出作品呈現(xiàn)了不為作者所意識到的“宏旨”—更為深刻高遠的主題或意蘊,作品思想藝術境界可以更深邃、深刻地展現(xiàn),但卻止步于一般武俠小說的精神格局。

      像文天祥、辛棄疾、李梓發(fā)等南贛歷史人物,陳子敬也是他們“不可為而為”民族精神與人類精神的傳人,“不可為而為”是“民族—人類”命運的寫照,既是民族的、地域的,也是人類和世界的,南贛與此相通。偉明多年沉浸于中國歷史文化研究,深深感受到了歷史和人的這種旋律,在對陳子敬的刻畫中已流露出來。在寶蓮寺,陳子敬回首十余年來,當年并肩作戰(zhàn)的師友兄弟,絕大多數(shù)早已不知魂歸何處。恩師文天祥以一曲《正氣歌》激勵他務必堅守到最后,數(shù)年來他不敢忘記自己身上的使命(見第十三章)。悲涼之霧騰起,它不僅是陳子敬的,也是整個作品的。

      若以此為宏旨,“不可為而為”就成了作品的內在基調,悲壯會體現(xiàn)得更為深刻,作品的思想藝術品格為之一新。陳子敬就是其承載者和體現(xiàn)者。

      客觀情勢,“蒙古人雖然暫時退兵,但他們對南方的覬覦并不會放棄”,“宋元之間形勢日緊”。家庭原因,“雙親先后染病身亡……陳子敬雖為平民卻心系天下,行俠仗義,聲名日隆,對個人之事反而無暇顧及”。他的好友王玥的生活方式與他不同,認識到“趙家天下都亡了十年了,難道還真有希望扳回這個局面?”她勸他功成身退(見第二十一章)。悲涼之霧彌漫。

      從歷史事實看,義俠或義軍“占領贛州城”只是短暫的,他們終歸落敗。在這“不可為而為”的命運展示面前,義俠—贛南人展現(xiàn)出血性、智慧和決絕精神。如上所說,陳子敬和他的義士所處的時代正是中原皇權節(jié)節(jié)敗退、為外族所替代的時代,與辛棄疾、文天祥、李梓發(fā)們的“不可為而為”精神一脈相傳。從生活現(xiàn)象(形而下)看,他們懷揣民族大義,抵抗外族入侵或凌辱;從人類的精神現(xiàn)象(形而上)看,他們體現(xiàn)了“不可為而為”精神。

      就是說,作品內含并顯露的“不可為而為”這一宏旨,已蘊含在作品的“人物命運”和文勢邏輯中,但從作品的藝術效果看,它卻是淡化、弱化的。在寫作中,作者沒有充分而強烈地意識到愈加明晰起來的這個題旨。在作品最后,筆觸雖扣緊了陳子敬,但筆力渙散,沒能聚集更強有力的藝術能量,順勢把作品推向更為高遠的藝術境界。

      在我看來,原因是作者在主題定位上有所閃忽和游移。最初,作者是想把這個有價值的歷史故事附麗于外在的旅游宣示中,所謂“價值”就是體現(xiàn)民族氣節(jié)(其實還包含體現(xiàn)人類精神),所以作品就穿插了贛南景觀特產的介紹,一些人物武俠行徑不是趨于作品的宏旨,而是為了顯示景觀特產。這樣不但分散了筆力,還沖擊了主題。在寫作中作者沒有抓住新的感悟,對初定的題旨做必要的調整,接著調整藝術布局,這也就辜負了作品本身所具備的思想文化價值。

      所以,對于軍費寶藏、福壽溝地圖和武功秘訣之“祥瑞三寶”,作品多是從物質世界即形而下進行展示,而沒有從精神世界即形而上進行提振,“不可為而為”這一贛南人—人類的精神品性,猶如一座山峰隱現(xiàn)在《祥瑞寶蓮》中。

      我們不是以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香港武俠樣式書寫贛南,也不是復制一個過去時代行走在贛南大地上的義俠人物,而是以二十一世紀的思想文化視野塑造贛南精神的新傳人。在陳子敬等歷史義俠身上,更應該有二十一世紀現(xiàn)代贛南人的精神呼吸。

      (作者單位:江西省上猶縣文聯(li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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