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朦
你已經很久沒有說過OK了,那種OK的發(fā)音是你特有的,你也曾因此在學生中榮獲一個“OK姐”的稱號。
是什么時候意識到你很少甚至沒再說OK的呢?一個很平常的時間,另一個和我同寢的英語課代表偶然提到你最近很少說OK了。我莫名有些傷感,終于在晚自習一個去問你作業(yè)的課間,鼓起勇氣問你為什么很少再說OK了,還沒問出口我就先笑了出來,你也笑了起來。問了之后,你一副委屈的樣子:“你們不是說我一節(jié)課說了太多OK嗎?那我就只好少說點咯?!?/p>
貌似我問了之后你更少說OK了,現(xiàn)下想來甚覺荒謬,我為什么要去問呢?但無論怎樣,OK姐不再,亞麗姐姐永存啊。
那時你還是我的班主任,總是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后門口,倚著門框,看著我們,我們卻渾然不覺。我“覺”過一次,但寧愿我沒“覺”過。
那是一節(jié)數(shù)學課,我坐在后門靠墻的位置,心不在焉地聽了半節(jié)課后,我聽到了門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又看到一向對數(shù)學不抱希望的同桌竟也開始認真聽課,我猜到后門處多半是你。我腦子抽風地回頭,入眼一片柔和的粉,是你的棉襖,抬眼向上,看到了你的眼睛,觸及你特有的眼神,嚴肅,關懷,審視。我慌亂地轉過頭,止不住渾身顫抖了一下。下課后我又沒事人一樣和同學嬉笑怒罵。站在后門旁瞥見你來了,又是心虛又是尷尬,定定地站著沒說話。你走上前在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語氣里是藏不住的笑意:“看見我就那么讓你害怕嗎?”我木訥地轉過身,不知該說什么。
分過科之后,我進入了實驗班,你不是我的班主任了,但你成了我的英語科任老師。開學第一天挑選英語課代表,躊躇滿志準備爭奪生物課代表的我一聽見英語科任老師是你時,噌地站了起來。
為什么?因為是你啊。
每次考試成績出來后給科任老師送成績單,你總是幫我分析成績,考了倒數(shù)也從未訓斥我,只是不斷叫我繼續(xù)加油。每次看到不如意的成績,我就會覺得愧疚,辜負了你對我的期望與關心。
你是那么溫柔善良的一個人,我處理朋友關系不當,你告訴我“人終其一生都是孤獨的”;我犯了錯忐忑不安,你一句“多大個事兒”撫平我起伏的心緒;桌子上僅剩的三塊餅干,你一把抓過全給了我;給課代表分糖吃,你特意給了我巧克力,“女孩子就應該吃巧克力”,還細心囑咐我們不要讓班主任看到……
教師節(jié)送了你一個沙漏當作禮物,同學叫我一起去送你禮物時,我匆匆忙忙地寫了一張字條“十分鐘的沙漏,一輩子的OK姐”貼在底部,有些草率,可真心實意。后來你和我說了字條的事,表示自己很感動,“淚流滿面”,你喜歡這個禮物就已經很好了,令我歡心雀躍了好幾天,我明明很高興,可笨拙如我,不知該說什么,只能用沉默代替。
生花妙筆,寫不出我對你的真摯情意;文采斐然,繪不出你的明媚笑顏。
張老師,我現(xiàn)在是你的課代表,以后一直都是;你是我的OK姐,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