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錦：六弦思華年

文字_林旖

當敏感細膩的心思、變幻無常的情緒自在游走于六弦之間，那些叩問心弦的弦音總是試圖跨越時空的藩籬，去挽留短暫易逝的青春，喚起早已遠去的華年。

2018年夏天，中國香港古典吉他演奏家、資深教育家黃文錦（Chris Wong）的北京之行在北京協(xié)和醫(yī)院開啟。黃文錦是登上“旖旎時光·協(xié)和公益音樂會”舞臺的首位藝術家，在他的觀念里，做公益是一種生活常態(tài)。

2018年6月30日，黃文錦受邀赴耶魯北京中心呈獻“拉美、西班牙風情與爵士樂之旅”獨奏音樂會。身為美國耶魯大學99屆的碩士校友，他在北京的首度亮相引起了人們的格外關注。

耶魯大學以人文藝術著稱。于2014年正式開啟的耶魯北京中心，是耶魯大學歷史上首次創(chuàng)立此類中心。中心致力于促進決策者和思想領袖開展對話與交流，為社會各界和全球各地區(qū)培養(yǎng)領導者。這里，也是耶魯校友在中國的家。

01 黃文錦在耶魯新生歡迎會暨迎新音樂會上

02 黃文錦與朱亦兵

黃文錦的這次“北京首秀”被賦予了“耶魯新生歡迎會暨迎新音樂會”的名義。百余位即將入學耶魯?shù)膶W生和學者、耶魯校友以及音樂愛好者前來參加。耶魯目前最年長的中國校友也在家人的陪伴下坐輪椅來到現(xiàn)場聆聽了音樂會。

來者眾多，空間有限的場地看起來滿滿當當卻秩序井然。人們屏息凝神，感受人琴合一的靈氣。除了多首獨奏曲目以外，音樂會還特邀大提琴家朱亦兵先生助陣，奏響了皮亞佐拉的經典之作《咖啡1930》。此刻古典吉他與大提琴的弓弦交會，又把記憶的思緒拉向了彼時的港島。2010年的一個夏日夜晚，背倚半山的美妙夜景，黃文錦也曾與大提琴家王健合作了這首《咖啡1930》。人們說黃文錦是全香港最厲害的古典吉他演奏家，并送他“香港古典吉他王子”的美稱。

01 黃文錦

香港本土孕育音樂理想

黃文錦是土生土長的中國香港人。他走進音樂世界，與古典吉他結緣，便是在香港這座城。

黃文錦從小就接觸到了流行音樂?！霸缒暝谙愀劢佑|到的流行曲確實藝術性不高，但始終都是一些兒時的記憶，會影響我對音樂的一些看法。”上中學后，他開始接觸古典音樂，通過一些黑膠唱片聽到了一些著名的古典音樂作品，音樂的大門向他敞開。西班牙的傳統(tǒng)弗拉門戈（Flamenco）音樂對他產生了不小的影響，除了聆聽弗拉門戈吉他獨奏，他也會聽弗拉門戈歌唱與吉他合作的錄音。

02 黃文錦與耶魯最年長的中國校友

“在中學時期，對我影響最深的錄音，就是我買的第一張古典吉他的黑膠唱片?！背钱敃r的頂級吉他大師朱利安·布里姆（Julian Bream）與約翰·威廉姆斯（John Williams）的合奏。演奏者的美妙音色和優(yōu)美動人的音樂處理深深打動了黃文錦，這也成為了他一直堅持彈奏吉他的一個很大的動力。而另一張他很喜愛的唱片《舊金山的周五夜晚》（Friday Night in San Francisco）則是由三位著名吉他手艾爾迪·繆拉（Aldi Meola）、約翰·麥克勞林（John McLaughlin）、帕克·德·路西亞（Paco de Lucia）合奏的現(xiàn)場錄音。音樂風格糅合了現(xiàn)代爵士和弗拉門戈的音樂，美妙絕倫，令人熱血沸騰。

“我覺得聆聽和演奏不同類型的音樂，就像是去享受和烹調不同國家、不同風格的美食；欣賞不同的優(yōu)秀的古典音樂，就像享受一些米其林星級的美食；而聽流行音樂，就如同品嘗一些不同地方的地道美食，很直接，也很令人著迷?！?/p>

最初接觸音樂的路徑，決定了黃文錦日后與音樂、吉他相處的方式。音樂是專業(yè)，更是永遠的愛好。

“雖然我在中學時期就贏得過一些比賽獎項，包括香港吉他大賽冠軍，也參加過一些吉他考試，但主要是因為這些在香港的教育制度下都有助于報讀大學?！秉S文錦并不太喜歡比賽和考試，因為參賽者需要在短時間內展示出自己的能力，就難免要去試圖取悅評判，這樣往往會壓抑藝術家的真正想法和表現(xiàn)力。于是在進入香港中文大學音樂系讀書之后，他就再也沒有過參加比賽的念頭了。

“香港曾經有一位很有潛質的業(yè)余吉他手，申請報讀香港演藝學院吉他系。由于他從未考取過任何吉他考試證書，以至于連面試的機會都沒有，實在非常可惜?，F(xiàn)在他只做一些跟吉他完全沒有關系的工作，也完全沒參與什么有關吉他的活動了?！?/p>

對于當今這個年代的音樂學生，黃文錦建議他們適當參加一些音樂比賽和音樂考試，以增加自身的競爭力，這無論對于升學還是找工作都會有一定幫助?！暗捳f回來，不要為了參加比賽和考試而忽略了演奏音樂的真正意義，那就是和聽眾表達你的情感以及分享你的真正想法?！?/p>

留學是一個自我認知的過程

當時英國和美國都有音樂學院錄取了他，“可能是名牌效應和虛榮心的驅使，我選了耶魯大學。當然，我也會考慮到出色的老師，考慮到同學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優(yōu)秀音樂家。在如此優(yōu)越的環(huán)境中，在這樣頂尖而自由的學術氣氛熏陶下，學習必將事半功倍?！?/p>

01 黃文錦和他在耶魯大學的老師本杰明·維德里（Benjamin Verdery）

02 黃文錦和他的同學們

在美國求學期間，黃文錦曾經參加過一個吉他藝術節(jié)。在大師班上，他詢問導師有關吉他演奏的技巧問題。導師的答案并未能立即解答他的疑難。最后，導師說：“我們彈吉他所遇到的各種問題，大部分都是靠自己去解決的。所以，我建議你自己找找辦法吧！”初聽導師的回答，黃文錦覺得他有點絕情。而在此之后，他不斷有機會與不同的著名吉他演奏家和藝術家溝通，聽他們講課，終于體會到，最了解自己在音樂上的問題的人還是自己，最終都需要自己想辦法去解決自己的問題。

“當然，偶爾你會遇到一位好的吉他老師，他一看就能指出你的問題所在，并立即提供有效建議去解決你的問題。但這畢竟是千載難逢的，要有相當?shù)倪\氣才能遇見這樣的老師。我覺得這有點像尋找生命中的另一半，可遇不可求，能夠遇見就應該感恩和好好珍惜?！?/p>

黃文錦的不少朋友和學生到國外進修音樂，后來發(fā)現(xiàn)沒有預想的神奇。雖然老師演奏的技巧很好，彈奏得很快、很精準，但不一定能幫助學生達到同樣的效果。因為演奏和教學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藝術，有些老師還有可能因為與你的性格不合，令你有些失望，產生見面不如聞名的感覺?！耙虼?，我覺得還是要多聽優(yōu)秀的音樂，無論是現(xiàn)場演奏還是錄音，多做分析和判斷，培養(yǎng)音樂藝術的鑒別能力，然后客觀地鑒別自己的演奏，再想辦法去改善，并且一定要多聽取不同的意見?！?/p>

在美國學習后，黃文錦有幸赴歐洲跟隨著名吉他大師大衛(wèi)·羅素（David Russell）學習。很多時候，一些著名演奏家的藝術修養(yǎng)非常高，但往往不一定有興趣去教學，或是教學能力一般。大衛(wèi)·羅素恰恰不同，他不僅是一位非常罕有的藝術家，演奏水平已經達到世界頂尖的地步，還依然對教學懷有極大的熱情和興趣，教學思路清晰精要，不僅能準確指出學生的問題所在，還能提供有效的解決方法?！八男愿駵匚?、善良，是我待人處事的一個好榜樣?，F(xiàn)在，當我自己在家教學生，有時學生的表現(xiàn)不盡如人意，我也會有想發(fā)脾氣的時候；但只要想到大衛(wèi)·羅素大師的教誨，連他都那么有耐心和愛心去教導每一位學生，我就沒有借口向我的學生發(fā)脾氣了。他對我在教學方面的影響非常大，而他對音樂和技巧的看法也影響了我，尤其是他對于音色的追求?！?/p>

黃文錦曾獲西班牙政府頒發(fā)的獎學金，前往西班牙參加近代吉他之父塞戈維亞（Segovia）創(chuàng)辦的圣地亞哥國際吉他音樂節(jié)（Santiago de Compostela Guitar Festival）。每一段學習經歷不僅有助于他精進演奏技藝，提高音樂素養(yǎng)，而且對于眼界的開闊、心智的健全都大有裨益。

在異國文化中觀察體會人生百態(tài)

黃文錦與羅素夫婦

當年去美國讀書時，黃文錦很多事情都無法在短時間內立刻適應。最初與耶魯?shù)募蠋煂W習，黃文錦是老師的第一位中國籍學生。學習之初，他能感覺到老師對自己的態(tài)度較為拘謹。直到那年圣誕節(jié)，他給老師寫了一張表達感謝的圣誕卡，老師才開始對他表現(xiàn)出放松和友善。又過了一段時間，老師才向他道出原委。有一次，在跟老師上私人課時，黃文錦打了個噴嚏，只用手掩著嘴并把頭轉到另一個方向以免直面老師，這一舉動讓老師認為他不太有禮貌?！霸瓉硭麄兠绹说奈幕晳T，打噴嚏后都要講一句‘excuse me’。老師后來跟一位中國朋友提起這事，問及中國人會不會在打噴嚏之后說些什么，他的朋友向他解釋說中國人沒有這個文化習慣。我的老師這才恍然大悟，這是文化差異的問題。”

有一次吃早餐，黃文錦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忘記帶錢包，侍應生也不太友善，他結賬時甚為彷徨。此時旁邊的一位男士突然拿出四美金替他解了燃眉之急。“我說非常不好意思，他說沒有問題。于是我要了他的聯(lián)絡方式，希望可以還給他。”原來這位男士是一位理發(fā)師，店鋪就在大學餐廳附近?！拔腋奶烊チ死戆l(fā)店把錢還給他，我非常感激他當時的仗義幫助?！边€有一次，黃文錦從一個位置偏遠的大型超市坐巴士回宿舍，上車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沒零錢，陷入了窘境。他拿出手上的二十美金紙幣，想和身旁的一位女士換零錢，可那位女士直接支援了他兩美金硬幣，并執(zhí)意不要他還錢。

經過這兩件事，黃文錦親身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互相幫助的情誼。之后他每次在不同地方遇到有人需要幫助時，都會在能力許可的情況下盡量幫助別人，希望將這種跨民族、跨地域的互助精神傳遞下去?！拔乙恢闭J為，我們的每一個行動，對身邊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種態(tài)度，都會影響整個社會。在日常的吉他教學中，你對每一位學生的認真教學、負責任的備課、合適的態(tài)度、適當?shù)墓膭?，都會直接感染到他們，他們也會將這種品質延續(xù)下去。在這些學生身邊的人或他們以后的學生，同樣會受影響。久而久之，整個吉他界的教學和演奏水平就會慢慢得到提升了?！?/p>

“此外，我還觀察到身邊的同學中，越優(yōu)秀的學生對人越友善，反而是中等水平的學生往往性格較為高傲。我想，最優(yōu)秀的人，內心一定充滿自信，就不用擺姿態(tài)；而中等水平的同學，自信心不夠強，反而要用外在的姿態(tài)去補償一下，但有時往往會弄巧成拙?！?/p>

在與同行的合作中收獲經驗

在人生不同階段與不同的音樂家合作，黃文錦得到了不同的經驗和領悟。

還在香港中文大學就讀音樂專業(yè)時，黃文錦就與世界著名小提琴家西崎崇子（Takako Nishizaki）合奏，并為她編曲。那是香港圣誕節(jié)時舉辦的一個音樂匯演，雖然那時西崎崇子已經是蜚聲國際的演奏家，而黃文錦還只是個音樂學生，但西崎崇子完全沒有架子，非常親切友好地和他合作演出，給他留下了美好而深刻的印象。

與世界著名中提琴演奏家麗芙卡·戈蘭尼（Rivka Golani）以及香港管弦樂團的合作也令黃文錦記憶猶新?！案晏m尼改編了帕格尼尼的一首中提琴奏鳴曲給中提琴、吉他和管弦樂團演奏。中提琴和吉他成為雙協(xié)奏曲形式中的兩個獨奏者，與樂團互動?！秉S文錦擔綱了吉他演奏?！斑@也是一次難忘的經歷。在當天的演出中，麗芙卡雖然沒有發(fā)揮出最理想的狀態(tài)，但她仍然可以專業(yè)地應付下去。我從中也學習到，每次現(xiàn)場演出時，自己的狀態(tài)都會有差別，萬一出現(xiàn)狀況，需要即時處理好自己的心態(tài)，盡力繼續(xù)良好地演奏下去，不應該因為一些失誤而影響了余下的演出?！?/p>

幾年前，在香港的一場慈善音樂會中，黃文錦有機會與華人大提琴家王健合作演出。“他認真的態(tài)度實在讓我非常尊敬。他說，自己在排練中表達感情還是會有所保留，在真正演出之前不會展露他全部的感情。直到音樂會時，他才會把感情淋漓盡致地通過演奏表達出來。這也是我從與他的合作中學到的寶貴經驗?！?/p>

01 黃文錦與楊雪霏

02 《夢·結他》唱片內頁

黃文錦說，年輕的時候，彈吉他都是希望表現(xiàn)一下自己，和別人比拼一下，從而得到肯定。但隨著年紀增長，他現(xiàn)在想的都是把一些美好的事物與人分享，在這紛亂的世界里找到一點美好和意義，帶給聽眾一個個美好的時刻，希望在他們的生命中留下一些難忘的回憶。

2003年，黃文錦推出了首張個人專輯唱片《夢·結他》，大獲好評。專輯的監(jiān)制建議黃文錦將當時十分流行的韓國電影《我的野蠻女友》主題曲《我相信》（I Believe）改編為吉他獨奏。他自己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于是就改編了。后來他的好友——吉他演奏家楊雪霏也在其首張國際發(fā)行的EMI專輯中收錄了這首吉他獨奏《我相信》?！爸笪乙哺木庍^其他歌曲，但要找到值得改編為吉他獨奏的樂曲實在不容易。我希望找出一些有代表性的歌曲才動手，比如《月亮代表我的心》?！?/p>

教育事業(yè)開創(chuàng)一番天地

近年來，黃文錦致力于音樂文化推廣，經常接受電視臺、電臺及雜志專訪，其中包括香港亞洲電視《文化風情》節(jié)目的個人專訪特輯。他也在電臺進行示范演出，以期提高年輕人對吉他藝術的興趣。

黃文錦曾任教于廣州星海音樂學院管弦系吉他專業(yè)，現(xiàn)任教于香港大學、香港中文大學、香港浸會大學、香港教育大學音樂系。他的教學成就卓越，他的學生屢獲國際吉他比賽獎項。

在教學這件事上，黃文錦有著自己的一系列原則和獨特且卓有成效的方法。

“作為教師，首先要以身作則。我們每天的說話和行動，都會影響到你身邊的人。”黃文錦舉了個日常生活中的例子：餐廳老板在自己的餐廳內熱情地招待客人，和客人相互傾聽、對話，其他侍應生就不敢怠慢，也會盡責熱情招待客人，整個工作的氣氛就變得很積極正面。“吉他老師自己對音樂的熱情和追求，一絲不茍地去對待和準備音樂會的演出，會對他的學生產生直接的影響，感染他們熱愛和尊重音樂，嚴謹對待自己的每一次公開演出。”

其次要盡心盡力。在給每一位學生上課之前，黃文錦必定充足備課，把樂譜上每一個音符和樂句的要求都明確清楚地交代、分析給學生。每一個音符的指法和處理方法，他都會仔細在樂譜上標明?！拔矣X得只有這樣，學生才能完全明白你建議他做的，這也是我從小學習吉他的過程中一直希望我當時的老師教給我的。”

此外，還要因材施教。如同中國傳統(tǒng)醫(yī)學會根據(jù)每個病人的體質來調整治療方法和用藥一樣，達到固本培元的效果?！拔矣X得有個普遍現(xiàn)象，那就是無論世界什么地方的教師，在教授樂器的時候，常會把他自己在學生時代所受的教育不折不扣地運用在自己的教學中，全部都用同一套方法。我認為這種做法未必是最理想的。對于不同性格、能力和天賦的學生，我們應該用不同的方法去引導他們，不能把同一種方法應用在每一個學生身上?！?/p>

黃文錦很欣賞孔子在《學記》中的主張：“知其心，然后能救其失也。教也者，長善而救其失者也。善歌者，使人繼其聲。善教者，使人繼其志?！秉S文錦認為，教師必須首先了解學生的心理和才能，然后才能矯正學生的缺點。教師要善于把握學生的心理特點，發(fā)揚其優(yōu)點，克服其缺點。“優(yōu)秀的歌手能使人自然而然地跟著他唱。同樣，優(yōu)秀的教師能使學生自覺自愿地跟著他學。對于缺乏信心的學生，老師應多加鼓勵，找一些適合他程度的樂曲和練習，幫助他慢慢提升自己，建立自信心。而對于過分自信的學生，老師應給予多一些挑戰(zhàn)，讓他明白音樂世界有多大，不要因自己小小的天分而過度自我膨脹，失去繼續(xù)虛心學習和力求進步的動力?！?/p>

黃文錦

黃文錦認為，對于彈吉他的人來說，右手指甲的修整極其重要，那會直接影響彈奏技巧和所產生的音色。因此，如何修剪和打磨指甲就成了一門非常難掌握的學問。很多演奏者甚至花費了幾十年時間還未能完全掌握一套為自己打磨指甲的理想方法，更不用說為學生去修整指甲了?！懊總€學生的指甲都有著不同的硬度、密度以及縱向和橫向的弧度。還有他們每只手的皮膚濕潤度、每根手指的長度比例、手指每一個關節(jié)的柔韌度等等，都會影響到各指指尖和琴弦之間的摩擦力和阻力，也影響指頭經過琴弦的速度。所以絕對不能將同一套單一的指甲修整方法應用于不同的吉他學生身上，而應該根據(jù)他們的個別情況，調整出一個適當?shù)闹讣组L度和形狀。”前臂、手腕、手指的三個關節(jié)，再加上指甲，形成一個系統(tǒng)去彈撥琴弦?！凹蠋煹呢熑危褪墙虒W生如何放松地運用前臂、手腕和手指的三個關節(jié)，再為學生修整出適當?shù)闹讣组L度和形狀，使整個系統(tǒng)得出一個最佳的柔韌度，去表現(xiàn)我們認為最理想的聲音、靈活度和速度。”

在黃文錦看來，教師應當對所有學生一視同仁。無論每一位學生的音樂演奏水平、天賦和專長如何，教師都要盡力去挖掘他的潛能，使其發(fā)揮到極致為止?！拔艺J為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同樣重要的，值得被尊重。”有時候，一些老師總是專注于一些他覺得特別有天分的學生，或者一些技巧特別好的學生，“大部分時間精力都放在他們身上，因為他們可以為他帶來名譽和地位?！庇龅匠錾膶W生，老師當然都希望盡力幫一把，這無可厚非。但我認為，也不可以忽略其他用功和有心改進的學生。每個學生都有他自己的人生，每個人生來都應該有平等的機會去追求卓越和理想。我們老師的責任就是幫助他們尋找方向，輔助他們去達成他們的理想，肯定自己，找到生命的意義。如果我在學生追夢的路上可以幫到他，我會感到很榮幸?！?/p>

致力推動中國內地古典吉他事業(yè)發(fā)展

隨著香港與內地城市文化、藝術、教育交流的日益密切，黃文錦從香港來到內地演出、講學的機會也越來越多。他積極投身其中，樂此不疲。

2005年，黃文錦分別應西安音樂學院、四川音樂學院邀請舉行吉他獨奏音樂會及大師班，反響熱烈，同年參與波蘭國家歌劇團的演出。2008年，他受邀擔任中國（杭州）吉他藝術節(jié)暨第六屆中國吉他大賽古典類專業(yè)的評委，并作為表演嘉賓進行演出。

“我曾經在國內不同的音樂學院比如四川音樂學院、西安音樂學院、廣州星海音樂學院舉行過大師班，接觸過不少優(yōu)秀的吉他專業(yè)學生。我慨嘆比起我在香港幾所大學里教授的吉他專業(yè)學生，內地的學生一般都會較為自發(fā)主動刻苦地去練習，但有時候會忽略了對音樂的理解，沒有花太多時間去鉆研音樂理論和音樂的不同處理方法。如果他們在每天數(shù)小時的技巧練習以外，也能分配一些適當?shù)臅r間去欣賞聆聽不同的古典音樂，尤其是古典吉他的音樂，學習才更有效，音樂根基就會更扎實，總體古典吉他的演奏水平將會提升得更快，走得更遠。”

過去幾年，在國內不同省份舉行的吉他藝術節(jié)增加了不少，幾乎每個重要的城市都有自己的吉他藝術節(jié)。黃文錦感覺到古典吉他已經在中國真正普及和發(fā)展起來了。“這實在令人雀躍和鼓舞?！秉S文錦曾在廣州星海音樂學院管弦系的吉他專業(yè)任教了三年時間，“算是為國內的吉他教育盡了一點綿薄之力吧”。

在未來，黃文錦還有錄制新專輯的打算，盡管比起錄音制作，他更喜歡現(xiàn)場演奏。“就像我在讀書的時候，一般作為學期末的評分，會是一次考試或者一篇論文。我比較喜歡考試，一次性完成；論文的話，我往往會覺得還有可以寫得更好的空間。同樣情況，在錄音的過程中，我總是覺得還有很多瑕疵，可以改進，總會有錄不完的情況，永遠不會完全滿意，這可能會為錄音的監(jiān)制和錄音師帶來很多麻煩。所以我比較少錄唱片，曾在2001年錄制了一張，里面包含了西班牙、南美的古典音樂和一些流行音樂。不過，我也希望制作一張令自己接近完全滿意的專輯，作為自己演奏吉他的一個印記。我打算用不同的名琴彈奏不同類型的音樂，這可能是一張有趣的專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