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生念亂之嗟，一于倚聲發(fā)之”

摘 要：朱祖謀生活在一個內(nèi)外交困、禍亂不斷的大動亂、大變革時期，他在創(chuàng)作中體現(xiàn)了強烈的“詞史”意識，戊戌變法、庚子之亂至清朝覆滅等重大社會事件在其詞作中都有深深的投影。得益于比興寄托、借物遣懷、托景見意等藝術(shù)手法的運用，彊村筆下的“詞史”呈現(xiàn)出沉抑綿邈的美學風貌。

關(guān)鍵詞：朱祖謀 “詞史” 沉抑綿邈

朱祖謀（1857—1931）所生活的時代，是一個內(nèi)憂外患、動蕩不安的時代。其傳硯弟子龍榆生云：“彊村先生四十始為詞，時值朝政日非，外患日亟，左袵沈陸之懼，憂生念亂之嗟，一于倚聲發(fā)之?！盿彊村遭逢亂世，感時傷懷是他詞作的突出內(nèi)容，反映時代盛衰、寄寓個人感慨的“詞史”意識得到了充分體現(xiàn)。

一、“憂生念亂”：彊村詞中的時代投影

1898年發(fā)生的戊戌變法是中國近代史上的重大事件。變法觸動以慈禧太后為首的頑固派利益，他們開始瘋狂反撲，制造了殺害譚嗣同、劉光第等“戊戌六君子”的血案。事后不久，彊村經(jīng)過京城西南門外的劉光第別業(yè)，極為悲痛，作《鷓鴣天·九日豐宜門外過裴村別業(yè)》以記之。詞云：“野水斜橋又一時，愁心空訴故鷗知。凄迷南郭垂鞭過，清苦西峰側(cè)帽窺。 新雪涕，舊弦詩。愔愔門館蝶來稀。紅萸白菊渾無恙，只是風前有所思?！眀

重陽節(jié)本為友朋歡聚之佳節(jié)，這一年的重陽節(jié)“野水斜橋”依舊，但物是人非，是不同于往日的“又一時”了。老友已經(jīng)不在，所以心中的無限情事也只能對盤旋在別業(yè)附近的“故鷗”訴說。雖然這些鷗鳥見證了詞人之間的友誼，但鷗鳥不解人意，所以這些只是癡想。“垂鞭”“側(cè)帽”對動作的細節(jié)刻畫，形象地展現(xiàn)了詞人低落無緒的心情。結(jié)尾以景結(jié)情，情景交融，“有所思”暗指詞人追憶往事，思念友人。彊村又有《丹鳳吟·和半塘四月二十七日雨霽之作依清真韻》感慨翁同龢罷相，《解連環(huán)·七月十四日坐雨有作》慨嘆新政裁汰官員等詞作。

王鵬運評價朱祖謀詞“庚辛之際是一大界限”c，庚子之變也是彊村詞的一大主題。八國聯(lián)軍入侵時，王鵬運、朱祖謀、劉福姚三人受困危城，借寓在半塘四印齋，切身感受到了戰(zhàn)亂帶來的傷痛。王鵬運記下了當時的情景與感受：“光緒庚子七月二十一日，大駕西幸，獨身陷危城中。于時歸安朱古微學士，同邑劉伯崇殿撰，先后移榻，就余四印齋。古今之變既極，生死之計皆窮。偶于架上得叢殘詩牌二百許葉……秋夜?jié)u長，哀蛩四泣，深巷犬聲如豹，獰惡駭人。商音怒號，砭心刺骨，淚涔涔下矣。”d彊村寫過一組《菩薩蠻》專記庚子事。其中第五闋“茱萸錦束胡衫窄，乘肩倦態(tài)偎花立”為義和團“紅燈照”而發(fā)。第七闋中“蜂衙蝶館參差對，行軒四角流蘇綴”謂事變中使館林立，“蠻花委地紅”句是指外交官被殺害。第八闋“馱金走馬長楸道”“背丸珠錯落，脫手翻阿鵲”均是謂董福祥縱兵搶掠之事。八國聯(lián)軍攻陷北京時，慈禧倉皇攜光緒西行。珍妃主張光緒帝應(yīng)留京主持政局，而且之前也全力支持變法，深為慈禧所不滿，所以慈禧命人趁機將她推入寧壽宮外的大井中，彊村作《聲聲慢·辛丑十一月十九日味聃賦落葉詞見示，感和》以記之。

1906年，朱祖謀從廣東學政職上卸任，至1911年，大部分時間住在蘇州，不時往來于蘇、滬之間?！抖聪筛琛ざ∥淳湃铡肥沁@時期憫時傷懷的代表性作品。全詞云：“無名秋病，已三年止酒。但買萸囊作重九，亦知非吾土。強約登樓，閑坐到、淡淡斜陽時候。 浮云千萬態(tài)，回指長安，卻是江湖釣竿手。衰鬢側(cè)西風，故國霜多，怕明日。黃花開瘦。問暢好秋光落誰家？有獨客徘徊，憑高雙袖。”這首詞作于1907年的重陽節(jié)。“無名”意謂無可言狀，亦無法排解的棖觸?！扒锊　钡降诪楹?？殆是由牽念朝政而生。重陽節(jié)是家人友朋相聚，飲酒賞菊登高游樂的節(jié)日，但是此時詞人既無酒飲，亦遠離家鄉(xiāng)，從結(jié)句的“獨客徘徊”可見也無親朋，所以只能買幾枝茱萸聊聊表示一下，“強約登樓”，實并無過節(jié)興致。詞人一直坐到日落，歷時彌久，看起來很空閑、很悠閑，但其實內(nèi)心思緒紛飛?！伴e”，看似不經(jīng)意，“淡淡”之晚霞看似不著色，但其實是寫詞人心緒之煩悶，心事之沉重。不著力卻筆力千鈞，不著色卻色彩凝重，這都是為下文在鋪墊蓄勢?！疤枴毕笳髦鴩\，而“斜陽”則是日落西山，象征著國運的式微，如“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李商隱：《登樂游園》）及據(jù)說幾乎給辛棄疾招致不測的“休去倚危欄，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換頭“浮云蔽日”象征著奸臣當政，擾亂朝綱，而“千萬態(tài)”更是表明政局的紊亂動蕩?！伴L安”則代指中央政權(quán)，這里化用“總為浮云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李白：《登金陵鳳凰臺詩》）和“惆悵江湖釣竿手，卻遮西日向長安”（杜牧：《途中一絕》）。國勢頹危，彊村雖有心為國家之前途披荊斬棘，但已身在江湖，無可作為矣。結(jié)句“獨客徘徊”，表明詞人仍是憂心忡忡，但也仍無辦法，愁緒難遣。

進入民國，彊村作詞雖然多帶有遺民的色彩，但也不同程度地表現(xiàn)了軍閥混戰(zhàn)帶來的民生凋敝。如1924年9月，江蘇直系軍閥齊燮元與浙江皖系軍閥盧永祥，為爭奪上海的控制權(quán)發(fā)動戰(zhàn)爭。次年，朱氏途經(jīng)黃渡，作《小重山·晚過黃渡》，描寫了軍閥混亂中人民的顛沛流離。再如《齊天樂·乙丑九日庸庵招集江樓》：“戍火空村，軍笳壞堞，多難登臨何地？霜飆四起，帶驚雁聲聲，半含兵氣?！薄抖L波·丙寅九日》：“多感。雁音兵氣極滄江?！苯柩懵晫憫?zhàn)亂與姜夔《揚州慢》（淮左名都）中“廢池喬木，猶厭言兵”有異曲同工之妙，都寫出了飽經(jīng)戰(zhàn)爭之劫的蕭條衰敗，滿目瘡痍。清人陳廷焯特別欣賞“猶厭言兵”四字，認為“包括無限傷亂語，他人累千百言，亦無此韻味”e。將這句話移用來評價彊村之作同樣合適。

二、沉抑綿邈：彊村“詞史”的書寫方式

陳三立云：“（朱祖謀）晚處海濱，身世所遭與屈子澤畔行吟為類。故其詞獨幽憂怨悱，沈（沉）抑綿邈，莫可端倪。太史遷釋《離騷》，明其‘稱文小而其指極大，舉類邇而見義遠，其志潔，故其稱物芳。固有曠百世與之冥合者，非可偽為也。”f可謂知言。沉抑綿邈正是彊村“詞史”書寫的一個顯著特點。

沉抑綿邈詞風的形成首先和朱祖謀的性格、人生遭遇有關(guān)。蔡嵩云《柯亭詞論》曰：“（彊村）其詞多性情語……較大鶴稍含蓄，殆如其為人?！眊彊村的性格“不自表襮”h，內(nèi)斂持重，一生遭際坎坷也促成其蘊藉的詞風。朱祖謀的科舉之路是比較順利的，光緒九年（1883）殿試二甲第一名，但此時清王朝國勢孱弱，彊村“盱衡世變，憂時之念甚深”i。慈禧太后的擅權(quán)與戊戌變法的失敗，庚子的劫后余生與辛丑賠款的恥辱，特別是作為他精神支柱的清王朝的崩塌，均使他的性格蒙上了悲劇色彩。以上是就他的政治抱負而論。就家庭生活而言，彊村亦多不幸。朱祖謀之父為朱光第，字榜花，號杏簪，曾任鄧州知州，列名《清史稿·循吏傳》j。朱光第為官有直聲，不畏強權(quán)，秉公執(zhí)法，以民命為先。在鄧州期間，他一力為王樹汶冤獄平反?！皹溷胝?，鄧人，為鎮(zhèn)平盜魁胡體安執(zhí)爨。鎮(zhèn)平令捕體安急，賄役以樹汶偽冒。既定讞，臨刑呼冤。重鞠，則檄鄧州逮其父季福為驗。前南陽守某，已擢開歸陳許道，馳書阻勿逮季福，且誘怵之。鄧州曰：‘吾安能惜此官以陷無辜？竟以季福上?！眐王樹汶終被釋放，而朱光第因不肯依附權(quán)貴，為當?shù)勒咚?，羅織罪名將他罷官。朱祖謀為家中長子，又隨父宦游多年，朱光第的正直忠孝之心必然會給他以深刻影響。彊村自是能秉記父親的忠孝觀念，但也不難想見，父親的遭遇也是他難以釋懷的傷痛。朱祖謀與諸弟篤于友愛，但季弟早世，叔弟仍居家鄉(xiāng)，長期不得見面，只與仲弟孝威相依為命。彊村之子朱方飴，才雋有父風，但不幸于三十余歲即病歿，育有一孫亦早夭，乃過繼弟孝威之子以為嗣。彊村夫妻間感情也不和睦，《鷓鴣天》絕筆詞有句“眼中犀角非耶是，身后牛衣怨亦恩”，《天風閣學詞日記》記其本事云：“彊老終身憾事，即為夫婦不睦。周夢坡謂其夫人悍妒異常，病中亦不敢令見。直至死刻，宿怨或消。本有一子，年三十余，以娶婦不賢，又不見愛于母，發(fā)狂疾以終，一孫亦不育。夫人、媳婦竟分居三處。現(xiàn)有一嗣子年十七八，夫人、媳婦皆不肯承認。絕筆詞‘牛衣等句指此也?！眑

朱祖謀曾談到王鵬運的性情、經(jīng)歷對其創(chuàng)作的直接影響：“君天性和易而多憂戚，若別有不堪者……然卒以不得志去位，其遇厄窮，其才未竟厥施，故郁伊不聊之慨，一于倚聲發(fā)之?！眒這用來說明彊村自己的性格與創(chuàng)作的關(guān)系也是合適的。

在詞學淵源上，彊村論詞與自作詞都可以看出常州詞派比興寄托理論的影響。常州詞派推尊詞體以“意內(nèi)言外”論詞，常派宗主張惠言認為：“（詞）緣情造端，興于微言，以相感動，極命風謠里巷男女哀樂，以道賢人君子幽約怨誹不能自言之情，低回要眇以喻其志，蓋《詩》之比興，變風之義，騷人之歌，則近之矣。”n朱祖謀對張惠言評價很高，認為他能力挽狂瀾，“自是詞源疏鑿手”（《望江南·雜題我朝諸名家詞集后》）。又評價繼承張氏學說的莊棫、譚獻云：“皋文說，沆瀣得莊譚。感遇霜飛憐鏡子，會心衣潤費爐煙。妙不著言詮?！保ā锻稀罚┛梢娖鋵ΤＥ擅噪x惝恍、不囿言詮風尚的肯定。

由各種因素造成的沉斂性格，使彊村傾向于幽約悱惻的抒情方式；兼之受常州詞派的影響，朱祖謀筆下的“詞史”呈現(xiàn)出沉抑綿邈的美學風貌。如《浪淘沙慢》（暝寒送），序云“辛亥歲不盡五日作”，即作于辛亥年舊歷十二月二十五日，此日清帝發(fā)詔退位，清政府歷經(jīng)二百六十年的統(tǒng)治宣告結(jié)束?！笆钱斎铡Ⅺ[帶親結(jié)。問故徑蘼蕪夢何許，前塵竟拋撇?！边@首詞則以女子對故夫的情深義重來寫朱祖謀作為臣子對前朝的不渝忠心。親結(jié)鸞帶是寫彊村效忠于清室，庚子犯顏直諫，不計個人安危，而且受知于皇帝，“上以公為忠，一歲中，迭遷少詹事、內(nèi)閣學士”o。如今雖前塵拋撇、錦書終綴，兩相分離，但此情不能忘?！皡s刬連峰平于垤。黃塵擁、巨川頓竭。怒雷起、玄冬還夏雪。更千歲、倚杵天摧，厚地坼，深盟會與纏綿絕?！苯Y(jié)句化用《河圖挺佐輔》中“百世之后，地高天下，如此千歲之后，而天可倚杵，洶洶莫知終始”p句及漢樂府名篇《上邪》，謂即使山峰無陵，江水為竭，冬雷夏雪，天崩地坼，滄海桑田，詞人忠于清廷之心不會改變。這首詞悲壯凄涼，沈曾植和李岳瑞都非常欣賞，并有和作。q《六幺令·和況夔笙》云：“后期今夕。青天碧海，未道相思是無益?！薄跋灳婊要q有淚，惜別筵前滴。……能拚憔悴，知否金釵未堪擘?！碑斠酁橐詯矍榘V摯來寄托遺民心志的作品。

除了以男女之情寄托君臣之義，沉抑綿邈詞風的形成還得益于借物遣懷、托景見意的藝術(shù)手法。《齊天樂·鴉》是詞人記錄庚子戰(zhàn)亂的代表作。詞人以寒鴉為喻，“倦影偎煙，酸聲噤月，城北城南塵滿”，“亂烽明似炬，空外驚散”，都生動地再現(xiàn)了八國聯(lián)軍入侵北京，燒殺搶掠，無所不為的惡行，以及包括詞人在內(nèi)的全城百姓朝不保夕、生死系于一線的危險處境和恐慌心理。辛亥后，彊村對清廷的眷懷變成了悼念、緬懷?！抖聪筛琛み^玉泉山》云：“殘衫剩幘，悄不成游計。滿馬西風背城起。念滄江一臥，白發(fā)重來，渾未信、禾黍離離如此?！庇帧兑癸w鵲·乙卯中秋》云：“當窗亂云霧，恣霓裳狂舞，換譜鈞天……闌外秋香泣露，移盤清淚，消盡金仙。廣寒殿闕，怕常娥，不許流連。共孤光誰與，不成把盞，北望凄然?！睙o論是所睹前朝之樹，所遇故國之友，還是觀月對花，故地重游，佳節(jié)把盞，都勾起彊村對前朝故國的追思和無盡的亡國悲悽。

龍榆生在整理彊村遺作時，曾經(jīng)感慨詞作旨意隱晦：“詞中本事，不及時詮釋，更百十年后，安知不如玉溪《錦瑟》一詩，聚頌紛如，翻滋疑竇乎？”r因此，其作《彊村本事詞》，部分得自朱祖謀說明，有些根據(jù)創(chuàng)作時間、詞序等進行考索，對了解彊村詞提供了幫助。

三、結(jié)語

作為一代詞宗，彊村詞內(nèi)容豐富，不乏思念親友、詠物、題贈等作，但綜觀彊村的創(chuàng)作，最引人注目的是與時代緊密相連，感時傷懷、憂生念亂的“詞史”之作。此外，在創(chuàng)作藝術(shù)上，彊村持律極為嚴格，有“律博士”之稱，聲律謹嚴也是彊村詞的特色，限于篇幅且留待以后再論。

a 龍榆生：《彊村本事詞》，見《龍榆生詞學論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471頁。

b 朱孝臧輯校編撰：《彊村叢書》，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8161頁。（本文所引彊村詞均出自此版本，不再另注）

c 〔清〕王鵬運：《彊村詞原序》，見朱孝臧輯校編撰：《彊村叢書》，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8404頁。

d 〔清〕王鵬運：《〈庚子秋詞〉序》，見王鵬運、朱祖謀等：《庚子秋詞》，上海有正書局1923年石印本。

e 〔清〕陳廷焯著、屈興國校注：《白雨齋詞話足本校注》，齊魯書社1983年版，第130頁。

fo 陳三立：《清故光祿大夫禮部右侍郎朱公墓志銘》，見朱孝臧輯校編撰：《彊村叢書》，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8721頁，第8719頁。

g 蔡嵩云：《柯亭詞論》，見唐圭璋編：《詞話叢編》，中華書局2005年版，第4914頁。

hik 夏孫桐：《清故光祿大夫前禮部右侍郎朱公行狀》，見朱孝臧輯校編撰：《彊村叢書》，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8685頁，第8685頁，第8684頁。

j 趙爾巽等編：《清史稿》（卷四七九），中華書局1976—1977年版。

l 夏承燾：《天風閣學詞日記》，浙江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266頁。

m 朱祖謀：《半塘定稿序》，見王鵬運：《半塘定稿》，陳乃乾輯：《清名家詞》（第十冊），上海書店1982年版，第2頁。按朱祖謀晚歲以詞為業(yè)，文章多為他人代筆。張爾田《與榆生論彊村遺文書》中言：“古丈素不作文，其中大半假手，有弟代作者，有宋澄之代作者。拙編《〈玉溪生年譜〉序》為沈綏成代作，《〈吷庵詞〉序》為吳伯宛代作，《〈半塘定稿〉序》為鐘西耘代作，王刻《〈夢窗詞〉序》為曹某代作?！睋?jù)此，這篇序言并非出自彊村之手。但是也可以看出，代作者均為朱氏故舊知交，他們所作內(nèi)容至少應(yīng)不與朱氏思想違背。所以，本文仍據(jù)以討論。

n 〔清〕張惠言：《詞選序》，見《張惠言文選》，蘇州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58頁。

p 〔唐〕徐堅等：《初學記》，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2頁。

q 見沈曾植《浪淘沙慢》（春非我），序云：“和彊村辛亥歲不盡五日韻?！保ā堵恿_寱詞》，《彊村叢書》本）李岳瑞《浪淘沙慢》（晚寒釅），序云：“彊村賦此調(diào)，末闋用漢樂府《上邪》詩意，愛其奇橫悲壯，效顰為此?！保ā钝圃~》，《彊村叢書》本）

r 龍榆生：《報張孟劬先生書》，《詞學季刊》第一卷第四號（1934年4月）。

基金項目： 2020年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20YJC751030）、2019年山東省社科規(guī)劃項目（19CZWJ13）研究成果

作 者： 王紗紗，文學博士，泰山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

編 輯： 趙斌 E-mail：mzxszb@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