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東學院 文學院,甘肅慶陽 745000)
早在1950年趙燕翼、金吉泰等甘肅當代兒童文學作家創(chuàng)作中就流露出濃厚的“絲路文化”特色;接著汪曉軍、許維等一大批作家在其作品中關注敦煌壁畫和石窟雕刻等“絲路文化”藝術,在奇異的佛教故事中敘說敦煌飛天在西域的弘法說佛,展現(xiàn)寶窟畫魂和敦煌傳說在童話創(chuàng)作中的炫麗故事,使甘肅當代兒童文學的創(chuàng)作煥發(fā)出“絲路文化”的藝術魅力;還有藏族作家益希卓瑪以及裕固族作家鐵穆爾在兒童小說中將少數(shù)民族的游牧文化和民族融合結合起來,實現(xiàn)了甘肅當代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的多面綻放,這種創(chuàng)作使甘肅當代兒童文學彰顯出明顯“絲路文化”色彩。
甘肅當代兒童作家,他們大多生活在河西走廊和絲綢之路的節(jié)點上,以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和相關的歷史傳說作為載體,創(chuàng)作出絲綢之路沿途的兒童文學作品,其內(nèi)容攬擴絲綢之路的浩瀚草原、祁連雪山、大漠駝隊等自然景物和人文景觀,使甘肅當代兒童文學從獨特的地域文化中獲得了深厚的“絲路文化”價值。
趙燕翼的《新草原傳奇》、金吉泰的《埋在沙漠里的童話》以及劉虎的《白鹿》《心在曠野》等作品都極具西部人文景觀價值,特別是在趙燕翼的《駝鈴和鷹笛》一書中,作品重點描寫了河西走廊之間和新疆阿爾泰山地區(qū)的自然風光與人文景觀,他的作品這樣敘寫西部自然景色:“有遍地的茅草和灌木,灌木草叢中有著各種各樣的花朵,有鞭麻花、血節(jié)花、蜜管花、喇叭花、香柴花、野菊花,淙淙地流著的小溪,被暖烘烘的太陽蒸曬的茂草野花……”[1]還向我們展示了草原上的黃金一般的秋天,哈薩克族牧民趕著牛羊馬匹駱駝,走出天山深處集聚到伊犁河畔,歡騰的冬布拉伴奏著嘹亮的牧歌在草原上飄蕩。
“童話在本質(zhì)上是兒童與大自然的對話,在對話中兒童感知了自然的廣袤無垠,感知了自然中千姿百態(tài)的事物之間的聯(lián)系?!盵2]童話之所以能影響兒童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其符合兒童形象思維的規(guī)律,將五彩繽紛的自然世界和奇異的故事結合起來,引導兒童追尋奇幻的童話世界。
甘肅當代兒童作家身處絲綢之路的沿途,將自然景觀蘊含于人文景觀之中,以優(yōu)美抒情的筆調(diào)在細膩而又深刻的敘述中,塑造了栩栩如生的自然景物和濃厚的絲路文化氛圍,給兒童文學作品中融進別具一格的歷史文化意蘊。“使我們格外深切地意識到童話作為一種文化載體,一種精神式的寶貴和重要。”[3]而這種精神載體便是在浩瀚草原、古道驛站和大漠駝隊所蘊顯出來絲路文化,它實際上是中華民族在西部開拓過程中的文化遺產(chǎn)和遺留的歷史見證,沉淀著中華民族在西部的各種文化根源,引領著我們不斷向這條神圣的道路上進發(fā),讓少年兒童了解中華文化的博大與神奇。
敦煌童話就是以壁畫中的故事為題材,然后加上作者神奇的想象力,用現(xiàn)代想象為少年兒童量身定做的新童話。甘肅當代作家立足于敦煌文化,敘說著絲綢之路留下的飛天漫舞和九色鹿母等眾多的題材淵源,為文學創(chuàng)作提供了新的審美情趣,使甘肅當代兒童文學在吸收敦煌文化中立于世界之林。“古絲綢之路在漫長宏闊的時空中,留下了包括精神文化在內(nèi)的豐富遺產(chǎn),也開啟了藝術地表達多樣文化和溝通人類情感的先河,具有重要的啟示性和當代價值?!盵4]絲路文化承載著厚重的民族文化記憶,可以在兒童的心底埋下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種子,事關兒童全面發(fā)展與民族未來。
甘肅兒童代表作家汪曉軍編輯的《敦煌童話》中很多題材來源于敦煌壁畫故事中的佛教故事,他編輯的《敦煌童話》中的《五百壯士建王城》,故事原型出于敦煌莫高窟第285窟,其情節(jié)是依據(jù)《大般涅槃經(jīng)梵行品》而構思的?!段灏購姳I成佛》中故事的雖然講的是五百個饑民不堪承受苛政賦稅揭竿直到最后受戒皈依佛門,他們洗心革面修成正果成為五百羅漢,深深彰顯著絲路文化的佛教情緣。從故事的創(chuàng)新之處看汪曉軍在童話中去除了宗教文化的糟粕,吸取了中華民族優(yōu)秀精神之精華,使童話在敦煌壁畫故事獲得了新的生命力。
還有王家達在《莫高窟精神》中以敦煌壁畫和石窟藝術為描寫主題,在奇異的佛教故事中展開情節(jié),細說敦煌飛天在西域的弘法說佛,展現(xiàn)的沙月遺恨、三危靈光、寶窟畫魂等敦煌傳說。除此之外,金吉泰的《莫高窟纖夫》和馮玉雷《敦煌?六千大地或者更遠》以及許維《飛天》等“敦煌系列”文學,將飛天的文學內(nèi)涵融入童話故事中,展現(xiàn)佛傳故事、本生故事和因緣故事為原型的敦煌佛教文化,獲得了壁畫佛教故事與現(xiàn)代童話的精神契合,展示了甘肅當代敦煌童話的新魅力,使絲綢之路童話給當代甘肅留下的不僅僅是物質(zhì)遺產(chǎn),更多的還是文化和藝術的創(chuàng)新之源。
絲路文化起源于絲綢之路上的商業(yè)文化,而黃河渡口正是絲綢之路的重要關口,黃河水流湍急,在黃河兩岸的羊皮筏子、雄壯的男人、洶涌的河水和祭祀河神儀式就順理成章地成為絲路文化的重要意向。甘肅當代作家王家達從小在黃河邊長大,水車、羊皮筏子和河神祭祀是他成長中的重要印記,許多關于河神神秘莫測的故事在他的腦海回蕩,于是贊美黃河和敬畏黃河在王家達的心中根植出神秘莫測的傳說。
在《血河》中寫道“年輕的水手羊報在黃河汛期之際,他的身后拖著深深的血跡,那血便融入黃色的浪濤,這條大河便變成了一條血河?!盵5]接下來四月八日迎河神,筏子客們用麥草扎成高大無比的河神爺,由眾人抬著在冰橋上前進,羊報穿著寬大的法衣,大聲唱著祝福歌,在火邊載歌載舞,時而尖叫一聲,直仰仰地躺在地上,這就叫作“走魂”。“驅(qū)使人去崇拜某個對象的那種感情,顯然是一這個觀念為前提:即人認為對象并不是對這種崇拜無動于衷的,它有感情,它有一顆心,而且又一顆感知人類事物的心?!盵6]因此,古代黃河人民去祭祀和崇拜黃河河神,也成為一種特有的絲路文化情結。不難看出,黃河貫穿于河邊兩岸人民的血脈之中,而河神也正是黃河兩岸人民的心靈寄托,羊報祭祀河神,這也就說明河神不單單是掌握黃河兩岸風調(diào)雨順的神秘力量,同時也更加趨向于“老天爺”的角色,調(diào)控人民的愿望希望自己死后也能得到河神保佑的原型彰顯。
而在《清凌凌的黃河水》中,尕奶奶與二哥子因為羊皮筏子而結緣,但由于村里人的不理解,尕奶奶與二哥子在逃亡中失水淹死,最后年老的二哥子孤零零地守著尕奶奶的墳墓而與黃河結緣,這也正是河神文化深入骨髓的影響。通過王家達等西北地區(qū)作家的努力,讓人們能夠更加地了解黃河流域獨特的風土人情和黃河兩岸人民旺盛的生命力,而這正是王家達在《清凌凌的黃河水》中肆意追求生命崇拜的精神支柱。
在絲綢之路的沿途,裕固族、藏族等少數(shù)民族之間多姿多彩的文化風俗是彰顯絲路文化的重要內(nèi)容。裕固族作家鐵穆爾主要以草原游牧文化的獨特書寫深受人們追捧,為保護和傳承古老優(yōu)秀的民族文化,他在《山那邊有個地方叫友愛》中這樣寫道“故鄉(xiāng)的歌是一支清遠的笛,總在有月亮的晚上響起,遷徙鳥和大雁排著隊,在秋季草原上掠過,帶走了游牧人的思念。”[7]鐵穆爾真切地書寫了裕固族人民在人跡罕至的遼闊大草原崇拜自然,遵守自己民族文化密碼的生命軌跡。他所呼喚的不僅僅是游牧民族對草原生活的懷念和向往,更是對游牧民族歷史和生活的記錄以及對游牧民族未來發(fā)展道路的深入思考。
藏族作家益希卓瑪在長篇兒童小說《清晨》中,以藏族兒童為形象概括著藏民族的整體性格?!八嗦阒饶_,黝黑粗壯的身軀上,斜挎著一件襤褸的沒面子的皮襖,裸露的右臂突出結實的筋肉。在他那一頭蓬亂的卷發(fā)下,兩只大眼睛緊盯著難馴的青馬?!盵8]從這里就能清楚地看出來勤勞英勇剛毅堅強的藏族人民的天生性格,他們養(yǎng)成了藏族人民一往無前,不畏艱險的民族氣質(zhì)。藏族在絲綢之路沿線生存了數(shù)千年,始終熱愛著絲綢之路上的山山水水,這些自信的民族情感無疑在藏族文化環(huán)境中展現(xiàn)出來。
“絲路文化”不僅體現(xiàn)絲綢之路沿途各個民族的文化性格,更強調(diào)各個民族之間的文化交流和精神遺產(chǎn)的融合,以及少數(shù)民族在西部開拓與民族融合過程中的文化遺產(chǎn)和人文精神,對民族文化的形成有著重要的影響。益希卓瑪在《清晨》一文中敘寫被壓迫孩子巴丹為了學習漢語和精通漢藏翻譯,歷盡千辛萬苦地去北京學習的故事,說明了民族融合帶來的文明進步,更是漢藏文化深度交融的結果。絲綢之路作為一座文化橋梁對沿線各民族的交流融合都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絲綢之路各種文明的接觸與交流互為表里的關系,使絲路之路上的各種文化加深聯(lián)系,促進了人類命運共同向前的發(fā)展進程。
綜上所述,甘肅當代兒童作家們利用“絲路文化”題材創(chuàng)作兒童文學,加深了甘肅當代兒本土化進程,使童話彰顯著的西部情懷,增添了童話人物形象的歷史厚重之感,增強了具有傳承歷史文化使命的絲路情緣。基于此,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絲路文化”是古代東西方文化匯聚的十字路口,沉淀著各種神秘色彩,“絲路文化”從自然人文景觀到主體意識的審美契合,滲透著濃厚的歷史傳承和深層的文化融合色彩,這便是當代甘肅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所表現(xiàn)出來“絲路文化”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