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華 張凱軍 郭家鐸 任彬彬
摘 要:本文從“文化基因”視角出發(fā),以滄州大運河沿線2000米內村莊居民為研究對象,運用層次分析法,從運河文化的歷史要素、空間美學、科學技術、社會產業(yè)四個方面構建村莊文化認同評價模型,并通過問卷調查沿線居民對村莊運河的文化認同度。研究結果為今后大運河沿線村莊的文化振興提供支撐,為大運河保護、傳承和利用提供依據。
關鍵字:大運河,文化基因,沿線村莊,層次分析
引言:滄州是京杭大運河流經城市中里程最長的城市,衍生出內涵豐富的運河文化歷史[4]。其沿線分布了大量的村莊居民點,近些年來這些村莊的運河文化表征與內涵逐漸丟失。探究如何延續(xù)滄州大運河周邊村莊的深厚文化基因,對打造大運河線性文化具有重要意義。
本研究從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出發(fā),采用問卷調查法,收集當?shù)鼐用駥Υ迩f運河文化的價值認同,根據認同評價結果,分析不同特征人群的認同差異情況以及運河各要素文化價值之間的量化比較關系,找出當?shù)剡\河文化發(fā)展與繼承的薄弱環(huán)節(jié),為今后大運河文化帶的建設提供依據。
1研究區(qū)域概況與數(shù)據來源
1.1研究區(qū)域概況
“運河文化”是滄州約定俗成的文化表述[5],滄州大運河核心區(qū)現(xiàn)有河道215公里,現(xiàn)有文化遺產99處。沿線農田多達37萬畝,共有村莊374個村莊,這些村莊的分布具有一定的規(guī)律性[6]。它們大部分與運河有著密切的關系,其中分布在100m控制線內93個、100-500m控制線內49個、500-2000m控制線內232個,本次調研村莊也均勻分布在各個控制線內。
1.2調研數(shù)據來源與對象特征統(tǒng)計
本研究通過問卷調查獲取數(shù)據,共發(fā)放問卷324份,收回有效問卷300份,問卷有效回收率為0.93,經過克隆巴赫Alpha值與KMO檢驗可得,該問卷的信度與效度良好,分別為0.748與0.785。調研對象在性別上,男女比例為1:1;在年齡上包含20歲以上各個年齡段人群;在個人月收入上包含各個收入階層;在地域范圍和居住類型,上包含滄州大運河100m、100-500m、500-2000m三重沿線區(qū)域村莊居民,涉及常住既有居民、常住遷入居民、常年在外的原居民以及臨時居住的游客(見圖1-5)。
2文化基因的內涵與居民文化認同模型的構建
2.1文化基因的內涵
牛津詞典中曾對“文化基因”一詞做出的解釋是:“通過非遺傳,特別是模仿的方式得到傳遞的文化的基本單位”。其定義流傳最為廣泛的是:“文化基因”概念是文化學類比生物學的“基因”而提出的,是一種文化傳播單位,指的是文化的片斷通過模仿等非遺傳方式進行傳播[7]。施舟人提出文化的演變與傳播和生物進化特征近似。江文富類比生物基因,分析了文化基因的特性[8]“文化基因”作為文化結構譜系中最為活躍的可傳播單位,是指長期存在的某種文化特性,它決定一個群體的身份認同,不僅表現(xiàn)在建筑、服飾、語言以及文字,還反映在實體空間的外在表現(xiàn)和內在精神上[9]。文化傳承作為現(xiàn)代城鄉(xiāng)規(guī)劃的內在要求,“文化基因”概念的引入為其提供了一條新思路。
2.2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居民文化認同模型
就大運河周邊村莊的“文化基因”而言,區(qū)別于城市和其它村莊的差異性原則在于運河文化基因的唯一性。本研究從影響村莊運河文化認同的歷史要素、空間美學、科學技術以及社會產業(yè)四個一級指標出發(fā),每個一級指標下設置對其產生影響的六個二級指標。將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居民文化認同影響指標分為3層:沿線村莊居民綜合文化作為目標層A,將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的歷史要素、空間美學、科學技術、社會產業(yè)四個方面化認同作為準則層B,4準則層下共有24價指標作為方案層C。
1、建立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居民文化認同指標判斷矩陣,并計算中各行元素的乘積,得出各比較矩陣均符合,符合一致性檢驗,說明比較矩陣一致性可以接受(見表1)。
結合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居民文化認同矩陣判斷結果,得出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居民文化認同評價模型(見表2)。
3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居民文化認同度分析
在滄州大運河沿線居民村莊文化認同評價模型的基礎上,根據問卷數(shù)據中滄州大運河沿線居民對村莊文化認同度的打分(范圍1-5,表示文化認同度從低到高),結合AHP層次分析得出的各評價指標權重,最終得出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居民文化認同度。
3.1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歷史要素認同情況
在歷史要素維度,居民對村莊歷史地位以及相關人物認同度較高,但對民俗傳承的認同度較低(見圖6)。滄州大運河經過長時間的歷史沉淀,有著較高的文化地位,并催生出了一批先進歷史人物,得到了當?shù)鼐用竦妮^高認同。滄州市境內沿河區(qū)域現(xiàn)存市級以上非物質文化遺產合計68處,例如泊頭市六合拳、南皮縣滄州落子等。但這些民俗活動在滄州市內具有較強的領地特征,導致居民對民俗傳承的認同度較低。
3.2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空間美學認同情況
在空間美學維度,居民對村莊街巷空間、建造手法的認同度處于較高水平,格局交融與公共空間方面的認同度較低(見圖7)。沿線村莊有著豐富的遺產建筑及遺跡,例如馬廠炮臺、宋代沉船遺址等,其建造手法對當?shù)氐慕ㄖ徒窒餇I造產生了深遠影響。但是,由于村莊樓房拔地而起,新舊格局難以交融,且現(xiàn)有公共空間難以滿足日常生活需要。
3.3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科學技術認同情況
在科學技術維度,居民對村莊運河技藝典型性和制度保留度的認同處于較高水平,而在技藝豐富性和技藝觀賞性方面的認同度較低(見圖8)。一些代表性運河技藝被傳承下來,例如泊頭市的生鐵鑄造技藝,但由于傳承的斷代,致使技藝種類單一,而且多追求實用與高效,觀賞性較低。此外,運河在建設和管理過程中衍生的制度至今仍對居民有著重要影響,獲得了當?shù)鼐用褫^高認同。
3.4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社會產業(yè)認同情況
在社會產業(yè)維度,居民對沿線村莊的文旅吸引度和政策支持度認同處于較高水平,而在產業(yè)豐富度和文化創(chuàng)收值等方面的認同度較低(見圖9)。滄州大運河發(fā)展有著政策的高度支持,隨著人們旅游觀念轉變,鄉(xiāng)村旅游模式被越來越多的游客所接受,但在鄉(xiāng)村產業(yè)方面,由于運河技藝流產至今的較少,村民們多以耕種以及外出務工為生,對產業(yè)種類和經濟創(chuàng)收認同度較低。
3.5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各維度總體認同情況
從各維度總體認同可以看出,居民對運河沿線村莊的社會產業(yè)和科學技術認同較高,而對歷史要素與空間美學方面的認同較低(見圖10)??梢?,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目前存在的主要問題是對運河文脈和歷史空間的保護。由于滄州大運河失去了以往的航運和貨物流通功能,現(xiàn)代化生活方式涌入沿線村莊,其歷史符號逐漸褪去,民俗文化傳承受阻。
4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居民人群特征對其文化認同度的影響
4.1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居民文化認同度與人群特征相關性分析
通過皮爾遜相關性分析可得,滄州大運河沿線居民對運河文化度的主要因素為年齡、居民區(qū)域、居民類型和月收入(見表3)。其中,居民年齡、沿線居民距大運河路程與文化認同度有著顯著的負相關性;居民月收入和職業(yè),與村莊的歷史要素認同度有著顯著的相關性;居民學歷與空間美學認同度有著顯著的相關性;居民類型與科學技術、社會產業(yè)認同度有著顯著的相關性。
4.2基于人群特征的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居民文化認同度的差異性分析
4.2.1文化認同情況在居民區(qū)域上的差異性
不同區(qū)域的居民文化認同有著顯著的差異性,由河道向外其中沿線100m內村莊居民>100-500m內村莊居民>500-2000m內村莊居民,體現(xiàn)在村莊歷史要素、空間美學、科學技術、社會產業(yè)各個方面。居民文化認同有隨距離增加而衰減的趨勢,當離運河距離增加時,村莊發(fā)展對運河文化的依托性逐漸降。因此,應主動加強運河文化影響力,提高文化輻射區(qū)域與半徑。
4.2.2文化認同情況在居民類型上的差異性
在村莊科學技術和社會產業(yè)方面,不同類型居民有著不同的文化認同度,主要表現(xiàn)在常住居民小于外來游客。一方面,常住居民長期生活在運河沿線,對運河文化的變遷有著更為深刻的體會,而外來游客由于出行的緊迫性,較難發(fā)現(xiàn)科學技術和社會產業(yè)的不足;另一方面,傳統(tǒng)的運河技術和產業(yè)大量流失,給原有居民生產生活造成了不適。游客認同是提升村莊活力的重要因素,但原有居民認同度降低將造成村莊空心化現(xiàn)象,因此應改善當?shù)厝司印v史和社會環(huán)境,提高居民認同度。
4.2.3文化認同情況在居民年齡上的差異性
不同年齡居民的文化認同度有著顯著的差異性。整體呈現(xiàn)出年齡越大,認同度越低的特征,主要體現(xiàn)在運河沿線村莊的歷史要素、科學技術、社會產業(yè)等方面。年輕人作為中堅力量,在鄉(xiāng)村建設還是社會發(fā)展方面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留得住年輕群體,能夠為當?shù)匕l(fā)展提供源源不斷的人才支撐,并進一步吸引外來人員,形成人才“留得住—引進來”雙循環(huán)。年長者作為村莊歷史變遷的見證者和文化精神的主要人員載體,應進一步注重老年人精神、物質生活,最終形成年輕者、年長者共同助力村莊經濟、文化發(fā)展的互動模式。
4.2.4文化認同情況在居民收入上的差異性
不同收入群體對村莊運河的認同感也存在顯著差異,主要體現(xiàn)在歷史要素層面。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的高收入群體對文化、地位、身份、地域的認同面臨著下行壓力,而低收入群體大多數(shù)扎根于村莊,對其文化洞察更為細致,村莊社會面貌不斷發(fā)生變化,但其生活水平沒有顯著提高,村莊歷史記憶消逝和生活質量的偏低,造成他們對村莊文化的低認同。因此,應重點關注低收入群體,提高其收入水平。
結論與討論
本文從“文化基因”視角出發(fā)研究大運河沿線村莊居民的文化認同度,并得出以下研究結論:
首先,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居民對歷史地位、街巷空間、建造手法、技藝傳承典型性和制度保留度的認同度較高。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在發(fā)展中應繼續(xù)鞏固其歷史地位,并發(fā)揮其街巷營造、技藝手法以及運河制度等方面的優(yōu)勢。
其次,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居民對民俗傳承、建筑風格、公共空間、運河技藝豐富度與觀賞性方面的認同度較低。應加強居民對運河文化的傳承,并主動增加公共空間,延續(xù)傳統(tǒng)建筑風格,對有歷史文化和科學價值的技藝進行挖掘,豐富其內容與形式。此外,通過大運河旅游產業(yè)和大運河文化產業(yè)的發(fā)展,打造新時期大運河文化,以“文化基因”帶動經濟發(fā)展,改變當?shù)匚幕a業(yè)豐富度與創(chuàng)收值較低的狀況。
最后,提高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文化韌性,擴大文化輻射半徑,在保持游客以及年輕群體高認同的同時,主動提高當?shù)鼐用窬瘛⑽镔|生活質量,人才“引進來“的同時,使原有人口“留得住”,通過產業(yè)振興和就業(yè)安置等措施,提高當?shù)鼐用袷杖?,增強居民歸屬感與獲得感。
大運河遺產作為一種典型的線性文化遺產,在“文化”范疇上具有特殊價值,本文從文化基因視角出發(fā)對滄州大運河沿線村莊居民文化認同進行分析研究。截至目前,研究中還有一些地方亟待解決,一方面是走訪調研村莊數(shù)量的有限性,另一方面未深入結合居民個體動機。在今后的研究中,將擴大調研地域范圍,從居民心理、行為深處以及村莊現(xiàn)狀開展質性研究,增強居民認同研究的精度與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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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 河北省文化藝術科學規(guī)劃和旅游研究項目(HB20-YB011)
作者簡介:李建華,男,1970.07-,河北工業(yè)大學,副教授,研究領域:建筑遺產保護及利用
張凱軍,男,1998.10-,河北工業(yè)大學,碩士,主攻傳統(tǒng)村落保護
郭家鐸,男,1994.05-,河北工業(yè)大學,碩士,主攻綠色人居環(huán)境
通訊作者:任彬彬,女,1970.02-,河北工業(yè)大學,副教授,研究領域:文化遺產保護
基金項目:河北省文化藝術科學規(guī)劃和旅游研究項目(HB20-YB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