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 陽 孫立婷
(西南石油大學 外國語學院,四川 成都 610500)
《致命女人》(Why Women Kill)是一部由大衛(wèi)·格羅斯曼(David Grossman)等人執(zhí)導、劉玉玲(Lucy Liu)等人主演的喜劇犯罪類電視劇,于2019 年8 月在美國播出。它主要講述了3 位不同年代的女性處理婚姻中不忠行為的故事,也展現(xiàn)了美國女性從1960 年至今社會地位的變化。
本文寫作目的及意義主要表現(xiàn)在三點:一是將女性主義翻譯理論與字幕翻譯結(jié)合,拓寬翻譯研究視角;二是為其他字幕組翻譯提供借鑒和參考;三是提升大眾研究興趣,從而引起社會對女性及其存在的重新思考。
《致命女人》主要講述了3 位女性的故事。第一位是貝絲·安·斯坦頓。貝絲的丈夫事業(yè)有成,但對婚姻不忠。貝絲從一開始的默默挽留到無動于衷,性格也從軟弱服從變?yōu)椴皇苁`,其女性主義意識逐漸覺醒。第二位是西蒙娜·格羅夫。西蒙娜生活奢侈,在得知丈夫不忠后,害怕家丑外揚,盡力在外人面前維持原樣。丈夫感染艾滋病后受到了社交圈的排斥,但西蒙娜堅定地維護他、照顧他,對他不離不棄。第三位是泰勒。作為一名律師,泰勒的權(quán)利意識強烈,性格果斷,主要負責賺錢養(yǎng)家。在家庭生活被打亂后,她為爭取家庭幸福作出了多番努力。
20 世紀70 年代的婦女運動為女性主義翻譯理論提供了重要背景,性別討論開始成為強有力的政治工具,同時也進入了學術(shù)研究層面。20 世紀80 年代,女性主義翻譯理論開始興起并于北美廣泛傳播,主要代表人物有雪莉·西蒙(Sherry Simon)、洛麗·張伯倫(Lori Chamberlain)和芭芭拉·戈達爾德(Barbara Godard)等。該理論試圖消弭翻譯研究和實踐中對女性的歧視,主張譯文應與原文享有同等地位,提倡譯者對文本的“干預”。在翻譯觀念上,西蒙認為翻譯不是簡單機械的語言轉(zhuǎn)換,而是彰顯主體性的寫作行為,是特定的社會、歷史和文化語境中的改寫行為,并提出婦女解放首先要從語言中獲得解放[1]。戈達爾德提出了“女性駕馭” (Woman Handling)的概念,即女性譯者對文本的操縱[2],并認為男性譯者也可以成功翻譯女性主義文本。
國內(nèi)學者對西蒙等人的觀點進行了總結(jié)。廖七一指出,女性主義翻譯觀主張翻譯是文化介入和文化協(xié)調(diào),還提出原文和譯文的共生關(guān)系,以及否定單一意義和絕對的意義[3]。張景華在《女性主義對傳統(tǒng)譯論的顛覆及其局限性》一文中指出這種顛覆具體表現(xiàn)為女性主義翻譯旨在意義的生產(chǎn)中突出女性的主體性;強調(diào)譯者主體性作用;提倡“重寫”,要求對翻譯文本進行以女性主義為價值取向的干預和改寫[4]。
女性主義翻譯理論也為電影翻譯相關(guān)領(lǐng)域的研究提供了新視角。在翻譯標準上該理論提倡不忠于原語文本、原文作者或讀者,而忠于女性標準的閱讀;就翻譯內(nèi)容而言,女性主義譯者往往傾向于翻譯女性作家或者關(guān)于女性題材的作品[5]。
本文主要對比FIX 字幕俠(以下簡稱“FIX”)和YYeTs字幕組(人人影視字幕組,以下簡稱“YYeTs“)對《致命女人》女性主義的翻譯。這兩個字幕組在國內(nèi)具有一定代表性。FIX 于2015 年1 月初成立,翻譯了大量劇目,其中包括電視劇《實習醫(yī)生格蕾》《摩登家庭》和電影《爆裂鼓手》,以及綜藝《艾倫秀》等。YYeTs 是由語言愛好者組成的世界范圍內(nèi)最大的非商業(yè)字幕組織,它擁有英、日、韓等十多個語種團隊,翻譯了《9 號秘事》和《國土安全》等英美劇。
女性主義翻譯旨在從意義的生產(chǎn)中突出女性主體性[6]。所以,翻譯時可以運用女性“意識化”翻譯策略,即通過對原文本的翻譯來突顯角色內(nèi)心女性意識的翻譯策略[7]13。女性的語言是其內(nèi)心活動的體現(xiàn),譯者在翻譯時需仔細揣摩,其譯文也要體現(xiàn)角色的心理。
例(1):
Simone:You made a promise, young lady, to Brad, to us, and to the Biltmore Hotel.
Amy:Oh, you’re one to talk about promises. You divorced Daddy, then the guy after him, and now with Karl sleeping in the guest room, I’m assuming he’s on his way out as well.
FIX 譯:
西蒙娜:小姐,你做出了承諾,對布拉德,我們,還有比特莫爾酒店。
艾米:你跟我談承諾啊。你跟爸爸離婚,然后是第二個男人,現(xiàn)在卡爾睡在客房里,我猜他也快走了。
YYeTs 譯:
西蒙娜:你承諾了的,小姐,向布拉德,向我們,還有比爾特莫爾酒店都承諾過。
艾米:你好意思談承諾。你和爸爸離婚,第二任丈夫也離了,現(xiàn)在卡爾睡在客房里,我想你和他差不多也要散了。
影視劇翻譯要實現(xiàn)譯文在目的語文化中預期的跨文化交際功能,并以能否達到預期目的來判斷譯文是否成功[8]。從這一標準來看,YYeTs 考慮到了女性心理,其譯文容易讓觀眾體會到艾米此刻的不滿和言語中的質(zhì)問之意。因此,其譯文更佳,體現(xiàn)了女性“意識化”翻譯策略。
例(2):
April:My father was a doctor. I used to watch my mother apply make up to cover up her black eyes.
Beth: Oh, no.
April:She would smear green concealer to cover the bruise, and then she would apply a second layer of concealer that matched her skin tone. And then she would do the same thing to the other side so that people wouldn’t notice the difference.
FIX 譯:
艾普麗:我父親是個醫(yī)生。但我經(jīng)常見我母親化妝掩蓋她眼睛的淤青。
貝絲:不。
艾普麗:她會先用綠色的遮瑕蓋住淤青,然后再涂一層和膚色相近的遮瑕。另一邊她也這么涂,這樣別人就不會注意到不同。
YYeTs 譯:
艾普麗:我父親是名醫(yī)生。我過去常??粗夷赣H用化妝品來遮蓋她青腫的眼眶。
貝絲:不會吧。
艾普麗:她會先抹綠色的遮瑕膏來遮住淤青,然后再涂一層遮瑕用以匹配她的膚色。然后她會在另一半臉上再重復同樣的操作,這樣人們就看不出來差別了。
這一部分主要是艾普麗談到母親遭受家暴、用濃妝遮蓋淤青一事。對于第一個劃線處的內(nèi)容,表面上看兩個譯法差別不大,但“遮蓋”瑕疵是女性化的表達,因此,YYeTs 的譯文體現(xiàn)了女性“意識化”翻譯策略。第二個劃線處,F(xiàn)IX 同樣是站在女性的立場上使用了女性常用表述,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xiàn)了女性“意識化”翻譯策略。
女性主義翻譯理論強調(diào)譯者的主體性作用,主要方法是提取主要信息將復雜句子翻譯為簡單的譯文。由于字幕翻譯的特殊性,所以應考慮解決字幕時空限制和為實現(xiàn)文化轉(zhuǎn)換而采用的必要策略[9]。這里采用的女性“精簡化”策略是指針對空間受限制的文本,譯者在理解文本的基礎(chǔ)上,采用簡化、縮減的方式,使譯文篇幅符合文本要求的翻譯策略[7]16。
例(3):
Karl:I can’t tell you how thrilled we are that Amy’s marrying a young man as admirable as your son.
Ruby: That voice. He’s like someone on PBS.FIX 譯:
卡爾:你們不知道當?shù)弥滓筒祭逻@樣的青年才俊結(jié)婚時我們多興奮。
露比:這聲音。就像廣播里才有的那種。YYeTs 譯:
卡爾:我無法告訴你們艾米能嫁給一個像你們兒子這么令人敬佩的年輕人我們有多激動。
露比:聽聽這聲線。他就像是PBS 電視臺里的人。
公共廣播電視公司(Public Broadcasting Service)是美國公共電臺和電視臺節(jié)目發(fā)行渠道。對比YYeTs 和FIX 的譯文不僅突出了露比對卡爾聲音的贊賞,而且避免了字符占用太多空間,發(fā)揮了譯者主體性,體現(xiàn)了女性“精簡化”策略。
例(4):
Jade: Look, I understand if you’re upset.
Taylor: Do you?
Jade: What happened with me and Eli has obviously triggered some hurt feelings, and I totally get it.
FIX 譯:
潔德:聽著,我理解你不開心。
泰勒:是嗎?
潔德:我和伊萊的事一定讓你受傷了,我完全理解。
YYeTs 譯:
潔德:聽著,如果你生氣了,我完全理解。
2.共同發(fā)展,共保平安。近兩年,隨著油田不斷的開發(fā)建設(shè),許多新項目、新設(shè)備也不斷引進,工程量之大、涉及面積之廣是前所未有的,甚至有不少地方出現(xiàn)了“無地村”,這嚴重影響了地方群眾的生活,引發(fā)了諸多工農(nóng)矛盾。鑒此,我們應本著相互協(xié)助、共保平安、共同發(fā)展的道路,做好工農(nóng)共建工作。工作處理中要立足一個“早”字,即“早發(fā)現(xiàn)、早著手、早解決”,力爭把矛盾化解在萌芽之中,做到既要維護群眾的合法利益,又要保證油區(qū)開發(fā)建設(shè)的順利發(fā)展。實際工作中依照“六聯(lián)”之路,即生產(chǎn)聯(lián)營、資金聯(lián)股、治安聯(lián)防、項目聯(lián)辦、人才聯(lián)用、設(shè)施聯(lián)建的路子,積極協(xié)助地方單位上項目、辦企業(yè),解決好當?shù)厝罕姷纳畛雎贰?/p>
泰勒:是嗎?
潔德:我和伊萊之間發(fā)生的事顯然觸發(fā)了某些傷痛的感覺,我真的完全理解的。
劃線處FIX 將“trigger”一詞省略不譯,屬于譯者在理解原文的基礎(chǔ)上發(fā)揮主體性作用,使得譯文更為簡潔通順,體現(xiàn)了女性“精簡化”策略。
女性主義翻譯理論提倡“重寫”,要求對翻譯文本進行以女性主義為價值取向的干預和改寫。在翻譯時可運用女性“人物特色化”策略,即譯者從女性主義翻譯理論出發(fā),根據(jù)劇中不同人物特點,使用不同翻譯方法,將其對話語氣翻譯出不同特色的策略[7]19。例如,一些角色性格果斷,其語言簡短有力,則該角色的對話譯文也應簡明扼要。
例(5):
Tommy:You should hate him.
Simone:I know, I know, it’s just…He’s my husband. He puts up with my extravagance and my nonsense. He tells me I’m beautiful when I need to hear it the most and…h(huán)e makes me laugh in a way that no one else can.
FIX 譯:
湯米:你應該恨他。
西蒙娜:我知道,只是……他是我丈夫。他忍受了我的奢侈和胡鬧。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他告訴我我很美,而且他讓我開懷大笑,無人能比。
YYeTs 譯:
湯米:你應該恨他。
西蒙娜:我知道,只是……他是我丈夫。他忍受我的奢侈和無理取鬧。他會在我最需要贊美的時候夸我漂亮,他可以用獨一無二的方式逗我笑。
第一個劃線處,YYeTs 的譯文表達出了西蒙娜對往日美好生活的留戀,體現(xiàn)了一個驕傲女性的脆弱時刻。第二個劃線處,F(xiàn)IX 將四字詞放在句尾進行強調(diào),更直觀地表現(xiàn)了丈夫在西蒙娜心中的地位,較為符合西蒙娜的性格特點和此時的心情。
例(6):
Tommy:So, I got you a present.
Simone: Jewelry? You shouldn’t have.
Tommy: It’s called a Swatch. And… it’s waterproof.
FIX 譯:
湯米:我給你準備了份禮物。
西蒙娜:珠寶嗎?不用啦。
湯米:這是斯沃琪。而且……是防水的。
YYeTs 譯:
湯米:我給你準備了份禮物。
西蒙娜:珠寶嗎?沒必要的。
湯米:這是斯沃琪手表。而且防水。
湯米為西蒙娜準備了禮物,西蒙娜雖然表示不用送,但其實內(nèi)心充滿期待,這一點也能夠從劇中人物的表情看出。YYeTs 的譯法有拒絕之意,與劇中人物表現(xiàn)不一致;而FIX 的譯法考慮到了西蒙娜的性格特征,兼顧了中文常用表達,是對原文的一種改寫,體現(xiàn)了女性“人物特色化”翻譯策略。
通過以上的對比與分析,可以發(fā)現(xiàn)FIX 的譯文更佳。FIX 對原劇的理解更透徹,譯者也更具有女性意識,能夠考慮到不同人物的不同特點,用女性常用的表述來表現(xiàn)人物特色,用中國觀眾易于理解的語言更貼切地傳達原劇的思想。文中提到的女性“意識化”“精簡化”“人物特色化”翻譯策略可應用到字幕翻譯或其他翻譯領(lǐng)域中。翻譯女性角色時,譯者需從女性主義翻譯理論出發(fā),深刻理解人物心理,體會女性講話或發(fā)出動作的動機和目的,考慮到女性的意識和常用表述,完善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