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雄,譚 峰,李廣興,周孝琨,金培群
(廣東省佛山市中醫(yī)院,廣東 佛山 528000)
隨著我國逐步進入老齡化社會,人們的生活方式和飲食習慣發(fā)生了變化,腦血管疾病發(fā)病率逐年上升。急性腦梗死是臨床常見的缺血性腦血管疾病,臨床表現(xiàn)多為急性起病的單側或雙側肢體運動功能障礙,部分患者伴有口眼、面部斜及肢體麻木等癥狀,嚴重者可出現(xiàn)意識障礙。急性腦梗死是一種發(fā)病率、致殘率、復發(fā)率、死亡率均較高的疾病,特別是腦梗死后偏癱導致的肢體運動功能障礙,極大降低了患者的生活質量,加重其經濟負擔?,F(xiàn)代醫(yī)學多采取步態(tài)訓練、作業(yè)療法等方法治療急性腦梗死后偏癱,但療效不理想。本研究采取頭針聯(lián)合肌電生物反饋療法治療急性腦梗死后偏癱患者,臨床療效較好,現(xiàn)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9年3—12月在佛山市中醫(yī)醫(yī)院腦病科住院治療的急性腦梗死后偏癱患者99例,按照隨機數(shù)字表法分為對照組49例和觀察組50例。對照組男28例,女21例;年齡45~66歲,平均(50.2±8.3)歲;發(fā)病時間3~24 h,平均(6.1±1.6)h;合并高血壓病19例,2型糖尿病12例,冠心病11例,其他疾病7例;梗死部位:內囊基底節(jié)區(qū)24例,腦葉13例,小腦8例,腦干4例;偏癱側:腦梗死致左側偏癱25例,致右側偏癱24例。觀察組男30例,女20例;年齡46~65歲,平均(50.2±8.2歲);發(fā)病時間4~24 h,平均(6.1±1.5)h;合并高血壓病22例,2型糖尿病12例,冠心病13例,其他疾病3例;梗死部位:內囊基底節(jié)區(qū)26例,腦葉14例,小腦5例,腦干5例;偏癱側:腦梗死致左側偏癱26例,致右側偏癱24例。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 ①西醫(yī)診斷標準:參考《中國急性缺血性腦卒中診治指南2018》[1]。急性起??;局灶性神經功能缺損(一側面部斜、肢體無力或麻木,語言障礙等),少數(shù)為全面神經功能缺損;頭顱影像學(CT、MRI)出現(xiàn)責任病灶或癥狀、體征持續(xù)24 h以上;排除非血管性病因;顱腦影像學(CT/MRI)排除腦出血。②中醫(yī)診斷標準:參考《中醫(y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中關于中風的診斷[2]。半身不遂或伴口舌斜,舌強言謇,半身麻木,甚則神志恍惚、神昏;舌紫暗或有瘀斑,脈弦澀;發(fā)病急驟,有漸進發(fā)展過程,病前多有頭暈痛、肢體麻木等先兆;多因情志刺激、勞累、酗酒、感寒等誘發(fā)。
1.3 納入標準 符合上述診斷標準;年齡45~66歲;患者及家屬均知曉本研究內容且簽署知情同意書;患者均為急性腦梗死后單側肢體偏癱;治療依從性好,能配合醫(yī)生后期隨訪者。
1.4 排除標準 發(fā)病時間≥24 h者;合并意識障礙者;腦梗死合并腦出血者;非首次腦梗死發(fā)病者;合并嚴重心律失常者;既往有暈針、凝血障礙等針刺治療禁忌證者。
2.1 對照組 采用肌電生物反饋治療。選用儀器為生物刺激反饋儀(南京偉思醫(yī)療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生產,型號SA9800),操作步驟:患者取仰臥位,暴露偏癱側上下肢,用75%醫(yī)用酒精[廣東茂名市消毒用品廠有限公司生產,粵衛(wèi)消證字(2002)第0003號,規(guī)格:60 mL/瓶]消毒皮膚后,上肢取肱三頭肌、橈側腕伸肌,下肢取股四頭肌、脛前肌,分別貼上電極片,將電極導線與治療儀相連,啟動治療儀,選取治療模式,調節(jié)肌電數(shù)值開始募集肌肉收縮或放松,以患者能耐受為宜,一般強度為15~25 mA。引導患者根據(jù)反饋信號自我控制調節(jié)肌肉收縮或放松,重復訓練。每次收縮和放松為一組訓練,每次上下肢各做50組。每日1次,連續(xù)治療6 d后休息1 d。4周為1個療程,連續(xù)治療6個療程。
2.2 觀察組 在對照組治療基礎上給予頭針治療。取穴:百會、四神聰、印堂、上星、雙側太陽穴,選用華佗牌毫針[蘇州針灸用品有限公司生產,規(guī)格:0.25 mm×25 mm],操作步驟:患者取仰臥位,用75%醫(yī)用酒精消毒皮膚后,沿皮下刺入并使針固定,針刺四神聰時透刺百會,印堂透刺上星,均采用捻轉平補平瀉法,施以手法1 min,以患者有酸、麻、重、脹為佳,力度以患者可耐受為宜,留針30 min。每日1次,連續(xù)治療6 d后休息1 d。4周為1個療程,連續(xù)治療6個療程。
3.1 觀察指標及療效評定標準 ①簡化Fugl-Meyer運動功能評分。采用簡化Fugl-Meyer運動功能評定量表[3]分別評估兩組患者治療前及治療后第2、4、6個月時的肢體運動功能情況,包括坐位、站立位等體位反射活動、肢體聯(lián)帶運動、伸肌共同及分離運動、反射亢進、肌肉運動協(xié)調性及速度等方面,每項0~2分,無法完成動作計為0分,部分可完成計為1分,可充分完成計為2分,總分100分,分值越高表明運動功能越好。②臨床療效。治愈:癥狀及體征消失,基本能獨立生活;好轉:癥狀及體征好轉,能扶杖行動,或基本生活能自理;無效:治療前后癥狀及體征無變化[2]??傆行剩?治愈+好轉)例數(shù)/總例數(shù)×100%。
3.2 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9.0統(tǒng)計軟件分析數(shù)據(jù)。計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采用t檢驗;計數(shù)資料以例(%)表示,采用χ2檢驗。P<0.05表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3.3 結果
(1)FMA評分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FMA評分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第2、4、6個月時,兩組患者FMA評分均較治療前升高,且觀察組FMA評分均高于同時間點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急性腦梗死后偏癱患者治療前后簡化Fugl-Meyer運動功能評分比較(分,±s)
表1 兩組急性腦梗死后偏癱患者治療前后簡化Fugl-Meyer運動功能評分比較(分,±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同時間點比較,▲P<0.05。
組別 例數(shù) 治療前 治療第2個月 治療第4個月 治療第6個月觀察組 50 28.20±2.32 42.10±2.56△▲ 48.25±2.76△▲ 54.18±2.56△▲對照組 49 27.94±1.94 38.13±1.90△ 45.20±2.16△ 50.43±2.11△
(2)臨床療效比較 觀察組總有效率為84.00%(42/50),高于對照組的65.31%(32/49),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急性腦梗死后偏癱患者臨床療效比較(例)
急性腦梗死是臨床常見的一種缺血性腦卒中,常見的病因有腦動脈粥樣硬化、高血壓病、糖尿病、高脂血癥。當血管狹窄或閉塞嚴重時,局部側支循環(huán)代償不足,腦組織缺血缺氧,出現(xiàn)腦細胞水腫、毛細血管周圍點狀出血,軟化、壞死的腦組織逐漸被吞噬細胞清除而形成空腔,深部腦白質軟化,即出現(xiàn)缺血性腦梗死[4]。
急性腦梗死屬于中醫(yī)“中風”范疇,其病位在腦,與心、肝、脾、腎關系密切,多因情志不調,久病體虛,飲食不節(jié),在煩勞、惱怒、醉飽無常、氣候變化等情況下誘發(fā),其病理性質多為肝腎陰虛,氣血衰少為致病之本,基本病機為肝腎陰陽失調、風火相煽、氣血逆亂上沖于腦而發(fā)病[5]。臨床上應用單純的西醫(yī)治療手段如步態(tài)訓練治療、肢體康復鍛煉等往往效果不盡人意,而采取中西醫(yī)結合康復手段治療該病具有較大的優(yōu)勢。基于此,本研究采取西醫(yī)康復手段肌電生物反饋療法和傳統(tǒng)中醫(yī)特色頭針針刺干預急性腦梗死后偏癱,取得較好的療效,現(xiàn)將其作用機制闡釋如下。
肌電生物反饋療法的作用機制包括:①在治療腦梗死后偏癱患者時,患者處于主動運動狀態(tài),對偏癱側骨骼肌進行有意識地放松、收縮訓練,可通過中樞神經刺激感覺運動皮質、皮質下核團[6],發(fā)揮患者對自身肌肉運動的掌控能力,改善患者上肢精細運動和下肢運動功能,增強關節(jié)活動度,防止出現(xiàn)關節(jié)僵硬[7]。②該方法可自動檢測癱瘓骨骼肌的肌電信號,根據(jù)患者自身信號設定個性化閾值,這種人機互動式方法對大腦重新掌控肢體有重要的意義[8]。李發(fā)坤[9]對80例腦卒中偏癱患者進行臨床觀察,參照組采用常規(guī)治療,試驗組在常規(guī)治療基礎上加用肌電生物反饋技術治療,結果顯示試驗組肢體功能改善效果優(yōu)于參照組,臨床總有效率高于參照組。
頭部針刺選用百會穴,該穴位居顛頂,頭為諸陽之會,可疏通頭部經絡之氣,疏調氣血以養(yǎng)腦髓。谷詩濃等[10]研究發(fā)現(xiàn),電針百會穴可降低缺血再灌注大鼠體內自噬蛋白P62的表達,抑制神經元自噬,改善缺血再灌注大鼠初期運動功能,對缺血后再灌注損傷起到保護作用。四神聰健腦益智、養(yǎng)神開竅,針刺四神聰可增加腦血流量,促進腦細胞代謝[11]。印堂穴調和陰陽、暢達氣機、安神定驚、醒腦開竅、通經活絡,該穴與督脈相通,督脈入于腦髓,故可治療腦髓病證[12]。頭為諸陽之會,邪擾清竅則頭痛、眩暈,上星穴能升清降濁,清熱息風,故可治頭痛、眩暈[13]。太陽穴能清利頭目,通絡止痛,該穴深層腦組織是大腦顳葉,大腦皮層聽覺中樞位于顳葉,支配著聽神經,可以通過中耳感受聽覺和外界聲音的變化,同時還可以通過內耳前庭裝置感受體位在空間的變化,并由此來調節(jié)全身肌肉緊張度,以維持身體平衡[14]。頭針通過針刺時的行針手法刺激頭皮穴位,能激活腦部組織傳導功能,對腦組織病變位置的血液及營養(yǎng)供應有確切的改善作用,有利于肢體運動及感覺功能的恢復[15]。汪瑛等[16]對92例腦梗死后偏癱患者進行治療,對照組46例采用常規(guī)康復治療,觀察組46例采用常規(guī)康復聯(lián)合頭皮針治療,結果顯示觀察組有效率明顯高于對照組。陳嵐榕等[17]對60例腦卒中后足下垂患者進行臨床觀察,治療組30例采用頭針配合肌電生物反饋治療,對照組30例采用頭針聯(lián)合體針治療,結果顯示治療組在脛骨前肌肌力、FMA等指標的改善程度優(yōu)于對照組,證實頭針配合肌電生物反饋治療腦卒中后足下垂療效肯定。
本研究結果顯示,治療后,觀察組FMA評分優(yōu)于同時間點對照組,觀察組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P<0.05),表明采取頭針聯(lián)合肌電生物反饋療法治療急性腦梗死后偏癱患者,可顯著改善其肢體運動功能,加快其康復,促使其早日回歸正常生活。本研究的不足有以下幾點:未系統(tǒng)評估患者的肌力恢復情況,未深入分析頭部穴位針刺對腦梗死病灶吸收的潛在治療作用,未關注心理干預支持對急性腦梗死后偏癱患者康復的影響,以上不足需在日后臨床研究中進一步補充和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