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涉恐信息特征分析研究

◆周 正 鄭 楠

(中國人民警察大學 河北 065000)

主題詞：網絡；涉恐信息；特征分析

網絡空間大量涉恐信息的傳播與蔓延，不僅擴展了恐怖主義的影響范圍，激活了零散休眠的恐怖組織，鼓舞了蠢蠢欲動的恐怖分子，使得恐怖活動頻繁發(fā)生。對網絡涉恐信息特征的分析研究，有助于識別、監(jiān)測和挖掘有效的涉恐信息，為反恐部門打擊和預防網絡恐怖主義提供幫助。對于“網絡涉恐信息”的概念，國際上并未形成統一的界定。本文結合相關學者的研究成果，認為網絡涉恐信息是指以文字、圖片、音頻、視頻和標識等為載體，通過網絡傳播含有恐怖主義思想內容的信息。

1 網絡涉恐信息的傳播特征

（1）網絡涉恐信息傳播隱蔽性強

隨著網絡技術的發(fā)展，信息存儲、傳遞、共享都已經實現了智能化和便捷化。特別是移動智能終端與網絡的高度結合，通信工具與社交網絡的廣泛普及，有效提高了涉恐信息傳播的時效性，能夠在短時間形成恐怖思想的“集聚效應”。同時，網絡具有虛擬性、匿名性等特點，網絡涉恐信息傳播也存在一定的隱秘性。恐怖組織能夠采用虛假、匿名的身份進行操作，并借助虛假的網絡地址隱蔽于網絡中。網絡空間有效降低了恐怖組織的風險，增強了涉恐信息傳播的安全性，提高了恐怖組織的策劃、聯絡和行動的能力，最大限度躲避反恐部門的監(jiān)管、追蹤和打擊。

（2）網絡涉恐信息傳播去中心化度高

網絡信息傳播的“去中心化”即分布式網絡。分布式網絡是由分布在不同地點且具有多個終端的節(jié)點互連而成，任一節(jié)點至少與兩條線路相連，即便某些節(jié)點受損，整個系統也不會完全崩潰。網絡涉恐信息傳播的“去中心化”主要表現為以下方面：一是傳播主體的一般性。網絡中的每個節(jié)點都是涉恐信息傳播的主體。例如，暴恐影音視頻能夠吸引大量受眾，有的出于刺激和炫耀心理，有可能在網絡中進行傳播，這在客觀上幫助恐怖組織實現了涉恐信息的傳播。二是傳播方式的多樣性。由于傳播主體的一般性，每個傳播主體會選擇不同的傳播工具，采用不同的傳播手段，實現不同的傳播目的。三是傳播信息的多源性，涉恐信息分布在網絡的各個角落，涉及文本、圖片、音頻、視頻、符號等。這些海量信息呈現出分散化、碎片化和多源化。

（3）網絡涉恐信息傳播危害程度大

網絡涉恐信息的傳播和擴散，是恐怖主義快速擴張的表現。嚴重危害了國家安全、網絡安全和公共安全。一是涉恐信息在網絡空間肆虐，已逐步形成了線上傳播、線下行動的局面，激活了散落在各地的恐怖分子，使獨狼式恐怖活動得以猖獗。二是網絡涉恐信息傳播促進了恐怖主義全球化的轉變，加快推進了各個恐怖組織的溝通和合作，增加了反恐部門的打擊難度。三是網絡涉恐培訓信息的傳播，提高了恐怖組織武器制造技術，恐怖襲擊的方式將更多樣，危害程度更大。

二、網絡涉恐信息的模式特征

（1）利用網絡進行恐怖主義宣傳

隨著打擊和預防恐怖主義的力度越來越高，恐怖組織將恐怖主義宣傳轉向網絡空間。通過已經查獲的案件來看，一些涉恐宣傳材料具有相當高的專業(yè)性和技術性，這使得宣傳效果大大增強?？植澜M織通過編織各類信息，竭力的粉飾自己，掩飾暴力行徑，淡化暴力性質，以博取大眾的同情，獲得大眾的支持與諒解。通過網絡傳播和宣傳，更是強化了潛在恐怖分子的極端思想，逐步形成了有相同目標的網上恐怖組織社群。根據群體動力學理論，一旦此類組織社群形成，個人的思想的獨立性會受到極大削弱，自動或被動的遵守群體控制支配。

（2）利用網絡散布恐怖信息

互聯網的開放性與共融性，擴展了恐怖氛圍的受眾面，擴大了恐怖心理威懾的效果?？植澜M織一方面通過發(fā)布和傳播真實的暴恐信息，展示實力、渲染氛圍、恐嚇政府，借助社會中彌漫的恐怖氣氛向各國政府施加壓力，引起民眾對政府和領導人的不滿。同時，吸引一些反政府情緒的大眾，壯大其組織規(guī)模，擴大組織的影響力。另一方面通過發(fā)布大量虛假的信息引發(fā)社會恐慌和社會動蕩。例如，美國網民經常會收到“恐怖分子要襲擊自由女神像、攻擊布魯克林大橋”等虛假恐怖信息，使美國一度陷入戒備狀態(tài)，使社會公眾長期籠罩在恐怖襲擊的陰霾下。這些網絡涉恐信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有的虛假信息為真實行動掩護，有的虛假信息蒙蔽反恐部門，形成“狼來了”效應。

（3）利用網絡招募人員

網絡為恐怖組織招募人員提供了新的途徑。與傳統招募渠道相比，招募的范圍更廣泛、招募的手段更多樣、招募的成本更低廉。一是通過網絡與潛在恐怖分子接觸，以各種謊言進行精神洗腦。同時，恐怖組織也進行物質上的誘惑，許諾高額的報酬和較高的社會地位。二是恐怖組織通過社交平臺、網絡社群方便快捷的獲取具備某些專業(yè)技能的人才，通過篩查后發(fā)展成為組織成員。三是針對不同的對象采取不同的招募策略，實現“個性化”操作。例如針對年輕男子，主要以激發(fā)戰(zhàn)斗欲望為主；針對年輕女性則采用浪漫攻勢。在歐洲國家，曾活躍著一批以年長女性為主的網絡招募者，她們利用社交工具教唆年輕女子加入恐怖組織。四是潛在的恐怖分子可以借助網絡找到恐怖組織，使得恐怖組織與潛在加入者雙方信息對稱，為雙方構架了聯系的橋梁。

（4）利用網絡組織培訓

有諸多線索表明，恐怖分子在實施恐怖活動前都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訓，以便能夠順利地實施恐怖活動。在各國政府的高壓反恐態(tài)勢下，恐怖分子很難獲得線下培訓的機會。而網絡具有無界性、隱蔽性和隨時性，培訓可以不受時間和地域的限制。一是通過開辦網絡課堂進行培訓。網絡聊天室、在線培訓網為恐怖分子培訓提供了培訓便利，而且網絡課堂方便互動交流、相互傳授經驗、實時答疑解惑。二是通過網絡發(fā)布恐怖組織組建、恐怖襲擊實施、爆炸裝置制作等信息，供恐怖分子學習使用。一些恐怖分子從網上下載武器模擬訓練軟件，開展場景模擬和戰(zhàn)術射擊訓練。三是通過音視頻進行教唆培訓是恐怖組織的一大特色，恐怖分子往往多次觀看具有培訓內容的暴恐音視頻，從中學習實施恐怖活動的方法和技能，為實施恐怖活動做準備。暴恐音視頻的傳播，很大程度上也加劇了獨狼式恐怖襲擊、自殺式恐怖襲擊現象的發(fā)生。

（5）利用網絡融資洗錢

恐怖組織的正常運轉需要大量的經費支出，網絡則為他們提供了一個便捷的融資和洗錢平臺。一是通過在自建網站和網絡社群發(fā)布公告，向特定人群籌集資金；二是恐怖組織通過開辦在線網絡商店，售賣暴恐圖書、音像制品、旗幟標志等商品給有恐怖思想傾向人員、宗教極端分子、恐怖組織支持者，從而獲得資金；三是利用網絡進行地下交易，通過販賣毒品、走私武器、敲詐勒索等犯罪手段獲得資金；四是通過慈善組織和非營利組織騙取錢財；五是通過竊取個人信息、電信詐騙獲取錢財；六是通過網絡賭球、網絡博彩進行融資洗錢。

3 網絡涉恐信息的載體特征

（1）社交網絡

恐怖組織利用社交網絡實施恐怖活動的現象日趨嚴重，特別是社交網絡在青年人中的普及，更為網絡恐怖主義提供了賴以生存和繁衍的溫床。一是更具互動性。社交網絡不僅改變了恐怖組織的傳播策略、組織和指揮體系，還讓涉恐信息的互動性進一步增強，改變了傳統網絡宣傳，人員招募、組織培訓、資金籌集等方式，增強了網絡恐怖主義的傳播效果。二是更具隱蔽性。社交網絡具有注冊快捷、維護方便、沒有數量限制等特點，一些主流社交網絡中，存有大量涉恐用戶，僅 “IS”的支持者就有4.5萬個推特賬號，為反恐部門大家?guī)砹穗y度。三是更具主動性。借助社交網絡標簽化功能和社區(qū)群體功能，實現了涉恐信息的自動推送和個性化推送，增強了恐怖網絡節(jié)點鏈接的效果和恐怖主義的影響力，出于多種動機，普通民眾有可能從被動的信息接收者轉變?yōu)橹鲃拥男畔l(fā)布者和傳播者。

（2）自建網站和公共網站

恐怖組織利用自建網站，發(fā)布恐怖組織的發(fā)展歷程、綱領章程、政治主張和恐怖事件等信息，進行極端思想的傳播和宣傳。“基地”組織，就建立了英語、俄語、烏茲別克語等多語言的網站。有的自建網站設計精良、運作有序、抗擊能力強。當前，恐怖組織的自建網站不僅在數量上不斷增長，其網站質量和專業(yè)程度也在不斷提升，信息傳遞模式已由單一式推送變?yōu)榛邮浇涣?。不僅如此，恐怖組織還把目光瞄向了公共網站，通過信息偽裝、虛假連接等方式，利用一些合法網站和網絡媒體實施網絡宣傳活動，借助公共網絡存儲和分享平臺提供信息服務。

（3）暗網

各國已經充分認識到網絡恐怖主義的危害性，逐步加大了網絡管控力度，恐怖組織在表層網絡空間的活動范圍受到了限制。近年來，恐怖組織開始涌入深層網絡—暗網，暗網利用加密傳輸、P2P對等網絡、多點中繼混淆等技術，為用戶提供匿名的網絡信息訪問。正是暗網的隱蔽性以及無政府狀態(tài)，使其成為恐怖組織在網絡空間活動的又一陣地。一是建立網站。架設在“暗網”上的網站能夠進行深度隱藏，普通用戶和搜索引擎則無法訪問，在發(fā)布和接收信息時，可以避免網絡追蹤。二是組織內部秘密聯系。暗網通過非對稱加密、P2P路由、虛擬隧道等技術，實現暗網環(huán)境下的匿名通信，通訊數據不容易截獲和追蹤。三進行秘密交易。在暗網中，有大量從事毒品、武器和個人信息的交易平臺，這類平臺被稱為暗網秘密市場，恐怖組織通常以虛擬貨幣進行秘密交易，籌集恐怖活動資金。

（4）移動應用APP

隨著智能手機的普及，移動應用 APP也成為網絡涉恐信息的重要載體。例如，“伊斯蘭國”曾開發(fā)了一款名為“The Dawn of Glad Tidings”的移動客戶端應用程序，用于發(fā)布恐怖信息和招募信息，自動發(fā)布推文到推特個人賬戶。名為“阿馬克”的手機新聞APP，會及時發(fā)布“伊斯蘭國”戰(zhàn)爭進展的新聞，同時還向用戶提供暴恐視頻。該款APP只有1.2MB，雖然應用商店無法下載，但可以通過手機網絡廣泛傳播。除了恐怖宣傳APP，恐怖組織也開發(fā)了安全通信 APP?！癆lrawi”就是“伊斯蘭國”開發(fā)的一款加密通信手機軟件，用戶間可以傳遞自動加密的文本、圖片、視頻。

（5）網絡游戲

恐怖分子利用游戲平臺中的語音和文本功能進行聯系，極大規(guī)避了反恐部門對社交網絡和通訊工具的監(jiān)控。在2015 年對巴黎實施的恐怖襲擊中使用了索尼游戲機Play Station4作為恐怖活動策劃和指揮的工具。恐怖分子曾利用網絡游戲《魔獸世界》召開網絡會議，在網絡虛擬游戲《第二人生》中利用虛擬社區(qū)宣揚恐怖思想、招募成員、訓練技能，甚至進行非法資金的轉移。這些手段大大增加了反恐部門的追查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