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書潤
人種莊稼,天種草。
一場春風,喚醒了沉睡的野草。小草的嫩芽開始刺破泥土露出尖尖的一點。一聲春雷,那是一針興奮劑;一點春雨,那是一滴甘露。
春風拂過的溝坎披上了綠裝,染上了詩意。
鮮嫩肥美的草是牛兒絕佳的飼料。記憶中,爺爺奶奶經(jīng)??嬷鴹l筐帶著我到田野里去割草。我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們身后,到田野里去撒歡。
在8歲那年,我去割草。家中的兩頭肥牛是大胃王,能吃能喝。在一群雜牌部隊中,我是最小的。別人是滿滿一筐,我是淺半筐?;丶視r,不知誰喊:看青的來了,快跑!我們一路狂奔。我跑得最慢,也是灑草最多的。氣喘吁吁的我累得跑不動了,只能停下來歇。哪有什么看青人?一路狂顛,柳筐內(nèi)只剩下可憐的幾根懶洋洋地躺在筐底。我欲哭無淚,第一次的割草就這樣收場了。
經(jīng)過兩年的鍛煉,割草的一系列操作我都熟了。夏日清晨,挎上草筐,吆上小伙伴,飛向野湖。
湖是被大堰包圍的一片低洼地,是野草肆意生長的樂園。草葉上的露珠,圓圓的亮亮的,晃來晃去,驕傲地展示生命的蓬勃。
陽光從溝邊的樹林穿過,留下一束束惹眼的光束。早晨的野草賊精神,驕傲地拋出耀眼的綠。從草地中走了一會,鞋子的周圍聚集了大片的泥土。我來個金雞獨立,拔下泥鞋,用手掰下濕泥塊。掉下的是一個大大的草泥餅。
涼風習習,芳草地到了。一人劃定一個區(qū)域。割草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有的蹲在地上,一根一根割,有的掄起鐮刀一舞一大片,有的彎腰像割麥一樣……我一手抓起一大把野草,一手握著鐮刀飛快地在野草的根部下刀,留下齊齊的草茬。青草滲出的嫩汁帶著幽幽清香混著各種花的香在空氣中醞釀。說閑話,捉一只蚱蜢,看螞蟻拖食,聽著蛐蛐歡鳴……不知不覺就割了一筐草。
背草,要看力氣和技巧了。你先得把草塞在柳筐內(nèi),塞實壓住。高手壘起了厚厚的草山,一路贏來了艷羨的目光和由衷的喝彩。我把繩打結(jié)在柳筐上,把鐮刀別在繩索上,身子后仰,或蹲或跪,緊握鐮刀,咬緊牙齒,猛地發(fā)力。力氣足夠的話,一次就能穩(wěn)穩(wěn)背起來“草山”。
歸途中的小石橋,是我渴望早點到達歇腳的好地方。三米長的橋墩靜立在大溝上。墩上可以同時放三四個草筐。如能早到,我放下草筐,仰躺在石橋上,喘著粗氣,望著藍天上悠閑的白云,不亦樂乎!
我掀鍘刀,爸爸續(xù)草。我小心翼翼舉起雪亮的鍘刀,手起刀落,青草段段。槽上的犍牛,眼巴巴地張望著,頭左扭右扭,哞哞叫著,焦躁不安,絲絲的涎水都下來了。柔長纖細的雜草是牛兒們的最愛,那是它們舌尖上的美食。
爸爸把鍘好的草倒入槽中。牛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在它們眼中,野草是甜美可口的“面包”。
上了高中,家中不喂牛了,也用不著割草了。
我時時懷念湖中的草,更懷念草的那些事。
作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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