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黃連搶購熱”現(xiàn)象的社會心理學分析

傅聰聰 董振娟

摘 要：2020年1月底發(fā)生了全國范圍內的搶購雙黃連熱潮。本次“雙黃連搶購熱”是在多種因素交織下產(chǎn)生的，從社會心理學角度來看，其中既有因事件重大、社會環(huán)境緊張、信息模糊導致的流言傳播，也有以尋求行為參照和避免對偏離的恐懼為心理基礎的從眾心理，折射出疫情背景下人們的社會心態(tài)。針對這一群體性非理性事件，需要政府、媒體、專家、個人多方聯(lián)手，降低此類事件帶來的負面影響，共同預防和應對此類事件的再次發(fā)生，這對于維護社會穩(wěn)定、打贏抗“疫”攻堅戰(zhàn)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雙黃連;搶購熱;流言;從眾;群體

2019年年末，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讓全國民眾措手不及，而隨著疫情形勢日益嚴峻，搶購熱也“如期而至”。伴隨一則“中成藥雙黃連口服液可抑制新型冠狀病毒”消息的發(fā)布，國內又一次上演了同“非典”時期搶購板藍根、日本福島核電站泄漏時搶購食鹽類似的搶購雙黃連事件。這種典型的“群體性非理性事件”反映出人們在重大社會危機發(fā)生時的心理狀態(tài)。探究這一群體性非理性行為背后的影響因素，有利于我們降低此類事件發(fā)生的幾率，減少類似事件帶來的消極影響，緩解社會環(huán)境相對緊張時期人們的精神壓力，便于政府開展疫情防控工作。

一、疫情下的雙黃連搶購現(xiàn)象

2020年1月31日，人民日報、新華社等權威媒體發(fā)布了一條消息：研究初步發(fā)現(xiàn)，中成藥雙黃連口服液可抑制新型冠狀病毒。一夜之間，全網(wǎng)雙黃連售罄，連獸用雙黃連也被搶購一空，更有甚者對雙黃蓮蓉月餅也一并“下手”。在線下，許多市民不顧感染的危險，冒著嚴寒連夜在藥店前排隊購買，這其中，一部分人是主動搶購，另一部分則是在身邊人的驅使下“被迫”加入了搶購大軍。排隊買藥過程中，有人被擠倒在地，有人為了買藥大打出手，有人甚至因此感染了病毒——河南鄭州一確診患者僅在2月2日前往一大藥房購買雙黃連時外出過，后被確診為新冠肺炎病例。[1]

然而，事情很快發(fā)生了反轉?！皣侵蓖ㄜ嚒边B夜采訪了中科院上海藥物所，對方對于早前媒體這一報道情況支吾不清：“雙黃連有抑制作用是初期發(fā)現(xiàn)，對病人如何有效，還要做大量實驗。抑制病毒的說法不能太拔高，科學的事情我們不想說得太過。”[2]于是第二天，各媒體和網(wǎng)絡平臺幾乎又同時發(fā)文，提醒市民不要盲目搶購和服用雙黃連口服液。

從媒體的反應速度來看，想要求證這一消息的真實性并不難;對于搶購雙黃連的市民來說，只要肯靜觀一會事態(tài)變化，多一些追問和質疑，這種大規(guī)模搶購熱或許可以避免。然而，理性一再輸給盲從，狂熱的瘋搶不僅造成了社會的恐慌、市場秩序的混亂，也給疫情防控帶來負擔。疫情是一面鏡子，折射社會百態(tài)，國人必須鄭重審視自己，反思這一群體性非理性事件背后的促成因素，避免此類事件的再次發(fā)生。

二、“雙黃連搶購熱”現(xiàn)象的影響因素

這次雙黃連搶購熱潮是在多種因素交織下產(chǎn)生的，折射出疫情背景下人們的社會心態(tài)。從社會心理學角度來看，造成本次“搶購熱”的因素可以從流言的傳播以及從眾心理兩方面進行分析。

（一）“搶購熱”受流言傳播的影響

流言是指沒有確切的可信依據(jù)而在群體中相互傳播的信息。蘇聯(lián)學者謝克芬認為，流言是社會情緒和社會輿論的重要表現(xiàn)形式。[3]新冠肺炎疫情期間，現(xiàn)實環(huán)境具備流言產(chǎn)生與傳播的條件，人們受流言的影響，容易夸大事物的負面性，行為傾向趨于非理性化。

1、事件重大，與人們關聯(lián)度高

流言的生成與傳播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事件對于人們的重要性。突發(fā)的重大疫情來勢洶洶，蔓延速度之快，短時間內感染的人數(shù)已經(jīng)過萬，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有被感染的風險，然而目前醫(yī)學界對新冠病毒的來源、疫情的發(fā)展趨勢及其治療方案認識都十分有限，尚未找到能治療這種病毒的特效藥，也沒有研制出有效的疫苗，誰也不能保證一旦染上這種病毒后果將會如何。武漢封城、“全民隔離”，更是讓人們切實感受到，疫情面前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獨善其身。面對這樣的情況，相當大范圍的人群出現(xiàn)了一定的心理壓力和情緒問題，一方面，由于對新型病毒知識的缺乏，人們感到心里沒底;另一方面，隨著新增病例、死亡病例的日益攀升，許多人心中對新冠肺炎風險的預估比實際情況要高得多，有的人甚至出現(xiàn)了癔癥，明明沒有感染病毒，也出現(xiàn)了和感染者相似的癥狀。此種消極暗示的作用下，大批人胡亂猜疑、偏聽偏信，以至于“病急亂投醫(yī)”也就不足為奇了。

2、社會環(huán)境緊張，民眾恐慌

著名恐怖小說家洛夫克拉夫特說過：“人類最古老最強烈的情感便是恐懼，而最古老最強烈的恐懼則來源于未知。”[4]疫情期間，全國人民“禁足”在家中，學校停課，企業(yè)停工停產(chǎn)，社會環(huán)境相對緊張，處于人人自危的狀態(tài)。人在面對危機時心理比較脆弱，急于找尋依靠，我國歷來有中央集中力量、協(xié)調各方的治理傳統(tǒng)，在突發(fā)重大公共事件時尋求政府幫助幾乎是每個中國人的本能反應。所謂“大道不暢，小道必猖”，若此時政府沒有及時表態(tài)，不能對信息做出官方證實的話，流言便會甚囂塵上，甚至出現(xiàn)無中生有的謠言。雙黃連可抑制病毒這一新聞是媒體經(jīng)由網(wǎng)絡發(fā)布的，而政府制定決策、發(fā)布消息需要經(jīng)過一系列程序，政府證實消息的速度遠遠比不上網(wǎng)絡信息的傳播速度，群眾不善推理，卻急于采取行動。在面臨未知的恐懼時抓住已知的稻草，是人之本能，雙黃連可抑制病毒的消息一出，人們仿佛瞬間看到了“救命稻草”，由此，搶購雙黃連成了人們試圖消除恐慌的途徑和發(fā)泄情緒的出口。

3、信息模糊且不對稱

網(wǎng)民群體對網(wǎng)絡事件起著推波助瀾的作用，發(fā)揮的作用越來越不可小覷，一件事若是最先在網(wǎng)絡上開始被討論，互聯(lián)網(wǎng)的信息放大效應與網(wǎng)民的社會情緒融合在一起，會推動事件的發(fā)酵、擴張，甚至影響整個事態(tài)的走向?；ヂ?lián)網(wǎng)碎片化的交流方式使人們的人際關系網(wǎng)絡范圍更廣，但也正是由于其這一特性，造成了人們之間信息的不對稱，掌握信息相對較少的一方往往容易聽從于掌握信息較多的一方。發(fā)布“雙黃連可抑制病毒”這一新聞的人民日報微博賬號主體擁有龐大的“粉絲”數(shù)量，在國內也有頗高的話語權，網(wǎng)絡平臺特有的即時性和高互動性使這一消息在發(fā)布瞬間就收獲了大量關注，加上信息轉發(fā)便捷、擴散迅速，人們一傳十、十傳百，很快這一消息便“無人不知”。在這一傳播過程中，依賴的幾乎都是人們以親友為主的信息傳播鏈，信息的信度也因此得到了強化。[5]面對一個幾乎人人都在奔走相告的新聞，并且是人民日報這樣的“大v”發(fā)布的消息，很難有人能做到“旁觀者清”，去質疑消息的可靠性，大多數(shù)人都會跟風轉發(fā)。渠道的非“正式”性和傳播者責任的匿名性極易造成信息的扭曲和失真，[6]使流言內容帶有主體意志性和夸張性，為“烏合之眾”的“狂歡”提供了溫床。

（二）“搶購熱”受從眾心理的影響

從眾心理是一種普遍的心理學現(xiàn)象，是指個人受到外界人群行為的影響，而在自己的知覺、判斷、認識上表現(xiàn)出符合于公眾輿論或多數(shù)人的行為方式。[7]面對突如其來的疫情，許多人在心理上沒有防備，出于尋求行為上的參照以及避免對偏離的恐懼，人們對“雙黃連可抑制病毒”這一傳言來不及作出理性的思考，便在周圍人群的驅使下加入到哄搶之中。

1、尋求行為上的參照

20世紀30年代，謝里夫曾做過研究從眾行為的實驗，得出“在缺乏必要信息的情況下，我們會不自覺地向他人的想法靠攏”這一結

論。[8]一個人的知識量和信息量始終是有限的，不可能完美地適應每一種社會情境，在許多情境中，個體由于自身局限性，必須從其他途徑，例如他人的行為，來獲得對自己行為的引導。按照美國社會心理學家費斯汀格社會比較理論的說法，個體在缺乏客觀的情況下，往往利用他人作為比較的尺度，認為其他人的行為最有參照價值，尤其是在個體信心不足、自我評價不高的情況下，會認為多數(shù)人的意見往往是對的，渴望在不確定的情境中，尋找一種行為上的參照，這樣就導致了從眾心理的產(chǎn)生。“雙黃連可抑制病毒”這一新聞一出，很快就有人開始搶購，當搶購的人形成一個具有規(guī)模的群體，其行為對個人而言就具備了一定的參照性。實際上，這是由于缺少必要的信息導致的。當上海藥物所對此事作出回應，證實雙黃連對病人的療效還要做大量試驗時，人們便停止了這一搶購行為。

2、避免對偏離的恐懼

法國學者勒龐是這樣描述群體的：“聚集成群的人，他們的感情和思想全都轉到同一個方向，他們自覺的個性消失了，形成了一種集體心理。姑且把它稱為一個組織化的群體，或換個也許更為可取的說法，一個心理群體。”[9]這樣的集體的一個顯著特征就是自覺的、有意識的個性的消失。個人一旦融入群體，通常是一種“身不由己”的狀態(tài)，因為群體不僅有自己的規(guī)范，而且會借助這種規(guī)范的力量，對身處其中的個人造成一種壓力，使個人與群體保持一致。群體首先在數(shù)量上產(chǎn)生個人無法抵抗的力量，迫使個人屈服于群體，在這種情形下，個體的自主性便會被占統(tǒng)治地位的集體思想湮沒。個人往往很難察覺到這種變化，并且會希望與群體保持一致，即使隨之而來的是整個群體的情緒化和低智商化行為。因為如果不從眾，往往在群體中是不受歡迎的，這是一種對偏離群體的恐懼。這種情形下，要堅持己見，甚至跳出來指出搶購雙黃連這一行為是不合理的，對于一個和周圍人群具有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個體來說無疑是具有挑戰(zhàn)性的。

三、針對此類事件的應對策略

本次雙黃連搶購事件具有鮮明的非理性特征，不僅對民眾的正常生活造成了諸多不便，也給政府的疫情防控工作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事件的起因及發(fā)生過程涉及到多個主體，個人、有關專家、媒體，甚至相關的政府部門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對事件進行全面解讀，根據(jù)不同的主體采取合理的方式進行應對，對于凝聚社會力量、助力打贏抗“疫”攻堅戰(zhàn)是十分必要的。

（一）相關的政府部門：關注民眾情緒變化，穩(wěn)定民心

面對新冠肺炎疫情這樣重大的公共衛(wèi)生事件，政府部門在處理過程中必須實時關注大眾的心理變化和情緒，把握民眾的心理特征，以便后續(xù)開展針對性工作，日后對同樣的危機進行預防。當前我國的社會治理體系是政府主導、社會協(xié)同、公眾參與，政府部門在采取一系列疫情防控措施時，首先要做到信息公開、政務透明，滿足群眾的知情權，消除群眾的質疑和猜測。其次，政府要建立健全應急管理機制和網(wǎng)絡輿情監(jiān)測機制，及時接收信息反饋，敏銳關注民眾在特殊時期的心理變化，嚴懲散布謠言行為，對民眾的焦慮、恐慌心理進行安撫，穩(wěn)定民心。最后，要掌握市場靈敏的變化動態(tài)，嚴厲打擊趁疫情之機哄抬物價、惡意囤貨的不法商販，維護好市場秩序，消除非常時期威脅社會安定的不穩(wěn)定因素，恢復公眾的安全感。

（二）媒體：準確用詞，謹防誤導大眾

參與本次搶購的人里面，很大一部分是看了人民日報發(fā)布的新聞后而采取行動的。民眾普遍對官方媒體發(fā)布的消息深信不疑，尤其是在人心惶惶的疫情時期，官方媒體勢必會收獲比平日更多的關注。這次雙黃連搶購事件也提醒官方媒體，必須時刻注意保持自身的權威性和公信力，在發(fā)布新聞時，對其中涉及到的內容一定要經(jīng)過求證。其次，媒體發(fā)布新聞所用的表述方式應能使大多數(shù)人接受。大眾對信息的解讀總會有偏差，就這一次發(fā)布的“雙黃連可抑制病毒”新聞來說，普通人在看新聞標題時可能很少會注意到“抑制”和“預防”的區(qū)別。媒體在日常報道中除了要做到盡量公正客觀以外，還要充分考慮到民眾接收消息后可能會出現(xiàn)的反應，在披露較為專業(yè)信息的時候應該考慮得更加周全，在發(fā)布可能因公眾誤解而引起盲目搶購的信息時，要配以相應的科普，否則可能會加劇民眾在信息大潮中的選擇困難感和焦慮感。當然，在由于表述不到位和引起誤解后也要第一時間澄清誤解，請權威專家科普常識，掃除不良信息，疏導民眾遠離過度敏感情緒和不良信息的困擾。

（三）專家：遵循職業(yè)操守，慎重發(fā)聲

近些年，“專家”一詞在人們心中越來越貶義化。不少專家違背科學常識，發(fā)表觀點，推出產(chǎn)品，結果卻屢次被現(xiàn)實“打臉”。過去的幾年里有些人被一些所謂的“神醫(yī)”蒙騙，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人們對專家的要求越來越嚴苛，在關鍵時期，專家要發(fā)聲也必須更加謹慎、負責?，F(xiàn)代醫(yī)學體系里，化學藥物研發(fā)不僅投資大、風險高，且周期長，要證實一個藥物或療法的有效性是需要經(jīng)歷一個相當復雜和繁瑣的過程的。在此次事件中，上海藥物所尚未經(jīng)過嚴格的臨床藥物學流程實驗，沒有經(jīng)過大量患者的臨床試驗，就貿(mào)然對外宣稱雙黃連口服液對于新型冠狀病毒有抑制作用。之后面對媒體的再次求證，態(tài)度也是支吾不清，又引來一片爭議。在疫情嚴重的非常時期，權威機構對外發(fā)布藥物信息必須慎之又慎，以免因言論不恰當誤導民眾，也將自己置身于輿論漩渦。

（四）個人：提升科學素養(yǎng)，培養(yǎng)理性思維

面對重大疫情，多數(shù)人會喪失用科學、理性的方法來看待問題的能力，容易用直覺式、非理性的思維來考慮問題，本次搶購事件也映射出我國民眾科學常識和理性意識匱乏的現(xiàn)狀。基本醫(yī)學常識缺乏，辨別信息真?zhèn)文芰Σ蛔?，加上流言的傳播速度又遠快于真相的披露，人們抱著“反正雙黃連也不貴，不買白不買”、“萬一能用得上”的心態(tài)，直接或間接地促成了這次搶購熱潮。如果人們肯冷靜下來仔細閱讀幾遍新聞內容，稍加分辨，就會注意到新聞中說的只是“初步發(fā)現(xiàn)”雙黃連對病毒有抑制作用，并且是對病毒有“抑制”而不是“預防”作用，可能就不會盲目哄搶了。我們要建立具有良好風氣的社會，避免這樣的非理性事件再次發(fā)生，就要從提升自身科學素養(yǎng)做起，平日通過讀書學習增加自己的常識儲備，養(yǎng)成獨立思考的習慣，警惕消極心理暗示的負面影響，獲取信息要通過官方渠道，看到具有煽動性的信息多追問幾個為什么，而不是人云亦云，在輿情復雜的時期做到理智判斷，理性消費。

四、結語

面對公共疫情，除了要做好疫情防控工作，全社會必須注重涵養(yǎng)理性。疫情期間，整個社會處于高度緊張狀態(tài)，民眾難免會有不安全感、不信任感等情緒積累，要緩解這些負面情緒需要多方聯(lián)手。政府、媒體和專家在這種大眾神經(jīng)緊繃的時期，對于看似利好的消息的發(fā)布必須慎重，防止刺激和誤導群眾;普通民眾在對疫情保有適度恐慌和警惕的同時也要保持頭腦清醒，避免在不穩(wěn)定情緒的影響下做出不理智行為。病毒蔓延之際，既要治疫病也要治“心病”，最大限度地降低群體性非理性事件的發(fā)生帶來的負面影響，這對于維護社會穩(wěn)定，攜同各方齊心協(xié)力、戰(zhàn)勝疫情具有不可忽視的積極意義。

[參考文獻]

[1]央視新聞.鄭州一新增確診病例：僅為搶購雙黃連外出過[EB/OL].環(huán)球時報，[2020-2-15][2020-04-07]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58609562552773143&wfr=spider&for=pc.

[2]夏賓，鄭瑩瑩，范思憶.雙黃連到底能不能抑制新冠病毒？[EB/OL].中新網(wǎng)，[2020-02-01][2020-04-07]http：//www.chinanews.com/gn/2020/02-01/9074877.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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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Michael Hogg， Graham Vaughan. Essentials of Social Psychology[M]New Jersey：Prentice Hall，2009.

[9][法]古斯塔夫·勒龐.烏合之眾[M].北京：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2016.

（作者單位：中國海洋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青島 266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