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申
宋元豐三年(1080),宋神宗詔國子監(jiān)司業(yè)朱服、武學博士何去非校訂《尉繚子》《孫子》《吳子》等七部兵書并付梓,這就是著名的《武經(jīng)七書》(以下簡稱《七書》)。《七書》的頒布對后世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元明清三朝的《尉繚子》都是以《七書》中的《尉繚子》為藍本刊印的,今本《尉繚子》也是如此。①張申:《〈尉繚子〉作者及成書年代考》,《咸陽師范學院學報》2015年第3 期。
明代《尉繚子》的研究大多是作為《七書》整體的一部分來研究?!镀邥烦蓵C行后成為北宋武學官方教材,后世因襲之。加之明朝歷代上層統(tǒng)治者的重視,這樣就使得《尉繚子》更加廣泛傳播,研習者甚眾。武學之設,自洪武時置大寧等衛(wèi)儒學,教武官子弟。正統(tǒng)中,成國公朱勇奏選驍勇都指揮等官五十一員,熟嫻騎射幼官一百員,始命兩京建武學以訓誨之。尋命都司、衛(wèi)所應襲子弟年十歲以上者,提學官選送武學讀書,無武學者送衛(wèi)學或附近儒學。成化中,敕所司歲終考試入學武生。十年以上學無可取者,追廩還官,送營操練。弘治中,從兵部尚書馬文升言,刊《武經(jīng)七書》分散兩京武學及應襲舍人。嘉靖中,移京城東武學于皇城西隅廢寺,俾大小武官子弟及勛爵新襲者,肄業(yè)其中,用文武重臣教習。萬歷中,兵部言,武庫司專設主事一員管理武學,近者裁去,請復專設。教官升堂,都指揮執(zhí)弟子禮,請遵《會典》例,立為程式。詔皆如議。崇禎十年令天下府、州、縣學皆設武學生員,提學官一體考取。已又申《會典》事例,簿記功能,有不次擢用、黜退、送操、獎罰、激厲之法。時事方棘,無所益也。①〔清〕張廷玉等:《明史》,顧頡剛點校二十四史本,中華書局2011年版,第1690 頁。
2019年11月23日,由華東師范大學先秦諸子研究中心和中國國家圖書館聯(lián)合舉辦的《子藏》第五批成果發(fā)布會暨古籍整理保護學術研討會在滬舉行。華東師范大學先秦諸子研究中心主任方勇教授指出,本次《子藏》成果發(fā)布會發(fā)布《子藏》“兵家部”,以“求精且全”的原則收錄中國古代兵家典籍《孫子》《吳子》《六韜》《司馬法》《尉繚子》《黃石公》《武侯書》《李衛(wèi)公問對》各種版本總計438 種,整合為精裝16 開55 冊,由國家圖書館出版社出版發(fā)行。其中,《尉繚子》附于《子藏·兵家部·六韜卷》后,計有35 部共四冊。今以《子藏》收錄所已校之重要明刻本為基礎,列之如下。
明刊本 尉繚子直解五卷(卷一至二) (明)
劉寅 撰
劉寅,太原崞縣(今山西省原平市)人,生卒不詳。字拱辰,事親孝,性敏嗜讀,承父菊齋庭訓,學有淵源。明洪武四年(1371)辛亥科二甲進士,官兵部主事,洊歷侍郎。著《五經(jīng)直解》行世。邑人秦世龍有贊:“常以道學自任,粹然一出于正?!苯淌卩l(xiāng)里,學問淵源。其書中論道德仁義忠恕敬信,粹然一出于正。祀鄉(xiāng)賢。②〔清〕趙冠卿、〔清〕龍朝言修,〔清〕潘肯堂纂:《中國地方志集成·山西府縣志輯》第14 冊,鳳凰出版社2005年版,第483 頁。
張綸言《林泉隨筆》稱,“太原劉寅作《六書直解》,謹據(jù)經(jīng)史,辨析舛謬”③〔明〕張綸言:《林泉隨筆》,中華書局1985年版,第73 頁。?!端膸焯嵋吩疲骸叭粍⒁⒄叻擦鶗?,此其一種也?!度浴芬粫?,《漢志》不著于錄。張商英偽作《素書》,托盜者得之張良冢中,而以稱《三略》出黃石公者為誤。寅辨其雜取子書中語,更換字樣聯(lián)屬之,詆商英言涉虛無。其說當矣。然必以《三略》為真出太公,至黃石公始授張良,于書中越王句踐投醪飲士一事無以為解,則指為黃石公所附益。又遁其說以為句踐以前或別有投醪之事,今不可考。則其誣與商英等矣。真德秀《西山集》有是書序,亦以為雖非太公作,而當為子房之所受。則寅說亦有所自來。其大旨出于黃、老,務在沉幾觀變,先立于不敗以求敵之可勝。操術頗巧,兵家或往往用之。寅之所注,亦頗能發(fā)明此意,又能參校諸本,注其異同,較他家所刻亦特為詳贍。中有闕字無可考補,今亦姑仍之焉”。④〔清〕永瑢、〔清〕紀昀主編,周仁等整理:《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海南出版社1999年版,第512 頁。
元豐六年(1083)丙辰,國子司業(yè)朱服言:“承詔校定孫子、吳子、司馬兵法、衛(wèi)公問對、三略、六韜。諸家所注孫子互有得失,未能去取,它書雖有注解,淺陋無足采者。臣謂宜去注,行本書,以待學者之自得?!痹t:“孫子止用魏武帝注,余不用注。”①〔宋〕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3168 頁?!秾O子》以下六書無注,止有原文,故寅在是書《序》中說道:“洪武三十年(1397),歲在丁丑。太祖高皇帝有旨:‘俾軍官子孫講讀武書,通曉者臨期試用?!^孫武舊注,數(shù)家矛盾不一,學者難于統(tǒng)會;《吳子》以下六書無注,市肆板行者闕誤又多,雖嘗口授于人,而竟不能曉達其理。于是取其書,刪繁撮要,斷以經(jīng)傳所載先儒之奧旨,質(zhì)以平日所聞父師之格言,訛舛者稽而正之,脫誤者訂而增之。幽微者彰而顯之,傅會者辨而析之。越明年(1398),稿就;又明年(建文元年,1399),書成。凡二十五卷,一百一十四篇?!雹谥袊鴷删幬瘯骸吨袊鴷伞返?0 冊,解放軍出版社、遼沈書社1990年版,第21 頁。
吳銓,字容齋,號璜川,生于徽州歙縣之璜源,隨其父僑居松江,老而自松江遷蘇州瀆川望信橋,生卒年未詳。雍正時為江西吉安太守,歸田后于木瀆筑遂初園。因懷舊之思,題其藏書處曰“璜川書屋”,架上萬卷,皆秘籍也。③王國平、唐力行主編:《蘇州通史·清代卷》,蘇州大學出版社2019年版,第340 頁?!笆菚r載酒問奇而來者,如惠松崖征君輩,皆吳下知名士,遂以‘璜川吳氏’著名于時?!雹堋睬濉橙~昌熾:《藏書紀事詩》,北京燕山出版社2008年版,第354 頁。吳銓有子二。長子吳用儀,號拙庵,其與浙江諸名士交往甚厚,“流連觴詠,座無俗客”。用儀亦嗜典籍,藏書在其父基礎上復購數(shù)萬卷于其中,多宋元善本,是璜川吳氏藏書第二代中的代表人物。此外,次子吳成佐,號懶庵,同樣亦有藏書名,其中亦不乏宋元佳槧,“成佐藏書處曰‘樂意軒’,藏書印有‘樂意軒吳氏藏書’等,并有《樂意軒書目》四卷”(馬杰《清代蘇州的徽籍藏書世家》)。第三代藏書家以長孫吳泰來(用儀子)為代表,次孫吳元潤、吳蘭舟亦為藏書家。第四代曾孫吳志忠(蘭舟之子),繼續(xù)收藏古籍圖書,尤擅長目錄??睂W。⑤虞浩旭主編:《天一閣文叢》第3 輯,寧波出版社2006年版,第108 頁。
原書序次為《孫武子》《吳子》《司馬法》《唐太宗李衛(wèi)公問對》《尉繚子》《黃石公三略》《六韜》,前有《武經(jīng)七書直解序》《讀兵書法》《武經(jīng)直解凡例》《武經(jīng)直解引用》《武經(jīng)所載陣圖》《武經(jīng)所載國名》《武經(jīng)直解目錄》《兵法附錄》,后有《跋》?!段究澴又苯狻肥醉摃掠小扒靶梁タ七M士太原劉寅解”,十行十九字,有“璜川吳氏收藏圖書”章。篇前有劉寅總論,他認為尉繚子是梁惠王時人,承認該書為先秦古籍,在一定程度上駁斥了南宋以來的偽書、疑書說。他指出,今本只有二十四篇,不同于《漢書·藝文志》中的雜家《尉繚》二十九篇與兵形勢家《尉繚》三十一篇。此外,他對于尉繚其人不見著于《史記》也給出了自己的猜測,即從梁惠王“東敗于齊、西喪地于秦、南辱于楚”(《孟子·梁惠王上》)的結果恰恰反映了其未任用尉繚;同時,他認為當時龐涓用事,嫉賢妒能,以孫臏之例來看尉繚當是一見惠王即去。①方勇主編:《子藏·兵家部·六韜卷》第11 冊,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9年版,第463 頁。
《尉繚子直解》共五卷二十四篇,第一卷四篇,第二卷五篇,第三卷六篇,第四卷五篇,第五卷四篇。每篇篇名下有對篇名的解釋,以小字闡釋其義并指出其篇名的由來,有以書中義以名篇者,如《兵談第二》等;又有以篇根本之句取其若干字以名篇者,如《治本第十一》等;以書內(nèi)有其字故以名篇者,如《戰(zhàn)權第十二》等;還有以篇首有某字故以名篇者,如《束伍令》等。每篇原文一句或若干句后輒以小字釋之,原文簡而釋文繁,原文晦澀而釋文粗通,微言精義,愈闡愈出,愈讀愈入?!段究澴又苯狻纷钤缈緸槊骱槲錁钒矊O氏刊本,《增訂四庫簡明目錄標準》著錄,現(xiàn)存最早刊本為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保定趙英刊本,又有明嘉靖元年(1522)金臺汪諒刊本,明嘉靖十六年(1537)知保定府旌德汪堅重修本,明萬歷五年(1577)刊本,明萬歷九年(1581)莫輿齋刻本,明萬歷初年朝鮮內(nèi)閣活字本,清乾隆三十年(1765)敕輯《四庫全書》本,民國二十三年(1934)陸軍印刷廠影印國學圖書館藏明萬歷刊本。今《子藏》止題“據(jù)明刊本影印”,但未詳說具體為哪一版本之明本。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一和十二冊。
尉繚子 (明)歸有光 輯評 (明)文震孟 參訂
明天啟六年(1626)刊諸子匯函本
《諸子匯函》刊本《尉繚子》只有《天官》《制談》《攻權》《守權》《治本》五篇。卷首有冠言,有句讀及眉批并加圈點,偶有夾注,每篇末以小字附以作者己見。其冠言以為尉繚乃魏人司馬錯也,又云其人為鬼谷高弟。②方勇主編:《子藏·兵家部·六韜卷》第12 冊,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9年版,第91 頁。今考司馬錯于秦昭襄王十二年(前295)至二十七年(前280)將兵攻韓、魏、楚,校之以魏惠王與鬼谷子年世,雖相及也,但史無記載,蓋附會無據(jù)也。又言陳兵法二十四篇于梁惠王者,可知著者未考是書篇數(shù)問題,《漢志》有雜家《尉繚(子)》二十九篇與兵形勢《尉繚》三十一篇,避談今本雜家與兵家爭論問題?!段究澴印纺┱聻椤侗钕隆菲小俺悸劰胖朴帽?,能殺士卒之半,其次殺其十三,其下殺其十一。能殺其半者,威加海內(nèi);殺其十三者,力加諸侯;殺其十一者,令行士卒”語,是以其認為“慘刻太甚”。但綜而述之,依然評價該書之談兵,分本末,別賓主,崇儉右文,雖未純王政,亦窺見其本矣。眉批及章末有引林見素、黃廷臣、王槐野、宗方成、陳明卿、錢鶴灘、羅景綸、王漾陂、胡執(zhí)禮、童士昂、王子充、黃肯玄、袁了凡、莊定山、楊遂庵、焦弱侯、姚東泉、閔午塘、田豫陽、舒國裳、王鳳洲、何仲默等人評語,冠之以某曰以充解釋。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二冊。
尉繚子 (明)李贄 推釋 (明)臧應騏 校閱 (明)蔡國輝 參訂
清抄本七書參同本
此書為節(jié)抄本,非全本,無凡例、序言,也無句讀,有目錄。卷首有“七書參同尉繚子目錄”,計有二十四篇,篇名及順序與宋本《尉繚子》同。首章前有“溫陵蔡國輝參、范方評”之語,書末有“東吳蔣薦伯賢甫識”的識語。卷首有著者按,以尉繚為魏人,從學于鬼谷,蓋以此說明尉繚之年世。至于今本為原《漢志》兵家還是雜家的問題則未作討論。著者謂尉繚談兵惟以崇修人事、率民務農(nóng)為本,乃王政之羽翼,盛贊其書誠是當時救時良策也。①方勇主編:《子藏·兵家部·六韜卷》第12 冊,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9年版,第123 頁。各章篇名下偶有以小字雙行夾注解釋篇題釋義之注解,所錄各篇非為原書全文,每篇輒引其中晦澀、深奧、難通或重點幾句列出,順句解說且不采他家之言。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二冊。
尉繚子 (明)沈津 選
明隆慶元年(1567)含山縣儒學刊百家類纂本
本書置于《百家類纂》兵家類,非為原書全本,黑口雙邊,十一行二十二字,無句讀及注。只節(jié)選《天官》《兵談》《制談》《戰(zhàn)威》《攻權》《武議》《治本》《兵令》八篇。其中,《兵令》不分上下篇,與宋《七書》本相校,當為原宋本第二十三篇《兵令上》篇。其卷首有沈津自作題辭,標明了該書要旨。首先對尉繚表示了贊許,稱尉繚論兵所言“兵者兇器,不得已而用”等語,雖未純王政,但亦能窺兵之本者。他還對重刑諸令進行評價并敘述讀后感想,言其皆嚴酷苛暴,道殺人如道飲食常事,又何其刻深少恩,此句評論頗似仿自方孝孺之說。②〔明〕方孝孺著,徐光大校點:《遜志齋集》,寧波出版社1996年版,第115 頁。故貶尉繚之說自相背戾,以其說屢變不一,因以為尉繚子蓋談兵而非用兵者③方勇主編:《子藏·兵家部·六韜卷》第12 冊,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9年版,第173 頁。。至于年世問題則含糊其辭,以尉繚為六國時魏人,并未說明究竟是六國時的前期、中期還是后期。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二冊。
新鍥翰林三狀元會選尉繚子品匯釋評(明)焦竑 較正 (明)翁正春 參閱 (明)朱之蕃 圈點
明萬歷四十四年(1616)刊新鍥翰林三狀元會選二十九子品匯釋評本
是書黑口單邊,十行二十四字,有句讀及圈點,有眉批注。非為原書全本,節(jié)有《制談》《戰(zhàn)威》《攻權》《守權》《武議》《將理》《天官》等篇。每章篇名下無注解,其中將《制談》列為首章,《天官》篇列在《將理》篇之后,且《天官》與《將理》《治本》兩篇文字錯亂。案宋本,《天官》篇后半部篡為《將理》篇后半部分內(nèi)容,如“財谷多積,豪士一謀者也”,下句本應為“若城下池淺守弱”,但該書下句則接為《將理》之“待棰楚,而囚之情可畢矣”一句;《治本》篇應為“古者,土無肥磽,人無勤惰”,但是書《治本》則作“古者,土無肥磽,人若城下池淺守弱”,“城下池淺守弱”則出自《天官》篇。眉批,引有盧集、舒芬、樓昉、馮叔吉、袁宗道、王維楨、王慎中、錢福、羅大經(jīng)、楊道實、林希元等人評語,冠以某人曰以充之,體例似明天啟六年《諸子匯函》刊本。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二冊。
兩翰林纂解尉繚子折衷匯錦 (明)焦竑纂注 (明)陳懿典 評閱
明萬歷間金陵少岡三衢書林刊兩翰林纂解諸子折衷匯錦本
是書列于《兩翰林纂解諸子折衷匯錦》本兵家類,九行二十字,無序言、凡例、目錄及跋。此為節(jié)選本,是著者節(jié)其所以為善者而選著,非為原書全本,收錄有《制談》《戰(zhàn)威》《攻權》《守權》《武議》《將理》《治本》《重刑》《天官》共計九篇。其中篇章順序排列與宋本不同,《天官》篇列在最后,且《重刑》篇題目較宋本少“令”字,宋本作《重刑令》。卷首書名《尉繚子》下有夾注,有著者自注之眉批,簡潔不繁,如在《武議》篇“凡兵,不攻無過之城,不殺無罪之人。夫殺人之父兄,利人之貨財,臣妾人之子女,此皆盜也”句上自注“此議最高”四字;在“鼓之而不當,則身死國亡。是存亡安危,在于枹端,奈何無重將也”上自注“句法好”三字。正文有句讀及圈點,無旁注。書名《尉繚子》下有夾注,著者度此書非偽,對于自南宋陳振孫以來關于《尉繚子》一書的偽書、疑書提出了自己的觀點,并給予了尉繚很高的評價,認為其“關機闔開不在孫武之下”①方勇主編:《子藏·兵家部·六韜卷》第12 冊,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9年版,第209 頁。。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二冊。
新鐫尉繚子玄言評苑 (明)陸可教 選(明)李廷機 訂
明刊新鐫諸子玄言評苑本(原書有缺頁)
是書黑口單邊,半頁十行二十字,有句讀及圈點,有眉批注,眉批體例、篇章順序和篡亂處極似《新鍥翰林三狀元會選尉繚子品匯釋評》本。非為原書全本,節(jié)有《制談》《戰(zhàn)威》《攻權》《守權》《武議》《將理》《天官》等篇?!吨普劇放c《戰(zhàn)威》篇章不全,有缺二頁。《子藏》編者按:原書缺頁,今校之宋本,《制談》篇闕“得天下助卒,名為十”后“萬,其實不過數(shù)萬爾”,至“由國中之制弊矣”共字;《戰(zhàn)威》篇闕首句“凡兵”,至“而所以奪敵者五”中間共字。其每章篇名下無注解,其將《制談》列為首章,《天官》篇列在《將理》篇之后,且《天官》與《將理》《治本》兩篇文字錯亂。案宋本,《天官》篇后半部篡為《將理》篇后半部分內(nèi)容,如“財谷多積,豪士一謀者也”,下句本應為“若城下池淺守弱”,但該書下句則接為《將理》之“待棰楚,而囚之情可畢矣”一句;《治本》篇應為“古者,土無肥磽,人無勤惰”,但是書《治本》則作“古者,土無肥磽,人若城下池淺守弱”,“城下池淺守弱”則出自《天官》篇。眉批所引評語較《新鐫諸子玄言評苑》本多幾處,冠以某人曰以充之,體例似明天啟六年《諸子匯函》刊本及《新鐫諸子玄言評苑》刊本。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二冊。
尉繚子品節(jié) (明)陳深 撰
明萬歷間刊諸子品節(jié)本
是書黑口雙邊,半頁九行二十字,無序言、凡例、目錄及跋,亦無旁注。有眉批,全書章節(jié)順序內(nèi)容、書名下夾注及眉批全引《兩翰林纂解諸子折衷匯錦》本,但眉批有所刪減。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二冊。
尉繚子粹言 (明)陳繼儒 選
明刊藝林粹言本
是書無序、凡例、目錄及跋。只有四頁,無一全篇,全書截引《尉繚子》二十四篇中之若干句以成書,其中有引《兵談》《制談》《戰(zhàn)威》《攻權》《武議》《治本》《兵令上》《兵令下》篇。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二冊。
新刻注釋標題尉繚子正義一卷 (明)趙光裕 注釋
明萬歷十六年(1588)書林萃慶堂余泗泉刊新刻注釋標題武經(jīng)七書正義本
是書全本全篇,黑口雙邊,十行二十四字,一卷,列于《新鐫武經(jīng)標題正義》卷之五。卷首有“明杭郡庠生趙光裕克榮甫注釋與男庠生趙三錫開之甫、門人武生方鎮(zhèn)太平甫仝?!弊謽印S芯渥x,無圈點,無旁注。各篇題名下均有夾注以釋篇名之義,各篇原文輒以一句或若干句后附以夾注解釋,當為趙光裕所注釋;有眉批,亦以己言以作注解,蓋趙三錫與方鎮(zhèn)所校。卷首書名下有夾注,以為尉繚乃尉姓繚名,為鬼谷之弟子,善圣陰陽,深達兵法,典隱于夷山。①方勇主編:《子藏·兵家部·六韜卷》第12 冊,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9年版,第285 頁。此史不書亦不可考,不知其何所聞。此與《諸子匯函》本《尉繚子》類似。其言“因惠王聘”,似認為尉繚時代乃魏惠王時。而“召陳兵法二十四篇”所述則忽略了《漢志》兵形勢《尉繚》三十一篇和雜家《尉繚(子)》二十九篇的篇數(shù)問題,不知是否認為是書是不同于《漢志》兵雜兩家的第三種《尉繚子》。其書后又有著者按,評價尉繚談兵主于分本末,別賓主,崇儉節(jié)斂,右文左武,認為其言雖未純王政,亦窺見其本矣,此言與《諸子匯函》和《百家類纂》本評價相似。但認為末章“殺士族之半”等語慘刻太甚,批評尉繚豈其徒知兵事尚嚴而不覺其立言之過,亦與《諸子匯函》本同。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二冊。
尉繚子全書 (明) 李槃 匯編
明萬歷十八年(1590)汪一鸞刊武德全書本
李槃,字用甫,又字大蘭,浙江省紹興府余姚縣人。生于嘉靖二十八年(1549),卒年不詳?!睹魃褡趯嶄洝贰叭f歷十三年(1585)十月庚午”載“湖廣巡按御史任養(yǎng)心疏參考試官承天府推官李槃用朱筆添改諸生文字,翰林院檢討張應元、禮部員外郎李同芳失于覺察,槃降雜職調(diào)邊方用,應元及同芳奪俸半年”。曾祖李克文,縣主簿;祖李公明;父李洙;母谷氏。妻董氏,弟棨、槩、棠。民籍,治《禮記》,由國子生中式浙江鄉(xiāng)試第三名舉人,會試中式第一百二十七名,萬歷八年(1580)庚辰科三甲第一百四十九名進士,年三十二歲。歷官湖廣承天府司理、孟縣縣尉、縣尹、承天府推官。蓋有子五人,萬歷三十四年(1606)建陽書林余彰德刻李槃纂《世史類編》,諸序后列“綱鑒世史類編姓氏”,其中“門人”會魁張大孝,進士彭好古、彭尊古、景明、樊玉衡,解元陳良心、汪起云、曹于汴,庠生余應虬、余昌祚為“參閱”。李槃之子監(jiān)生李名世,庠生李匡世、李弼世、李安世任“校正”。參閱者雖列有李槃眾門生,但除了兩個建陽余氏刻書家族的人之外,均為科場拔雋者,壯聲勢做廣告之意味頗為濃厚,何朝暉即認為真正為該書作文字校訂工作之人當是李槃四子①何朝暉:《明后期刊本中的著作參與方式述論》,《首都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8年第2 期。。而本書參閱校訂者又有李槃子名 世者,李槃自稱于越者,非明時縣名,何光岳考證越人為夏禹之裔少康之后,是百越中文化最發(fā)達一支,后來與東夷族於(于)人結合成為于越,其地今屬浙江。②何光岳:《百越源流史》,江西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第22 頁。吳如嵩主編《孫子兵法辭典》以為李槃用、于越(縣)人、有三子等解釋者皆失考。③吳如嵩:《孫子兵法辭典》白山出版社,1995年版,第281 頁。槃門生有名彭好古者,為明代彭氏三杰之一。彭好古,號熙陽;彭信古,號龍陽;彭尊古,號旦陽,人稱三陽。兄弟三人有文有武,好古、尊古以文取勝,信古則有武功。萬歷十一年(1583),彭信古考取武進士,起初任道州守御,遷瓊州游擊,升官朝鮮參戍,敕協(xié)大將軍劉綎平平倭有功。朝鮮用兵,信古率步兵用大棒擊斃敵渠魁,眾軍進逼賊濠,毀其棚。因炮裂失利,充為事官。后敘功,賜世蔭黃州衛(wèi)指揮同知。萬歷十四年(1586),彭好古、彭信古同登文進士榜。彭好古歷任知縣、御史、僉事,剛直不撓,風格類古人。彭尊古歷任教授、光祿少卿,性耿介,厲名節(jié)。
該本《尉繚子》位次于《武德全書》卷第十一,為原書全本全篇,黑口雙邊。無序、凡例、目錄及跋,有句讀。卷首列編者,題有“明進士于越李槃用甫匯編、門生彭好古伯篯甫校、男李名世集注、男李 世補注、男李匡世訂證”。是書篇名及序次皆與宋本同,仍列《天官》為第一篇,第十三篇《重刑令》以下至于第二十篇《踵軍令》凡七篇名皆有令字,《兵教》《兵令》兩篇分上下篇,共計二十四篇。每章篇名下咸有夾注以為解釋,每篇正文結尾輒以小字附為旁注,注均為編者自
注,不引他家之言。此注甚詳,注文字數(shù)與正文仿佛,或多于正文者,可見編者注釋用力之深。如第二十四《兵令下》爭論最多的“殺士卒”一句,編者認為“言能殺士卒十分之五乃為善用兵者,然不曰殺而曰能殺,則亦非徒事慘酷者矣”①方勇主編:《子藏·兵家部·六韜卷》第12 冊,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9年版,第426 頁。。卷首書名下有編者夾注,亦以為尉繚子乃尉姓繚名,戰(zhàn)國時魏人,模糊其年世時代不作探討,言著書二十四篇等似《百家類纂》本。為魏將者,前諸書皆不言而史不見載,不知以何為憑。書末附王圻曰,總言該書所涉主旨及尉繚年世與內(nèi)容爭論等問題,如引晁氏言以論尉繚子時代;引《周氏涉筆》總結全書主旨,其言“其談兵,主于分本末,別賓主”等又與《諸子匯函》本、《新刻注釋標題武經(jīng)七書正義》本類似;又如卒章“殺士卒”語,其認為尉繚立論慘刻,較之“戮犯教禁逃亡”諸篇(第十三至第二十)殆又甚焉,委婉批評了尉繚所言“不可”。但其援引張橫渠注為之撰注事(載有張載注《尉繚子一卷》)指出不能以尉繚“兵事尚嚴”而廢其書。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二冊。
尉繚子 (明)孫園 輯校
明萬歷三十九年(1611)刊諸子十五種本是書僅收錄《尉繚子》第八篇《武議》,但非原書全篇。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二冊。
尉繚子標釋一卷 (明)阮漢聞 撰
明天啟三年(1623)刊本
是書首錄有集序、序及目錄,有圈點,無句讀與眉批,黑口雙邊,雙邊內(nèi)有“李得春刻”四字。集序為靳扵中所題,有“天啟三年中秋邑人靳扵中題”十二字,其集序概言尉繚之全集莫要于《戰(zhàn)威》《攻權》《武議》《將理》四篇,而四篇之中三致意焉莫要于“兵以靜勝”一言,且孫武、孫臏未有談及。此外,靳扵中認為此兵書為秦始皇時國尉繚所撰,認為“獨秦用繚之計策,竟破縱橫混一區(qū)宇”。后次為尉氏令之序,后有“天啟癸亥孟秋既望尉氏令交河及樸譔”十六字。其言以“古來何書無兵法,世間何事無兵機”為總,更述尉邑及阮氏著刻兵書之始末。其后又有阮氏《尉繚子》題辭,末有“天啟癸亥春仲邑人阮漢聞書于嘯臺下之詠懷堂”題字,阮氏按《尉氏志》言縣邑東北有戰(zhàn)國時尉繚所筑尉繚子臺,又曰尉繚宅在縣治東北。其按《秦始皇本紀》十年事論證尉繚籍貫及姓氏問題。至于其年世,阮氏認為當是秦始皇時尉繚。至于《天官》第一云梁惠王問耶之言,其按惠王三十一年徙治大梁,禮幣賢者,鄒衍淳于髡孟軻皆至梁,而尉繚治兵家言,認為“獨不足當一灑耶”,否定了尉繚為梁惠王時人的可能。至于“今本”阮氏認為當是原《漢志》兵家書,今本之所以為二十四篇乃是因“逸其七篇”的緣故。阮氏指出,“吾讀繚武植文種,省獄禁暴諸篇,絕不類是,其后督責諸令刻深儼秦法,豈尉秦時所為,又絕不類前”,所以他認為《尉繚子》者真贗相半。對于該書爭論最多的《兵令下》篇“殺士卒”之句,阮氏也繼續(xù)進行探討。即因此篇,古今譏之為略疏,數(shù)語置之篋中二十余年,繚書遂封塵飽蛀,是以阮氏因以再標釋之。①方勇主編:《子藏·兵家部·六韜卷》第12 冊,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9年版,第451 頁。
題辭后附有《史記·秦始皇本紀》。阮漢聞是第一個注意到兩個尉繚問題的學者,故其將載有始皇十年事的本紀附錄于此,使讀者對于尉繚其人的問題更加清晰明了。本紀后有引《周氏涉筆》等語以論其善者,又引春秋戰(zhàn)國以來兵事及曲端言以評《兵令下》“殺士卒”之論,批評尉繚筆之于書,以殺垂教,孫武卻未有是論,意其不及孫吳。其后又有《〈尉繚子〉目錄》,章名及序次與宋本同。值得注意的是,如目錄第四篇《戰(zhàn)威》,正文卻作《兵威》,蓋是字誤。正文卷首頁有“尉氏阮漢聞標釋、瀛海及樸參訂”。正文中有小字夾注以作字、詞、句之解釋,每章末有大字旁注以作通篇之總結,夾注與旁注為著者自注不引他說,或引《衛(wèi)公兵法》等他書參而校之。書末以三國曹操、高柔就軍征法答對為引,詳述其事,因論《尉繚子》禁止逃軍等法令。與明諸刻本《尉繚子》相較,述論該書諸令及其古今得失成敗、成書年代、尉繚年世、兵家雜家或卒章“殺士卒”之意,無有右阮氏者。有??痹闹畠r值。其論均出己見,尤為可貴。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二冊。
尉繚子奇賞 (明)陳仁錫 評選
明天啟六年(1626)刊《諸子奇賞》本
是書原次于《諸子奇賞》第三十三卷,有自序及目錄,有句讀、圈點、眉批,無夾注偶有旁注,首章有“古吳陳仁錫明卿甫評選”字樣。非為原書全本全篇,乃《尉繚子》節(jié)選之作,計有十五篇,分別為原宋本《天官》《兵談》《制談》《戰(zhàn)威》《攻權》《十二陵》《武議》《將理》《原官》《治本》《戰(zhàn)權》《伍制令》《分塞令》《兵教》和《兵令》等篇。其中目錄的《兵教》與《兵令》兩篇不分上下章,然正文一如宋本分上下章,其余各篇之篇名、順序等如常。其于目錄言“尉繚子,魏人司馬錯也”,此說與《諸子匯函》本類似;與儀秦同師鬼谷,應魏王聘,陳兵法二十四篇,蓋未考《諸子匯函》及《新刻注釋標題武經(jīng)七書正義》本而從其說。雖未詳考其時代,亦忽略了《漢志》中兵家兩家與傳本篇數(shù)不同的問題,但陳氏認為尉繚“深得戰(zhàn)勝攻取之法”,高度評價其“自成一家”。其序言討論了尉繚其人年世問題,《尉繚子》其言皆核名實,推見至隱,認為其人其書“非紙上之陳言也”,然而卻不見用于當時之世。而自其書自收錄于《七書》中流傳至今,世傳其為“魏司馬錯”。陳仁錫又據(jù)傳言,尉繚與張儀論伐蜀之利害于秦惠王之前,秦因其策以有蜀中,認為后世言兵者言之易行之難,評價是書“非徒言之,真能行之者”。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二冊。
尉繚子 (明)陳仁錫 評選
明刊《子品金函》本
是書非為原書全本,九行二十二字,有句讀和圈點,無旁注與夾注,有眉批。僅節(jié)選有《攻權》《武議》兩篇。此兩篇亦見于《諸子奇賞·尉繚子奇賞》,但眉批注語?!吨T子奇賞》本所節(jié)錄之兩篇為多,更加詳細,蓋后作也?!段究澴印窌掠信宰ⅲ唬骸拔究澊罅喝艘?,其書機關闔開,不在孫武之下”,此論與焦竑纂注、陳懿典評閱的明萬歷間金陵少岡三衢書林刊兩翰林纂解諸子折衷匯錦本《兩翰林纂解尉繚子折衷匯錦》語同。陳氏于《攻權》篇之上眉批處總論該篇,高度評價此篇“立意措詞當與《孫子》十三篇相次,真見卓識,侭不可及”?!段渥h》之篇以其有言“兵者,所以諸暴禁不義”之言素為儒士所喜愛,尤其是其攻守戰(zhàn)勝之道符合明代儒家價值觀下的“戰(zhàn)爭觀”,所以該篇在諸明本中出現(xiàn)的次數(shù)最多,注釋甚詳,更有甚者如孫園輯校的明萬歷三十九年《諸子十五種》本《尉繚子》全書只有一篇,就是《武議》章。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三冊。
注解尉繚子一卷 (明)沈應明 輯注
明崇禎間刊注解武經(jīng)本
是書為全本,次于《新鐫武經(jīng)纂注》卷之五。有校勘原文之價值,九行二十字,無序及目錄,按正文,其篇名及章節(jié)序次與宋本同。書后有君燮評論,有句讀及圈點,有夾注無旁注,夾注為正文字、詞、句之注解;有眉批,眉批多為注者提煉正文語句簡而記之,如《天官》章眉批曰“刑德可以百勝”“黃帝人事而已”,《兵談》章眉批有“三相稱則內(nèi)固外勝”等。注者自注不引他說,書名下有夾注,沈氏以為尉繚是梁惠王時人,他高度評價尉繚在料敵制勝方面,其才能是僅稍遜于孫吳的,然而不能扶東敗西喪之魏者,可能并不是只因為魏惠王不能用之,當是當時龐涓用事于魏,尉繚一見惠王即遠去,此說從劉寅。對《漢志》兩《尉繚》問題,沈氏在書末亦有見解,沈氏總論該書曰“尉子通卷總論形勢而已”,可見他是認為“今本”(即《七書》本《尉繚子》)是原《漢志》中的兵形勢書!其又言“尉,姓;繚,名;為商君學。尉音欝(yù)”,此全仿顏師古說,《漢書》師古有注曰“尉姓繚名,繚為商君學”,然似并未注意到師古所言此是注于雜家《尉繚子》下的。此外,注者對頗有爭議的卒章“殺士卒”問題也表達了自己的觀點,他通過繚子之語多谿刻,認定其學宗衛(wèi)鞅無疑。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三冊。
標題評釋尉繚子 (明) 陳元素 撰
明龔紹山刊《標題評釋武經(jīng)七書》本
是書為全本完篇,原次于《標題評釋武經(jīng)七書》卷之四,九行十九字,無序、目錄及跋,有句讀及圈點,無旁注,有夾注與眉批,不引他言。卷首有“長州陳元素孝平甫評注”題字,書名作“尉繚子二十四篇”,無注釋,其篇數(shù)與序次與宋刊本同。每章篇名下輒以小字夾注作簡略注解,正文各章中心詞句亦以小字夾注之,或作闡釋,或引而申之。眉批蓋為撰者初讀時所記,多為每章中心詞句。明人較多關注的《兵令下》“殺士卒”一句,撰者僅有圈點,并無注釋。該書注釋較略,無足取者,但比他書非全本者,是書于原文??陛^有價值。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三冊。
評注尉繚子兵略 (明) 陳玖學 撰
民國六年(1917)鴻文齋石印《評注七子兵略》本
是書為全本完篇,原次于《評注七子兵略》第五卷,卷首題字有“于越云茲居士陳玖學”,下并有“男廷杰、廷傅、廷侃、廷價訂證”與“友仲忠、嚴廷諫仝校”之字,無序、目錄及跋,有句讀,無圈點,有夾注、眉批,無旁注,章名及序次與宋刊本同。書名下有注釋,言“尉,姓;繚,名。魏人。乃鬼谷之高弟,善理陰陽,深達兵法,與弟子隱于夷山,因惠王聘召,陳兵法二十四篇”,此說與趙光裕《新刻注釋標題尉繚子正義》同。每章篇名下均有雙行夾注作為解釋,少者數(shù)字,多者數(shù)十字。正文中亦以雙行小字夾注于每篇中重要文句下,此當是陳玖學所言。眉批所評語多為正文不注者,或該文句尤為重要,或注者另有所見。是書注釋詳細,多出己見不采他說,尤為可貴,不僅有校勘原文之價值,亦可將其注與他書參校之,或有所得。其《兵令下》章也對當時爭論的焦點“殺士卒”一句進行了闡釋,陳氏認為此言之意是能自殺其士卒,如此威令方能斯行。卒章后有后記,其言全仿歸有光說,趙光裕、李槃用亦有類言,故此不再贅述。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三冊。
尉繚子開宗一卷 (明)黃獻臣 撰
明芙蓉館刊《武經(jīng)開宗》本
是書為全本完篇(書缺第二十三頁,文屬《原官第十》),共二十四篇,章名及序次與宋刊本同。故有??痹闹畠r值,原次于《武經(jīng)開宗》第五卷。有句讀及圈點,其注釋之詳于諸明本中僅次于劉寅。注分夾注與旁注,每章篇目下以雙行夾注說明章旨,明諸刊本以此書篇名注釋最為詳細。正文中亦以雙行夾注以作詞、句解釋,正文中字、詞、句夾注亦以此書為多為詳。各章正文每段后以小字加注于旁,皆以“此言”為首二字,其可貴處在于遇有旁注中有古事、典故等處,更以雙行夾注為旁注加以注解,如第三章《制談》首段后旁注“此言兵制詳明……如細柳之營不可馳?!毕赂孕∽謯A注作釋:“漢文帝勞軍至細柳,軍令不得馳。上按綹徐行曰:‘亞夫真將軍?!痹偃绲谒恼隆稇?zhàn)威》首段下有旁注“盟直抵黃龍府之志”下亦有夾注,其曰:“岳飛大勝兀術,謂其下曰:‘直抵黃龍府,與諸君痛飲耳。’”可知撰者本意乃為使之注務必通俗,務必使讀者一目了然,不存疑惑,此體例于諸明本中獨一無二,可為后人所借鑒。
對于尉繚其人年世問題,黃獻臣亦采趙光裕說,“尉姓繚名,魏人。鬼谷之高弟,隱于夷山,因惠王聘,陳兵法二十四篇”。他認為該書大旨多合孟氏,雖未明說,愚案必不外乎于如《武議》諸篇所著“ 凡兵,不攻無過之城,不殺無罪之人。夫殺人之父兄,利人之貨財,臣妾人之子女,此皆盜也。故兵者,所以誅暴亂、禁不義也”等說,此等“仁義”之說最為明儒所喜,贊譽評價亦不遜于孫、吳,故有明一代《尉繚子》廣為傳播,所刊者眾,論見前。黃氏指出,“令(梁)惠王能用之,寧第雄伯一時,盡洗三敗之恥,必可包舉六國,不為二世之亡,何至于踵韓趙而折入于秦”。此外他還說道,“吾不能不于尉繚之不見用”。可見明代學者多認可尉繚乃梁惠王時人說,至于其不見用于惠王,有為龐涓所妒而去說,持此說者還有劉寅、沈應明等。是故黃氏自言“為之掩卷而三嘆”,將此私下哀嘆之事著錄于書,欲以表其恨繚之不用于時,蓋推崇至極也。
黃氏既推崇尉繚甚焉,故不得避時所爭論與“世儒”譏繚慘刻之事,他于《兵令下》“殺士卒”段后旁注有詳注,可參看原書。簡而言之,他認為此句殺字非誅殺之意,結合下句句意可知殺士卒乃是使士卒拼死效命、效死之意。此說今人多有沿用。最后他指出,尉子之言殺乃深于不殺者,有善會其意者斯可與之讀尉子之書。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三冊。
裒谷子商隲尉繚子二卷 (明)孫履恒 撰
明崇禎二年(1629)刊《裒谷子商騭武經(jīng)七書》本
是書為全本完篇,共二十四篇,章名及序次與宋刊本同,有??痹闹畠r值,原次于《裒谷子商騭武經(jīng)七書》第五卷、第六卷,首題“吳湖孫履恒仲立父著”。有眉批二處,文內(nèi)加注四處,有句讀,雖無圈點,但有畫線處,均在卒章。各章篇目下無注,一句、數(shù)句或數(shù)段正文后附有文外旁注,皆以“孫履恒曰”為首四字開論,篇首較正文低一格,遇“國”“上”等字時頂格。凡句遇太祖、圣天子、圣主諸辭或以祖、宗為首字句者,輒另行越頂格。其注文也詳,大旨宗儒,為自注己說不引他言。又常以明代制度與尉繚子法相較,其所引述祖制并當時尚所行用者,品評優(yōu)劣及是否足法可行。有明一朝有兩大外患,時人稱為“南倭北虜”,嘉靖時有“庚戌之變”,萬歷后后金崛起超越蒙古族政權成為明第一大敵,雖蔑蒙古、后金政權斥以為北虜、東虜,然于事實敗多勝少,故孫氏校注《尉繚子》實為取法于古人而欲振今之武事。孫氏曰今邊塞御虜,以守為常,以戰(zhàn)為暫,將明北邊形勢直言指出;尉子《守權》有守法,孫氏亦有引明軍御虜之法,如什一備守,什七備戰(zhàn);追者家丁,守者京卒。由其書只言可曉知明軍形勢、作戰(zhàn)方式與方法;經(jīng)片語亦可見當時武事尚有可為,雖如糧餉軍資為邊將侵奪以私家丁,國事敗壞日甚,但明軍其時不僅能御敵于九邊之外,邊將之家丁野戰(zhàn)中亦不遜于虜。
孫氏雖未于冠言明說尉繚之年世,但據(jù)全篇注文可知,其認為尉繚與梁惠王之問對無可疑也。然孫氏對該書所言誅、殺之處反應激烈,右文左武之心昭然,崇仁貶殺之意躍然紙上,絲毫不掩其痛恨之意。正文《兵令下》“吏能奪斬之而奪其卒者,賞……在陳中者皆斬”與“能殺士卒之半……令行士卒”兩句,更框以實線而突之。孫氏指謫尉子“盡敵之力不能殺士卒之半,而先為敵自殺,不亦紕謬于殺從吏近卒乎”,責斥尉繚不見用于魏非魏不用也,實不可用也。后又引《資治通鑒》記楊素每將臨陣輒求人過而斬之事,“每將臨敵,輒求人過失而斬之,多者百余人,少不下十數(shù),流血盈前,言笑自若。及其對陳,先令一二百人赴敵,陷陳則已,如不能陷而還者,無問多少,悉斬之;又令二三百人復進,還如向法。將士股栗,有必死之心,由是戰(zhàn)無不勝,稱為名將”①〔宋〕司馬光著,沈志華、張宏儒主編:《資治通鑒》第12 冊,中華書局2011年版,第5636 頁。。譏楊素乃祖尉繚也。孫氏認為楊素其人嚴刻,“快意其幸而得死,謂其積惡余殃也”。諸明本對該句贊者有之,毀者亦有,然似孫氏如此憤恨者則未之有也。兵事殘酷,每戰(zhàn)過后,六軍將士皆死盡,戰(zhàn)馬空鞍歸故營。《增廣賢文》亦有曰,慈不掌兵。窺一斑可見全其豹,而可知儒生雖喜談兵,但多為紙上談兵耳。書見《子藏·兵家部·六韜卷(附司馬法尉繚子)》第十三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