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蒂斯·舒爾坦福斯 孫寶成
“我想要陽光明媚的那種美妙顏色,”惠特比夫人說,“顏色不能太艷——我不想讓我的門廊看起來像一輛校車?!?/p>
帕特魯西先生正了正油漆工的工作帽,然后耐心地回答:“我知道陽光的黃色到底是怎樣的,惠特比夫人。請您記住,我當了32年的油漆工?!?/p>
“可是我想要中午時陽光的那種顏色,”惠特比夫人堅持說,“不是落日時變成的那種金黃色,也不是秋葉黃的那種橘黃色。根本不是那些顏色。”
帕特魯西先生心想:既然她這樣看重顏色,我還是讓她消除顧慮才好。他說:“他們叫我帕特魯西·超凡先生是有原因的?!?/p>
“超凡是什么意思?”惠特比夫人問。
“超凡絕倫的油漆匠。您不知道嗎?”帕特魯西先生想:噢,雖然我沒有高貴的頭銜,但我的確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油漆匠。
“天哪,”惠特比夫人說,“我真沒想到!那么,當您看到陽光明媚的黃色時,您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p>
“那是當然?!迸撂佤斘飨壬判氖愕卣f,“我還知道越橘的紅色、海浪的綠色、玫瑰的粉紅色。”
惠特比夫人笑了笑,接著皺起眉頭?!班蓿?!”她喊道,“那樣一來我就不可能有陽光的黃色了?!?/p>
該輪到帕特魯西先生感到不安了。他聲稱是超凡絕倫的油漆匠,卻根本沒有消除惠特比夫人的擔心,只是更讓她心煩意亂?!澳皇窍矏坳柟獾狞S色嗎?惠特比夫人,為何您就不改變一下主意呢?”
“因為一位超凡絕倫的油漆匠正在油漆我的門廊。顏色應(yīng)該不同尋常,應(yīng)該具有獨特的風格,精致美妙的效果。超凡絕倫的油漆匠要用顏色來表現(xiàn)自己,他的作品就像藝術(shù)家的創(chuàng)作——應(yīng)該是天才的創(chuàng)作。我的門廊應(yīng)該讓鄰居們目瞪口呆,讓我所有的朋友們都羨慕。”
惠特比夫人坐到門廊旁的秋千上,搖晃著,拍了拍旁邊的座位?!澳茸?,帕特魯西先生。咱們必須坐下來好好思考一番,想象出完美的顏色,來展示一位超凡絕倫的油漆匠的技能。要是不能定出合適的顏色,咱們就不要起來了。”
帕特魯西先生也坐在秋千上?!拔艺娴脑谙?,”他斟酌著說,“美妙的陽光讓您感到最快樂——”
“不能僅僅是一般的黃色,”惠特比夫人堅持己見,打斷了他,“咱們來想想看,什么是超凡絕倫的油漆匠的顏色?!?/p>
她說著,摸著自己的下巴陷入深思。
“但是,惠特比夫人,我真的沒有——”
“您真的沒有在想。”惠特比夫人責備地說,“唔……深紫色?暗紫色?赤褐色?幫幫我,帕特魯西先生??课易约嚎上氩怀鰜??!?/p>
于是,帕特魯西繼續(xù)說出越橘的顏色、深紅色、熱帶黃色,還有咖啡色。他努力用真正的超凡絕倫的油漆匠的思路去思考,又加上了辣椒的紅色、薰衣草的紫色、皇宮的金色、野兔的褐色、雨天的灰色、火烈鳥的火紅色、雄渾的酸橙色。他列出了幾十種顏色,一種比一種更有想象力。可是,沒有一種符合惠特比夫人的要求。
過了好一陣子,只能聽到咯吱咯吱的秋千聲。從天鵝翅膀的顏色到火紅的辣椒色,他們說出了每種能想到的顏色。
最后,帕特魯西先生說:“我應(yīng)該對超凡絕倫的含義做出解釋?!?/p>
“對不起,帕特魯西先生。我有些累,也渴了,我看您也一樣?!被萏乇确蛉苏f,“咱們先把顏色的問題放一放再說。”
惠特比夫人拿出滿滿的兩個玻璃杯,跟帕特魯西先生坐在秋千上,邊喝邊思考。
忽然,帕特魯西先生停止晃悠,差點讓惠特比夫人掉下秋千。
“太美妙了!”他說,“這是我嘗過的最好的奶昔!”
帕特魯西先生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讓惠特比夫人吃了一驚,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噢,謝謝您。”她時常飲用香蕉梨子奶昔。這種奶昔非常有營養(yǎng),可是她不認為這有什么可興奮的。
“您沒看到嗎?”帕特魯西先生端起杯子,抬腳走過門廊,“多么完美啊,它接近您最初想要的顏色——選擇您真正喜愛的顏色總是沒錯兒——可是這種顏色看上去更柔和、更悅目。略微混雜著黃色和白色,這種顏色讓您永遠都不會厭煩……這是可以理解的……優(yōu)雅別致?!?/p>
惠特比夫人睜大了眼睛:“對啊,這是多么完美的顏色呀!”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發(fā)現(xiàn)的欣喜,說道:“香蕉梨子奶昔的顏色!除了您,還有誰能想到呢?帕特魯西先生,您是超凡的油漆匠,還是一位眼光精準、激情澎湃、魅力無窮、令人激動、無與倫比的超凡油漆匠!”
正當帕特魯西先生想要做出解釋的時候,惠特比夫人急急忙忙進屋又端來兩杯香蕉梨子奶昔,所以他來不及多做解釋了。
發(fā)稿/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