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傳君
吉林警察學院,吉林 長春 130117
有學者認為財物指的是無生命物,故動物不能理解為“財物”。不同觀點認為動物具有特定的經濟價值,公民合法所有的家養(yǎng)動物、工作動物等具有經濟價值的動物是其合法財產;而野生動物是人類的共有資源,由國家代為管理。本人認為,動物具有經濟價值,不能因其有生命而將其排除在法律的保護之外。
世界各國對動物的刑法保護主要有三種模式:第一,綜合性的《動物保護立法》,在本法中規(guī)定刑事責任;第二,在刑法中設置動物犯罪的相關罪名;第三,散見于多部法律法規(guī)中。目前我國沒有綜合性的《動物保護法》,也未在刑法中設置專章規(guī)定相關犯罪,動物相關犯罪主要存在于以下形式:
目前,我國現有涉及動物保護內容的法律法規(guī)主要有:《憲法》、《刑法》、《漁業(yè)法》、《環(huán)境保護法》、《野生動物保護法》、《水生野生動物保護實施條例》等,以及部分省份頒布的法規(guī)。
《野生動物保護法》在法律責任一章規(guī)定“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然而,該法總則明確指出:“為了保護野生動物,拯救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維護生物多樣性和生態(tài)平衡,推進生態(tài)文明建設,制定本法”;“本法規(guī)定的野生動物,是指珍貴、瀕危的陸生、水生野生動物和有重要生態(tài)、科學、社會價值的陸生野生動物?!睆倪@些目的性條文可知,我國納入法律保護的動物范圍有限,且實質上是將野生動物作為自然資源而對其權屬和開發(fā)利用進行規(guī)范,并不涉及保障動物福利,更加談不上對動物權利的保護,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動物保護法案。
有關動物權利的問題不可避免地與確立動物的法律地位有關。我們對動物法律地位的觀點主要分為“積極”和“消極”。在第一種情況下,動物被視為具有意志,職責和責任的法律主體。后者反對這樣一個事實,即動物只是受保護和使用的法人實體。針對這個問題,我國的科學界還沒有進行深入的研究。有關動物法律地位的研究文獻也散布在期刊上。甚至我們的動物法律也沒有遵循過去的腳步。自1988 年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植物保護法》以來,我國關于動物保護的法律有了重大變化。除了少數特殊的動物保護法以及于2010 年在臺灣和臺灣生效的《動物保護法》外,我國沒有其他有關動物保護系統(tǒng)的法律和法規(guī)。
西方的動物保護的進程可分為兩個階段,動物福利運動(animal welfare movement)和動物權利運動(animal rights movement)。動物福利運動興起于英國,主要針對實驗動物、工作動物、農場動物減少肉體痛苦和精神傷害的福利,認為應當在人類利用動物的合理基礎上,考慮動物的健康與福利,避免給動物造成不必要的痛苦,著名的立法有《馬丁法案》。動物權利運動興起于美國,理論基礎是彼得·辛格的《動物解放》和湯姆·雷根的《為動物權利辯》,受到當時美國民權運動、反戰(zhàn)運動、女權運動等社會因素的影響,認為動物擁有基本的、天然的生命權和身體完整權。目前,世界上已有100 多個國家以立法形式保護動物,包括刑事責任。
中國雖然有《野生動物保護法》,但其保護范圍太小,甚至不足野生動物的十分之一,在普通動物保護方面,甚至可以說是真空的,本人認為有必要通過刑法保護動物,且具有現實意義,主要有以下原因:
動物保護并不否認動物的物格和作為人類附屬品的屬性。為維護生物多樣性、生態(tài)平衡,野生動物作為一種資源是必須保護的;家養(yǎng)動物作為人類的財產,刑法也當保護,使人們的財產不受非法侵害;對所有動物的虐待行為均須禁止、處罰,尤其是公然施暴。其侵害的法益,包括國家對動物資源的保護管理制度、公私財產安全、正常的社會秩序風俗及善良的社會情感。
世界上已有100 多個國家,包括經濟發(fā)展不如中國的一些非洲國家,出臺了動物福利法,對違反法案的行為設置相應的刑事責任;包括我國香港、臺灣、澳門也有相關立法。而我國既無綜合的動物保護法,《刑法》中也沒有動物保護條款,不能體現憐憫生命的道德傳統(tǒng)以及保護動物內在價值的要求;沒有充分響應國際上動物福利貿易標準建設的要求,難以逾越西方發(fā)達國家設置的動物福利貿易壁壘;難以處罰遺棄、虐待動物、危害社會秩序的行為,不利于社會的和諧穩(wěn)定。
因為中國動物保護法制系統(tǒng)性不強,法治建設不健全,難以對動物予以應有的保護。實際上,我國首部《中華人民共和國動物保護法(專家意見稿)》早已完成,并于2009 年公示征集意見,但時隔多年仍未能實施。該建議稿共九章,規(guī)定了動物醫(yī)療與防疫、動物運輸、使用、屠宰的一般規(guī)范;野生動物、經濟動物、寵物動物、實驗動物及其他動物的法律保護;亦設置了相應的法律責任,但主要是行政責任和民事責任;并未規(guī)定具體的刑事責任。
部分動保人士認為目前最急迫的是反虐待動物立法。對此有兩種觀點:第一,是制定獨立的《反虐待動物法案》,該專家建議稿已于2010 年完成,規(guī)定了反虐待各類動物的措施及法律責任,但是刑事責任的設置也比較籠統(tǒng)。第二,是將虐待動物的行為入刑,在現行刑法中增加“虐待動物罪”,規(guī)定其刑事責任,以遏制虐待動物的行為。
對動物的保護亦是對人類自身利益的保護,而中國對動物的保護范圍太過狹窄,起不到有效規(guī)制的作用。目前而言,完備的動物保護立法的條件不成熟,只能在現有的法律框架下,彌補動物保護的空白,用刑法加以規(guī)制是最嚴厲的手段,也是最有效的手段。但對動物的保護不能急于求成,避免矯枉過正,也需要政府和民間組織的多方配合,循序漸進,逐步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