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名茗
摘? 要:郭初陽,語文教師。在語文教育領(lǐng)域,是先鋒的存在,也是如同希臘神話中的普羅米修斯將火種從神那里偷到了人間般,“盜火者”的存在。《一個獨立教師的語文之旅》,這是一本個人隨筆集,和過去幾本課堂實錄或聯(lián)合批判教育的書不同,它記錄了郭初陽老師十多年來對語文教育的探索。
關(guān)鍵詞:一個獨立教師的語文之旅;郭初陽;語文教育
“某種程度上,獨立教師與獨立候選人是相似的,都得把自己完全地敞開,擺在社會公眾面前?!边@是這部教育隨筆的作者——郭初陽,對“獨立教師”的理解。在語文教師圈里的同仁,大多對他不陌生,他把這種狀態(tài)稱為“自我雇用”,一種不必拘泥于體制和教條的生存方式,于是就有了這本《一個獨立教師的語文之旅》這本書的題解。
在語文教育領(lǐng)域,他是先鋒的存在,也是如同希臘神話中的普羅米修斯將火種從神那里偷到了人間般,“盜火者”的存在。這是一本個人隨筆集,和過去幾本課堂實錄或聯(lián)合批判教育的書不同,它記錄了郭初陽老師十多年來對語文教育的探索,讀來卻敲擊著同是語文教學者的我。
一、第一把火:缺失的教育
書中最早一篇寫于1997年,那時大學剛畢業(yè)的郭老師在翠苑中學當老師,寫了一篇青年尋寶的寓言:“他感到身體的僵硬,甚至也能感到,由于過多熱情的注入,理想的僵硬。”短短幾句話,一個年輕老師的迷茫若隱若現(xiàn)。很有意思的是本身的編排,這篇略含蓄的寓言寫在本書的最后,和開頭的郭老師毫不避諱地談論對當下教育的缺失內(nèi)容“遙相呼應”:
第一章“愛殺柴桑隱”便談及性教育和死亡教育,如他所說,這兩者在中國的教育體系中是長久缺位的,從教育管理部門到在職教師都有意或無意的略過了性和死亡的話題,但這兩樣的教育又是學生迫切需要直面的。在書中,郭老師大聲疾呼性教育和死亡教育的歸位,不是搖旗吶喊,而是輕柔有力。書中在談論小學語文課本《致女兒的信》中,引出的性教育的思考:“僅僅為了防止青春期的性行為,就破壞了他們對世界謹慎而合理的發(fā)問、探尋與夢想,殘忍地擊碎了他們光彩隱現(xiàn)的美好而敏感的心?!惫蠋煂η啻浩诿舾械睦斫?,不是一味地批判,而是貼著學生真實的成長軌跡在思索的。所以他說“需要懷著愛的恰當文本,需要彼此尊重的對話,來一起促膝談論”。
在語文課堂上,這種滲透和嘗試,總是需要尋找合適的機會,大部分情況應該是興之所至,沒有鄭重其事地去做,更談不上有體系成規(guī)模,最后恐怕也會意興闌珊。所以語文課中,如何滲透,我們的確需要好的文本和老師自身的主動,因此也引出了郭老師對不同課外文本的研讀。
二、第二把火:缺失的經(jīng)典
郭老師在對課文的研讀上不遺余力地挖掘,他不迷信權(quán)威,敢于質(zhì)疑和挑戰(zhàn),在這本書中從內(nèi)容的膚淺刻板到思想的教條禁錮,寫到痛心之處,甚至痛批編者的無知淺薄,同為語文教師,我一直堅信教材的經(jīng)典權(quán)威,他批判的思維、敢想敢說的勇氣是我不曾有過的。
他在書中一一指陳課文的種種肢解、割裂之處:《畫家與牧童》妄解藝術(shù),自詡高明;《盲孩子和他的影子》不顧童話邏輯,拙劣模仿安徒生;《巨人的花園》唐突魯莽;《麻雀》肢解屠格涅夫;《偉大的悲劇》對茨威格使出分筋錯骨手的招數(shù),隨意竄改。他像那個指出皇帝是光屁股的小孩那樣,把人們習焉不察的事實逐一指陳出來,讓我們看到一些教材編寫者實則是剪刀手的一面。
郭老師對經(jīng)典作品的捍衛(wèi),是不是就意味著經(jīng)典處于神圣不可動搖的地位呢?當然不是。他對李白《夢游天姥吟留別》、韓愈《師說》的解讀,別開生面地展示批評意識、質(zhì)疑精神的可貴,也讓我們得到“不可跪著讀經(jīng)典”的啟發(fā)。
書中還提到民國時期開放的教育思想,自選自編教材的自由、不需要瞻前顧后的集體游學、豐富的社團活動、有思想有深度的學生等等,聽上去的確令人向往,對比之下今天的教學可選擇性確實太少了,按部就班、遵章循例者眾。
有人批判指出不足總是好的,這樣我們的教育才能不斷改進完善,最怕的是無知的盲從。從這點上來說,這種思想上的獨立對教師而言極度可貴。
三、第三把火:缺失的自我
我想去談談“自己”,書中的內(nèi)容很觸動我,也引發(fā)我最大內(nèi)心震蕩的是,自我和職業(yè)的脫節(jié)。張愛玲說“教書很難,又要做戲,又要做人。”郭老師解讀:“做人意味著誠實與正直,保持自己全部的生活經(jīng)驗和對世界的認知;做戲則出于課堂的要求,有時候你不得不在略帶戲劇化的情境中渲染、夸張、重復,甚至扮演。要在兩者間找平衡,是很難的?!倍翣柲摹督虒W勇氣》中主張自身心靈的完整,在真實的生活中與人相遇,因為這個職業(yè)一其他職業(yè)的不同——醫(yī)生的工作方式是私人性的,他們必須為患者保密;律師雖然出席于公眾法庭,但是他的職業(yè)道德要求他不參雜個人感情和經(jīng)驗;而教書則面臨著“個人生活與公眾生活危險的會合”,一如徒步穿行在高速公路上。
在談及不同的理解后,郭老師的理解和帕爾默相契合了“心靈的導師,其自身必定是本色的,是活在真實最后中的有著輕盈的呼吸的人”。
除了一個現(xiàn)實的此生外,人們還應該有個詩意的世界。文中引用了元稹的詩句“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郭老師的語文之旅無疑是孤獨的,但是他相信,他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的真善美,他也相信語文教育會通過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走向獨立自由。
當看著別人對于事業(yè)、對于某一樣事物的狂烈熱愛時,我的心也好像會變得堅定起來。
同時,文中自由的筆觸也會帶著人浮想聯(lián)翩,工作累了,生活煩了,讀這樣一本小書,感受下文字的悅動,這便是這本書帶給我的最大快樂。
參考文獻
[1][美]帕克·帕爾默著.方彤譯.教學勇氣[M].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20.
[2]郭初陽.一個獨立教師的語文之旅[M].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
浙江省溫州市繡山中學? 浙江? 溫州? 32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