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哉，黑龍江！壯哉，北大荒！

周亞明　謝靜

時間是奇跡見證者。過去，有誰曾想到，昔日人跡罕至、沼澤密布的“北大荒”，如今會成為美麗的樂土、幸福的家園、舉世矚目的“中國飯碗”！不久前本刊記者跟隨“砥礪奮斗走龍江——2019全國地方黨刊龍江行”聯(lián)合采訪團來到三江平原進行采訪，見證了北大荒的滄桑巨變。

朋友，你到過黑龍江，去過三江平原嗎？在祖國遙遠的東北邊陲，在遼闊的三江平原上，白云飄浮在藍天上，天是那樣的藍，那樣的低，低到似乎觸手可及。地上是一抓就能捏出油的黑土地，或水稻，或玉米，或大豆，到處是綠的海洋，肆意的綠在無邊無際地蔓延。間或出現的白樺林根本不能阻擋這整齊而平坦的綠，這綠邁著整齊的步伐到盡頭，到天邊，在目力窮盡的地方，與藍天白云相擁，天地渾然一體。

富錦：千里沃野，萬頃良田

出哈爾濱上哈同高速，往東北方向，約500公里，即到富錦市。富錦市地處三江平原腹地、松花江下游南岸，全國100個產糧大縣之一、“中國大豆之鄉(xiāng)”“中國東北大米之鄉(xiāng)”“北國糧都”無疑是人們認識富錦的最好名片。走進富錦萬畝水稻公園，登上39米高的觀光塔，一望無際郁郁蔥蔥的稻田，猶如大海般壯美與遼闊。那是稻的海洋，那是綠的世界！萬畝高標準的稻田，間或以不同顏色水稻拼出的巨型彩色圖案，“新時代新征程”“我們都是追夢人”“中國糧食，中國飯碗”字樣的水稻連成片，用稻田勾勒出一幅如畫的鄉(xiāng)村圖景，美輪美奐。在富錦，這樣規(guī)模的連片耕地隨處可見，整個富錦幾乎就是一個長滿水稻、大豆、玉米等農作物的綠色公園。難怪有人驚嘆：如果你沒到過富錦，你就不會懂得什么是沃野千里，什么是萬畝良田。

今天的人們早已經遠離了饑餓，但在歷史上，哪怕是大唐盛世，為了一口飽飯，整個國家政權機關也不得不在長安和洛陽兩個都城間遷徙奔波，到了武則天統(tǒng)治時期，甚至直接遷都到洛陽。因為，作為國都的長安，城市已經過于龐大，附近生產的糧食根本就沒有辦法養(yǎng)活盛世長安的這么多人。有了大運河，洛陽是離從南方運來糧食最近的地方。白居易感嘆“長安居，大不易”，今天的人們又怎能理解那是因為糧食。同樣是因為糧食，改革開放之初安徽小崗村18位農民簽下“生死狀”，由此拉開了家庭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帷幕，古老中國邁上改革開放之路，中華民族迎來了從站起來到富起來的歷史性飛躍。

看了萬畝水稻公園，你還得去國家濕地公園走一走。在富錦，無邊無際的平原上，幾乎除了農作物就是濕地，這些濕地中當屬富錦國家濕地公園最為典型、最能代表。公園總面積2200公頃，園區(qū)內原始生態(tài)系統(tǒng)保持十分完好，水生植物繁多，孕育了睡蓮、蘆葦、水蔥、香蒲等290種草本植物;270種脊椎動物，其中鳥類177種。漫步在公園，觀賞各類水禽候鳥自由地在湖水草地上捕食、嬉戲、飛翔，一幅人鳥和諧畫面?！叭珖吧鷦游锉Ｗo科普教育基地”“國家生態(tài)文明教育基地”的金字招牌不愧是實至名歸。

同江：江匯于此，路始于此，海通于此

沿哈同高速繼續(xù)北上至終點，即到達同江市。同江市名氣很大，這來自于轄區(qū)內“江匯于此、路始于此、海通于此”的三江口。到同江前，沒想到貫穿我國南北的公路大動脈的“同三公路”起始點就在北疆的這座小城。公路從北向南，跨越九省一市，與相隔萬里的海南省三亞市相聯(lián)，串起了祖國的萬里河山。“江匯于此”說的是我國東北兩大名川黑龍江和松花江奔騰千里匯聚于此。站立江岸邊，放眼遠眺，黃色的松花江與黑色的黑龍江匯合后的江水洶涌澎湃，北黑南黃，涇渭分明，東流數十里而不交融，蔚為奇觀。江的北岸，是俄羅斯遠東地區(qū)的猶太自治州。奔騰的黑龍江，在這里匯合松花江，繼續(xù)往東北而去，在俄羅斯的尼古拉耶夫斯克注入鄂霍次克海。

即便你從沒到過同江，沒關系，因為你肯定聽過或唱過《烏蘇里船歌》?！八{藍的江水”“白樺林”“船兒滿江魚滿艙”等優(yōu)美歌詞描繪的烏蘇里江邊社會主義建設場景，通過歡快、悠揚、高亢的旋律，唱出了新中國成立后，在黨的領導下，赫哲族人過上的幸福生活。赫哲族在2010年全國第六次人口普查時為5354人。作為《烏蘇里船歌》主要創(chuàng)作地的同江市八岔赫哲族鄉(xiāng)是我國三個以赫哲族命名的鄉(xiāng)之一，也是我國第一個赫哲族鄉(xiāng)。

2016年5月24日，習近平總書記來到八岔村，看望赫哲族群眾。大家簇擁到習近平總書記身邊，唱起了一曲又一曲的赫哲族歌謠。在八岔村，習近平總書記說，自己是第一次到赫哲族居住的地方來，感到很親切，《烏蘇里船歌》唱的“船兒滿江魚滿艙”的美好畫面早就給我留下深刻印象。我們去村里的當天，正值當地禁漁期開禁日，村里年輕人都到江里捕魚去了。村支書高興地告訴我們，現在赫哲族人生活早已富裕起來了，過去捕魚是為了生存，現在赫哲人捕魚更多是緣于喜愛吃魚的習慣，緣于對赫哲族文化的傳承和愛好。近年來，在政府的大力扶持下，村里依托赫哲族文化，發(fā)展避暑度夏特色康養(yǎng)產業(yè)，幾乎家家戶戶都辦起了家庭旅館。如今，在黨的領導下，在社會主義大家庭，這里的赫哲人在實現漁獵民族向農業(yè)民族的歷史性跨越后，正在形成以旅游業(yè)為主導產業(yè)的多元經濟格局。正如《烏蘇里船歌》里所唱，“赫哲人走上幸福路，人民的江山萬萬年”。

撫遠：祖國東極見證安寧和幸福

從同江沿黑龍江繼續(xù)向東北而去，即來到華夏東極——撫遠。撫遠清朝叫綏遠，無論是撫遠還是綏遠，單從地名的字面上就能明白，一則是此地地理上遠離華夏中心，地處偏僻;一則是邊境之地多動亂，需要安撫?？梢姡^去的統(tǒng)治者對此地，祈求的只是邊境的安寧。

如今的撫遠，作為祖國陸地的最東端，是祖國最早迎接太陽的地方，盡享“華夏東極”之美譽。撫遠市由于地處黑龍江、烏蘇里江交匯的三角地帶，三江沖積平原東部，獨特的地理，造就了豐富的水產資源，撫遠水域魚類品種多達74種。域內盛產鱘魚、鰉魚、大馬哈魚、“三花五羅”等名優(yōu)特魚，是“中國鱘鰉魚之鄉(xiāng)”“中國大馬哈魚之鄉(xiāng)”。在撫遠魚博物館里，我們見到了重達564公斤、體長3.6米，年齡108歲的鰉魚標本，不愧為“淡水魚王”。

撫遠口岸是1992年5月經國務院批準對外開放的一類口岸，與俄羅斯遠東第一大城市哈巴羅夫斯克市隔黑龍江相望，每天與俄羅斯對開游輪，每天游客近千人。近年來，撫遠借助國家“一帶一路”倡議，積極參與“中蒙俄經濟走廊”建設，外向型經濟迅猛發(fā)展，口岸經濟競爭力顯著提升。過去荒遠之地的撫遠，已發(fā)展成為祖國的東極明珠。

在全國，撫遠的黑瞎子島無疑是個高頻詞。黑瞎子島又名撫遠三角洲，由黑龍江、烏蘇里江和撫遠水道圍合而成。2004年10月14日，中俄雙方簽署《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lián)邦關于中俄國界東段的補充協(xié)定》，黑瞎子島西側約171平方公里陸地及其所屬水域正式劃歸中國。

2016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親臨黑瞎子島考察調研并做出重要指示：“黑瞎子島重在生態(tài)保護，在保護基礎上建設一些基礎設施和發(fā)展旅游，希望黑龍江響應國家‘一帶一路建設，參與‘中蒙俄經濟走廊建設，積極擴大對外開放?！睋徇h人牢記習近平總書記囑托，全面加強黑瞎子島生態(tài)保護。治理島上水系，實施全島禁捕，保護漁業(yè)資源，大力植樹造林，全島呈現特有的原生態(tài)濕地景觀風貌。島上的濕地公園，清澈的水面上，各種水生植物競相開著朵朵小花，水草占據著淺水區(qū)域，蔓延開來，與湖水混為一體，已分辨不出哪里是陸地，哪里是水域。間或出現的小山包上，長滿灌木和銀杏、楊樹、松樹等，從遠處看，只見一簇簇的綠。各種水鳥自在地飛翔著，好一個“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為紀念黑瞎子島劃歸的東極寶塔聳立在島中央，登塔遠眺，界碑的另一側，島上另一端，散布著俄羅斯民居。在島上劃歸中國的一側，殘存的俄羅斯兵營似在訴說那段風云激蕩的歲月。“一島兩國”，今天的黑瞎子島見證著祖國的安寧和幸福。

農場：艱苦奮斗，勇于開拓，顧全大局，無私奉獻

來到黑龍江，看到如今沃野千里的三江大平原，處處是看不到盡頭的莊稼，讓人不由贊嘆好一個“北大倉”。可誰又能想象72年前，這里還只是一片因荒蕪得名的“北大荒”。

1947年，按照黨中央“關于建立鞏固的東北根據地”的重要指示，一批解放軍來到這里，拉動了“第一把犁”，荒原從此不再沉睡。20世紀50年代以來，14萬轉業(yè)復員官兵、10萬大專院校畢業(yè)生、20萬內地支邊青年、54萬城市知識青年來到北大荒投身發(fā)展建設。一場人類歷史上偉大的拓荒，記錄下中國人自強不息、矢志復興的決心。

1956年10月，一支中國人民解放軍鐵道兵成建制轉業(yè)組建八五三農場，農場位于三江平原腹地、完達山北麓。雁窩島是這些英勇的人民解放軍最先要啃下的硬骨頭。1957年春天，時任農墾部部長的王震親自帶領勘察隊進入雁窩島勘察并點燃了開荒的第一把火。雁窩島三面環(huán)水，一面臨澤，到處是由千年植被重疊堆積而成的沼澤地，一年四季，只有冬季結冰才能出入島上。1957年4月24日深夜，天氣突變、風雪交加，搶運物資的大型拖拉機陷進了沼澤，機身只露出10多厘米高的排氣管和駕駛室。怎樣才能使鋼絲繩與深陷泥沼的拖拉機掛鉤連接上呢？就在這時，共產黨員任增學挺身而出，潛入到滿是冰碴的泥水中，大家都緊張地注視著帶著冰碴的水面。過了一會，他鉆了上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扎了進去。等他第二次探頭出來，已是滿臉污泥，嘴唇發(fā)紫，大家叫他休息，他顧不上，有同志要替換他，他也不讓，只是將大伙送到嘴邊的一碗白酒喝了兩大口，然后再一次鉆進冰水里。等他第三次搖搖晃晃地浮出水面時已經是面無血色，牙齒也凍得直打架，他只說了一句“掛上了，同志們可以拉車了！”就暈倒在別人的懷里……

就是靠這種革命加拼命的精神，八五三農場的建設者們，在千年荒原的三江平原上實現了當年建設、當年生產、當年產糧，把荒原變成了糧倉。“艱苦奮斗、勇于開拓、顧全大局、無私奉獻”，一代代農墾人在這種精神激勵下，為了國家需要不斷前行。今天，憑借得天獨厚的生產條件、先進的農業(yè)機械裝備和現代化的農業(yè)科學技術，黑龍江僅用了全球1%的耕地，生產出了全球3%的糧食，糧食的生產總量連續(xù)多年位居全國首位。正是因為可以為全國提供人均每年500公斤原糧而成為名副其實的“壓艙石”。

2018年9月25日，首個“中國農民豐收節(jié)”剛過，習近平總書記就深入三江平原腹地黑龍江農墾建三江管理局考察，面對滿倉的米油豆奶等各類農產品，他雙手捧起一碗大米，意味深長地說：“中國糧食，中國飯碗?！?/p>

（原載《新湘評論》2019年第1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