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體免疫，A也許正是他們的計劃吧

吳波

19：59，窗外又響起了鼓掌聲，比起前一天，更加整齊和響亮。這是法國人民通過社交媒體相約，每晚8點在窗前集體鼓掌，以此向奮戰(zhàn)在抗疫一線的法國醫(yī)護人員致敬。我合上電腦，打開窗戶，和我的法國鄰居們一道鼓起掌來。但不光為了致敬法國的醫(yī)護人員，而是向所有此時此刻正直接或間接奮戰(zhàn)在抗疫前線，保障人民的生活盡可能少受疫情影響的人們致敬！在這樣巨大的疫情面前，似乎更能彰顯人類的渺小和人性的偉大。但此刻的我對于后半句其實并不十分確定。

從春節(jié)開始，有著14億人口的中國以莫大的勇氣和決心開始了與新冠病毒的斗爭。這場“抗疫”也受到了舉世關注，國外的媒體此前討論最多的無非是種種抗疫措施是否會對人權構成侵犯，而那些習慣于戴著“雙標牌”有色眼鏡觀察中國的西方評論員們更是一口咬定，中國為抗疫付出的巨大努力是以侵犯人權為代價的。此時，在聽到這些優(yōu)越感不知從何而來的西方人把“人權”當成武器攻擊中國時，我很想反問他們：生存權才是最基本的人權，如果生命都沒了，還奢談什么別的權利呢？而身邊那些對中國報以好感的法國朋友們則更多地驚嘆于火神山、雷神山這兩座千張床位級醫(yī)院的建造速度，在他們看來，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展現(xiàn)出如此的效率。

而我除了關注國內(nèi)抗疫情況的一步步加速與好轉，心里也不禁擔憂起來：同樣規(guī)模的疫情如果在歐美國家爆發(fā)，那等待我們的也許是更大的災難！這樣的擔憂更多地來自于我對西方式民主制度在近年來愈發(fā)低效化和民粹化的觀察。舉個我身邊的例子：一條連通里昂和米蘭的高鐵，各方利益集團各種扯皮，扯了30年，至今一米軌道也沒鋪成。也難怪身邊的法國朋友對中國速度贊不絕口的同時亦承認他們絕對辦不到。擔憂歸擔憂，但我始終不愿看到Covid-19的全球蔓延。

2020年1月24日，法國確診3例。此后的一個月一直小幅增加，到一個月后的2月25日，累計確診13例。這一個月里，法國政府除了讓百姓不要驚慌，注意個人衛(wèi)生，日子該咋過咋過外，幾乎什么也沒干。而就在同一天，隔壁意大利的確診數(shù)量已經(jīng)達到322例，累計病亡17例。一天后的2月26日，里昂足球隊主場對陣尤文圖斯，三千名意大利球迷（絕大部分來自疫情嚴重的意北地區(qū)）前往里昂觀戰(zhàn)，順道在里昂城搞了個一日游。民間和部分反對黨在賽前提議取消或推遲比賽，然而政府說：不要驚慌，馬照跑、舞照跳、球照踢。

與此同時，防護指引上僅強調勤洗手，卻絲毫沒有提及口罩在防護上的積極作用，并強調沒有癥狀不用戴口罩，就仿佛長達14天的無癥狀帶毒潛伏期不存在一樣;建議民眾若感覺有疑似癥狀須首先自我隔離，再撥打急救電話由救護車送醫(yī)并檢測。這樣的處理方式讓我察覺出一個極大的漏洞，即有癥狀才隔離才檢測，那么這個確診數(shù)字可能遠小于實際感染數(shù)字！而絕大多數(shù)歐洲國家的防疫宣傳也都如出一轍。在這里，口罩仿佛都成了一種禁忌，更不要說“應收盡收，應治盡治”了。

從3月4日開始，法國的日確診數(shù)字破百，到3月5日已累計確診423例，而此時中國的疫情因為有效的隔離和救治措施得到明顯緩解。法國民間開始出現(xiàn)希望原定于3月15日的首輪地方選舉推遲的聲音，盡管法國的累計確診曲線圖與早期的意大利幾乎完全一致，然而馬克龍政府說：票照投！到了3月13日，意大利醫(yī)療資源陷入崩潰的境地，鑒于兩國的確診曲線亦步亦趨，我趕緊根據(jù)人口和病床數(shù)預估了一下法國疫情擊穿醫(yī)療資源的日子，答案是兩周以后。3月15日，法國地方選舉首輪投票照常進行，截至當日法國累計確診5423例，累計病亡127例！

前后腳，英國傳出“讓我們Herd Immunity（群體免疫）吧！”的聲音?？v觀歐美國家的抗疫全程，我突然覺得也許這充斥著“社會達爾文主義”論調的Herd Immunity才是你們的A計劃吧！畢竟，在高福利的西方國家，老年人口已經(jīng)成為沉重的社會負擔。以法國為例，2017年的養(yǎng)老金總支出已達3160億歐元，占法國當年國民生產(chǎn)總值的13.8%！以至于即便工會數(shù)次罷工，本屆政府也要強行推進養(yǎng)老金和退休制度改革。與此同時，為了降低政府支出，法國政府不但削減軍費，更連續(xù)多年削減醫(yī)療預算，導致每千人的醫(yī)院床位數(shù)近年來一直呈下降趨勢，ICU病床的總數(shù)甚至趕不上意大利......

而目前看來被西方國家認定來自中國的Covid-19的絕大多數(shù)致死病例正是這些已然成為“社會包袱”的老年人口。中國舉國抗疫之際，西方國家一方面行動遲緩，甚至絲毫不做準備，另一方面卻篤定中國是爆發(fā)地，且對中國的抗疫措施頗有微詞，實在給我一種要拉中國背鍋和墊背的感覺，即任憑病毒流行，在消滅“無用人口”的同時，還能把責任全部推卸給中國，一舉兩得，甚至多得。然而，中國在中央政府介入后果斷的抗疫措施讓疫情大大緩解的同時卻反而襯托出西方政府的不作為，在沒法強拉中國墊背的情況下，只好以被動的防疫措施亡羊補牢。

3月16日，法國總統(tǒng)馬克龍發(fā)表電視講話，宣布推遲第二輪地方選舉，并在講話中五次提及“我們處在戰(zhàn)爭之中”。3月17日中午12時，法國封國。同日，法國累計確診7730例，累計死亡175例。須知法國總人口約6700萬，而我的家鄉(xiāng)江蘇省總人口超8000萬，離疫情中心也比法國近得多，而江蘇累計確診631例，累計死亡0。

當我這篇稿子敲下最后一段文字的時候，距離3月13日已過去了11天，法國目前累計確診19856例，累計死亡860例。東北部重災區(qū)因醫(yī)療資源匱乏，已開始向相鄰的德國、瑞士轉移患者。意大利式的醫(yī)療資源崩潰也許真的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