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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坊見聞錄

      2020-04-10 07:02:06顧三郎
      南風 2020年1期
      關鍵詞:許衡蓉蓉

      顧三郎

      我從這幻境中脫身而出,時間定格在最后一刻那繁華的樹下,溫柔和煦的風,一位如玉一般的少年坐在石椅之上,輕聲念著書,少女從身后跑來,我嘆了口氣,那段時光,終究是留不住了。

      小編物語:

      張蓉蓉在地府如愿以償拿到了后悔藥,時光瞬間定格到n年前。她想在夫君臨死之前重新對他說一句話,十七歲的張蓉蓉和夫君齊顥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在齊顥臨死之前緊緊抱住她的那個雪地里,她對他說了什么?

      人生在世,沒有后悔藥。凡間是這樣說的。這話一點也不錯,我摸了摸自己兜里賣了幾千年也沒賣出去的后悔藥,深深嘆了一口氣。

      因為我這藥,是賣給死人的。

      我這藥的要求苛刻,必須要等上百年,而且作用甚微。死人并不能改變活人的結(jié)局,所以除了看看死后的世界,同活人說上兩句話以外,也沒什么別的大作用。

      我常常覺得,人活一世不過百年,有什么怨念愛戀經(jīng)歷幾百年的等待也變成了虛無,時間會漸漸的磨平一切,什么放不下的也都會過去。所以千百年來,可憐我這地府藥鋪都沒什么客人。

      我撲了撲藥瓶上的灰,打了個哈欠,想著還是提早關門去補個覺。我剛剛鎖上藥鋪的大門,便恍惚覺得前方有什么東西,我揉了揉眼睛,那影子竟然“嗖”的一聲來到了我的面前。

      我只感覺一陣寒氣,激起我一身雞皮疙瘩,我連連退了兩步,哆嗦道:“你,你是誰?”

      那女子抬起頭來,兩行清淚便順著她消瘦的臉頰流了下來,我看著她的模樣,心也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看來,我這冷清的藥鋪,也要來客人了。

      那女子穿著得體,規(guī)整,大家閨秀的樣子,就是愁容滿面,不太愛笑。我重新打開了我的藥鋪,這是我的第一位客人,老實說,我還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事情竟然讓她等了這么多年,我好奇的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張蓉蓉?!彼舆^我給的熱茶,點頭致謝。

      我繼續(xù)問道:“你生前是干什么的?”

      “太子妃張氏。”

      我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驚道:“可是齊顥太子的正太子妃?”

      張蓉蓉點了點頭。

      我看著她的眼神多了些憐憫,我們地府的鬼怪有時候也會聊聊人間的八卦,太子齊顥就是一樁有名的八卦之一,據(jù)說太子齊顥是因為看中張蓉蓉是左相之女才迎娶她,張蓉蓉得寵兩年后便失寵,之后太子齊顥被派去阻擋敵國來襲死在了戰(zhàn)場上,太子之位易主,張蓉蓉年僅十七歲便懸梁自盡。

      想到這,我連忙補充了一句:“我這藥可不是讓你復仇用的,你就算服了藥,這結(jié)局也不會改變,齊顥也斷斷不會早死的?!?/p>

      張蓉蓉凄苦的一笑,道:“我只是想對我夫君說幾句未能說的話,不會讓姑娘為難的?!?/p>

      “這就好,”我拍了拍胸脯,遞給她紙筆,道:“你在這張紙上寫上你心上人的名字,它就會生出幻境,重回當時。”

      “好?!?/p>

      張蓉蓉的字寫得甚是好看,她一筆一劃地寫著齊顥的名字,筆尖都有些抖,她放下紙墨,那張輕薄的紙張升到中間就自燃成了火花,煙霧也越來越大。

      深嵌在歷史的片段也不斷幻化出來,層層疊疊,由近及遠,我腳下的這片土地也開始明朗起來,在金碧輝煌的東宮的背景下,“呼”的生出一棵老樹,初春爛漫的時候,開滿了花朵。那層層疊疊的花苞下,漸漸顯出一個俊朗的人影,那人十七八歲的樣子端坐在石桌上,雙眉微蹙,一雙墨黑的眸子似是看的很認真。想必這人就是張蓉蓉所念之人——齊國的皇太子齊顥了。

      張蓉蓉的魂魄瞧見那人影的時候,身形不自覺的晃了晃,一雙眸子蒙了些霧氣。一個小丫頭就從幻境里面跑了出來,腳環(huán)叮當叮當?shù)捻?,約著十幾歲的樣子,明麗燦爛,笑起來還有一個小酒窩十分討人喜歡。那孩子的眉眼任誰看都是張蓉蓉的模子,卻擁有著現(xiàn)在張蓉蓉無法擁有的單純明媚。

      “太子殿下,東宮哥哥!”

      齊顥讀書被打擾,雙眉蹙得更緊,似是不用回頭也知道那個胡亂稱呼自己的小丫頭是誰。只是他放下書本的一瞬間,眉宇間的不悅便淡然消去,淡淡笑道:“張小姐,有何事嗎?”

      張蓉蓉略微比他的書桌高了一點,剛剛好拉住他的手,撒嬌道:“太子哥哥,抱!”

      齊顥只是點了點她的鼻尖,笑道:“多大的孩子了,男女有別,太傅沒教過你嗎?”

      張蓉蓉似是很失望,失落的收回了手,自己坐到對面的石椅上,癟了癟嘴嘟囔道:“借口?!?/p>

      齊顥重新把書捧起,不經(jīng)心的翻了一頁,慢悠悠的說:“張小姐作為蕓公主伴讀,這個時間怎么有空閑來找我?”

      如玉一般的明眸透著書含笑的望著她,張蓉蓉被問到心虛處,倒是不敢直視他了,紅著臉道:“我一會便會回去了。就待一會,不說話的?!睆埲厝亓⒖涛媪俗彀?,搖了搖頭,眨著眼可憐巴巴的望著齊顥。

      齊顥笑了笑,心里自然是不信,卻沒有拒絕,笑道:“你坐著吧。”

      張蓉蓉果然安靜了沒有多長時間,便開始自顧自的說話,說的都是些他不知道的宮廷瑣事,張蓉蓉就算一個人嘰嘰喳喳地自言自語也開心,齊顥看著書,似是聽著又好似沒聽,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過了一個下午。

      這場景平靜又美好,只是我眼睛尖,張蓉蓉說了個笑話的時候,齊顥的嘴角明顯一動,忍笑忍得很辛苦,胸口也一顫一顫的,于是他輕咳嗽了一聲,郁蔥似的手指又把以前翻過的頁又翻了過來。

      她的話,他都是聽進去的。

      此時,一陣風吹起,畫面一下子又變化了,一個瞬間就已經(jīng)沒有了張蓉蓉的身影,偌大的桃樹似風沙一般迅速消失了,一座宮殿平地而起,齊顥端坐在大廳中央,表情嚴肅低沉,與一衣著富貴的婦人對話,那婦人拿出了兩張畫像,問道:“顥兒也到了娶妻的年紀,今日你父皇給你看的畫像,你可有中意的?”

      齊顥沒答話,眼睛瞟向了別處,淡淡道:“最后此事不還是要按照母后的意思,既然如此,為何又要問兒臣?!?/p>

      “既然是你早就明白的道理,就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你雖然貴為嫡長子卻不得你父皇的心,若在朝堂之上沒有后盾,你太子之位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p>

      那婦人從身后拿出兩個畫像,鋪開,淡淡道:“合適的人選就兩個,一個是許尚書之女沈長清,另一位便是左相之女張蓉蓉。你可以二選一?!?/p>

      那婦人說道“張蓉蓉”的名字時,齊顥明顯一愣,腦海中張蓉蓉的模樣呼的閃過,很快,他就被畫中的人吸引了目光,正是那個很討人喜的小丫頭的模樣。齊顥回過神來,目光又移到另一張畫像,是個美貌端莊的女子。

      “顥兒,這便是你在游船會上見過的許姑娘。年齡也與你相仿,是個合適的人選。不過你也不用著急做出決定,我可以召見沈姑娘一面。。。。。?!?/p>

      “蓉蓉吧?!?/p>

      那婦人顯然沒聽清楚:“什么?”

      齊顥重復這個名字的時候,帶著他都不知曉的輕笑,一字一句道:“蓉蓉吧,張蓉蓉?!?/p>

      盡管如此,齊顥那時候只覺得張蓉蓉是個有趣又粘人的小丫頭,對于這個還沒完全長大的小丫頭還沒有萌生什么意思,卻有著好感。他不知道這種好感時來自于她是他胞妹齊蕓的摯友還是她本身活潑的性子。只是齊顥根本不記得自己在游船會上遇見的什么沈姑娘,要娶一個跟自己過一輩子的人,與其選一個陌生人,還不如選一個熟人。

      一個可愛又粘人的小丫頭。

      此后,他便多給了自己一個理由去多看張蓉蓉兩眼,眼光卻是不一樣了。盡管太子妃的人選的圣旨還沒有下,但是張蓉蓉已經(jīng)是內(nèi)定了。

      那一日,他同往常一樣坐在院子里的大樹下讀書,似初見一樣。我有些欣喜的同旁邊張蓉蓉的魂魄說:“他這是在等你呢?!?/p>

      張蓉蓉一愣:“他不是在讀書嗎?”

      我敲了敲張蓉蓉的腦袋,不爭氣的說:“他一個太子要想讀書大可以到書房,不過是算準了你逃學的時間,到最近的院子里等你罷了。你瞧瞧他那神情,明明就是等心上人的樣子嘛?!?/p>

      張蓉蓉隔著遠處輕輕描繪著他的輪廓,笑著說:“是嗎?我當時不知道?!?/p>

      她凄苦一笑:“我當時一直都不知道,他有多愛我?!?/p>

      清風搖曳下,齊顥一直等到了晚上都沒有等到張蓉蓉,反而等到了從太傅那里出來的齊蕓,兄妹交談了一會,齊顥裝作不經(jīng)意的提起,那刻意掩蓋喜悅的樣子很是失敗,“張小姐沒跟著你嗎?我見她整日出去玩耍,可是被太傅罰了?”

      齊蕓小聲壞笑道:“顥哥哥,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日是文狀元許衡的進宮之日,他可是蓉蓉的青梅竹馬呢,蓉蓉自從做了公主伴讀就鮮少見過他,此時良辰美景,才子佳人,顥哥哥,你說兩人會做什么呢?”

      齊顥喝茶的手一頓,茶水險些撒了出來。他眉宇低沉,月光灑在他長長的睫毛上,自己又低低的重復了一遍:“會做什么呢?”

      齊顥突然感到心里一陣酸脹,就像是硌了一個石子似的不舒服,他問道:“二人現(xiàn)在何處?”

      齊蕓回答:“可能在太傅那邊吧。皇兄,你臉色好像不太好啊?!?/p>

      我嘆了口氣,你皇兄都要頭頂大草原了,他臉色好才怪呢。

      果不其然,打發(fā)了齊蕓后,齊顥臉色陰沉的去了太傅那里。一片竹林之中,果然見一男一女,不就是張蓉蓉和許衡嗎?

      張蓉蓉背對著他,發(fā)出鈴鐺般輕響的笑聲,正如曾經(jīng)對他一樣,嘰嘰喳喳地對著別的男人說個不停,齊顥覺得這笑聲就像走形了一樣的刺耳,她的手輕輕的搭在桌子上,他清晰的聽見許衡喊:“蓉兒,你笑聲太大了,笑得頭發(fā)都亂了。”

      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撫上了張蓉蓉的發(fā)梢,把那一縷格格不入的頭發(fā)順到了她的耳后。

      那一夜,齊顥氣得一宿未睡。他堂堂未婚夫還沒有如此親昵的叫過張蓉蓉的名字,還沒有別過她的頭發(fā)。區(qū)區(qū)許衡怎可如此無禮?

      他更氣張蓉蓉,原來,他并不是那個特別。

      他從來沒問過張蓉蓉愿不愿意嫁給他,或許比起她們青梅竹馬的情誼,自己才是個局外人。

      早上,張蓉蓉就被宣旨到了東宮,張蓉蓉在下面跪著,卻是笑嘻嘻的模樣,齊顥輕咳嗽一聲,扯下了宮女太監(jiān),沖她招了招手,道:“過來。”

      張蓉蓉跪著又挪了兩步。

      齊顥輕笑道:“到我身邊來?!?/p>

      張蓉蓉這才笑著站起來跑了過去,居然一下子就坐到了他的旁邊,齊顥面色不改,左拳卻握緊,很是緊張。他本想讓張蓉蓉坐到前面,并沒想讓她坐得如此近,她的發(fā)梢就在眼前,飄著清香,這感覺盡管讓他心跳如雷,但是卻異常美好。

      他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問她:“我聽說,你昨天同許衡見了一面?”

      張蓉蓉點頭,說:“是啊?!?/p>

      他盯緊了她的眸子,左手攥的更緊:“那你倒是說說,我與許衡,哪一個更好?”

      張蓉蓉仰起脖子,似是真的像是思考一個難題,她咬著嘴唇,支著腦袋,最后艱難的說:“也許,許衡哥哥更好一點。”

      齊顥的眉頭皺得更緊,深吸一口氣,變戲法似得從懷里掏出一包點心,道:“你不是一直想吃太妃酥嗎?”他抬高了手臂,笑道:“你說我比許衡好,我就給你吃?!?/p>

      張蓉蓉口水都出來了,眼睛都不離那一包點心,連忙撒嬌道:“太子哥哥最好了,比許衡哥哥好?!?/p>

      最后還是齊顥看著張蓉蓉心滿意足的吃下了點心。

      他也覺得很滿足,盡管開始的時候張蓉蓉覺得許衡更好,但是一包點心就能換來的改口,可見,情誼也沒有多深。

      齊顥松了口氣,他娶她就不算橫刀奪愛,毀了她的幸福。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小不點。嘆了口氣,她還這么小,怎么懂得什么是愛呢?

      皇帝的圣旨很快就下達了,不出所料,許衡就以政事為由求見齊顥,許衡跪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求齊顥拒絕婚約。

      “你倒是說說,本宮為何要拒絕?”

      “因為對于太子殿下來說,女人背后的勢力不是最重要嗎?豪門貴女如此之多,為何偏偏是張蓉蓉?蓉兒性子活潑,定然忍受不了宮廷禁錮與心機,求殿下看在蓉兒與齊蕓公主的情分上,拒絕聯(lián)姻,另........”

      “放肆!”齊顥緩緩轉(zhuǎn)身,眉宇低沉冷冷道,“太子妃的名諱也是你叫的?”

      許衡的話驟然而止,瞳孔微顫,道:“是微臣失言了?!?/p>

      “我與張氏的聯(lián)姻勢在必行,蓉蓉,并非你所能貪圖的人。今日的話,本宮就當沒有聽到,下去吧。”

      齊顥走出議事廳的時候,許衡還在跪著。齊顥回到房間,外面的電閃雷鳴讓他心煩意亂,他瞧著桌子上太妃酥點心的殘渣出神,那包點心之所以命名為太妃酥,就是只有太妃才能享用的糕點,其實是他從御膳房里面偷出來的。

      他有多珍惜,多不想放開,只有他自己知道。

      很快,他與張蓉蓉婚期就到了,大禮之上,張蓉蓉頂著與自己嬌小的身材一點都不相配的碩大的鳳冠,走路都有些搖晃,他與張蓉蓉相差六歲,甚至她的手能夠順利的牽住他的手,都是因為腳底的花鞋,可他還是覺得相配。

      宴會上的應酬之后,齊顥終于來到了張蓉蓉所在的房間,薄薄的窗戶外透著紅色的燭火,分外喜慶。齊顥停頓了一下,打開了房門,張蓉蓉就坐在床的正中央,頭微微動著,似是被鳳冠壓的不舒服。齊顥走到她的面前,挑起了紅蓋頭,一張笑盈盈的小臉正仰頭看他,嬌嗔不滿道:“怎么這么慢,快要餓死了?!?/p>

      齊顥笑著從懷里掏出一包小點心,道:“早就知道你會餓,吃吧?!?/p>

      張蓉蓉滿懷期待的打開,發(fā)現(xiàn)包的卻不是太妃酥,有些失望,一邊往嘴里塞一邊埋怨:“嬤嬤們說的不錯,男人啊,就是娶到手了就不珍惜了,新婚之夜,竟沒有平常的好吃,早知如此,我就不嫁了?!?/p>

      齊顥失笑,抹了抹她嘴上的殘渣,笑道:“我今日被人看的緊,改日再去御膳房給你弄一些。”

      張蓉蓉這才高興起來,兩人喝了交杯酒,準備就寢。齊顥躺在了她的旁邊,準備熄燈??吹贸鰜?,張蓉蓉很是緊張,一張小臉也在燭火的輝映下變得紅彤彤的,她趁著齊顥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親了一下他的臉頰。齊顥捂著臉,十分驚詫。她被齊顥盯得不好意思,半響才呢喃道:“宮里的嬤嬤教的,太子哥哥,是這樣嗎?”

      齊顥嘴角好看的揚起,他的手輕輕拂過她的發(fā)梢,笑著嘆息道:“你還是太小了。”

      齊顥吹了燈,給張蓉蓉蓋好了被子,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睡吧?!?/p>

      漫長又漫長的日子里,齊顥陪著張蓉蓉一起度過,他一直在等她,他依舊站在那可老樹下面,等著她燦爛的一瞥,等著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隨著年紀的增長,張蓉蓉越發(fā)懂事起來,越來越少的胡鬧,笑容也少了起來。齊顥習慣跟在張蓉蓉的后面,在張蓉蓉看不到的某個角落里面跟著她的腳步,眼神深情又惆悵。

      他相信張蓉蓉會愛上他,又懷疑張蓉蓉會愛上他。

      直到有一天,張家進宮來看太子妃,隨從人員也有許衡,齊顥明明知道還是沒有阻止,過幾天后偶然聽見小太監(jiān)說,兩人相談甚歡,說是一直循規(guī)蹈矩的太子妃娘娘原來也會開懷大笑。齊顥聽后腳下不自覺踉蹌了兩步,宮里的老太監(jiān)急忙扶住,道:“太子殿下,這是怎么了?”

      齊顥苦笑一聲,搖了搖手,道:“無妨?!?/p>

      晚上,張蓉蓉在房里不知道弄著什么新鮮玩意,見到齊顥,慌慌忙忙的把手中之物塞到袖子里,笑道:“夫君,你怎么來了?”

      “嗯,來看看你?!饼R顥笑著走近她,燭火搖曳,他的心好似也被“夫君”兩個字變得柔軟,他緩緩坐在張蓉蓉的旁邊,笑道,“今日見到了父母親,你可開心?”

      張蓉蓉笑著點頭,蹭了蹭齊顥的手臂,道:“謝夫君恩典?!?/p>

      齊顥撫了撫她的頭,笑道:“你我之間,不必多禮。”他頓了一下,最終問道,“你今日,見到你許衡哥哥了?”

      張蓉蓉笑道:“是的,夫君。”

      齊顥瞳孔威震,故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用調(diào)笑的口氣問:“你倒是說說,這么多年過去了,如今在你心里我與許衡,誰更好?”

      “哦,”張蓉蓉特意拉了個長調(diào),吊著齊顥的胃口,她輕輕靠在齊顥的懷里,故意說,“自然是許衡哥哥好一些?!?/p>

      我嘆了口氣,在我看來,這不過是小女人的撒嬌罷了,張蓉蓉的心里早就有齊顥了,她故意這樣說,或許只是想像從前一樣,向齊顥再討一次太妃酥罷了。可惜,這樣的話,齊顥卻當了真,他的墨黑色的瞳孔一片低沉,甚至身子都在輕輕的發(fā)顫,他心撕裂般的疼痛,第一次推開了張蓉蓉。

      張蓉蓉見他臉色不好,忙用手摸他的額頭:“夫君,你可是那里不舒服?”

      齊顥扭過頭去,淡淡道:“我先回去了?!?/p>

      那關門聲沉重,待齊顥走遠,張蓉蓉才從懷里掏出一張小小的手帕,繡的是兩只戲水的鴛鴦,她獨自一人坐在地板上,把那一方小紙帕收回衣袖,失落道:“本來想著作為剛才玩笑的賠禮,送給你呢?!?/p>

      那時候的兩人還不知道,一步錯過,便是步步錯。

      齊顥此后便開始躲著張蓉蓉了,張蓉蓉的寢宮也很少再去,都是以齊顥大醉在自己的書房為果。宮里的流言四起,說是住在東面的這位太子妃娘娘失寵了,或許不久在東宮就會有位側(cè)妃。

      這才是帝王之愛。

      張蓉蓉不信,想去問齊顥,可是齊顥是太子,他若是真心想要躲著她,她一個太子妃能有什么辦法。這風言風語不知怎么就流傳到了左相的家里,左相為了保住朝廷地位,特意邀請齊顥到左相府中做客。做客是假,想往齊顥的寢宮里再放一位妃子是真。

      這次,便是張蓉蓉的堂姐張瀟瀟。

      齊顥沒有明白左相之意,只是張瀟瀟才女之名遠播,齊顥也欣賞張瀟瀟的治國之策,兩人便小談了一會,甚至,在這之外,他還特意的打聽了張蓉蓉的喜好。齊顥不知,這樣的小談,在外人的閑話中就變成了春風一度。

      齊顥回宮后,這些閑言閑語也聽了一些,在他耳里不過是無稽之談,清者自清,可心里卻暗暗希望張蓉蓉來跟他大吵一架,他對感情雖然愚鈍,但是女子的嫉妒之心他還是知曉的。他坐在大廳中等了一晚又一晚,始終沒等到張蓉蓉,卻等來了打抱不平的齊蕓。

      齊蕓站在大殿之下,氣勢洶洶的質(zhì)問道:“皇兄,外面說的可是真?你當真要另娶他人?那個張瀟瀟?難道皇兄娶蓉蓉只是因為她姓張,對皇兄的皇位有幫助?”

      齊顥沒有說話。

      齊蕓諷刺一笑:“那當初皇兄為何要拆散有情人?許衡大人待蓉蓉真心可以給她幸福,可是皇兄你是怎么對待她的?除了禁錮在這深宮大院之中,皇兄你還做了什么?”

      “夠了!”齊顥眼色通紅,臉上青筋暴起,“別再說了!”

      齊蕓咬了咬嘴唇,轉(zhuǎn)過身去,說:“皇兄,還請你念在往日的情面去看看蓉蓉。蓉蓉,這幾日心情很不好?!?/p>

      晚上,齊顥走進了張蓉蓉的寢宮,張蓉蓉已經(jīng)睡了。他沖侍女“噓”了一聲,只在她旁邊點了一個小小的蠟燭。那張令他思念的臉清晰的出現(xiàn)在他的眼眸中。她瘦了,臉頰上還帶著咸咸的淚痕。

      這丫頭,一定是哭著睡著的。

      齊顥心里突然很揪心。他輕撫著張蓉蓉的淚痕,輕輕對她說:“我同張瀟瀟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又為什么哭呢?”

      “是因為我和張瀟瀟,還是因為我當初阻攔了你和許衡的情誼,你后悔嫁給我了?”

      未等張蓉蓉醒過來,齊顥就被圣旨宣到了大殿,魏國起兵攻城,塞北已經(jīng)失去兩城,召齊顥進殿,親自率兵抗擊外敵。

      軍情如火,他雖貴為太子,父王因為舊時恩怨對他并無多少感情。他的母后已經(jīng)跪在大殿上哭著祈求了很久,未見他父皇改變心意。這恐怕是個另立太子的機會,刀劍無眼,若是自己死在了戰(zhàn)場上,張蓉蓉怎么辦呢?

      齊顥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最終嘴角扯起一個苦澀的微笑,沖旁邊的太監(jiān)說:“宣,許大人進殿。”

      “我想了很久,還是許大人是最佳的人選,若是我死于戰(zhàn)場之上,請許大人務必照顧好她。”

      這是齊顥離開的時候,說的最后的一句話。

      齊顥在離開的時候,等過張蓉蓉,那已經(jīng)是北國的冬天了,漫天都在下著雪,馬不安的踏著雪“吱吱”作響,那一天,張蓉蓉把自己鎖在屋子里面,最終沒有出來。齊顥離開之后,張蓉蓉才知道,齊顥同張瀟瀟的那一夜,不過是無稽之談,張蓉蓉日日在城樓上盼著,望著,隨后卻只有齊顥戰(zhàn)死沙場的消息,連尸骨都未曾見上一面。

      此時此刻,齊顥還在馬背上等著張蓉蓉,我瞧了瞧張蓉蓉,嘆道:“你服藥后,只有一炷香的時間,現(xiàn)在,去同他說說話吧?!?/p>

      張蓉蓉點了點頭,她服了藥,魂魄一下子就附在了當時張蓉蓉的身上。她連身上的紅色披風都不來不及系好就沖了出去,也不管旁邊的侍女“夫人,夫人”的喊著。

      我知道,她等這一刻已經(jīng)很久了。

      張蓉蓉從城門沖出來的時候,很是狼狽,衣服鞋子穿的都松松垮垮。齊顥一愣,立刻從馬上下來,跑到她的身邊,替她系好紅色披風的帶子,語氣親昵又低沉,帶著點責備:“怎么不穿好衣服就跑出來了?冷不冷?”

      張蓉蓉聽見這話,眼淚立刻就留下來了,這下齊顥卻慌了神,忙給她擦眼淚,問道:“宮里有人欺負你了嗎?怎么哭了?”

      他的氣息和溫度就在旁邊,張蓉蓉想開口說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她最后只得緊緊的拽住齊顥的手,似是松手他就不在了一樣。

      他的手凍得有些涼,她使勁搓了搓:“你冷不冷?”

      齊顥搖了搖頭,反而把自己厚實的黑色貂毛的皮衣給張蓉蓉裹上。張蓉蓉哭得更加厲害,全身都在抖,她抽泣著說:“齊顥,我是騙你的,你跟許衡哥哥不一樣,我說許衡比你好,是騙你的,不過是找個借口把繡的鴛鴦送給你?!?/p>

      齊顥渾身都僵住了,張蓉蓉從懷里掏出來那張繡的一點也不好看的帕子,放到齊顥的手里,哭道:“我只是氣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了別的姑娘,不要我了。我知道我很沒用,不如她會治國之道??墒?,齊顥,你不能不要我?!?/p>

      齊顥眼睛有些泛紅,緊緊地抱住她,安慰道:“我沒有看上別的姑娘,我同張家小姐沒有什么,你很聰明,你看,你還會繡兩只鴛鴦?!?/p>

      漫天大雪,他緊緊的抱著她,眼淚順著臉頰而出:“你不用將經(jīng)論道,蓉蓉,我愛你,你只要在我身邊就好?!?/p>

      兩人在漫天雪地里接了一個長長的吻,那是他們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吻。齊顥笑著望向她,抹干了她的眼淚,道:“蓉蓉,你等我回來。”

      張蓉蓉努力沒有哭出聲來,想開口說好,卻只能點了點頭。她看著齊顥騎上了高頭大馬,率領千斤萬馬而去,她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讓他安心,卻在轉(zhuǎn)頭的時候,眼淚奪眶而出。

      張蓉蓉跌坐在漫天的雪地里面,她穿著一身鮮艷紅色的斗篷,像是雪地里面開出的薔薇,醒目又疼痛,她最終無力的放聲大哭,然而卻再也沒有那個能為她擦眼淚的人了。

      因為她知道,齊顥回不來了。

      以前如此,現(xiàn)在如此。

      張蓉蓉面對這份沉痛的記憶,只哭過兩次。第一次便是幻境初見到齊顥在樹下讀書,還有便是得知齊顥再也不會回來的現(xiàn)在。我起初只覺得張蓉蓉是小女子姿態(tài),容易哭鼻子,但并非如此。張蓉蓉所看到的情景便是愛情最開始美好的姿態(tài),如今卻是這樣殘敗不堪的樣子。

      我的手放在了哭泣的張蓉蓉的肩膀上,她的魂魄迅速的從肉體上抽離,最后消散。她了卻了凡念,應該也重回地府,準備投胎了。

      我從這幻境中脫身而出,時間定格在最后一刻那繁華的樹下,溫柔和煦的風,一位如玉一般的少年坐在石椅之上,輕聲念著書,少女從身后跑來,我嘆了口氣,那段時光,終究是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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