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晶
韋斯·斯塔迪是美洲大陸最古老的原住民印第安人的后裔,年逾古稀的他,本色出演了多部好萊塢西部片,比如《與狼共舞》《最后的莫西干人》《盜火線》《死在西部的一百種方式》等。韋斯·斯塔迪塑造過諸多經(jīng)典的印第安人形象,并在2019年10月獲得了第92屆奧斯卡金像獎終身成就獎。他是史上第一個獲得奧斯卡金像獎的美國土著印第安人。韋斯·斯塔迪的電影之路,既是美國好萊塢西部影片發(fā)展之路的縮影,也印證了印第安人在美國西部片中的形象嬗變,并從更高層面上見證了美國殖民文化、種族文化、意識形態(tài)的變化。
一、前言:早期西部片中的印第安人形象
在美國電影史上,西部片這種特有的類型電影,堪稱美國電影史上最為久遠的一個片種,它幾乎與美國的商業(yè)電影同期產(chǎn)生。西部片反映的是美國西部大開發(fā)這一特定歷史時期的風(fēng)貌和故事,因此,也是美國民族性格和民族精神的最集中折射。
在美國的西部片中,印第安人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元素。追根溯源,美國西部片是基于19世紀下半葉美國的西部開發(fā)這一特定歷史時期和背景而誕生的,在這一特定歷史時期,印第安人這一美洲大陸最古老的土著居民,是西部荒地中的主要生存者,因此,其必然也會作為西部片所要展現(xiàn)的野蠻的典型代表而出現(xiàn),并作為美國現(xiàn)代文明的反面,成為影片矛盾的主要制造者。早期的美國西部片中,印第安人甚至都不能作為特定的電影人物形象而存在,而只是一個群像?!坝〉诎踩宋锿慌懦庠陔娪暗那楣?jié)之外,僅僅作為體現(xiàn)邊疆荒蠻與暴力的一個背景”[1],其銀幕形象多為單一的反面形象,被賦以殘暴、血腥的臉譜化特征。在這種單一化、二元對立化的展現(xiàn)中,印第安人所呈現(xiàn)出來的形象甚至是沒有人性因素的,是如同野獸一般的存在,他們的結(jié)局也大多是被象征英雄和現(xiàn)代文明的白人所斬殺。在《關(guān)山飛渡》(約翰·福特,1939)和《紅河》(霍華德·雷克斯,1948)這兩部20世紀上半葉的經(jīng)典西部片中,印第安人就是這樣的形象??傮w而言,早期的美國西部片,乃至整個好萊塢,由于根植于意識形態(tài)深處的偏見,極力突出善惡二元論,在此種根深蒂固的偏見之下,印第安人展現(xiàn)在影片中的形象是偏激的,而擁有印第安血統(tǒng)的演員,能夠參與到電影表演的機會也非常之少,也導(dǎo)致其對本民族能做的積極引導(dǎo)更為有限。
一定程度上,韋斯·斯塔迪的出現(xiàn),改變了印第安人在影視作品中的境況,乃至改變了世人對印第安這個種族的認識誤區(qū)。他以其特有的堅毅面孔和渾然天成的表演,在多部經(jīng)典影片中塑造了不一樣的印第安人形象。他塑造的印第安人,打破了早期西部片中印第安人荒蠻殘暴的反面形象,使得印第安人開始成為被審視的電影角色個體,進而成為被贊揚的主角個體。作為第一個獲得奧斯卡金像獎的北美原住居民,韋斯·斯塔迪以其表演魅力和個人魅力,為印第安人正名,對其族群乃至古老的印第安文化的良性傳播,都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而他的電影之路,也見證了美國西部片的發(fā)展和印第安人在電影中的形象嬗變,因此,對其展開討論能達到以點帶面的效果。
二、印第安人成為電影敘述“個體”
1990年上映的《與狼共舞》(凱文·科斯特,1990)可以看作是韋斯·斯塔迪參演的經(jīng)典作品,他在這部影片中飾演蘇族人波尼,塑造出一個英氣勃勃的印第安武士形象。《與狼共舞》在美國的西部片乃至整個好萊塢影史上,都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堪稱西部片的經(jīng)典之作。因此,無論是之于韋斯·斯塔迪的電影之路,還是之于西部片的發(fā)展乃至美國種族文化的發(fā)展,《與狼共舞》都是不能略過的一部作品,且影片在印第安人形象的塑造上,做出了顛覆性的革新。
《與狼共舞》是在美國西部電影進入衰落期之后的又一成功力作,影片立足于深刻的文化意識,對美國西進運動這段特定的歷史進行了嚴肅的回溯和認真的反思,為影片贏得了眾多好評,并在第63屆奧斯卡金像獎中席卷多項大獎,成為影史上的經(jīng)典佳作。影片描述的是南北戰(zhàn)爭期間的傳奇英雄鄧巴在負傷被嘉獎之后,厭倦了戰(zhàn)爭,自愿到西部去尋找平靜,并在這個過程中,與印第安人建立了友情和愛情,直至最后也成為一名白人印第安人的故事。從傳統(tǒng)角度看,影片仍可以看作是一部典型的西部片,它囊括了傳統(tǒng)西部片的諸多基本元素,如荒蕪的原野、印第安人騎手、捕獵場面等,這些基本元素,同樣也凸顯了文明與“野蠻”的沖突。但另一方面,不可否認的是,《與狼共舞》是對以往傳統(tǒng)西部片的顛覆,這種顛覆主要表現(xiàn)在,影片對印第安人的塑造一反常態(tài)地走出了“妖魔化”的誤區(qū)?!杜c狼共舞》中的印第安人不再是野蠻、嗜血、只會嗷嗷叫的“野獸”,而是活生生的人,他們也不再是群像化的符號,而是擁有了名字和性格,如成為鄧巴妻子的姬絲汀“揮拳而立”,武士風(fēng)中意氣風(fēng)發(fā),巫師踢鳥心思縝密以及蘇族族長十頭熊成熟老練,在這樣的重新塑造下,印第安人的形象第一次得到了正面的解讀和傳達。在這樣的解讀中,和一些殘忍、貪婪的白人相比,樸實的印第安人反而是真正的“文明人”,他們更加熱愛和珍惜和平,也更加熱愛和珍惜自然,他們感恩自然的饋贈,并取之有度、用之有節(jié),與為了經(jīng)濟利益而向自然無限索取、驅(qū)逐不同種族的白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這部影片中,“美國白人和印第安人的形象與經(jīng)典西部片中兩者的形象相比呈現(xiàn)出顛倒的趨勢。印第安人是被贊美、歌頌的英雄,而許多白人成了貪婪、嗜殺的壞蛋”。[2]從這個角度講,《與狼共舞》在基于西部片基本的塑造元素上,又獨立于傳統(tǒng)的西部片,真正立足于美國的特定歷史和文化,而反過來又對這段歷史和文化做出了有價值的反思和追溯,在這樣的反思中,通過對印第安人形象的正面塑造,也完成了美國白人對自然、歷史和自我的反思。因此,《與狼共舞》是一部典型的西部片,又是一部非典型的西部片。
不可否認的是,《與狼共舞》依然沒有完全脫離傳統(tǒng)西部片的窠臼。雖然在這部影片中,印第安人走向了故事的中心,但作為白人的鄧巴才是影片的核心人物,影片所塑造的典型英雄形象也是作為白人的鄧巴,而其他印第安人依然是作為凸顯鄧巴英雄形象的陪襯而存在的。影片所要表達的核心主旨和反思精神,也主要是以鄧巴作為媒介來進行表達的。鄧巴從一開始對印第安人的戒備到后來的同情、認同甚至是同化,一方面表達了傳統(tǒng)西部片的核心沖突,另一方面也代表了社會意識層面對傳統(tǒng)西部片所傳遞的種族歧視的反抗。但這種反抗,很大程度上還是個人英雄主義的反抗,而非典型性集體意識的反抗,因為鄧巴所展現(xiàn)的形象和反抗意識,很大程度上依然是傳統(tǒng)西部片中所塑造的牛仔的化身。包括影片的結(jié)尾,鄧巴與妻子告別族群離去,這種設(shè)定,依然是傳統(tǒng)西部片最為慣用的表述,迎著夕陽悲壯離去,幾乎是所有西部牛仔的結(jié)局。
但無論如何,《與狼共舞》都是對傳統(tǒng)西部片的顛覆,并且第一次塑造了真正的印第安人,雖然影片的主導(dǎo)依然是白人,但印第安人在電影中有了更多的話語權(quán)和更客觀的形象表達。影片對于歷史的正視、反思,對多元文化的叩問,尤其具有劃時代的意義。至此,西部片中印第安人和白人的關(guān)系不再是簡單粗暴的二元對立,印第安人從殖民時代就開始遭受的苦難被給予正確的方式關(guān)注,而美國白人對歷史、文化、自然和自身也都有了新的認識。
三、印第安人成為電影的中心人物
繼《與狼共舞》之后,更多的西部片越來越多地去關(guān)注印第安人和白人的真實關(guān)系,并給予了印第安人更多的正面的形象傳達,印第安人在西部片中的形象越來越立體,地位越來越重要。韋斯·斯塔迪在這個過程中,也參與了更多西部片的拍攝,逐漸成為了好萊塢電影中印第安部族首領(lǐng)扮演者“專業(yè)戶”。例如,在1992年的《最后的莫希干人》(邁克爾·曼,喬治·B·賽斯,1992)中,韋斯·斯塔迪飾演的是一名休倫族的向?qū)яR瓜,這是一個相對反面的角色,他兇悍而又狡猾,是故事沖突的主要制造者,但他也有他的悲哀和無奈,他的妻子早年死于英軍之手,因而對英軍懷恨在心,在一系列的報仇舉動中,不幸死于最后一個莫希干人之手。此后,在1993年的《杰羅尼莫》(沃爾特·希爾,1993)中,韋斯·斯塔迪終于以主角的身份參演,由此開啟了印第安人作為電影主角的新時代。影片所有的故事都是圍繞韋斯·斯塔迪所飾演的阿帕奇部落領(lǐng)袖展開,并賦予其涵義獨特的名字,“杰羅尼莫”這個名字在印第安語中是“勇敢的善戰(zhàn)者”之意。韋斯·斯塔迪所飾演的杰羅尼莫,不僅氣宇軒昂,而且充滿了智慧,在與美國聯(lián)邦藍衫軍的戰(zhàn)斗周旋中,又極具戰(zhàn)術(shù),但最終還是陷入英雄末路,被藍衫軍俘虜并遭遇了困獸般的對待。杰羅尼莫的斗爭過程和反抗過程,顯示了印第安民族不屈不撓的民族精神。
值得一提的是,影片《杰羅尼莫》與一般意義上的西部片不同,其塑造的英雄不是虛構(gòu)的,而是真正的歷史人物。杰羅尼莫是美國西南部阿帕切的印第安領(lǐng)袖,他最偉大的事跡在于,領(lǐng)導(dǎo)阿帕切的印第安人抗擊了美洲歐人的入侵。影片在這樣一個歷史英雄人物的演員選擇上,任用了本身就是印第安人的韋斯·斯塔迪,這充分反映了美國西部片乃至整個好萊塢電影的進步,以此為分水嶺,此后的西部片中,印第安人終于擺脫了此前西部片中丑陋兇蠻的形象,并從影片中邊緣化的存在逐漸走向了影片的中心,成為英雄式的人物。這種對印第安人的真實反映,一方面顯示了西部片的進步,另一方面也顯示了美國社會在種族認知和文化認知上的進步。但這種進步對于長期生活于偏見和屈辱中的印第安人而言,或許來得有點遲。韋斯·斯塔迪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就表示,早在一開始,美國白人就應(yīng)該認識到古老的印第安文化會給現(xiàn)代文明帶來什么,但是他們卻用敵對、偏見和殘忍的方式,驅(qū)逐印第安人、破壞他們的生存環(huán)境。這種畸形的認知對于印第安人而言,無疑是一段無法抹殺的沉痛歷史。
而對這段歷史的演繹和追溯,是所有西部片的統(tǒng)一宗旨,只不過,不同時期的西部片在演繹追溯方式上略有不同,在演繹程度上也有所差別。20世紀60年代之后的西部片,處于二戰(zhàn)結(jié)束后的特殊時期,這個時期的國際環(huán)境和美國的國內(nèi)環(huán)境都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人們的精神信仰也隨之發(fā)生了轉(zhuǎn)變,過去西部片中所塑造的充滿個人英雄主義的西部牛仔形象,逐漸為人們所厭倦。因此,這個時期的西部片中的英雄形象多被賦予了悲情的色彩,不再是過去那種戰(zhàn)無不勝的“超級英雄”。而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西部片跟隨社會意識的進一步解放,進入了英雄的再塑造時期,如前所述的《與狼共舞》就是其中的典型。但這一階段再塑造的英雄形象,依然以美國白人為主,印第安人在其中所代表的更多是一種種族與文化、文明的和解?!督芰_尼莫》則是真正意義上以印第安人民族英雄為原型并由印第安人來塑造的一部西部片。此后,“伴隨著美國人權(quán)運動的發(fā)展,西部影片中逐漸加強了印第安人尊重自然、尊重生命、勤勞勇敢的特征,揭露了白人的暴虐和邪惡”。[3]例如,《最后的莫希干人》(邁克爾·曼,1992)、《野性的召喚》(里查德·奧森,2009)等等,諸多的西部影片都在更加真實地反映白人和印第安人關(guān)系的基礎(chǔ)上實現(xiàn)了更多人性化的回歸。
四、21世紀初“新西部片”中的種族關(guān)系
美國向來聲稱自己是一個崇尚自由的國度,自由主義也構(gòu)成了美國當今多元文化的基礎(chǔ)。而作為美國意識形態(tài)載體的好萊塢電影,也借助電影語態(tài)和藝術(shù)化的表現(xiàn)形式,對美國社會的自由主義意識形態(tài)做出了有意識的傳播。因此,進入21世紀以來,美國的西部片也在此背景下,對不同民族文化、多元意識形態(tài)進行了更多的探索。其中的代表影片為2018年上映的《敵對分子》(斯考特·庫伯,2018)。影片落腳于1982年的墨西哥,講述了陸軍上尉約瑟夫·J·布洛克奉命護送瀕死的印第安首領(lǐng)一家返回部落的故事。在影片中,韋斯·斯塔迪飾演的印第安酋長在返回部落的過程中,和布洛克因為面臨共同的威脅,從而聯(lián)合起來共同對敵,在這個過程中,白人和印第安人發(fā)生了奇妙的化學(xué)反應(yīng),對彼此和對世界的看法都發(fā)生了改觀。有趣的是,這不是二人的第一次合作。在此前的另外一部西部片《新世界》中,韋斯·斯塔迪與布洛克的飾演者克里斯蒂安·貝勒就有過合作,不同的是,在《新世界》(泰倫斯·馬力克,2005)中,兩人所飾演的角色幾乎是完全對立的關(guān)系,而到了《敵對分子》中,兩人不僅達成了和解,甚至結(jié)成了同盟。雖然這種同盟關(guān)系是在不得已的環(huán)境中被動形成的,但這依然反映了21世紀以來西部片在對印第安人和白人關(guān)系演繹呈現(xiàn)上的進步,這種進步,一方面是思想意識的解放,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適應(yīng)美國政治層面急于緩解種族矛盾的需要。
而追溯過往的西部片,《敵對分子》一定程度上是對此前影片的一種延續(xù)。韋斯·斯塔迪在談及其在《敵對分子》中所扮演的印第安酋長時曾說,片中的黃鷹其實可以看成是《最后的莫希干人》中馬瓜的化身,只不過《敵對分子》中的黃鷹成了年老的馬瓜,在歲月和年齡的雙重蹉跎中,“馬瓜”變得柔軟了,因為年邁而情緒安定了,“在被囚禁的歲月里,他的暴力觀念全然改變”。這種角色上的有趣延續(xù),從另外一個層面,也反映了美國西部片這些年的演變。經(jīng)過多年的發(fā)展,西部片從最初的輝煌,到中期的沒落,再到后來的重新崛起,一直是深植于美國人內(nèi)心深處的“英雄情懷”。而這種情懷,隨著歷史的發(fā)展和社會的進步,也做出了相應(yīng)的改變。在形態(tài)上,21世紀以來的美國西部片,依然延續(xù)著傳統(tǒng)西部片的一些經(jīng)典元素,如荒原、獵殺、戰(zhàn)爭等等,但在意識流域的文化表達和對印第安人的塑造與認知上,則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印第安人不再是臉譜化的野蠻落后的代表,而成了有血有肉的人乃至英雄;印第安人和白人之間,也不再是天生敵對,而是可以共生共存、和平友好地相處。正如《敵對分子》這部影片,它既承認美國的歷史是沉浸在血腥和仇恨之中的,又為其注入了21世紀的心理視角,帶給人更多關(guān)于那段歷史和那個種族的思考。
結(jié)語
總的來看,從美國西部運動到印第安人登上奧斯卡領(lǐng)獎臺,韋斯·斯塔迪的電影之路,代表了一個國家的路向,也代表了一個時代的進步。而他個人的成長和經(jīng)歷,也為他角色的塑造提供了更多的現(xiàn)實依據(jù),他親眼目睹并親身經(jīng)歷過印第安人的特殊處境和不堪遭遇,也幸運地享受了社會應(yīng)該給予印第安人的尊重和至高的榮譽,他的命運幾乎與整個印第安民族同步起伏跌宕。他的電影表演之路,見證了好萊塢西部影片的發(fā)展之路,更見證了種族意識和文化意識的發(fā)展與進步。事實上,美國西部片的演變見證了印第安人這個古老的原住民族從野蠻到文明、從邊緣到中心的過程,而印第安人從被排斥、被丑化到被接受、被贊揚的形象嬗變之路,也是美國對歷史、對文化、對種族、對自然乃至對自我反思的過程。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個反思的過程是一種文化觀念的進步,一種意識形態(tài)的進步。而作為史上第一個獲奧斯卡獎的北美原住民印第安人,韋斯·斯塔迪無愧于美國“國寶”的稱號,他的整個演繹生涯,體現(xiàn)了美國西部最原始的神秘和瑰麗,體現(xiàn)了印第安民族的智慧和勇敢,也體現(xiàn)了整個人類社會所一直崇尚的自由、堅毅與無畏。
參考文獻:
[1]鄭佳,鄒惠玲.早期經(jīng)典西部片中的印第安人形象[ J ].電影評介,2008(07):46-47.
[2]王利娟.美國西部片中印第安人形象的嬗變[ J ].社會科學(xué)家,2017(11):145-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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