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朋,王海播,張瑞,閆秀文,馬利軍,況紅艷
(河南大學人民醫(yī)院,河南 鄭州)
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obstructive sleep apnea,OSA)是睡眠過程中上氣道塌陷而引起的呼吸暫停,可伴有打鼾、憋醒、睡眠結構紊亂及白天困乏、認知行為功能障礙等表現(xiàn),病情長期得不到控制可并發(fā)高血壓、2型糖尿病、肺動脈高壓、腦卒中等疾病[1-3]。肥胖低通氣綜合征(obesity hypoventilation syndrome,OHS)主要是以肥胖和肺泡低通氣為特征的臨床綜合征,可表現(xiàn)為二氧化碳潴留、低氧血癥、嗜睡、肺動脈高壓、心力衰竭等。OSA與OHS有很多相似之處,兩者合并可進一步導致低氧血癥、二氧化碳潴留加重、內環(huán)境紊亂等結果,降低患者生活質量。本次研究回顧性分析我院近2年采用NPPV治療OSA合并OHS病例37例,對比治療3月前后AHI、LSp02、pH、PaCO2、PaO2各指標變化?,F(xiàn)報告如下。
回顧分析我院2017年05月至2019年01月收治的OSA合 并OHS患 者37例,其 中 男31例,女6例,年 齡24~66歲,BMI30.9~58.8kg/m2。所有病例需符合以下條件:(1)通過多導睡眠監(jiān)測(polysomnography,PSG)檢查,符合中國醫(yī)師協(xié)會睡眠醫(yī)學專業(yè)委員會制定的診斷OSA標準[4];(2)診斷符合OHS診斷標準[5],即體重指數(shù)(BMI)≥30kg/m2,日間清醒狀態(tài)血氣分析PaCO2≥45mmHg,需排除其他疾病所致的二氧化碳潴留,如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哮喘、肺間質疾病、甲狀腺功能減退、神經(jīng)肌肉功能障礙等;(3)排除嚴重精神疾病、服用鎮(zhèn)靜及中樞興奮類藥物、意識障礙、依從性差(使用呼吸機時間<4小時/天)及存在無創(chuàng)通氣禁忌癥的患者。
入住患者均細致詢問病史,測量身高、體重,計算BMI,化驗清醒未吸氧狀態(tài)下血氣分析,均采用飛利浦偉康Alice6機器行PSG整夜監(jiān)測,可觀察患者腦電圖、眼電圖、心電圖、胸腹部呼吸努力、脈搏血氧飽和度、呼吸氣流、鼾聲及體位等指標。壓力滴定前應進行無創(chuàng)正壓通氣健康教育,向患者說明治療目的及治療過程中可能遇到的不適,消除患者恐懼心理。行PSG聯(lián)合飛利浦偉康Omnilab Advanced+進行人工手動壓力滴定,手動將無創(chuàng)呼吸機壓力水平調至最適壓力,糾正呼吸暫停及低通氣。同時醫(yī)務人員可通過監(jiān)控系統(tǒng)及時發(fā)現(xiàn)患者壓力滴定過程中各種不適,如面罩漏氣、頭帶松緊不適宜等,從而及時調整。對于無創(chuàng)通氣治療過程中仍存在嚴重低氧血癥患者,可給予氧療,吸氧從1L/分開始,以指脈氧≥90%為宜,同時注意監(jiān)測二氧化碳分壓指標。對于壓力滴定持續(xù)氣道正壓通氣(Continuous positive airway pressure,CPAP)滴定壓力≥15cmH2O、不耐受或經(jīng)CPAP治療后指脈氧仍較低、二氧化碳分壓水平較高或持續(xù)升高者,采用雙水平氣道正壓通氣(Bi-level positive airway pressure,BiPAP)或平均容量保證壓力支持(Average volume assured pressure support,AVAPS)治療。采用無創(chuàng)呼吸機治療3月后,復查PSG及血氣分析(晨起清醒未吸氧狀態(tài))。呼吸機治療期間不采用減肥、手術治療方法。
本次研究OSA合并OHS患者37例,均采用無創(chuàng)正壓通氣治療。經(jīng)治療后PSG指標AHI下降,LSp02升高,血氣分析pH值升高,PaCO2下降,PaO2升高,前后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1)。見表1。
表1 治療前后各指標變化)(n=37)
表1 治療前后各指標變化)(n=37)
PaO2(mmHg)治療前 54.1±20.1 64±8 7.31±0.07 63.9±12.4 56.6±12.2治療后 6.3±2.2 87±5 7.38±0.04 47.5±9.0 71.1±6.1 P值 <0.01 <0.01 <0.01 <0.01 <0.01時間 AHI(次/h) (%) pH值 PaCO2(mmHg)LSp02
近幾十年來,肥胖癥的患病率不斷增加,甚至到達了流行的程度[6]。與此同時,與肥胖相關疾病患病率亦升高,給人們帶來嚴重的健康隱患及經(jīng)濟負擔。OSA在普通人群中的患病率為2%-4%[7]。OSA患病與很多因素有關,如年齡、性別、上氣道結構異常、吸煙、飲酒等。肥胖是導致OSA重要因素,肥胖人群中OSA發(fā)病率為31%,OSA患者中有70%肥胖[8]。OHS在我國尚無相關流行病學調查數(shù)據(jù),在美國發(fā)病率據(jù)統(tǒng)計為0.4%-0.6%[9]。OHS主要特點是病態(tài)肥胖及肺泡低通氣,與肥胖關系更是密切。肥胖可增加呼吸系統(tǒng)負荷及呼吸做功,但并不是所有肥胖人群均有低通氣[10]。OHS所致的低通氣是真正意義上的低通氣,可導致清醒狀態(tài)下血氣分析二氧化碳分壓升高,而OSA低通氣是睡眠過程中的口鼻氣流幅度降低伴隨氧減的過程。OHS、OSA臨床癥狀有很多相似之處,如嗜睡、口干、口苦、打鼾等[11],但OHS常有更低的日間低氧血癥和更高的二氧化碳分壓,肺動脈高壓、右心衰竭等發(fā)生率較高,有著更嚴重的致病率和致死率[12],需要我們給予更多的重視以避免漏診及延誤治療。有學者對確診OHS患者按日間二氧化碳分壓高低分組,研究發(fā)現(xiàn)更高的二氧化碳潴留意味著更嚴重的低氧血癥及肺功能下降[13],但樣本量有限,需要更多證據(jù)支持。目前,引起OHS機制尚不明確,可能原因有:(1)呼吸中樞調節(jié)異常。正常情況下,低氧血癥及高碳酸血癥均會刺激機體肺通氣量增加,但在OHS患者對此反應性下降,容易導致低氧血癥及二氧化碳潴留[14-15];(2)呼吸系統(tǒng)負荷及做功增加。OHS患者腹部、胸廓脂肪堆積可使肺組織受壓、肺容積減少,膈肌、肋間外肌相對活動受限,肺順應性降低,做功增加;(3)上氣道狹窄。肥胖者頸部脂肪堆積,影響氣道結構,上氣道容易塌陷閉塞,不利于通氣。
治療OSA合并OHS主要目的是改善低通氣狀態(tài),糾正低氧及二氧化碳潴留,去除睡眠過程中的呼吸事件。針對OSA,我國已發(fā)布了診治指南,但OHS診治尚無明確指南可依。本項研究采用NPPV治療OSA合并OHS,37例均取得了良好的治療效果。長期應用無創(chuàng)呼吸機治療可改善患者對低氧及二氧化碳潴留反應性[16],且可改變上氣道解剖[17],改善上氣道開放狀態(tài),更有助于糾正患者低氧血癥及高碳酸血癥。目前,我們常用的無創(chuàng)呼吸機模式有CPAP、BiPAP、AVAPS,三種模式各有優(yōu)缺點。CPAP呼吸機相對費用較低,可在患者吸氣相和呼氣相提供相同的壓力支持,故壓力較高時易引起患者不適。相比于CPAP呼吸機,BiPAP呼吸機可在患者吸氣時提供較高吸氣氣道正壓(inspiratory positive airway pressure,IPAP),呼氣時提供較低呼氣氣道正壓(expiratory positive airway pressure,EPAP),更接近于患者呼吸生理狀態(tài)。IPAP可利于開放氣道,降低患者呼吸做功,有助于減輕呼吸機疲勞,可以有效改善患者肺泡低通氣狀態(tài),改善患者缺氧及二氧化碳潴留。EPAP可維持肺泡開放,避免肺泡陷閉,提高功能殘氣量,有助于改善通氣/血流比,且對于存在內源性呼氣末正壓(endogenous positive end expiratory pressure,PEEPi)患者,可以有效減低因存在PEEPi所致顯著增加的呼吸功,改善通氣。但應該避免過度增加EPAP,過高的EPAP水平可能會導致肺容量增加,導致肺部過度充氣,不利于降低二氧化碳水平。AVAPS模式可以通過調節(jié)IPAP水平提供更加穩(wěn)定的潮氣量,保證肺通氣,糾正二氧化碳潴留,可為需要較高IPAP水平患者提供一種相對舒適治療選擇,但不斷變化的壓力及吸氣流速可干擾患者睡眠,造成患者睡眠質量下降,影響整體治療效果[18]。且AVAPS模式呼吸機費用相對較貴,亦影響其廣泛應用。
綜上,雖然我國目前尚無OSA合并OHS診治指南,但本研究中,NPPV治療OSA合并OHS綜合征療效確切,可有效改善患者睡眠過程中的呼吸事件,糾正低氧血癥及高碳酸血癥,具有較高的臨床推廣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