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文 雅
(上海大學 文學院,上海 200444)
《詩經》中的大多數(shù)植物意象都包含在《詩經·國風》中,《詩經·國風》選取的植物并不是盲目的,隨機的。對于先民來說,植物可以用來祈福祭祀、驅除疾病、美化環(huán)境;也可以用來傳達美好愿望、解除憂慮。當對植物的特性以及功能有著慢慢地理解之后,為了表達情意,人們會不自覺地挑選出能夠與自己想表達的情感、想要抒發(fā)的情思有所關聯(lián)的植物。因而他們在吟誦歌詠時,也通常選擇用植物起興或者引以為喻,借用一些植物意象來表達他們的情感,植物意象也就承載了詩歌的傳情達意的功能,傳遞了大量的文化信息,這些出現(xiàn)在《詩經》中的植物對后來文化的發(fā)展也產生了深刻的影響。18世紀以來,《詩經·國風》的英譯及境外傳播也越來越受到關注,出現(xiàn)了不同的英譯版本,每個版本也都有其翻譯特點及優(yōu)勢。但總地來說,《詩經·國風》境外英譯傳播情況的研究還不夠,特別是《詩經·國風》的不同譯本中針對植物的英譯策略和方式值得深入探究。因而本文將從譯本出發(fā),以較為權威的英譯本:汪榕培的《英譯〈詩經·國風〉》和James Legge權威英譯本,結合吳結評的《英語世界里的〈詩經〉研究》,在探索《詩經·國風》植物英譯的特點之上,探究植物英譯的多元化策略,希望對中國傳統(tǒng)典籍英譯實踐有一定的借鑒作用。
許淵沖認為“要在全世界宣揚中國文化,使中國成為文化強國,首先要把中文譯成英文”[1]。18世紀以來,《詩經》的英譯也越來越受到關注,西方的英譯本有James Legge的譯本、C.F.R.Allen的譯本TheShih-ching、William Jenning的譯本TheShiking等,而國內譯本有許淵沖、汪榕培和安增才三種譯本。汪榕培、潘智丹的《英譯〈詩經·國風〉》是針對《詩經·國風》最新的選譯本,也是極佳的一種選本,同時James Legge的譯本也被認為是權威英譯本,被吳結評稱為“20世紀西方詩經學史里程碑式的著作”[2]。
首先是James Legge的英譯本,該譯本屬于散譯本,其特點是在把握原文字句的翻譯上更加嚴謹和準確,且能夠采取一些適當?shù)木浞ê驮~句,逐字逐句地翻譯,同時又使得行文流暢自然,為我們很好地呈現(xiàn)了文章的字面意義。與汪榕培相比,雖不能體會到絕對的形美和韻律美,但在細節(jié)之處我們能夠感受到其翻譯時嚴謹?shù)膽B(tài)度以及忠而美的解詩方式。
譬如《秦風·車鄰》中“阪有桑,隰有楊”這句的翻譯,James Legge將之翻譯為“On the hill-sides are mulberry;In the low wet ground are willows”[3]115,作者將“楊”翻譯為“willows”?!稜栄拧め屇尽分袑ⅰ皸睢贬尀槠蚜?,又《毛詩名物圖說》“然枝勁而揚起者曰楊,枝弱而下垂者曰柳,實不同也?!稜栄拧贰蚜?,即《本草》‘水楊’也?!粲袟睢聺裨悔簦耸撬畻顭o疑矣”[4]391。由此可以看出,楊即水楊,又可稱為蒲柳,其葉應是細長且下垂,有“楊柳依依”之感,因而作者的“willows”即楊柳翻譯得較為準確。而汪榕培將楊譯為“poplar”,《新漢英大辭典》將“poplar”譯為白楊、白楊木?!侗静輬D經》描述白楊為:株大,葉園如梨,皮白,木似楊,故名白楊。且此樹處處有之,北土尤多。白楊樹在今日很普遍,它的葉子如古書記載一樣接近圓形且形狀像是一顆心一樣,城市馬路邊皆可種植。所以說,白楊樹不是生在濕地的“水楊”,汪榕培的翻譯不如James Legge翻譯的準確。因此,我們可以感受James Legge對待翻譯的嚴謹態(tài)度以及字句斟酌的解詩方式,他對植物意象的準確翻譯不僅僅能夠讓中外讀者感受到原汁原味的植物意象,也能夠更好地傳達詩歌的主旨和文化意蘊。
汪榕培曾在《傳神達意譯〈詩經〉》中將翻譯的標準概括為“傳神達意”四個字。此外,他的譯本在音、形方面也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取得了較為理想的效果,尤其采用了一些韻腳,能讓人感受到文字間的律動。例如在《周南·葛覃》中:
The ramee spreed its vine;
Toward the deep ravine;
With leaves profuse and fine;
The orioles are on the wing;
In the woods they cling;
Melodious songs they sing.[5]7
我將每一行的單詞及注音都標注如下:前三一組為vine(音為[van])、ravine([r'vin])、fine([fan]);剩下一組為wing([w])、cling([kl])、sing([s])。我們可以看出汪榕培在英譯《詩經·國風》時,其譯本整齊并兼顧音、形兩個方面,做到這一點是很不容易的。既要達意,又要兼具韻律美、形式美,并讓讀者在讀英譯本時同樣感受到中國古典詩歌的那種節(jié)奏感、音樂感,這也是文章選取汪榕培譯本作為研究對象之一的重要依據(jù)。聞一多先生曾提出了“三美”即音樂美、繪畫美及建筑美,也是奠定了新格律詩派的理論基礎,并認為詩歌的音樂美是最首要的,詩所以能激發(fā)情感,完全在于它的節(jié)奏;節(jié)奏便是格律。汪榕培在詩的內容及詩的格式上都擁有著美感:句式整齊,有韻腳,有音尺且辭藻鮮明,這是極為值得贊揚的!
汪榕培和James Legge加深了我們對于植物英譯不同特點和優(yōu)勢的認識和把握,同時他們在英譯方式上也各具特色。James Legge更加注重于字句的斟酌,強調更接近原文字句的英譯方式,他對于字句斟酌的解詩方式、對植物意象的準確翻譯能夠更好地傳達詩歌的主旨和文化意蘊。而汪榕培則在音、形等方面做出了更大的努力,其譯本整齊并兼顧音、形兩個方面,既力求達意,又兼具韻律美、形式美,很好地為我們展現(xiàn)出在不同語言的傳達、翻譯過程中如何更好地落實“信”“達”“雅”等翻譯準則。
世界萬物的命名都有其規(guī)律,《詩經·國風》中的植物也一樣。但是從跨文化的語言傳統(tǒng)來看,植物英譯并非能達到中文意義及概念上的完全吻合,特別是中國傳統(tǒng)的植物。索緒爾認為,任何語言符號是由“能指”和“所指”構成的,“能指”指語言的聲音形象,“所指”指語言所反映的事物的概念。如“樹”在中英文中的讀音明顯不同,但都能表達了“樹”的意思,這就是符號的任意性原理。為了更好地英譯《詩經·國風》中的植物,譯者們需要根據(jù)不同語言符號共有的價值特征來采取不同的翻譯策略,使得詩歌文章的整體英譯水平趨向“信”“達”“雅”。隨著《詩經》英譯本的不斷發(fā)展,譯者們在前人的經驗之上也會提出更加準確的英譯方式及更加多元化的翻譯策略。在探究James Legge及汪榕培《詩經·國風》英譯本的基礎上,我們發(fā)現(xiàn)其對于《詩經》里的植物也采取了多元化的英譯策略:泛化、替代、還原以及描述策略。
泛化策略指的是在翻譯的過程中將具體且形象的事物適當籠統(tǒng)化或概括化,使英譯后的指稱所傳達的意思范圍變大,維度變廣,從而更好地符合和適應另一個語言系統(tǒng)及詩歌形式。每個植物都會有自己獨特的名字,但是在翻譯《詩經·國風》中的植物時,譯者不僅僅要按照植物原本名稱或者意象來翻譯,也要考慮到詩歌的整體形式,英譯后的植物意象也會有類似情況。在這種情況下,作者會在英譯時將具體植物進行泛化翻譯。
如《陳風·東門之枌》:
轂旦于差,南方之源。不績其麻,市也婆娑。
轂旦于逝,越以鬷邁。視爾如荍,貽我握椒[6]204。
汪榕培將其譯為“On a bright and sunny day...She puts her hemp-looms all away... We choose another sunny day...She looks as pretty as a nosegay...”[5]341很明顯,英譯之后的詩歌更讓人覺得具有韻律感。汪榕培在翻譯“荍”這個植物意象的時候,將之譯為“nosegay”,《21世紀大英漢詞典》網絡版將“nosegay”譯為“花束”,尤指有香味的花束;而從名物學來看,“荍”本來是一種錦葵花,淡紫色,只是維度變廣的“花束”的一種。很顯然,英譯之后的花束“nosegay”將“荍”這種具有自己獨特特征的植物進行泛化處理。之所以作者采用這種翻譯策略,是因為在翻譯的過程中關注和考慮到整篇的形式美和音律美?!癝he puts her hemp-looms all away”與“She looks as pretty as a nosegay”兩句以“away”(音為['we])和“nosegay”(音為/'nuzɡe/)結尾,同樣的韻腳“e”給英譯的詩歌增加了整齊和諧的音律感,這也是汪榕培在翻譯《詩經·國風》時十分注重的方面。
再如植物“唐”。《國風·鄘風·桑中》:
爰采唐矣?沫之鄉(xiāng)矣。
云誰之思?美孟姜矣[6]72。
從訓詁學來看,此處之“唐”為草名,又名蒙、女蘿、菟絲子?!稜栄拧め尣荨吩?“唐、蒙,女蘿。女蘿,兔絲?!盵7]其次,從名物學來看,《〈毛詩品物圖考〉所見之〈詩經〉植物考》中確認“唐”為“菟絲子,金線草”[8]?!?1世紀大英漢詞典》網絡版對應菟絲子的英文為Chinese dodder或者dodder。在汪榕培的版本中,他將“唐”翻譯成“植物”“爰采唐矣”翻譯為“Oh for the plant,where is it?”用“plant”來指代“唐”這個植物,同時“爰采麥矣”和“爰采葑矣”分別翻譯為“Oh for the wheat,where is it?”“Oh for the root,where is it?”我們可以看出,plant、wheat、root都是以[t]作為讀音結尾,且三章的句式大致相同,為了音律的和諧,將“唐”的翻譯成“plant”也是采取“泛化”的策略。
花草樹木等植物許多都有相似的特征,如樹木大都具備高大的特征,還如許多花草有自己的種類和科屬。在英譯植物時,譯者如果找不到確切的植物來與之對應時,也會采用特征相似或者相同科屬的植物來翻譯,《詩經·國風》中的植物英譯也是如此,這種英譯的策略可稱為“替代”策略,即用英語中另一種相似屬性或接近的植物來代替中文文本中出現(xiàn)的植物。
如在《陳風·澤陂》中,James Legge將“彼澤之陂,有蒲與荷”譯為“By the shores of that marsh,There are rushes and lotus plants”[3]131,同時“有蒲與蓮”與“有蒲菡萏”的翻譯也幾乎與之相同,分別為“There are rushes and the valerian”和“There are rushes and the lotus flowers”。James Legge將“蒲”翻譯成“rushes”,《朗文當代高級英語辭典》網絡版將“rushes”譯為“燈心草”,而本詩中的“蒲”泛指的是蒲類植物,例如香蒲、水燭等。無論是燈心草還是香蒲,它們的生理特性和生長環(huán)境都極為相近,都是生長在沼澤潮濕處的水生植物,所以“rushes”的翻譯其實是用英文中的相似植物的英語單詞代替中文中的“蒲”。同樣,汪榕培將“彼澤之陂,有蒲與荷”譯為“Alone the lake shore by the edge, Grow the lotus and sweet sedge”[5]357也是采取“替代”的英譯策略。作者將“蒲”翻譯成“sedge”(音為[sed]),一方面是與上一句的結尾單詞“edge”(音為[ed])構成押韻;另一方面,從文本翻譯的角度來看,根據(jù)《朗文當代高級英語辭典》網絡版“sedge”的解釋:a plant similar to grass that grows in wet ground and on the edge of rivers and lakes.即為生長于潮濕處的一種苔草屬或莎草科的植物。之所以用“sedge”來替代“蒲”的翻譯,也是因為這兩種植物的相似性。
根據(jù)《詩經》中重章疊句、雙聲疊韻、韻律整齊的句式和章法來判斷一些處于詩歌中相同位置的植物意象的翻譯,可以幫助我們排除一些可能性,增強文本翻譯的準確性。例如在《周南·漢廣》中有“翹翹錯薪,言刈其楚”和“翹翹錯薪,言刈其蔞”兩句,這兩句是重章疊句的突出代表,可以幫助我們來判斷植物“楚”和“蔞”的翻譯?!俺弊钟袃蓚€含義:一是泛指樹木叢生,二是專指荊。從相同位置的“蔞”,我們可以得到啟示,蔞沒有泛指,詩中專指蔞蒿,那么相對應的“楚”應譯為荊。汪榕培將之分別譯為“rushes”和“reeds”也是采用了“替代”的英譯策略。
《詩經·國風》中的植物在先民的生活中起著不可忽略的作用。植物由物象到意象再到象征,往往蘊含著一定的文化信息。時代的變化、文化背景的差異等因素,會使得文化信息也產生相應的變化甚至導致某些信息的缺失。這種情況下,譯者需要將植物物象帶有的文化信息進行還原或恢復,即英譯過程中“還原”策略的使用。對于先民來說,《詩經》中的植物可以用來祈福祭祀、驅除疾病、美化環(huán)境;也可以用來傳達美好愿望、解除憂慮,因而他們在吟誦歌詠時,也通常選擇用植物起興或者引以為喻,借用植物意象來表達他們的情感。因而譯者在翻譯植物意象時會采取還原策略。即將文本中的植物還原成為作者本身想要表達的意象及內容,而不是單純地英譯文本中的植物名稱或機械的概念意義。
在《國風·鄘風·桑中》中,汪榕培將“爰采唐矣”中的“唐”翻譯為“plant”,采取了“泛化”的英譯策略。而James Legge將“唐”翻譯為“dodder”?!癐 am going to gather the dodder,In the field of Mei.But of whom are my thoughts?Of that beauty......”[3]43。在《詩經》中,植物緊緊依附在一起是愛情和婚姻的典型象征?!疤啤笔且环N蔓生植物,它的含義是暗示性的,反映了男女之間豐富的愛情關系。James Legge使用“還原”的英譯策略,將“唐”特地翻譯成“菟絲子”而不是簡單地將它翻譯成植物或雜草,恰當?shù)孛枋隽藨偃藗儓?zhí)著的情感,還原并傳遞了代表“纏綿”愛情的“唐”文化意象,成功地實現(xiàn)了文化傳遞的功能。
再如植物“唐棣”“桃李”?!秶L·召南·何彼襛矣》:
何彼襛矣,唐棣之華!曷不肅雝?王姬之車。
何彼襛矣,華如桃李!平王之孫,齊侯之子。
其釣維何?維絲伊緡。齊侯之子,平王之孫[6]32。
全詩三章,每章四句,極力鋪寫王姬出嫁時車服的豪華奢侈和結婚場面的氣派、排場。以唐棣花兒起興,鋪陳出嫁車輛的驕奢,以桃李為比,點出新郎、新娘,刻畫他們的光彩照人。汪榕培在翻譯此詩時,將“何彼襛矣,唐棣之華!和“何彼襛矣,華如桃李!”分別譯為“Why so pretentious is the carriage? Its showy curtains lend the image.”[5]53“Why so pretentious is the carriage?Its pretty curtains lend the image”[5]53。顯然,作者并沒有直接翻譯唐棣和桃李的植物名稱,而是采用“還原”的英譯策略將文本中唐棣、桃李所要傳達的意象和內容英譯為“carriage”,即“出嫁時的車服行李”;將“華”用“pretentious”“showy”以及“pretty”三個相似單詞來描述。這種“還原”的英譯策略更能夠使讀者回歸到文本本身,感受詩歌的內容及其主旨,同時也更好地幫助讀者理解詩歌所要傳達的思想和情感。
描述即描寫敘述,描述與相關植物的特征、信息相關,與還原也有一定的聯(lián)系。在英譯《詩經·國風》中的植物時,當英文中沒有與植物相對應的語言來更好地進行英譯時,將目標植物進行形象化的描寫闡述即選用“描述”的英譯策略也成為一個較為常用的翻譯方式。例如James Legge在英譯《王風·黍離》中的植物“稷”時,將“彼稷之苗”中的“稷”翻譯為“sacrificial millet”?!皊acrificial”是形容詞,意思為“犧牲的,獻祭的”。那么“sacrificial”則可以英譯為“用來獻祭的谷物”。很顯然,譯者選用了“sacrificial”這個形容詞很好地描述了“millet”的性質和特點,同時也將其“物象之美、祭祀祈?!钡囊庀髢群蜕鐣τ帽憩F(xiàn)了出來?!肮乓责榘俟戎L,且屬土,故祭祀谷神者為‘社稷’”[9]。應劭《風俗通》“稷為五谷之長,五谷眾多不可便祭,故立稷而祭之?!盵4]261這種“描述”的翻譯策略有助于更多的人理解“稷”這種植物,以及這種植物在中國古代傳統(tǒng)祭祀禮儀、上古生活中的重要作用,同時也能夠傳達出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及思想的肯定和喜愛。
再如James Legge將《國風·陳風·東門之枌》中“視爾如荍”的植物“荍”以及《國風·鄭風·山有扶蘇》中“隰有游龍”的植物“龍”都翻譯得十分細致準確。他將“荍”翻譯為“mallows”,將“龍”翻譯為“water-polygonum”(指水紅或者紅蓼)。“【毛《傳》】龍,紅草也。【鄭成康《箋》】游龍猶放縱也,紅草放縱枝葉于隰中?!盵4]273一個“water”的附加解釋,不僅僅描述了該植物的生長屬性,更是與“隰”做了很好的照應。因此,我們也可以感受到James Legge對待翻譯的嚴謹態(tài)度以及字句斟酌的解詩方式,他對植物的準確翻譯不僅僅能夠讓中外讀者感受到原汁原味的植物意象,也能夠更好地傳達詩歌的主旨和文化意蘊。
《詩經·國風》中的植物英譯不僅反映了其植物的永恒魅力,也反映了《詩經》蘊含的更多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生命力。作為一種文化遺產,《詩經·國風》具有巨大的歷史文化價值,有效保護和讓更多西方讀者認識《詩經·國風》正是研究《詩經·國風》植物英譯策略及傳播的目的之所在。推而廣之,在《詩經·國風》之外還有許多中國傳統(tǒng)經典,蒙學經典《三字經》《弟子規(guī)》,中國古典文學作品《論語》《文心雕龍》等也都受到國內外讀者的喜愛。在當下社會的不斷發(fā)展和文化交流過程中,傳統(tǒng)文化英譯傳播的策略及方式也需要相應的改進。
一方面,在英譯過程中,對于前輩的優(yōu)勢,要敢于繼承。每一位譯者及學者都應擁有對學習、探究、發(fā)現(xiàn)的一種熱忱的心態(tài),端正好自己態(tài)度的同時具備更加嚴謹?shù)难酃??!坝h兩種語言具有不同的特點,特別是漢語古詩,看似松散的結構,在詞性轉換與意象疊加中飽含意蘊,充滿詩情畫意。但如果逐字逐句換成英語,而且不顧英語的語法是不足取的?!盵2]41因此,在翻譯的過程中,我們要避免語法錯誤,不僅要考慮語言層面字句的準確傳達,音、形等方面的特點;也要避免語法錯誤,盡量保證詩歌的原汁原味;讓更多的人了解中國古典詩歌等其他傳統(tǒng)典籍的美。
另一方面,在翻譯過程中,多元化翻譯策略及不同翻譯方式的使用,能夠讓不同層次之間的文化相通、相連,從而建構更好的文化元素、世界元素,突出表現(xiàn)文化傳播、文化轉移的目的。在全球化的背景下,翻譯者應該對中英文化價值有著淵博的知識基礎,不僅要突破語言的屏障,也要進一步注重傳統(tǒng)文化內涵的保留和傳承。同時,我們也應該對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將注釋、文化解釋、音譯、腳注等更多的方法應用于翻譯之中,充分認識、尊重文化傳播的整體性及文化表現(xiàn)形式的差異性。而翻譯者正是搭建起中國與海內外不同語言文化溝通、合作的橋梁。在海外讀者層面,他們對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需求從語言上升到更深層次的文化內涵的探索,因而,學者們應該更加潛心于中國古典典籍的研究,將中國傳統(tǒng)經典作品的內涵,優(yōu)美的語言、忠實于原著的方式呈獻給域外的讀者;而作為本土讀者的我們——中國文化傳播的主力軍,更要繼承優(yōu)良的傳統(tǒng),吸取中國的語言文化,為保護并弘揚中國傳統(tǒng)文化做出自己的一份貢獻。
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傳播從未停止,正如許淵沖認為“把我國的文化經典《詩經》、唐詩、宋詞、元曲等譯成外文,向全世界宣揚先進的中國古典文化,是把我國建設成為文化強國的重要部分,也是建設更加光輝燦爛的世界文化不可缺少的篇章”?!对娊洝L》中植物英譯特點及多元化策略的探究不僅僅反映了翻譯過程中語言層面的轉換,也讓我們發(fā)現(xiàn)雖然有些詞在中英文中有著相似的參考意義,但是它們有時帶有不同的文化內涵,因而應該選用多元的英譯策略并提出相應的對策,為《詩經》等更多傳統(tǒng)文化、傳統(tǒng)典籍的海外英譯傳播提供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