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受影響者”語義角色的影響因素

陳 丹，李慧敏

（安徽大學(xué)文學(xué)院，合肥 230000）

一 引言

在近幾十年的語言學(xué)發(fā)展過程中，對于語法研究的文章比比皆是，從最初的探索把字句開始，到現(xiàn)在各類語法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都是語言學(xué)歷史上的貢獻。但涉及到“受影響的”語法現(xiàn)象時，目前語言學(xué)界還未給出一個較為明確的定義，更多依賴于“處置”或“被處置”的定義。所以，對這一部分的研究還比較少。而筆者所研究的則依據(jù)“受影響的”語義角色作一個簡單的定義：受到影響的是施事、受事、與事、工具、結(jié)果等，而這些受到影響的成分因不同的句式有不同的表現(xiàn)，“受影響的”程度如何受到外部影響，并且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表現(xiàn)為一種不如意的狀態(tài)?；诖?，本文探討哪些因素會對“受影響的”語義角色產(chǎn)生影響，這也主要分為三個方面：典型施事、動詞以及句式結(jié)構(gòu)。

二 典型施事對語義角色的影響

影響“受影響的”語義角色的因素眾多，由于這種語義角色通常出現(xiàn)在以下三種句式中：雙賓句、單賓句和被動句式。因而，本文以其為線索，探討哪些因素會對語義角色造成影響，而最突出的對語義角色產(chǎn)生影響的為典型施事。

朱德熙在《語法講義》中對雙賓語表述較為簡單，認為雙賓語指一個述語后邊接連出現(xiàn)兩個賓語。這兩個賓語可以都是真賓語，也可以一個是真賓語，一個是準(zhǔn)賓語。因而，對雙賓語的句子，受到影響的語義角色更多地表現(xiàn)為句子中的受事。如：

偷了我那張郵票。

罵他傻瓜。

在這兩個句子中，第一個句子的受事是“我”，“我”受到的影響是被偷了郵票；第二個句子的受事是“他”，“他”在這個句子中的影響是被罵傻瓜。從這兩個簡單的例子可以看出，“受影響的”語義角色在雙賓句中受到的影響來源是受事者。但是，如果施事者有了較強的施行能力則會比沒有更具影響力。如：

她嚇得我夠嗆。

這鏡頭嚇得我夠嗆。

這兩個例子中，明顯存在的不同是主語，即施事的不同。比較發(fā)現(xiàn)，前者更強調(diào)感知上的后果，后者更強調(diào)內(nèi)在的狀態(tài)。同時，如果施事是一種有目的的行為，那么對于受事的影響會更大。如：

我記下了這個名字。

我忘記了那個名字。

兩者比較來看，很明顯，“記下”是一種帶有目的性的行為，是有意的。而“忘記”不受人的主觀能動性所影響，是一種無意的行為。

根據(jù)以上幾個例子可以簡單得出一個結(jié)論：“受影響的”語義角色在雙賓句中受到的影響以及受到影響的程度與句子主語的典型施事以及句子賓語的典型受事有關(guān)系。這里提出的典型施事從語義特征上看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張伯江提出典施事型具有明確目的的行為者，在行為上具有具體性、方向性、可控性以及意愿性。[1]一般對于句子語義角色產(chǎn)生影響的實際上表示為施事的“意愿性特征”，關(guān)注的是行為參與者是否參與事件的實施行為。

然而，一些高頻動詞非常容易受到語境的影響，弱化固有的施事特征。如“看”這個動詞，在不同的語境之下其施事強弱存在一定的差別。如：

專看馬連良的戲。

馬連良沒看多少，凈看小丑表演了。

這兩個例子，前者的“看”是自主用法，后者是非自主用法，從語義上去體會，發(fā)現(xiàn)前者的施事性對于后者而言，意味比較強，因而這里的施事意味在語義上與動詞緊密相連。

這種影響更多地表現(xiàn)在主觀上，而不是客觀上，這種主觀上認為受到影響與人的直覺密切相關(guān)。沈家煊提出這種主觀的“受影響性”是：說話人認定甲（不一定是施事）對乙（不一定是受事）做某種處置（不一定是有意識的或存在的），也通過大量的例子證實這樣的“受影響性”是主觀上的。[2]如：

他把那碗酒喝了。他把她打了一頓。

他丟了大門的鑰匙。他又想了想這句話。這可急瘋了花姑娘。

從兩個例子可以看出，客觀上認為是前者甲影響乙，后者甲未影響乙，說話人主觀上是前者甲影響乙，后者甲未影響乙。這種情形主要還是根據(jù)說話人的角度來確定。

三 動詞對語義角色的影響

第二個對“受影響的”語義角色影響的因素是動詞，不同的動詞對于是否產(chǎn)生影響以及產(chǎn)生影響的程度亦存在區(qū)別。通過幾個簡單的例子探討動詞對語義角色的影響。如：

前日因醉酒下來，把帽子落了。

把汽油跑沒了。

一不小心把只帽子掉到河里去了。

簡單比較會發(fā)現(xiàn)，這種句子中的動詞都是不及物動詞，在動詞后面可以跟補語，這與雙賓句所提及的“受影響的”句子存在差別，前述中動詞的語義指向是NP2，而不是NP1。通俗地說，即NP2是句子的施事，NP1既不是施事，也不是受事，而且NP1是句子事情發(fā)生的原因所在。

但是，在“受影響的/處置式”的條件下，有些動詞不可以同把字句搭配，因為這些動詞從沒包含或隱含賓語發(fā)生了什么。如：

他把爸爸姓。

他把王姓。

這類句子在語法上不合適。前述僅僅是最簡單的單賓語，即主語謂語和賓語都是最為明顯的詞類，但是這三種成分中最為復(fù)雜的還是賓語成分，于是另一種情況也值得我們?nèi)プ⒁猓雌Y(jié)構(gòu)做賓語。如：

他打死了張三爸爸。

我打破了這個杯子。

這兩個句子在句式結(jié)構(gòu)上一樣，都是動詞后面的整個成分作賓語。第一個句子中，是“張三爸爸”作句子的賓語，這里的“張三爸爸”在語義上看可以理解為“張三的爸爸”，典型的偏正結(jié)構(gòu)。第二個例子則是領(lǐng)屬關(guān)系成分作句子的賓語，這也是單賓句中存在的一種現(xiàn)象。而談及“受影響的處置的”，則是整個偏正結(jié)構(gòu)受到動詞的作用，作為一個受事者的形象在句子中出現(xiàn)。

對于以上例子的探討，我們終究是把眼光局限于句子的賓語上，很少會注意到句子的動詞也與其有聯(lián)系。如前述句子的受影響性與施事與否有一定關(guān)系，若主語無施事性，那么句子的“受影響性”在很大程度上難以得到保證。但是也有學(xué)者提出，有些動詞的主語存在施事性，如說動詞kill和murder，但是后者的施動性卻沒有前者那么強烈。如：

Larry killed the deer.

Larry intentionally killed the deer.

Larry murdered his neighbor.

Larry inadvertently murder his neighbor.

（不符合語法規(guī)范）

kill和murder的主語都是Larry，但第四個句子在語法上是不符合語法規(guī)范的。究其原因，正是murder的施動性比較弱，句子受到影響的程度也受到關(guān)聯(lián)。

除了受事賓語之外，在語料庫中還存在著許多非受事賓語，也就是說賓語在一定程度上沒有直接表現(xiàn)出受事特征，即沒有經(jīng)歷狀態(tài)的變化，沒有因事件中的另一參與者而受到影響，也不獨立于事件之外，這類非受事賓語所出現(xiàn)的句子大多而已用轉(zhuǎn)喻來解釋。如：

他天天吃食堂。

在中國人們吃筷子。

一鍋飯吃十個人。

這幾個句子在語法上都比較簡單，都是動詞+名詞短語的句式。然而，但對句子進行簡單的剖析，發(fā)現(xiàn)“吃食堂”“吃筷子”“吃十個人”這樣的句子存在語法錯誤。通過語境我們知道這里的“吃食堂”指的是“吃食堂的飯”，“吃筷子”指的是“用筷子吃飯”，“吃十個人”指的是“這鍋飯可以夠吃十個人”，這是語法中提及的轉(zhuǎn)喻。由此可見，轉(zhuǎn)喻是非受事賓語產(chǎn)生的機制，這樣的句子對于我們研究“受影響者”的語義角色具有參考意義。

四 句式結(jié)構(gòu)對語義角色的影響

句式結(jié)構(gòu)對“受影響的”語義角色的影響最大，同時也較為復(fù)雜。在這主要還是雙賓句、單賓句以及在被動句中的表現(xiàn)來探討句式結(jié)構(gòu)對其的影響。

（一）“受影響的”語義角色在雙賓句中的表現(xiàn)

相對于把字句而言，需要說明的是“把”后NP（受事）何時受到影響，以及受到影響的程度如何。李亞菲、黃正德等提出大量關(guān)于“把”字結(jié)構(gòu)的文獻都強調(diào)把字句的用法，解釋了諸如“受影響性/處置”這樣的概念，指出“把”后NP以某種方式受到處置、處理或操控，也解釋了把字句中對論元和謂語的要求。[3]在現(xiàn)代漢語中，這種受影響的語義角色與處置式相關(guān)，符合語法規(guī)范的句子中，這種處置式的句式通常和“把”字一起出現(xiàn)，作為處置式出現(xiàn)的標(biāo)記。如：

我把李四的爸爸打死了。

在這個句子中，“李四的爸爸”是被處置的對象，是受事部分，是受到影響的對象，其所受到的影響是“被打死”。把字句是由介詞“把”或“將”組成的介詞詞組作狀語, 表示處置作用的一種句式。這樣的句子通常表述為句子的主語即施事+把+名詞賓語即受事+動詞短語。需注意的是，這個動詞短語不能以光桿的形式出現(xiàn)，前面可能會出現(xiàn)修飾成分，而后面也可能會出現(xiàn)補充成分。如：

老師把單車借給了我。

他把自己的積蓄都捐給了希望工程。

這兩個句子則是比較常見的典型的處置式的雙賓句，其中NP1即句子的主語是施事，NP2,NP3是動詞的受事，VP雙賓結(jié)構(gòu)，使NP2的所有權(quán)向NP3轉(zhuǎn)移。

這種“受影響的”語義角色在雙賓句中除了這種句式結(jié)構(gòu)，還存在其他的句法結(jié)構(gòu)。本文依據(jù)通過例子來進行歸納，得出結(jié)論。如：

把這袋面粉做成面包, 夠我們大伙兒吃一頓了。

你怎么把紙都撕成碎片? 這還能用嗎?

國王想把鄰國變成自己的領(lǐng)地, 于是便發(fā)動了這場戰(zhàn)爭。

從以上三個例子可以看出，占升平認為在動詞的作用之下，NP2變成了NP3，NP3是動詞作用的結(jié)果，這類動詞后除了帶賓語之外，還可以帶結(jié)果補語。將這樣的句式進行歸納則是NP1+把+NP2+變成+NP3，這種句式結(jié)構(gòu)占升平認為是一種廣義的處置式，也即NP3是受到動詞的影響的。[4]

同時，在句式結(jié)構(gòu)上的影響，把字句和被動結(jié)構(gòu)的地位也不容小覷。李亞菲、黃正德等提出支持關(guān)于把字句處置式的觀點：用來詳細闡釋處置義本質(zhì)所添加的成分越多，句子越有可能采用“把”字句形式。[3]因此，對于處置式概念的出現(xiàn)，是“把”后NP（一般而言則是受事）受到影響。但是“把”后NP受到影響的程度又如何，這就需要去探討。如：

他把你想得飯都不肯吃。

他把小貓愛得要死。

易勛認為這兩個句子中動詞后短語的使用極大地提高了“想/愛”的程度，后一個例子中的“要死”表明這種愛的程度對于小貓有一定的影響，[5]因此黃正德也認為“受影響的”這一解釋就隱含在動詞或動詞短語的其他成分之中。

然而這種“受影響”含義是一個不確定性事件，即主要可以分為“完全受影響”“部分受影響”。如：

他喝了酒?！丫坪攘?。

他用了錢?！彦X用了。

以上兩則例子左邊和右邊所表述的意思明顯不同，左邊所表達的意思不完全，“酒”只是喝了一部分，“他用了錢”也沒有具體指出是用了多少，右邊的例子則不同，很明顯地表述了一個事實，即“酒”喝完了，“錢”用完了。這樣的例子無論是在雙賓句還是在單賓句中，句子的語義角色都是受到影響的。沈家煊認為，這種觀點不是放寬而是縮小處置的涵義，這同相應(yīng)的動賓句比較，把字句的語法意義是表示“高及物性”，即我們所談及的“完全受影響”。[2]

（二）“受影響的”語義角色在單賓句中的表現(xiàn)

單賓句相對于雙賓句而言，語法上較為簡單，而其兩者也存在一定的聯(lián)系，單賓句中的賓語可以簡單斷定是典型的受事，即動詞后的賓語受到影響，而其如何受到影響，以及受到影響的程度如何，本小節(jié)會作具體的闡述。如：

我打你。

我打破了杯子。

這兩個例子是最為直觀的單賓句，“受影響的”定義是：一個人如何操作或被處理，某些東西是如何組成的，或者一件事情是如何被引導(dǎo)的。根據(jù)這個觀點，賓語如何受到影響，這是最簡單的關(guān)于“受影響的”定義，也可以理解為處置式的定義。與雙賓語不同的是，雙賓語中“受影響的”一般則認為是遠賓語，而在單賓句中，這兩個例子直觀地告訴我們，這兩個句子中受到影響的被處置的是動詞作用下的名詞，即句子的賓語，而這種“受影響的”對象通常受到的影響往往是不好的，這同被字句有一個觀點極為相似，即不如意的被動句，下文也會談及，在這里，我們認為這種受到的不好的影響亦可以稱為不如意的。

此外，這種受影響的論旨角色和把字句的致使結(jié)構(gòu)分不開，李亞菲、葉向陽認為，在一個典型的含有致使者和被處置義的句子的論元中，主語是致使者，賓語是被處置的，而這同時也存在著一個致使層級。[6]如：

致使層級：[致使者(被處置者)]

致使對齊條件：致使層級必須跟句法層級匹配。

我們一般認為，“把”在這樣的論旨中不起作用，但是，上述結(jié)構(gòu)有助于我們對“把”字重新賦予其額外定義。于是，在這種層級的作用之下，我們一般能將“把”字的主語解釋為致使者，將“把”后的NP解釋為“受影響的”論旨角色。

“受影響的/處置式”的句子在句法上與被動句是緊密聯(lián)系的，也有諸多學(xué)者將其放在一起比較，在這則主要從處置式與被動式的關(guān)系以及對句中出現(xiàn)的動詞進行分析。如：

張三被土匪打死了爸爸。

在這個句子中，句子的結(jié)構(gòu)主要是“打死”以“爸爸”作為賓語，同時兩者又形成一個復(fù)雜謂語，帶上另一個賓語，在這樣的述謂關(guān)系之下，外層賓語與“張三”是同指的。針對這樣的情況，李亞菲給出的解釋是：論旨指派是組合式的，內(nèi)賓語從動詞“打死”那里獲得受事/客體角色，外賓語從“打死了Pro爸爸”那里獲得受影響角色。首先我們對這個句子進行分析，復(fù)雜謂語“打死了爸爸”在語義上是及物的，并且這一事件會對人造成影響，但在有些例子中：

張三i被他們看見了i爸爸了。

在這個例子中，復(fù)雜謂語“看見了爸爸”在正常的語境之下對任何人是沒有影響的，因此，這樣的句子在語義上不可以理解為及物動詞。所以，基于以上兩個例子，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jié)論：主語“張三”同事件的“受影響者”沒有直接聯(lián)系。

如果我們假定承擔(dān)間接受影響者這樣的論旨角色稱之為最外層賓語，因而被動句在語法上稱為不如意的被動句。這樣的句子直接受影響者是動詞中階的賓語，間接受影響者是動詞短語的賓語。如：

李四被王五擊出了一支全壘打。

這句話所表達的意思是李四被王五所擊出的一支全壘打打到了李四，且這個句子的最外層賓語附接到動詞短語之上，但由于位置太遠，對于代語所有者無法控制，因此我們就得到了不如意的理解，這樣的不如意也就是本文所討論的“受影響的”。同時，我們也初步得出一個結(jié)論：最外層賓語與動詞之間是沒有直接的聯(lián)系的。

（三）“受影響的”語義角色在被動句中的表現(xiàn)

前面所討論的是對“受影響的/處置的”語義角色與句子中的成分是怎樣的關(guān)系，但是對于被動句和“受影響的/處置的”之間關(guān)系的討論也非常重要。首先需要明白，兩者之間存在區(qū)別，其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是提賓的不同。柴淼認為，在一般情況下，被動句提賓后，“被”字連結(jié)施事主語位于受事賓語之后，能比較明顯地強調(diào)受事賓語，[7]因而，這樣的句子“受影響的”效果突出；一般的“受影響的”句子與把字句密切聯(lián)系，把字句提賓后，將賓語放在施事主語的后面，所以，這是二者最為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并兩者的側(cè)重點也有所不同，在一般不考慮特定語境的句子時，“受影響的”主要強調(diào)的是被“把”字提前的賓語，而一般的被動句強調(diào)的是句首的受事成分?？疾煲韵聝蓚€例子：

我把飯吃完了。

飯被我吃完了。

這兩個句子，前者是“受影響的/處置的”最常見的句式，后者是被動句，兩個句子所表達的意思一樣，即飯吃完了。根據(jù)相關(guān)理論得知，前者強調(diào)的是被“把”字提前的賓語“飯”，后者強調(diào)的是句首的受事成分“飯”，從語義內(nèi)容上來講，兩者所強調(diào)的是同一個東西，但是從語法結(jié)構(gòu)層面而言，兩者所處的語法位置卻完全不一樣，這也是二者的主要區(qū)別。

它們二者除了以上提及的兩個簡單的區(qū)別之外，還有一些共同之處，最基本的從語義上講，兩者都是表示的一種不如意的狀態(tài)，所傳遞出來的語義信息表現(xiàn)為消極。但二者在語法層面也是有聯(lián)系的。劉子楗指出第一點則是動詞后面是當(dāng)事賓語。[8]如：

他被打了耳光。

無異被當(dāng)頭澆了一盆冷水。

這兩個句子中，前者是以“耳光”的方式被打，后者是用“冷水”這樣的工具澆，但是兩者都有一個共同點，即動詞后面是當(dāng)事賓語，只是在不同的句子中，每個句子所表達的方式不一樣。另一個共同點也較為顯而易見，即賓語所代表的事物是主語的一部分。如：

她在睡夢中叫人家捆住了手和腳。

這篇作文被老師刪去了一大段。

這里的“手和腳”是句子的主語“她”的所屬物，“一大段”是“這篇作文”才有的，這也就是賓語所理解的事物是主語的一部分。另一點則是被字句存在兩種不同的語言現(xiàn)象，我們通過兩個例子進行比較即可發(fā)現(xiàn)：

張三被李四打了。

張三被打了。

考察這兩個句子得知，兩個例句傳達的信息側(cè)重點不一樣，前者強調(diào)的是“李四打了張三”，是“李四向張三傳遞了這個動作”，后者所要表達的意思是“張三挨打了”這個事件，所以就有學(xué)者將前者稱之為“傳遞類事件”，后者稱之為“遭受類事件”。這也是這兩類被動句中存在的一點小差異。

但是，在學(xué)習(xí)語法的過程中我們發(fā)現(xiàn)，“給”字在一定上也是表示被動，在元代以前就存在“給”是表示被動的含義，如《兒女英雄傳》中也存在這樣的句子：

還有十一二歲就給人家童養(yǎng)去的。

這個句子具有很明顯的被動意味，翻譯成白話文就是“被人家買了去做童養(yǎng)媳的”，而“給”在這里則是扮演著引出受事的作用。從語法上講，即是“給”后的名詞短語是句子的受事，也是受影響的角色。朱德熙也從語法和語義方面分析了“給”的作用，認為賓語位置上的名詞在語義上是受事，而在形式上也是與事。這就是說，“給”的被動含義相對而言比較明確，而“給”字后面的與事的影響也顯而易見。如：

電影票他給你弄丟了。（“你”受損）

他給我算錯了。（“我”受損）

這一類用法的“給”字也常常用于祈使句中，但是，這時“給”字后面的賓語不是受損者，而是受益者。如：

你給孩子洗洗手。

你給我寫封信。

朱德熙在《語法講義》中解釋道：因為祈使句中的“給”字的賓語是指受益者，所以，在正常的情況下，動詞不能呈現(xiàn)消極意義。[9]所以，在確定了“給”是具有被動意味以后，需要明白“給”字后面的受事在句法上的位置就決定了這個成分受到影響，具有處置的意味。

李煒還有一點值得關(guān)注的是包含“給”的句子和不包含“給”的句子的受影響的程度和被動意味程度不一樣。[10]

杯子被我打破了。

杯子被我給打破了。

仔細分析可以發(fā)現(xiàn)，前者句子的被動意味是沒有后者句子的被動意味強烈，而且受影響的程度前者句子也沒有后者句子程度深，其語勢相對而言也比較弱，這里的“給”仍舊承擔(dān)的是一個引出受事的角色。

綜上，“受影響的”語義角色與被動句密切相關(guān)，被動句也正是“受影響的”語義角色的表現(xiàn)形式之一，這種具體的受到影響的成分以及程度都通過被動句以不同的形式表達出來。

五 結(jié)語

本文主要探討的是“受影響者”語義角色在句子中的影響因素，主要以三種句式為例說明句子在一些情形下如何去影響語義角色，同時也以這三種句式為語法背景探討影響因素。這些句式主要分為雙賓句、單賓句以及被動句，其中雙賓句是這種“受影響的處置的”的意義存在比較常見的句法形式，主要從如何受到影響以及受到影響的程度去理解，單賓句較為簡單，論述也較為簡略。被動句式則是本文探討的重點和難點，因為涉及的方面比較廣，本文也只是從最外層賓語的影響、處置的和被動句的區(qū)別和聯(lián)系等幾個方面進行探討，從而得出結(jié)論。對于句子中“受影響的”語義角色的影響因素主要有三點：典型的施事、動詞以及比較復(fù)雜的句式結(jié)構(gòu)。總之，“受影響的”語義角色的表現(xiàn)所涉及到的句法成分較為廣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