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酒聯(lián)，墨香共酒香綿綿

毛予菲

“生活要有儀式感”，這是如今年輕人的口頭禪。法國童話《小王子》里說，儀式感就是使某一天與其他日子不同。這一天很快就要到來了——春節(jié)是這樣的與眾不同，所有的儀式感都鋪陳在我們的記憶里：穿新衣、備年飯、貼春聯(lián)、斟美酒。

尤其是，門楣的那一抹紅，將陪伴千家萬戶這一年。幾千年來，這春聯(lián)承載著英雄壯士的家國情懷，寄寓著文人墨客的閑情雅致，傳遞著才子佳人的情意綿綿，勾連出一個個百轉(zhuǎn)千回的故事。帝王將相將它視為一種重要的娛樂活動。

書畫名家趙孟頫就曾在元世祖忽必烈的朝堂上寫過春聯(lián)。趙孟頫是宋太祖十一世孫。南宋滅亡后，忽必烈派人搜訪宋代遺臣。趙孟頫頗有名氣，被帶到了元大都。元世祖見到趙孟頫，只見這人“不過一俊書生耳，非人臣之相”，便勉強讓他寫對聯(lián)。趙孟頫提筆就是“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贊頌了皇室宮殿的威嚴壯觀，寫得明朗開闊，氣勢恢宏。忽必烈一看欣喜萬分。

到了清朝，每年剛過“臘八”，紫禁城內(nèi)就開始準備過年事宜，撣塵之后，緊跟著就是貼春聯(lián)?！叭赵鹿馓斓?，山河壯帝居”是清宮過年不可或缺的一聯(lián)。這本是南朝陳后主陳叔寶的詩作。南朝滅亡后，陳后主被俘到隋朝的都城長安。隋文帝很欣賞陳后主的文采，在一次酒席前讓他即興賦詩一首。陳后主稍加思索，脫口而出：“日月光天德，山河壯帝居。太平無以報，愿上東封書?！币源舜蹬跛逦牡?。這句“拍馬屁”的詩便作為春聯(lián)，歷經(jīng)各朝各代流傳至今。

廟堂上的春聯(lián)有國家的儀式感，文人雅士的春聯(lián)則有精英階層的思緒。宋代大儒朱熹曾寫下“愛君希道泰，憂國愿年豐”，筆墨中飽含忠君愛國情懷。也有名士借春聯(lián)寫詩意棲居。東晉書法家王羲之的春聯(lián)故事就被后人津津樂道。某年春節(jié)前夕，王羲之剛從山東老家移居浙江紹興，喬遷之喜又值新年之慶，不禁揮毫寫就一副春聯(lián)——“春風春雨春色，新年新景新家”。對這副春聯(lián)，他十分滿意，便叫家人貼于門口。不料此聯(lián)剛貼出，就被仰慕“書圣”筆墨的人趁夜揭走了。王羲之無奈，又寫一副“鶯啼北里千山綠，燕語南鄰萬戶歡”貼上去，第二天，春聯(lián)再次不翼而飛。聽到家丁上報春聯(lián)“又沒了”，王羲之想了想，笑了笑，提筆寫下：“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副不吉利的“惡語”春聯(lián)沒人敢揭，終于保住了。鄉(xiāng)鄰們對此不解，直到大年初一早上，王羲之優(yōu)哉游哉出了門，提筆在原聯(lián)下各自加了幾個字，對聯(lián)變成——福無雙至今朝至，禍不單行昨日行。

春聯(lián)進入普通民眾的生活，則寄寓了更樸素的生活憧憬。新年臨近，商賈之家忙著扯兩段大紅紙，高價請鎮(zhèn)上秀才筆走龍蛇，寫一副“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農(nóng)戶不通文墨，切一斤肉拿稻草秸稈捆著，請村里識字的先生代為題寫“五谷豐登，六畜興旺”，祈求一年順利;普通小民則提一壇自釀土酒，求一副“綠竹別其三分景，紅梅正報萬家春”，保佑家宅平安。

再往近看，1922年新年前夕，在法國勤工儉學的陳毅回國，見到祖國一派蕭條凄涼，心中悲憤，又看到剛剛誕生的中國共產(chǎn)黨，生出希望，于是慨然提筆：“年難過年難過年年難過年年過，事無成事無成事事無成事事成?！睂φ坦ふ?，飽含巧思。這是革命者留下的名聯(lián)。

春聯(lián)早已成為中國文化的獨特樣式。

從古至今，春聯(lián)不僅為節(jié)日增添喜慶，寄寓愿景，更早已成為中國文化的獨特樣式，承載著一部體現(xiàn)歷史進程的民俗長卷，映射中國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邁入新世紀，我們在歌頌這些千古絕對時，仍記著“不貼春聯(lián)過不了年”的傳統(tǒng)，也正用時代新意傳承春聯(lián)。“春聯(lián)對歌民安國泰，喜字成雙花好月圓”“鋪開盛世和諧卷，寫就中國美麗篇” ……蘊含其中的，有千年文化，有時代創(chuàng)新，有不能忘卻的民族記憶，更有14億華夏兒女共同的中國夢。

流傳至今的春聯(lián)，還有獨特一類——酒聯(lián)。

飲酒作詩，本是古人風尚。曹操早有“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的千古名句，嗜酒如命的李白也寄情酒中——“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真正的酒聯(lián)誕生于宋朝，興盛于明清，最初張貼于酒樓，用來招財。明末清初時，杭州有一酒樓“仙樂處”，門口對聯(lián)：“翹首仰仙蹤，白也仙，林也仙，蘇也仙，我今買醉湖山里，非仙也仙;及時行樂地，春亦樂，夏亦樂，秋亦樂，冬來尋詩風雪中，不樂亦樂?！币饩筹h飄然。另有酒聯(lián)，以典故點綴，清淡傳神，明快含蓄?！皠⒘娼鑶栒l家好，李白還言此處佳?！敝窳制哔t劉伶，性豪飲;唐詩巔峰李白，詩中“酒仙”。此聯(lián)最初貼在一家酒府門前，聯(lián)中劉伶、李白二人皆變?yōu)榫频拇Q，一問一答，妙趣橫生。

喜慶的春聯(lián)中，也常常有酒。“合家共飲一杯酒，百卉同迎四季花”“春歌春酒春花爛漫，新人新事蔚然成風”“雪月梅嶺開春景，燈鼓酒花鬧元宵”……墨香共酒香綿綿，讀也醇厚，飲也醇厚。

每逢春節(jié)，如同門楣上的那一抹火紅，年夜飯中的一壺好酒也是不可或缺的。舉杯相碰，闔家道出新年的祝福時，過年的儀式感才算到了最高潮。如今，在中國著名白酒產(chǎn)地遵義市習水縣，當?shù)厝诉^春節(jié)，都會準備好特產(chǎn)習酒。舉杯換盞、觥籌交錯之間喝出熱鬧與喜慶，喝出深情與憧憬，這是現(xiàn)代人最難忘的年味之一。

有人說，現(xiàn)在的年味淡了。歲月更迭，每一年都太忙太快，沒有了小時候穿新衣、放花炮、滿兜零食的滿足感。其實，只是心態(tài)變了。為了傳承一個充滿傳統(tǒng)年味兒的春節(jié)，從2017年起，習酒與中國楹聯(lián)學會共同舉辦“中國年·喝習酒”全國迎春楹聯(lián)大賽，鼓勵人們以“年”與“酒”為主題，創(chuàng)作、書寫幾副春聯(lián)，在飛速發(fā)展的時代里，沉下心來感受過年的氛圍。

新春佳節(jié)之際，中國年·喝習酒“萬家送萬?！?020春聯(lián)征集書寫活動”拉開帷幕。不如放慢急匆匆的腳步，寫幾副春聯(lián)，表達對生活的愿景;品一壺醇酒，尋回昔日的年味。門楣上有祝福，酒杯中有佳釀，這就是中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