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悅
沒想到因為一次偶然的體檢,竟然被醫(yī)生發(fā)現我脊柱側彎,而且是重度。那個戴著眼鏡一頭花白頭發(fā)的老爺爺醫(yī)生,語氣非常嚴肅:“你的脊柱側彎成這樣,已經到了需要手術的邊緣,幸好今天發(fā)現了,否則輕則影響身高、影響肺部發(fā)育,嚴重的甚至影響壽命……”后面的話我已經記不得了,因為那時我已經和媽媽一起慌了。最后的結果就是在脊柱正常之前,我得戴著支具上學。這算上帝為我打開了一扇窗子。
支具,是一個類似人體標本中的胸骨部分的白色塑料殼子,沒錯,就是如同背心或是烏龜殼一樣的東西。把這個東西穿在身上,可想而知是多么丑!我是一個女生,讓我怎么穿得出去?我仿佛看到了同學們充滿笑意的目光,感覺到了自己成為焦點的尷尬。我跟媽媽發(fā)狠堅決不穿。
可媽媽苦口婆心、性命相逼,爸爸威逼利誘、曉以大義,我不得不妥協。于是,我只好天天在外衣下穿著這硬硬的塑料殼上學。因為要固定脊柱,所以它是那樣的貼身,以至于我在穿的時候還得扭腰屈背,在另一個人的幫助下,花費好長時間才能拉上身。穿上后,自由的身體受到了束縛,整得我一坐就想站,一站又想坐,一節(jié)課上幾乎沒幾分鐘能安心聽講。什么叫坐臥不寧?什么叫如坐針氈?穿上支具你就全理解了。
更麻煩的是上體育課,醫(yī)生說上體育課時要脫掉支具。為了不讓同學們注意到,我只能在上課鈴響后悄悄去廁所脫。那樣一個硬殼子,沒有任何彈性,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自己是雜技團的演員,可以把身體縮成一團呀!每次脫這個塑料殼,我都要累出一身汗。
要是能不被同學發(fā)現,我也就認了,可我還是低估了同學們的好奇心。今天體育課后,我撐著腰慢慢走回教室,突然發(fā)現,不知道誰把我那白白的、寬寬的大硬殼上蓋著的衣服拿掉了并放在椅子上。我立刻飛奔過去,想收起來。可同學們已圍了過來,“這個怎么那么硬?”“穿這個難受嗎?”“穿這個會影響活動嗎?”“這個怎么穿呀?”“這個帶子是干什么的?”有幾個男生已不懷好意地挪了過來,舉著爪子伸向支具。黃玉熙還邊敲敲打打邊嘀咕著:“這是什么呀?演忍者神龜嗎?”幸好好友王若萱跑過來趕走了他們,否則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每天放學回到家,感覺腰都成了烤豬腰。唉,上帝你既然為我開了窗為什么不照進陽光來???這簡直連星光都算不上啊。
指導老師/王永林
發(fā)稿/莊眉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