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詩歌引《維摩詰經(jīng)》典故研究

錢 玉 忠

（福建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福建 福州 350007）

王維是盛唐詩壇上一顆璀璨的明珠，是譽滿一代的“天下文宗”，同時又篤信佛教，精通禪理，苑咸說他是“當代詩匠，又精佛理”[1]244。是后世普遍認同的“詩佛”，吳嵩梁說“王維澹坐成詩佛”[2]56，王世禛說“嘗戲論唐人詩，王維佛語，孟浩然菩薩語……蘇軾有菩薩語，有劍仙語，有英雄語，獨不能作佛語、圣語耳?！盵3]42從上述引述當代文人和后世選家、評家的評述來看，王維是有相當深厚的佛教修養(yǎng)的。佛教思想對王維詩歌的影響，一方面表現(xiàn)在他的詩歌中充滿禪意、禪趣，另一方面引佛教經(jīng)典入詩也是佛教思想影響王維的證據(jù)之一。王維詩歌中的禪意、禪趣前人已有諸多詳細的論述，此不贅言。本文擬就王維引《維摩詰經(jīng)》入詩的情況作一些考察。

一、王維引《維摩詰經(jīng)》入詩的原因

（一）時代原因

有唐一代，除唐武宗時期的“會昌法難”對佛教發(fā)展產(chǎn)生過消極影響之外，其他歷代君主對佛教都持較為開明的態(tài)度，甚至有些皇帝崇信佛教，大力提倡佛教?？v觀唐代，佛教的發(fā)展呈現(xiàn)出繁榮的姿態(tài)，對社會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王維活動于開元、天寶時期，玄宗皇帝比較崇信道教，對佛教有所抑制，但這并沒有阻礙佛教的發(fā)展。據(jù)《舊唐書?職官志二》和《新唐書?百官志?崇玄署》記載，開元年間（713-741）全國有寺5358所，其中僧寺3235所，尼寺2122所，有僧75524人，尼50576人。而據(jù)《新唐書?百官志?崇玄署》記載，同一時期全國道觀1687所，道士770人，女觀988人。這一巨大的數(shù)據(jù)差異，表明即使是在統(tǒng)治者提倡道教的時期，佛教的發(fā)展仍然呈現(xiàn)出繁榮的態(tài)勢。而且這一時期，佛教宗派林立，華嚴宗、禪宗、律宗等先后出現(xiàn)，尤其是慧能創(chuàng)立的南宗發(fā)展迅速。據(jù)楊曾文《隋唐佛教史》，慧能死后，南宗流傳的范圍大體在今廣東、江西、湖南、湖北、浙江、山西、河南、河北、陜西等省，[4]418其流傳范圍之廣，可見一斑。同時，這一時期文人士大夫?qū)W佛風(fēng)氣炙熱，如李白、杜甫、王昌齡、孟浩然等都有與佛教僧人、居士交游、學(xué)佛的經(jīng)歷。時代籠罩著濃烈的佛學(xué)氛圍，作為佛教大乘經(jīng)典的《維摩詰經(jīng)》進入文人士大夫的視野便成為水到渠成的事情。

（二）《維摩詰經(jīng)》本身的魅力

《維摩詰經(jīng)》素有“窮微盡化絕妙”[5]1之稱，它所塑造的維摩詰形象深入人心，得到后世文人士大夫的廣泛喜愛。僧肇《注維摩詰所說經(jīng)?方便品第二》說維摩詰“雖為白衣，奉持沙門清凈律行；雖處居家，不著三界；示有妻子，常修梵行；現(xiàn)有眷屬，常樂遠離；雖服寶飾，而以相好嚴身；雖復(fù)飲食，而以禪悅為味；若至博弈戲處，輒以度人?！薄坝沃T四衢饒益眾生，入諸淫舍示欲之過；入諸酒肆能立其志?！盵5]28-30塑造了一個為了普度和救濟眾生，甘愿委身于俗世之中，不斷煩惱而入涅槃的大乘佛教居士的形象。這一形象在唐代成為文人士大夫生活的典范，如李白就自言“金粟如來是后身”（《答湖州迦葉司馬問白是何人》）；杜甫“虎頭金粟影”（《送許八拾遺歸江寧覲省甫昔時嘗客游此縣于許生處乞瓦棺寺維摩圖樣志諸篇末》）這首詩是送人省親詩，但杜甫卻念念不忘自己客游此處時所見到的維摩圖。王維更甚，將摩詰取作自己的字，名字連起來就是“維摩詰”，強調(diào)自己就是維摩詰的化身。除了維摩形象，《維摩詰經(jīng)》中的居士思想，不二法門思想等，也對后世產(chǎn)生了廣泛的影響。這一點突出地表現(xiàn)在王維和白居易身上，王維的亦官亦隱，白居易的中隱思想明顯地受到了《維摩詰經(jīng)》居士思想的影響，同時他們認識論中的“不二觀”，也明顯帶有《維摩詰經(jīng)》的影子。例如在對待生死的問題上，二者都受到了不二法門思想的影響。王維《秋夜獨坐》“欲知老病除，惟有學(xué)無生?！泵鎸ι喜∷?，王維也只能從生死無二的法門中尋求解脫。白居易《不二門》“坐看老病逼，須得藥王救。唯有不二門，其間無夭壽?！痹诿鎸θ松纳喜∷罆r，他也同樣從不二法門思想中尋求解脫。除此之外，文人士大夫?qū)Α毒S摩詰經(jīng)》的接受還有空觀思想、凈土思想等等。正是因為《維摩詰經(jīng)》具有巨大的魅力，它才會被文人士大夫廣泛接受，進而產(chǎn)生深遠的影響。

（三）王維自身的原因

王維一生混跡官場，他早年的政治態(tài)度比較積極。這一點在他的詩歌中有比較明顯的反映，例如其《少年行四首》表達了自己的政治抱負和理想，《始獻興公》向名相張九齡請求汲引。另外王維集中有一篇序《暮春左右丞相諸公于韋氏逍遙谷筵集序》，這篇序文記載了開元二十五年（737）春，時任右丞相的張九齡同裴耀卿、韓休、李嵩、崔琳、杜暹等人前往韋氏逍遙谷（韋嗣立山莊）進行宴集。陳鐵明《從王維的交游看他的志趣和政治態(tài)度》一文對其進行了考證，得出“這次宴集的參加者，都是一些正臣；王維這一時期的政治態(tài)度是親近正臣而疏遠佞人的。”[6]75但是從開元二十四年（736）十一月，張九齡罷相，李林甫兼任中書令后，情況變成了奸佞當權(quán)。這一時期王維置身于混亂的朝局之中，內(nèi)心頗受煎熬。一方面他有意躲避這種政治環(huán)境，其《贈從弟司庫員外絿》有“既寡遂性歡，恐招負時累。”句，表現(xiàn)出明顯的避世遠禍思想；另一方面，他又因為自身的原因（他不能過清貧的生活），不能辭官隱居，不得不與當權(quán)者虛與委蛇?！逗推蜕鋾x公扈從溫湯》詩中說“上宰無為化，明時太古同。……謀猷歸哲匠，詞賦屬文宗。司諫方無闕，陳詩且未工。長吟吉甫頌，朝夕仰清風(fēng)?！盵7]216詩中對李林甫的溢美之詞，實有諂媚之嫌。雖然這和當時王維仍在朝為官，李林甫此時得寵，身居權(quán)要，詩人為求明哲保身，不愿得罪李有關(guān)。但是，這種與自己內(nèi)心相背離的違心之論，勢必會給詩人帶來矛盾和痛苦。他難以擺脫這種矛盾、痛苦，只好到佛教中去尋找精神安慰。[6]78很明顯他從《維摩詰經(jīng)》中找到了答案。他以后的悠游山林、營造輞川別業(yè)這種亦官亦隱的生活方式明顯地受到了《維摩詰經(jīng)》居士思想的影響。

以上對王維引《維摩詰經(jīng)》入詩的原因進行了簡單的分析，可以發(fā)現(xiàn)《維摩詰經(jīng)》對王維的影響非常深刻，除了上述思想方面的影響之外，《維摩詰經(jīng)》對王維的詩歌也有明顯的影響，這突出表現(xiàn)在王維詩歌中時常引用《維摩詰經(jīng)》中的典故。

二、王維詩歌中的《維摩詰經(jīng)》典故

王維詩歌涉及佛寺、精舍、僧侶居士的有26首，其中援引《維摩詰經(jīng)》典故入詩的有14首，占王維此類詩歌二分之一還多，而且許多詩作中不至一次的使用到《維摩詰經(jīng)》中的典故，可見王維對《維摩詰經(jīng)》的青睞。本文以陳鐵民《王維集校注》為基礎(chǔ)進行統(tǒng)計，其結(jié)果如下：

《偶然作·其三》“禪寂日已固”（《維摩詰經(jīng)·方便品》（以下簡稱品）“一心禪寂，攝諸亂意。”）

《過沈居士山居哭之》“丘井嘆吾身”（《方便品》“是身如丘井，為老所逼”）

《胡居士臥病遺米因贈》“陰界復(fù)誰守”（《方便品》“陰界諸入所共成?！保?/p>

“徒言蓮花目”（《佛國品》“目凈修廣如青蓮”）

“既飽香積飯”（《香積佛品》）

《登辮覺寺》“空居法云外”（《弟子品》“諸法究竟無所有，是空義。”）

《同比部楊員外十五夜游有懷靜者季》“卻將宴坐為行樂”（《弟子品》“宴坐”）

《與胡居士皆病寄此詩兼示學(xué)人二首·其二》“植福侍迦葉”（《弟子品》）

《過盧員外宅看僧飯共題七韻》“青眼慕青蓮”（《佛國品》“目凈修廣如青蓮”）

“乞飯從香積”（《香積佛品》）

《夏日過青龍詩謁操禪師》“遙知空病空”（《文殊師利問疾品》“惟有空病，空病亦空”）

《與胡居士皆病寄此詩兼示學(xué)人二首·其一》“因愛果生病”（《文殊師利問疾品》“從癡有愛，則我病生。”）

《苦熱》“忽入甘露門”（《佛道品》“甘露法之食”）

《燕子龕禪師》“即心無行作”（《入不二法門品》“無取無舍，無作無行，是為入不二法門”）

《過福禪師蘭若》“天女跪焚香”（《觀眾生品》）

《愚公三首·其三》“不尋翻到谷，此谷不離心。”（《佛國品》“隨其心凈，則佛土凈”）

《謁璿上人并序》序“不定不亂”（《見阿·佛品》“我觀如來，不定不亂”）

“夙承大導(dǎo)師”（《佛國品》“稽首一切大導(dǎo)師”）

“一心在法要”（《弟子品》“佛為諸比丘，略說法要”）

通過統(tǒng)計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王維用《維摩詰經(jīng)》典故并不局限于某一品，而是根據(jù)需要，隨意取舍。重點有“青蓮佛目”“是身如空”“香積飯”等。

（一）青蓮佛目

佛教以為蓮花清凈無染，所以常用蓮花來指稱與佛教有關(guān)的事物?！毒S摩詰經(jīng)?佛國品第一》“爾時，一切大眾睹佛神力，嘆未曾有。合掌禮佛，瞻仰尊顏，目不暫舍。長者子寶積，即于佛前，以偈頌曰：‘目凈修廣如青蓮，心凈以度諸禪定……’。”僧肇注曰：“天竺有青蓮花，其葉脩而廣，青白分明，有大人目相。故以為喻也。”[5]13王維詩《胡居士臥病遺米因贈》：“徒言蓮花目，豈惡楊枝肘？”蓮花目即是佛目，詩人在這里說修佛者不能只執(zhí)著于佛、執(zhí)著于企求清凈，不可厭惡患病，須知患病也是佛法修行，安慰胡居士不要太執(zhí)著于自身的病患。另外其《過盧四員外宅看飯僧共題七韻》：“三賢異七賢，青眼慕青蓮。”青眼即眼珠在中間，是正視，寓特別看重、重視之意。此處以青蓮來比喻佛祖，說盧四員外特別慕佛，凸顯其對禮佛的重視。

（二）是身如空

《維摩詰經(jīng)》中的“是身如空”觀念是在繼承《般若經(jīng)》空觀的基礎(chǔ)而來。都是從無常、離我我所、因緣等角度入手?！毒S摩詰經(jīng)?方便品第二》“是身如聚沫，不可撮摩；是身如泡，不得久立；是身如焰，從渴愛生；是身如芭蕉，中無有堅；是身如幻，為虛妄見；是身如影，從業(yè)緣現(xiàn)；是身如響，屬諸因緣；是身如浮云，須臾變滅；是身如電，念念不住……是身如丘井，為老所逼；是身無定，為要當死；是身如毒蛇，如怨賊，如空聚，陰界諸入所共成?！盵5]32-36王維受《維摩詰經(jīng)》畢竟空的影響，在詩歌中喜歡運用《維摩詰經(jīng)》這一義理來闡述人生的空幻不實。王維《過沈居士山居哭之》“逝川嗟而命，丘井嘆吾身?！薄扒鹁本涿黠@化用《方便品》“是身如丘井，為老所逼”句。借以表達自己身體的衰老。另外其《胡居士臥病遺米因贈》“妄計茍不生，是身孰休咎？色聲何謂客，陰界復(fù)誰守？”也是運用這一典故來表達肉身是一切災(zāi)變的聚合體，借以勸慰胡居士不應(yīng)執(zhí)著于身體上的病患。

（三）香積佛飯

《維摩詰經(jīng)?香積佛品第十》“時，維摩詰即入三味，以神通力，示諸大眾上方界分，過四十二恒河沙佛土，有國名眾香，佛號香積，……時，維摩詰語舍利弗等諸大聲聞：‘仁者，可食。如來甘露味飯，大悲所熏，無以限意食之，使不消也?！挟惵暵勀睿菏秋埳?，而此大眾，人人當食?；兴_曰：‘勿以聲聞小德小智，稱量如來無量?；?；四海有竭，此飯無盡’……于是缽飯悉飽眾會，猶故不盡。”[5]157-158香積佛飯能使一切眾生飽食，指大乘佛法的普度眾生。王詩《胡居士臥病遺米因贈》“既飽香積飯，不醉聲聞酒。”和《過盧四員外宅看飯僧共題七韻》“乞飯從香積，裁衣學(xué)水田?！倍际沁\用香積佛飯的典故。前詩用香積佛飯代指大乘佛法，后者則化用香積佛飯能使一切人飽食之意，借指大乘佛法的普度眾生。

三、王維用《維摩詰經(jīng)》典故的手法

王維在典故的運用上手法繁多，有化用原句、莊（儒）禪并用等方法。

（一）化用原句：王維在詩歌用典中喜歡化用《維摩詰經(jīng)》中的經(jīng)文入詩。如《過沈居士山居哭之》“丘井嘆吾身”句，明顯化用《維摩詰經(jīng)?方便品》“是身如丘井，為老所逼”句。借指自己的年老體衰。另如《夏日過青龍寺謁操禪師》“遙知空病空?！被谩毒S摩詰經(jīng)?文殊師利問疾品》“唯有空病，空病亦空”[5]107句。又如《謁璿上人并序》“夙承大導(dǎo)師”句，化用《維摩詰經(jīng)?佛國品》“稽首一切大大導(dǎo)師。”[5]16王維在詩句中直接化用這些經(jīng)典中句子，能夠增加其說理的內(nèi)涵。他說理的對象是熟知佛教經(jīng)典的禪師、上人，他們對于這些典故的意義非常清楚，能夠較容易地理解其詩歌所蘊含的義理。

（二）莊（儒）禪并用：王詩《胡居士臥病遺米因贈》“徒言蓮花目，豈惡楊枝肘。”“蓮花目”源自《維摩詰經(jīng)?佛國品》“目凈修廣如青蓮?！薄皸钪χ狻痹醋浴肚f子?至樂》“支離叔與滑介叔觀于冥伯之丘，昆侖之虛，黃帝之所休，俄而柳生其左肘，其意蹶蹶然惡之?！盵8]525-526后以“楊枝肘”泛指生病。此處莊禪并用，借以闡述不能執(zhí)著于病患本身。又如《與胡居士皆病寄此詩兼示學(xué)人二首?其二》“植福祠迦葉，求仁笑孔丘?！薄板热~”句來自《維摩詰經(jīng)?弟子品》“時，維摩詰來謂我言。唯大迦葉，有慈悲心而不能普，舍豪富從貧乞。僧肇注‘迦葉以貧人，昔不植福，故生貧里’?！盵5]46“求仁”句來自《論語?述爾》“子貢問孔子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9]93儒禪并用，說自己行善積福、禱祠迦葉而笑話孔子所謂的求仁，暗襯對佛理的追求。

另外，王維有時也會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排比典故，作抽象的義理說教。如其《胡居士臥病遺米因贈》：

了觀四大因，根性何所有。妄計茍不生，是身孰休咎。色聲何謂客，陰界復(fù)誰守。

徒言蓮花目，豈惡楊枝肘。既飽香積飯，不醉聲聞酒。有無斷常見，生滅幻夢受。

即病即實相，趨空定狂走。無有一法真，無有一法垢。居士素通達，隨宜善抖擻。

床上無氈臥，鎘中有粥否。齋時不乞食，定應(yīng)空漱口。聊持數(shù)斗米，且救浮生取。[7]528

此詩是一首五言古詩。全詩12聯(lián)中，前8聯(lián)16句，句句用典，占全詩三分之二的篇幅用典故堆砌而成，且后四聯(lián)中也連用了3個典故，直如佛家偈語。另外如其《與胡居士皆病寄此詩兼示學(xué)人二首》也是典故堆砌而成，全詩以佛教典故闡述義理，流于空洞的義理說教，破壞了詩歌的審美感受。此詩歷來因過多抽象的佛教義理言說，被視為王維詩歌中的敗筆。其實不然，誠如胡遂先生在《中國佛學(xué)與文學(xué)》中說：“這兩首詩（《與胡居士皆病寄此詩兼示學(xué)人二首》）集中體現(xiàn)了王維對于世間事物的認識與態(tài)度，由于它涉及許多佛學(xué)理論，且以抽象說教的形式出現(xiàn)，缺少詩歌應(yīng)有的形象與韻味，因此過去常被人看成是王維詩歌中的敗筆置之不理。其實，要研究王維的思想狀況和人生哲學(xué)，了解王維的佛學(xué)理論修養(yǎng)及其對文學(xué)的影響，對于這些詩是不應(yīng)該回避的?！盵10]165這雖然是對《與胡居士皆病寄此詩兼示學(xué)人二首》的點評，但用來評價《胡居士臥病遺米因贈》及王維其他同類詩歌也是非?？陀^、恰當?shù)摹?/p>

結(jié)語

王維因為特定的時代環(huán)境和自身的遭遇對《維摩詰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超越常人的喜愛程度。在他的詩歌中時?？梢姟毒S摩詰經(jīng)》的典故和意境（前賢對王維詩中的禪意、禪趣已作過充分的探索），雖然有時他也會流于堆砌典故、抽象說理的弊端，但是一方面他詩歌說理的對象都是深諳佛理的禪師、居士、上人，他們能很好地領(lǐng)會詩中的意義，另一方面這些詩歌保留了王維當時的心境和佛學(xué)傾向，對于我們了解王維的佛學(xué)修養(yǎng)及對其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影響有極其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