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石七關及其歷史功用

黃兆宏　柳嬌丹

[摘要] 位于今甘肅省臨夏回族自治州積石山保安族東鄉(xiāng)族撒拉族自治縣的積石關及其南面六關是明洪武年間政府出于當時政治和軍事上的考量所設，它憑借險要的地理位勢成為河州的屏障，具有重要的軍事戰(zhàn)略地位。同時它還是古絲綢之路南道之節(jié)點，唐蕃古道之要隘，亦是茶馬互市之中心，促進了各族人民的友好交往與商業(yè)貿(mào)易的發(fā)展。

[關鍵詞] 河州;積石七關;絲綢之路

[中圖分類號] K248.1? [文獻標識碼] A? ? ?[文章編號] 1005-3115（2019）03-0151-05

“關”，《說文解字》釋為“以木橫持門戶也”，{1}意指門戶的關閉?！掇o海》則釋“關”：“本義為門閂。如：拔關而出?！绷碛小耙鋈氲囊馈敝?{2}“隘”為“險要之處”，左思《蜀都賦》云：“一人守隘，萬夫莫向。”{3}故綜合起來可知，“關隘”乃是在險隘的山口或要塞處設置的關口。

甘肅在中國古代歷史上屬于雍涼之地，不僅地近長安，謂之中原門戶，更是連通西域的唯一通道，故而一直為兵家必爭之地?；谌绱酥匾膽?zhàn)略地位，其境內(nèi)自然設置了大量的關隘渡口。本文所要討論的位于甘肅境內(nèi)的積石關及其南面六關，是明代政府出于當時政治和軍事上的考量所設置的“二十四關”之其中七關?，F(xiàn)就積石七關的地理位置及其歷史功用進行論述，不足之處，還望各位專家學者不吝指正。

一、積石七關的地理位勢

臨夏回族自治州，古稱河州，春秋羌戎之地。據(jù)《河州志》記載：“皇明新制，河州。按《一統(tǒng)志》，當《禹貢》雍州之域，古西羌地”。{4}其地理形勢更是屬于“四塞之地”，{5}“洮河繞于東，積石峙于西，南盤雪嶺，北距黃河。山水環(huán)抱，宛若城池，四塞之地也”。故而一直被歷代王朝視為關防重地、“漢番邊界”，多置關津隘口，以期屏障。明洪武三年（1370）時任征虜左副將軍的鄧愈與元軍王保保部戰(zhàn)于甘肅，攻克洮州、岷州、河州，在河州設“河州衛(wèi)”。{6}之后出于鞏固疆土的需要，在邊界沿白石山——太子山—小積石山脈由東而西，西而北，設置了二十四關，作為河州的屏障，來抵御西南游牧民族的入侵。其中沿積石山脈一帶在歷史上自古便是邊關要地，所以歷代王朝多在此沿山脈建立關卡，如隋設臨津關，唐貞觀年間置鳳林關，北宋所置安鄉(xiāng)關等關口皆位于此地。至明代，鄧愈所置二十四關中的積石關、崔家峽關、樊家峽關、五臺關、大峽口關、紅崖關、癿藏關七關俱屬于積石山縣境內(nèi)。當時，除積石、癿藏兩處隘口稱之為“關”外，其余五處均叫作“山口”，直至清代，這五處山口才逐漸被稱為關。{7}關于積石七關的具體位置，學界已有清晰論證，如陳世明先生的《明代甘肅境內(nèi)二十四關考略》一文通過結合史料研究與實地考察的方法詳細考證了包括積石七關在內(nèi)的明代所置二十四關的具體地理位置。{8}邊強先生主編的《甘肅關隘史》則全面系統(tǒng)的介紹了甘肅省內(nèi)的歷代關隘設置，其中就涵蓋了積石七關的具體位置。{9}故下文所列積石七關的具體位置只是依據(jù)學界已有成果的簡要陳述，不作為本文討論的重點。

（一）積石關

位于積石山縣大河家鎮(zhèn)關門村，關址在積石峽東口，東距今臨夏市60公里，西距青海循化縣城45公里。明嘉靖《河州志》載：“兩山如削，河流其中，西臨蕃界，險如金城，實系要地?！眥10}基于如此險要的地理位置，積石關自然成為歷代王朝與各少數(shù)民族割據(jù)政權競相爭奪的軍事要隘。唐貞觀八年（634），李靖伐吐谷渾途經(jīng)河州，出此關，遂在此置積石軍。宋元時期立積石州，而后宋與夏、金，金與夏，元與金皆曾為爭奪此地進行激烈血戰(zhàn)。至明洪武三年（1370），征虜左副將軍鄧愈戰(zhàn)勝殘元勢力攻下河州后，為了加強防衛(wèi)設置了二十四關，積石關為第一大關。每關設官1名，兵50名把守，每年一換。{11}

積石關之所以聲名遠播，除了其依山傍河、扼控咽喉的險要地理位置和軍事戰(zhàn)略優(yōu)勢外，還因為它是傳說中的大禹導河之地，以及歷代文人墨客對它的傳頌贊詠。相傳大禹一生治水導河無數(shù)，但他導河之業(yè)的開端正是源于積石。《尚書·禹貢》曰：“導河自積石，至于龍門，入于滄海”是也。為治理黃河，大禹循河而上，來到甘青交界處的積石山，發(fā)現(xiàn)此處群山高聳，水流極易積聚。若到雨季，黃河水位高漲，水勢便會不可控制，最終沖出山巒淹沒村莊。唯一的辦法只有開山放水，故在今天的積石峽中仍有許多紀念大禹治水之功業(yè)的遺跡，如禹王石、斬蛟崖、駱駝石等。另外，歷代文人墨客也被積石關壯美雄奇的景色和大禹治水的美麗傳說所吸引，留下了許多對它的吟詠贊美。如明御史李璣曾作《積石》詩云：“地險天成第一關，巍然積石出群山。登臨慨想神入澤，不盡東流日夜潺?！眥12}另有大學士解縉所詠“積石唐家節(jié)度城，吐蕃羌帽帳縱橫，而今河水清無底，時有游人月下行”的絕唱{13}。此外，明嘉靖進士鮑龍、都御史楊一清、清代河州知府王全臣等人皆留下詩作贊譽積石雄關，這些不朽的詩詞也使積石關具有更為深厚的文化底蘊。

控扼咽喉的地理位置，歷代兵家必爭的戰(zhàn)略地位，大禹導河的傳說以及文人墨客的吟頌，使得本為明代河州二十四關之首的積石關，在歷史長河的洗滌下，雖經(jīng)戰(zhàn)火災荒的洗劫不復昔日，卻仍吸引著無數(shù)游人學者來此觀光調(diào)研。

（二）崔家峽關

位于積石山縣劉集鄉(xiāng)崔家村西側的崔家峽中，距離大河家15公里。關口曾設有石柵一道，今無存。沿關內(nèi)小路向東南可通往樊家峽關，向西翻越五臺山梁，可通向循化界北莊境內(nèi)。峽谷有大河家河，北入黃河。

（三）樊家峽關

明代稱賈喇嘛山口，清改此名。關址位于積石山縣劉集鄉(xiāng)西南的樊家峽中，北距劉集鄉(xiāng)約17.5公里。峽谷有劉集河流經(jīng)，最終匯于黃河。關口曾設有石柵一道，今依稀可辨。樊家峽關北連崔家峽，南連五臺關，關東為荒草坪，這里牧草豐饒，一碧千里，是一處難得的天然牧場。

（四）五臺關

明代稱火燒嶺山口，清改此名。關址位于積石山縣吹麻灘鎮(zhèn)西南約15公里的五臺峽中。關口曾設石柵一道，現(xiàn)遺跡尚存。有小路順峽谷直通五臺山峰。明代有總巡官視察關口防務，在吹麻灘前莊村大石上立有界碑，上書“崇禎二年/四月吉日/巡官/金玉立界碑。”{14}

（五）大峽口關

明代稱西山小路山口，清康熙年間改稱此名。關址位于積石山縣吹麻灘鎮(zhèn)南約13公里大峽口。這里兩山如削，峽口處寬約百米，亂石林立，有石柵遺跡。谷中有大峽水，流經(jīng)吹麻灘鎮(zhèn)，匯于黃河。有小路沿大峽西去，入青海境地。

（六）紅崖關

舊稱紅崖子山口。位于積石山縣居家集鎮(zhèn)西的甘藏村，東據(jù)丹鳳山村約2.5公里?？赏ㄍ暮涌h境和青海起臺堡。關口曾設石柵一道，暗門一座，今已無存。紅崖關歷史上是藏族紅崖族駐地，由王土司管轄。關前建有紅崖寺，準駐喇嘛61名。所駐喇嘛由河州衛(wèi)頒發(fā)度牒，在河州衛(wèi)倉中領口糧。{15}關西南有面積約11000畝的香水坪草甸和吊水峽瀑布，芳草葳蕤，山清水秀，為旅游勝地。

（七）癿藏關

又稱小關，位于積石山縣癿藏鄉(xiāng)關門村西約1公里的風溝口，出關沿小路向西南，直通烏龍溝大道，過達力加山，可到起臺堡。在溝口狹窄處曾筑有關墻，今無存。關內(nèi)東約5公里處有舊城堡遺址，據(jù)史料記載，該城堡叫“踏白城”，為吐蕃王木征所筑，元朝時蒙古軍曾屯兵于此，現(xiàn)今稱“癿藏舊城”。{16}關口附近的麻場埡有烽堠遺址。明洪武三年（1370）鄧愈招撫番族，安插于河州癿藏地方，編入河州銀川里十甲輸徭，以王且祿為招番頭目。關內(nèi)的癿藏溝，即為王土司所轄，管理有癿藏、紅崖、端言、迭古、回回、仰化六族。關內(nèi)還設有明代皇帝赦建的癿藏大寺，規(guī)模宏敞。河州衛(wèi)準該寺駐喇嘛69名，頒發(fā)有度牒。每逢四月八日浴佛節(jié)，藏族男女從遙遠的地方前來朝拜，并帶土產(chǎn)、牛馬、皮張和羊毛與當?shù)鼐用窠灰谆ナ?。{17}

二、積石七關的歷史功用

（一）作為河州地區(qū)之門戶，充當著防御外族入侵的重要屏障

積石七關的設立本就緣于鄧愈攻克河州后出于軍事防御的考慮而建，故而其作為河州屏障，以期防御的功用自是首位。明初，退居漠北的元人力圖復辟，時時侵擾大同、宣化府一帶，所以當時的明朝廷需要防范的敵人主要是來自北邊的殘元勢力，其防守重點自然是在北方。明洪武三年當洮州、岷州、河州一線被攻克后，統(tǒng)治者出于軍事防御的必要性，即命鄧愈設立了二十四關來作為當時河州的屏障。身為延綏、寧夏、甘肅三邊總制的楊一清在巡行河州時曾視察積石關，而后作《題積石》一詩，其詩云：活活真源渺未知，乾坤于此判華夷。鑿開積石從天降，吞盡群流到海遲。九曲潤多資下土，千年清合應昌期。不緣砥柱龍門在，浩浩三江恐不支。由詩可見楊一清他將積石關比作中流砥柱，認為沒有積石關和長城的防御，中原地區(qū)恐難以抵御敵寇的入侵。

（二）作為古絲綢之路南道之節(jié)點，唐蕃古道之要隘，是連接各族人民友好交往的重要通道

積石七關除了其作為河州屏障的重要軍事作用外，更是在古代交通運輸方面有著不可或缺的地位，這些關隘要點甚至一度成為聯(lián)系各民族交通貿(mào)易的主要節(jié)點。眾所周知，絲綢之路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陸上交通線路。它從古長安出發(fā)，經(jīng)甘肅、寧夏、青海、新疆，跨越蔥嶺，到達非洲和歐洲，是橫貫東西的重要文化通道。而全程約1600多公里的甘肅段則占了這條絲路的近1/5，是研究此通道不可忽視的重要一環(huán)。按線路走向通常將其分為東西兩段論述。以黃河為界，東段一般分為三條線路，分別為北、中、南三線。其中第三條南線，也稱“南由道”，隋煬帝西征時走的正是此道。這條線路的起點與北線、中線一致，仍舊是從長安出發(fā)，沿渭河西行至狄道（今甘肅臨洮）后，繼續(xù)向西到達河州，由河州渡黃河至鄯州（今青海樂都），最終翻越祁連山進入河西走廊。而到河州后又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由劉家峽炳靈寺附近的鳳林津渡黃河到達鄯州，翻越烏鞘嶺，進入河西走廊。另一條則是經(jīng)河州境內(nèi)的吹麻灘向西北行至大河家，再由大河家西行過積石峽，從峽東口的臨津渡過黃河入鄯州，最后沿湟水西行到達扁都口，穿越祁連山，到達甘州（今甘肅張掖）。《資治通鑒》記載：隋煬帝“出臨津關，渡黃河，至西平，陳兵講武，將擊吐谷渾”，{18}可見隋煬帝西巡時便是由臨津渡過黃河到達西平（今青海樂都）。這條線路，沿線分布著秦州、狄道、河州幾個大的城市站點。各地商旅往來其間，促進了沿線的商業(yè)貿(mào)易，帶動了城市的發(fā)展。絲綢之路在甘肅境內(nèi)的西段由于位于河西走廊，也叫“河西道”，關于此條線路已有不少專家學者做出詳盡的研究論述，在此不再贅述。

與絲綢之路甘肅西段平行的還有一條支線，那就是青海道。青海道這條道要穿越青海西部的羌人游牧區(qū)，所以史稱“羌中道”。據(jù)《漢書·張騫傳》記載“并南山，欲從羌中歸”。{19}第一次出使西域歸來的張騫，為了躲避匈奴勢力，打算沿昆侖山取道羌中，穿過青?；氐介L安。至南北朝時期，這一地區(qū)又被吐谷渾政權所占領，所以此道也叫“吐谷渾道”。此道的起點，主要有兩處：一是從位于河州大河家鄉(xiāng)關門村的積石關渡黃河進入青海，二是從位于河州劉家峽炳靈寺附近的鳳林津渡黃河進入青海。到達青海后，沿柴達木盆地外緣至南北兩列山脈形成了兩條支道——柴達木北支道和柴達木南支道。北支道沿柴達木盆地北緣，穿越扁都口，進入河西走廊，到達敦煌;南支道則過柴達木盆地南緣，穿越阿爾金山噶斯山口，到達新疆的若羌，與絲綢之路南道相接。這條道與甘肅境內(nèi)的絲綢之路西段并行，由于在不同歷史時期各中原王朝與周邊少數(shù)民族關系時而緊張時而和睦，所以道路也是時塞時通。西漢漢武帝時期設置河西四郡后，青海道受到影響，逐漸成為河西道的一條輔道。魏晉南北朝時期，絲綢之路河西道被關閉，青海道又得到發(fā)展的機會，開始繁榮起來。隋唐時期，統(tǒng)治者更是重視與西域的商貿(mào)活動，此條道路一直暢通。直至唐晚期，此地雖然長期被吐蕃占領，卻仍然發(fā)揮著連接西域溝通各族的重要作用。所以說作為絲綢之路青海道起點的積石關不僅是絲綢之路甘肅段的必經(jīng)之地，更是一個溝通中西的交通要隘。

交通條件獨具優(yōu)勢的積石關，它不光是絲綢之路甘肅段的必經(jīng)之道，也是屬于有著“文化運河”之稱的唐蕃古道的重要部分。唐蕃古道，通常以鄯州為界分為東西兩段。而途經(jīng)河州地區(qū)的一段則屬于唐蕃古道東段的南道，它先從枹罕出發(fā)至大河家，而過積石關去往青海。這條需要穿越整個縣境的道路一直作為縣內(nèi)主道而暢通，直到清代才被廢除。積石關作為唐蕃古道南道之河州段的重要關口，自然成為漢藏兩族人民友好交往的重要橋梁與紐帶。

（三）作為茶馬互市的重要榷場，促進了各民族間的商業(yè)貿(mào)易

河州，又名枹罕，西漢時期就已設置郡縣，歷代以來更是被視為邊防重地。明初，與蒙古的戰(zhàn)爭使得明王朝對于馬匹的需求量大大增加，而西北的戰(zhàn)馬素以優(yōu)良出名，“以茶易馬”的方式又自唐以來就為歷代統(tǒng)治者所采用，故而明政府便于陜甘地區(qū)設置了因地制宜的專門機構——茶馬司，來管理西北的茶馬貿(mào)易?！睹魇贰酚涊d：“番人嗜乳酪，不得茶，則困以病。故唐、宋以來，行以茶易馬法，用制羌、戎，而明制尤密?！眥20}洪武七年（1374）設于大河家鎮(zhèn)的河州茶馬司便是明政府在甘肅所置的第二大茶馬司。此時以回族人口為主的河州商業(yè)貿(mào)易繁榮，出現(xiàn)了一批專門以販茶、販馬為生的回回商人，且他們大多數(shù)代相承，形成了以此為生的殷盛世家。而這種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更是與朝廷政策的支持有著密切聯(lián)系。明太祖朱元璋就曾對河州地區(qū)的回族商人貿(mào)易專門指示“如過關津渡口，不許阻滯”。明成祖也曾敕駐洮州都督李達曰：“今天下太平，四海一家，各族商旅往來者，悉聽其便;今隴答衛(wèi)番人來洮貿(mào)易，亦聽其便。”{21}這無疑在客觀上為包括河州在內(nèi)的少數(shù)民族商業(yè)貿(mào)易的發(fā)展提供了極大便利。作為西北重要的商品集散地，河州地區(qū)除了茶馬貿(mào)易，關乎百姓生計的糧畜交易同樣極為繁盛。據(jù)明《河州志·地理志》記載，河州城內(nèi)“大市，即糧貨市也，五谷充積，貿(mào)易至午而散，在城中大十字街。中市，即畜類市也，六畜咸集，貿(mào)易至午而散，在城中小十字街。南關市，客店一十八座，四方商賈居焉。寧河鎮(zhèn)，州南六十里，居民五百余家，弘治乙卯立市，每三日一聚。定羌鎮(zhèn)，州南百二十里，居民五百余家，弘治乙卯立市，每三日一聚”。據(jù)此可知，當時的河州地區(qū)已經(jīng)形成了具備一定規(guī)模，有著固定時間的相對成熟的糧食以及畜類集市。而不管是茶馬交易或是糧畜貿(mào)易，皆須通過積石七關等關口進行交易，甚至這些關口處即是交易之地。積石關就曾是一處重要的茶馬互市之地，據(jù)文獻記載，這里的交易十分活躍。明嘉靖時擔任河州同知的山西進士鮑龍就曾賦詩云：“關盤積石儼金城，一派河流貫峽橫。不獨平成思禹跡，年年番馬應招行。”記述了積石關外茶馬交易番人應招入市的情形。據(jù)說在關外不遠處山崖旁有龕，曾立石碑一座，記載了茶馬互市的情況，后被關內(nèi)外民眾推下黃河，碑沉何處已不可尋。

位于積石山縣境內(nèi)的積石關等關隘不僅成為官府指定的茶馬互市的中心區(qū)域，更是關隘內(nèi)外百姓互通有無，進行生產(chǎn)、生活資料交換貿(mào)易的場所，它不僅有利于朝廷“強國”政策的實施，更是調(diào)濟了關隘內(nèi)外不同民族生活必需之物產(chǎn)，促進了民族貿(mào)易的發(fā)展，為保證當?shù)匕傩者M行正常的生產(chǎn)與生活提供了極大地便利。

三、結語

綜上所述，積石七關的歷史功用主要有三：一是憑借險要的地理位勢作為軍事屏障以期防御;二是作為古絲綢之路和唐蕃古道之結點，成為中國古代交通之要隘;三是作為茶馬互市的主要榷場，有利于周邊地區(qū)民族間商業(yè)貿(mào)易的開展。縱觀積石關及其南面六關的設置可知，這些關隘憑借著險要的地理位勢和不可忽視的軍事、交通地位，成為中原王朝與諸羌、鮮卑、吐蕃、西夏等部族交相爭奪的戰(zhàn)略要地。而如今經(jīng)過歷史洗滌的積石雄關儼然已經(jīng)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成為一處承載著悠久而又厚重文化的名勝遺跡，接受著后人對它的瞻仰與憑吊。

[注 釋]

①漢·許慎撰、宋·徐鉉校定：《說文解字》，中華書局1963年第1版，第249頁。

②夏征農(nóng)、陳至立主編：《辭?！?，上海辭書出版社2010年第6版縮印本，第629頁。

③梁·蕭統(tǒng)編、唐·李善注：《文選》卷4《賦乙·京都中·蜀都賦》，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第1版，第190頁。

④⑤⑥⑩{11}{12}明·吳禎著、黃選平審、馬志勇校：《河州志?？肪?《地理志》，甘肅文化出版社2004年版。

⑦《積石山保安族東鄉(xiāng)族撒拉族自治縣概況》編寫組：《積石山保安族東鄉(xiāng)族撒拉族自治縣概況》，民族出版社2008年版，第47頁。

⑧{14}{16}陳世明：《明代甘肅境內(nèi)二十四關考略》，《西北民族學院學報》，1990年第1期。

⑨{15}{17}邊強著：《甘肅關隘史》，科學出版社2011年版。

{12}{13}《河州志?？肪?《文籍志上·史賦》，甘肅文化出版社2004年版。

{18}宋·司馬光等編、元·胡三省注：《資治通鑒》卷181，隋煬帝大業(yè)五年（609）四月條，中華書局1956年版，第5643頁。

{19}漢·班固撰：《漢書》卷61《張騫傳》，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2689頁。

{20}清·張廷玉等撰：《明史》卷80《食貨志上》，中華書局1974年版，第1947頁。

{21}清·張炎、篤修、包永昌《洮州廳志》卷15《藝文志》，成文出版社197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