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與秩序的博弈

劉佳希

【摘 要】學習故事片劇情創(chuàng)作離不開對優(yōu)秀作品的具體分析。本文以《飛越瘋?cè)嗽骸窞槔齺矸治龉适缕兄饕膭∽髟?，闡述影片發(fā)生的中心事件和重要場面、沖突發(fā)生的途徑、總懸念的設置等元素。

【關鍵詞】《飛越瘋?cè)嗽骸?劇作元素;情節(jié)分析

【中圖分類號】D6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19）20-0-02

一、中心事件和重要場面

影片圍繞著麥克和酋長逃出瘋?cè)嗽哼@一中心事件來展開故事。其中比較重要的場景是病人座談會、麥克偷車帶領瘋?cè)嗽旱牟∪藗兂龊ａ烎~以及影片最后的集體party。

影片一開始瘋?cè)嗽豪锏谋娙硕际亲袷刂刃虻?，連棒球賽都不敢看。但是在麥克的影響下，每個病人原本被抑制的本性開始恢復。最明顯的表現(xiàn)是，他們開始表達自己的意見，開始“提問”了。“為什么我不能得到我的香煙”這里強調(diào)“我的”，其實在強調(diào)一種人性的合法性，強調(diào)人的本性。一直沉默的酋長也開口說話了，他不是一個真正對世界無感知的人。他的沉默并非出于麻木，而是代表拒絕與權力或體制發(fā)生關系。所以麥克力邀酋長一起逃跑，“只有我們兩個”。

然而，麥克的計劃失敗了。他的計劃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他一直在獨善其身和成為領袖這兩者之間徘徊。理性告訴麥克，他不可能成為這樣的領袖，但他不由自主地完成了對病人們的“啟蒙”之后，潛意識里又無法完全拋棄他的同伴。因此，他一次又一次地錯失逃跑的良機。

讓麥克致命的行動，不是最后一次“Party”，也不是他“誘使”比利與女伴發(fā)生了性關系，而是他對護士長瑞秋的攻擊。這時候，強權者暴露出了其容忍的底線：一切想要威脅其存在的人，必然會受到最不公正的、最嚴酷無情的報復。比利遭脅迫自殺的悲劇發(fā)生以后，護士長說了一句話：“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到日常秩序?！庇谑?，瘋?cè)嗽豪?，病人們照常打牌、賭錢、吃藥，偶爾談起麥克。風波過后，英雄對于民眾，已經(jīng)成為過去式和茶余飯后的談資。只有酋長，還在苦苦等待麥克的歸來。然而，他等來的卻是一個被施加腦部額葉手術的、沒有靈魂的麥克。麥克的精神被殺死了，麥克也就隨之死亡了。

二、沖突展開的途徑和敘事方法

從影片的一開始就能非常明顯看出兩方?jīng)_突勢力——麥克墨菲對抗瑞秋等醫(yī)護人員。麥克墨菲顯然是個“社會敗類”，而且有點小聰明，靠著裝瘋賣傻躲避了勞動改造——雖然代價是被送進了精神病院;護士長拉契特則是一個傳統(tǒng)意義上的好人，道德上完美無缺，是個完美的制度與社會治安的捍衛(wèi)者。影片最后敗類麥克成了英雄，而“該院最好的護士”瑞秋卻是個地道的惡魔。這有點黑色幽默的味道。

影片采取順序的敘事方法，自從麥克進入瘋?cè)嗽?，雙方的較量就已經(jīng)開始了。首先麥克本身是因為逃避監(jiān)獄來到了看似自由輕松的瘋?cè)嗽?，卻沒想到瘋?cè)嗽簩θ说膲浩炔槐缺O(jiān)獄少——瑞秋護士長成了所有病人的權威。權威瑞秋需要維護制度，而敗類麥克想要打破束縛。他們注定會有一場戰(zhàn)爭，沖突也在麥克一件又一件挑戰(zhàn)權威中不斷上升，直到麥克因為比利的自殺而報復護士長的時候，權威們判斷出麥克的威脅性，單向的決定了麥克的生死。這是權威的爆發(fā)，何嘗不是麥克的爆發(fā)呢？他受夠了這無盡的壓迫，他也只想“獨善其身”，但是身為一個富有情感的人怎么能看著自己的朋友死于瘋?cè)嗽旱木駢浩饶?。令人可惜的是，反抗只有精神和行動是行不通的，它還需要權力。如同毛嗲所說的“槍桿子里出政權”手中沒有實力就無法擁有自己的命運。這也是為什么酋長最后能成功飛越，那是因為他擁有巨大的力氣和高大的身軀。

三、總懸念的設置

影片總懸念就是麥克能否成功飛越瘋?cè)嗽?。事實上，飛越瘋?cè)嗽翰⒉浑y，為了證明這一點，麥克輕而易舉地翻過鐵絲網(wǎng)跳了出去，他的第一次也是唯一成功的逃離只是為了帶著這群只會在瘋?cè)嗽豪锇l(fā)發(fā)牢騷的瘋子們出去見見世面。他就像個組織春游的老師一樣，跟自己的學生們享受了一次美妙的出海釣魚后，再次回到那個沒有生氣沒有異議的模式化專制生活中。那為什么麥克到最后還是被瘋?cè)嗽旱臋嗤兣辛司袼佬?？我們從麥克第一次出逃計劃——他搬不動浴室的石柱去砸開瘋?cè)嗽旱拈T窗，就可以看出麥克自身并沒有正面對抗權威的實力，但他卻一直挑戰(zhàn)著權威們的底線。高尚的制度維護者怎么會允許一個混混的頭目帶領他的蝦兵蟹將來鬧事呢，所以最容易的方法就是“殺雞給猴看”咯。就像是酋長說他父親的事情，他父親被人利用后死去，麥克又何嘗不是呢。他精神的死刑就是權威在告訴其他人，我們的根基是誰都撼動不了的，反抗者的下場就是變?yōu)橐痪咝惺呷狻?/p>

四、人物行動的最高目標

麥克的最高目標是重獲自由并喚醒病人，而瑞秋的最高目的是維護瘋?cè)嗽簝?nèi)部的制度。

圍繞著他們的目的，注定雙方會有一場較量。但從一開始，麥克就是一個人，就算是拉酋長入伙后他的力量在以瑞秋為代表的一群瘋?cè)嗽簷嗤木薮罅α繉Ρ认嘛@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也許正是因為這種微不足道和飛蛾撲火才讓自由顯得更為重要吧。

五、主題思想

影片中的瘋?cè)嗽浩鋵嵕褪敲绹鲜兰o60年代的社會縮影。醫(yī)生和護士以及警衛(wèi)，組成了自上而下的一個統(tǒng)治階層，醫(yī)生是這個階層的首腦，為病人會診，得出結(jié)果從而決定病人的處置情況;瑞秋護士長實際上代表了權利的執(zhí)行者和制度的捍衛(wèi)者，以“好人”自居，對病人實行著嚴密的控制。警衛(wèi)是這個集權系統(tǒng)的暴力機構成員，當病人觸碰到那條警戒線，他們就會暴力制止。誰也不能否認社會制度存在的合理性，但是制度本身是否合理，只能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

在我看來《飛越瘋?cè)嗽骸返闹黝}不只是反體制反主流。我相信它所表達的內(nèi)涵是更為深刻的。影片更多的是直接地通過“人”這一命題本身來表達對人的關懷和對自由的理解。一句“至少我試過了?！卑硕嗌偃讼胍淖儾缓侠碇贫鹊呐εc失意。它更多的是表達了一個更深層次的近乎哲學的命題——如何堅持自我以及產(chǎn)生“制度化”的根源。

最后酋長可以離開，最簡單的原因，是因為他打破了自身的束縛，他恢復了擁有自由的實力，可以搬起那個麥克搬不動的石柱。于是他做到了，他砸開了窗戶，帶著麥克的靈魂在夜色里逃出了瘋?cè)嗽?。我想這樣的自由才是導演真正想要贊頌的，而非簡單的對某種體制的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