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音樂表演中的“虛”“實”之美

王迪

摘? 要：虛與實是中國藝術思想的核心部分，是音樂藝術最重要的審美原則之一。本文討論音樂表演中的虛實。從“虛”和“實”的角度對音樂表演進行研究，有助于豐富音樂學科的內(nèi)涵。

關鍵詞：音樂表演;“虛”;“實”;意境

虛與實是中國藝術思想的核心內(nèi)容之一，虛實結合體現(xiàn)了中國古代藝術活動的辯證特性。音樂表演中的主體即表演者的虛實指表演主體自身的身心狀態(tài)和在表演過程中，與客體即音響之間相互作用的情況下所產(chǎn)生的虛實，客體中的虛實是指表演者根據(jù)作曲家創(chuàng)作的樂譜通過演唱或演奏以音響的形式展現(xiàn)出來的音響本身這一客體所具有的虛實。二者既相互對立又互相統(tǒng)一，二者的完美結合就是虛實相生的意境之生成。

一、無聲勝有聲——音樂表演中的“虛”之美

我們在演唱或演奏音樂的時候，會遇到音調(diào)由高亢嘹亮突然變到低微甚至無聲的情況，這就是音樂由實變虛的現(xiàn)象。白居易在《琵琶行》里曾這樣來形容琵琶聲音的停頓，“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边@就形容虛之美在音樂上的韻味，無聲的時候反而體現(xiàn)出一種絕佳的味道，令人浮想聯(lián)翩，回味無窮。即“言有盡而意無窮?！敝缹W家朱光潛說：“音樂作品之所以美，不是只在已表現(xiàn)的一部分，尤其是美在未表現(xiàn)而含蓄無窮的一大部分，這就是虛之美?！碧摰谋憩F(xiàn)手法在音樂表演中能夠傳達無限的意境。陸機在《連珠》中說：“繁會之音，生于絕弦?！币馑际羌姺泵烂畹囊魳?，是產(chǎn)生于停頓間隔之中。音樂中，“無聲”的表現(xiàn)形式主要有休止符“無聲”、間歇性無聲和消失性“無聲”等表現(xiàn)形式。此時的聲音停頓、休止是無聲之處勝有聲。

在聲樂表演中，虛實結合的表現(xiàn)方式往往會給人意猶未盡的效果，從而使聲樂表演的藝術效果更加豐富，在表現(xiàn)上不過分張揚也不過分沉寂，這種表現(xiàn)手法對于表演主體和欣賞者來說都會產(chǎn)生事半功倍的效果。在表演的過程中，靜場、停頓，這種表面的靜止可以創(chuàng)造出巨大的緊張和刺激，平靜中時刻孕育著運動，一段語言或音樂越是寧靜，需要注入聲音中的內(nèi)容和情感就越多。

二、潤物細無聲——虛實之美

音樂表演過程中，表演者依據(jù)意念調(diào)動身體的各個部位表演發(fā)聲，按樂譜將無聲之樂轉化為有聲之樂。這個過程是由虛到實，由心到身，我們稱之為“得心應手”。與此同時，身體的動作同樣牽動著內(nèi)心，內(nèi)心體驗著動作，并感受著動作的結果，這個過程是由實到虛，由身到心，稱之為“十指連心”。表演者把樂譜上的音符通過自己的藝術實踐演唱，賦予音符以生命、再現(xiàn)作曲家的創(chuàng)作意圖。表演者需要在對樂譜的旋律、和聲、曲式、風格、強弱、速度等進行分析的基礎上，根據(jù)這些信息進行藝術形象思維，將樂譜上的信息內(nèi)化為思維中的音樂，這個創(chuàng)造的過程是由實到虛的過程，音樂表演主體的社會閱歷，文化修養(yǎng)，專業(yè)技能等因素在這個過程中起著重要的作用。表演者將蘊藏于樂譜中的音樂形象以可視可聽的表演表現(xiàn)出來，化無聲為有聲，這個過程就是一個化虛為實的過程。在這個音樂表演的過程中，虛與實是互為前提，對立統(tǒng)一的。

表演者在表演過程中運用音響這一物質載體來表現(xiàn)作曲家的情感是一個由實到虛的過程，表演者把樂譜上的音符化為客觀存在的音響，通過音響來表達作曲家曲譜中的深層內(nèi)涵。對于欣賞者來說，表演的過程具有客觀存在的“實”的意義，而欣賞者本身對表演過程的解讀則具有主觀反映的“虛”的意義，在欣賞者自身欣賞的過程中，欣賞的結果仍然是虛與實的對立統(tǒng)一，欣賞者對表演過程的客觀存在的實際感受是實，欣賞者自身的體會、感悟、想象則是虛，他的想象有可能與作曲家和表演家一致，也有可能截然不同。

三、虛實相生——意境之美

以虛實相生為結構特征的意境是中國藝術理論中的一個重要概念。王昌齡在《詩格》中指出：詩有三境。一曰物境;二曰情境;三曰意境;亦張之于意而思之于心，則得其真亦。物境，是指心與物的關系，表現(xiàn)在泉石山峰等自然景物，著重寫客觀存在的物。情境，主要表現(xiàn)娛樂憂愁等思想情感，著重主觀抒情。意境，主要強調(diào)審美主體的聯(lián)想和想象。意境是客觀實在與主觀精神相結合的產(chǎn)物。是情與景的結晶。

聲樂演唱存在“呼吸”的問題。呼吸是作曲家或表演者為了達到一種意境而在是音與音之間，句與句之間，段與段之間有目的的停頓。短促的呼吸往往表現(xiàn)緊張、激動的情景，悠長的呼吸往往表現(xiàn)抒情、豪邁的情景等，表演中沒有呼吸就會給人一種平淡無味、死氣沉沉之感，缺乏藝術感染力，好的呼吸會營造出一種虛實結合的美妙意境。如《我愛你，中國》，“我愛你家鄉(xiāng)的甜蔗，好像乳汁滋潤著我的心窩。我愛你，中國！”“甜蔗”與“好像”之間是個氣口，需要呼吸，如果沒有呼吸就缺少音樂的韻味，“好像乳汁滋潤著我的心窩”是全曲的最高潮，中間不能有間斷?！督形胰绾尾幌胨繁磉_了詩人對祖國、對親人的思念之情?！疤焐巷h這些微云，地上吹這些微風。啊！微風吹動了我的頭發(fā)，叫我如何不想她？”情景交融，虛實結合，直抒胸臆，音調(diào)柔美?！霸鹿鈶賽壑Ｑ?，海洋戀愛著月光，??！這般密也似的銀夜，叫我如何不想她？”通過對夜景的描寫，來抒發(fā)詩人的思念之情，借景抒情，由實到虛?！八媛浠?，水底魚兒慢慢游。?。⊙嘧幽阏f些什么話？叫我如何不想她？”是借景抒情，此時曲作者通過轉調(diào)，更進一步深化了詩人思念祖國、思念親人的情環(huán)，給欣賞者一心理上強烈的暗示。作曲家趙元任先生通過大小調(diào)之間的相互轉化，對歌曲整體的布局，與歌詞融合的天衣無縫，每一段都是借景抒情，喚起欣賞者無窮的想象力，營造出了一種獨特的虛實結合的意境之美。

四、結語

音樂表演中，虛與實時時刻刻存在于表演的整個過程，具有普遍性，對于從事音樂表演的人來說，在注重表演實踐的同時，也應該提高自己的理論素養(yǎng)。運用我國虛實理論來探索現(xiàn)代音樂表演中的虛與實的問題，具有較大的研究價值和現(xiàn)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