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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島在德語世界的傳播與接受

      2019-09-12 07:49:36顧文艷
      揚子江評論 2019年4期
      關(guān)鍵詞:顧彬北島德語

      顧文艷

      1980年,德國蘇爾坎普出版社(Suhrkamp)發(fā)行了雙卷本譯作合集《中國現(xiàn)代短篇小說集》。從七十年代起,位于聯(lián)邦德國(西德)境內(nèi)法蘭克福的蘇爾坎普出版社就已形成了一種“由知識分子和文學精英主導”的“蘇爾坎普文化”(Suhrkamp Kultur),目標讀者群為德國主流知識界。a這本合集是蘇爾坎普出版社發(fā)行的第一套中國現(xiàn)代文學德譯叢書,漢學家呂??耍╒olker Kl?psch)主編的上卷本《春天的希望:1919-1949》以魯迅的《狂人日記》開篇,顧彬(Wolfgang Kubin)主編的下卷本《百花齊放:1949-1979》用石默的《歸來的陌生人》收尾。在顧彬的序言里,石默這位“北京地下作家”寫下的是中國社會里那些“既有的、未經(jīng)思辨也不允許被質(zhì)疑的秩序”——在這個社會中,“只有遵循秩序的人才有資格擁有故鄉(xiāng)”。b

      這里,顧彬?qū)κ喍痰膸拙浣榻B事實上也是他對這篇小說結(jié)尾看似與主人公蘭蘭和她文革后歸來的“陌生人”父親無關(guān)的意象——想象中遵循比賽規(guī)則的好友朝氣蓬勃地奔向勝利終點線這個場景的解讀。c1979年為這部合集作序的顧彬或許沒有料想到許多年后,當他成為大名鼎鼎的德國漢學家遷居到“石默”離開的故鄉(xiāng)北京,他翻譯的北島詩作也已遍布了自己的語言故鄉(xiāng):石默是北島1979年初在《今天》第二期上發(fā)表短篇小說《歸來的陌生人》時用的筆名。這篇小說在華語圈問世的同年就受到了維也納大學女學者施比爾曼(Barbara Spielmann)的關(guān)注,翻譯成德語后推介給正在編譯蘇爾坎普合集的顧彬。d就這樣,北島在德語知識文化界首次登場,代表的是從五四啟蒙起作為知識分子的中國現(xiàn)代作家群體;而他在合集末尾作為青年小說家石默不無反抗精神的文學出場,也宣告了一個時代的終結(jié)。

      一、 清醒的“時代幸存者”

      對部分八十年代關(guān)注中國現(xiàn)代文學的德國讀者來說,如果石默宣告了上一個中國文學時代的終結(jié),那么北島回答的就是下一個時代的召喚。1985年,西德戰(zhàn)后創(chuàng)刊的重要文學雜志《時序》 (Die Horen)配合柏林地平線文學節(jié)首次推出中國現(xiàn)代文學專刊《牛鬼蛇神》e,由猶太歷史學家布朗(Helmut Braun)和漢學家金如詩(Ruth Keen)組稿,囊括了從五四開始到八十年代的中國現(xiàn)代文學作品,其中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被翻譯成德語。漢學家馬漢茂(Helmut Martin)為其撰寫開篇的整體敘述,將八十年代和二十年代的中國文學平行并置,因為這兩個年代的文學創(chuàng)作都反映了經(jīng)歷社會變革的中國知識分子的精神面貌。與二十年代相似,八十年代文學的一個特點是出于斷裂性變革而產(chǎn)生的“異化”或“陌生化”(Entfremdung),其代表人物就是寫下了“對于世界/我永遠是個陌生人”、“對于自己/我永遠是個陌生人”的朦朧派詩人北島。f在馬漢茂看來,文革后新一代作家,比如他舉例的北島和顧城,能夠“從抗議中汲取力量”,從而成為了“他們那一代人的精神意見領(lǐng)袖”。g相較于顧城,北島在馬漢茂的論述中是一個更有反抗精神、更為出眾的社會型知識分子作家:他寫到北島創(chuàng)辦地下刊物,抗議官方文化政策;寫北島在他的短篇小說《在廢墟上》中試圖重新連接文革時期破裂的中國傳統(tǒng):“一種已不再慣常的、系乎中國古老歷史的感情在這里(北島的文字)重新找到了入口”;還寫北島的小說情節(jié)和詩歌語言中對郁達夫等二十年代青年作家“絕望”書寫的傳承。最后,他特意指出北島的“陌生化”并非1983年周揚和王若水為了維護政治意識形態(tài)體系發(fā)表的馬克思主義“異化”理論,而是一個具有“深遠目標”的概念:“它(北島的‘陌生化)指代的是中國現(xiàn)代知識分子個人的生存狀況和作為社會個體對社會變革的責任和義務(wù)?!県

      不難看出,馬漢茂以文學史家的眼光對北島做出的這段評析背后依照的是一個現(xiàn)代知識分子的參照體系。北島主編地下刊物的抗議精神與西歐知識分子的“社會批判性”契合,而他在石默小說中讀出的那種修復(fù)民族傳統(tǒng)的自覺恰恰也是德國戰(zhàn)后文學的標志。因此,雖然馬漢茂的歷史敘述本身客觀冷靜,但他向德國讀者介紹的這位中國作家仿佛是一個從冷戰(zhàn)時期德國理想知識分子模具中刻出來的形象,以至于他的介紹本身也充滿感情色彩。這個形象對具有相同參照系的德國讀者來說應(yīng)當是熟悉而鮮明的,尤其是當他們將北島對文革經(jīng)歷的書寫和五十年代德國新生代作家的反思并置的時候。在五年后為北島的中篇小說《波動》(Die Gezeiten,1990)德語版寫下的后記中,馬漢茂清楚地闡釋了北島和德國戰(zhàn)后作家的可比性。這一次,他從北島的“語言”出發(fā):

      北島的中文語言流露出一種“新的清醒”,他那冷靜的描述能讓人受到觸電般的震顫?!睄u清醒的語言能讓我們聯(lián)想到德國二戰(zhàn)后的那一代作家,比如博爾謝特,還有早期的海因里希·伯爾,或者四七社的其他成員。的確,他們在經(jīng)歷了相似的民族災(zāi)難和新時代起點以后,帶著相似的迷失感,也找到了一種相似的語言形態(tài)來建構(gòu)文本。這么看來,北島的文學雜志《今天》創(chuàng)刊號里收錄伯爾1952年的文章《談廢墟文學》或許并不完全是巧合。諸如“革命人文主義”或者“偉大社會主義的建設(shè)”這些作為宣傳中華人民共和國“現(xiàn)實”的官方用語——就像在民主德國七十年代初期的新敘述文學里出現(xiàn)的那樣——在北島的小說中只會以反諷影射的形式出現(xiàn)。在中國的公共話語被毛澤東時代的宣傳機器摧毀之后,北島的語言試圖宣告一個新的開始。i

      時隔多年,馬漢茂對北島文革時期小說語言的這番回顧并非只是修辭學的評度——盡管用“清醒”一詞如此精準地形容北島的文字確實是基于一個批評家對文本深度理解的感知。他從北島的語言里感受到的“觸電般的震顫”和“新的清醒”源自這位作家在混沌黑暗時代堅持清醒的自覺。這里,馬漢茂敏銳地注意到北島這一代文學青年從黑暗的文革時代“幸存”下來,面對的是一個語言紊亂、信仰崩塌、社會失范、百廢待興的“廢墟”年代。同德國戰(zhàn)后力圖在被納粹政權(quán)摧毀的話語中尋找新的文學表達的“廢墟文學”作家一樣,北島自發(fā)地用清醒的目光觀察生活,用清醒的筆調(diào)探索新的語言藝術(shù)。這樣看來,伯爾的“廢墟文學”宣言和石默的《在廢墟上》同時出現(xiàn)在1978年《今天》創(chuàng)刊號自然“不完全是巧合”。面對丑陋和毀滅,面對歷史留給他們的巨大廢墟,他們不愿麻醉自我,“蒙上眼睛”,而是選擇“清醒”地見證與記錄,因為他們“認識到:一雙好的眼睛是作家的工具”。j

      正因感受到了這似曾相識的“清醒”的語言形態(tài),馬漢茂將北島的文學語言系附到了作家個人的政治履歷和社會參與。盡管如此,這樣的評論是不能用簡單的“政治接受”和“審美接受”來劃分的。事實上,包括歐陽江河提出的三種“北島讀法”——“政治讀法”“系譜讀法”和“修辭讀法”——在這里也無法真正成立,因為馬漢茂的北島閱讀確實是融合了作家的社會政治性、創(chuàng)作的歷史譜系和語言修辭三方面的。k對于這位本身就屬于倡導文學社會性的“六八一代”德國學者來說,作家選擇的文學語言是同他作為知識分子的社會追求密不可分的。l北島“清醒”的語言是他面對生活現(xiàn)實時選擇的文學表達,同相似時代下德國作者的文學選擇如出一轍。因此,從北島文字中讀出知識分子的政治異議和社會責任感并不完全是“政治接受”或“政治讀法”,而是從語言修辭感知出發(fā),聯(lián)系政治思想史的理解,屬于八九十年代盛行的新歷史主義文本解讀。

      當然,新歷史主義的解讀方法本身就有將“文學”降為“歷史”的附屬之嫌。但總體來看,馬漢茂對北島作品的評析及其在文學史上的定位是準確的。就《波動》的文學史意義而言,馬漢茂從北島語言出發(fā)所立的評估和一些國內(nèi)當代文學史學者的觀點相仿。比如陳思和將《波動》編寫入文革時期的文學“覺醒”時也提出北島(趙振開)語言文字中的藝術(shù)探索是作者本人“精神覺醒”的同步表現(xiàn)。m當然,馬漢茂對北島語言“清醒”的看重與他對作者本人政治異議經(jīng)歷中反映出來的精神“覺醒”的欣賞是無法區(qū)分因果先后的。在寫到北島創(chuàng)刊《今天》時,他多次提及社員冒著生命危險用“謄板影印”的細節(jié),并使用了諸如“在大雪紛飛的1978年12月把第一版期刊分撒到城市的各個角落”這樣富有浪漫色彩的描述。n批評家個人的感情傾向和他對作家具有社會意義舉措的賞識在這樣的敘述中彰明昭著。

      作為八九十年代德國譯介研究中國二十世紀文學最重要的漢學家,馬漢茂給予北島的高度評價奠定了北島作為新一代中國知識分子作家得到德國知識文學界接受和認可的基礎(chǔ)。北島流亡海外之后,這種接受的政治性明顯加重,盡管詩學的討論并沒有因此黯淡隱退。正如馬漢茂重述北島在奧斯陸復(fù)刊《今天》時所表達的文學觀念:“文學、詩歌,本身就是反抗。”o詩歌美學意義上的“反抗”在1989年《時序》雜志因為政治事件第二次為中國現(xiàn)代文學做??瘯r擇選的開篇詩作中與異議詩人的政治立場統(tǒng)而為一:“我只能選擇天空/決不跪在地上/以顯出劊子手們的高大/好阻擋自由的風”。p(《宣告》“Deklaration”)在德國漢學家和知識分子讀者的接受中,北島或石默的“反抗”是同時根植于他的創(chuàng)作和他的身份里的。就像顧彬1998年在德國另一大型文學期刊《重音》 (Akzente)上介紹這位詩人時概括的那樣,北島創(chuàng)作的起點就是一場反叛,他反叛的是“中國知識分子作為宮廷御用詩人的傳統(tǒng)角色”q。在顧彬看來,直至九十年代中期,海外漂泊數(shù)年的北島仍堅持“詩歌和反叛緊密相連”的詩學觀念。與此前唯一不同的是,“這時的反叛者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孱弱無力”。r遷居異鄉(xiāng)的北島已不再是用冷峻的筆調(diào)直面?zhèn)鄣姆纯骨嗄晔?,而是因真正失去故鄉(xiāng)而獲得了保羅·策蘭式“痛苦意識”的漂泊詩人。時過境遷,北島的語言里依然保留了指代作家責任的“清醒”,或許也因此才有了馬漢茂對北島在九十年代提升的評價——這位從上一個黑暗時代“幸存”s下來的詩人在跨入下一個時代前早已對自己和世人做過先知般“清醒”的警告:

      你們并非幸存者/你們永無歸宿。(《白日夢》)

      二、 知識分子詩人的“經(jīng)典化”

      1999年馬漢茂去世后,人們在他得以公開的個人檔案里找到了1996年為提名北島候選諾貝爾文學獎所撰寫的引薦文。t馬漢茂對北島的評論里從未有過虛設(shè)的吹捧——他甚至不止一次地指出第一個將北島介紹到西方的澳大利亞漢學家杜博妮(Bonnie S. McDougall)用過于絕對的褒獎來描述北島和他的作品對一個學者來說是“不夠嚴謹”的。u這位注重史學構(gòu)架的漢學研究者生前將不計其數(shù)的當代中國作家譯介到德國,并同其中的多數(shù)有個人交往,包括2000年確實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的高行健。面對八十年代群星閃耀的當代中國作家,馬漢茂的諾貝爾文學獎預(yù)測或許表明了他以“世界文學”尺度對北島作為其中一員的最高評價。

      同樣地,幾乎包攬了所有北島詩歌和散文德譯工作的顧彬也不斷地公開聲明北島是最有資格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作家。與這兩位德國漢學家以諾貝爾文學獎標準肯定的評判保持一致,德語區(qū)大眾文化媒體從九十年代至今對北島的關(guān)注都有將其“經(jīng)典化”(canonization)的趨向。九十年代以來,德國媒體幾乎每一篇關(guān)于北島的報道、介紹和評論中都會提到他的兩個身份背景:一個是流亡異議作家,另一個就是多次被題名“諾貝爾文學獎”。除了強調(diào)獎項提名,德語世界對北島的接受中還不乏將他與本土文學經(jīng)典的并置比較。馬漢茂九十年代將北島與伯爾等德國二十世紀名家的類比,到了2010年《法蘭克福匯報》文藝版面(Feuilleton)書評人的筆下,又沿著歷史退了一個多世紀,回溯至德國浪漫主義的經(jīng)典詩人:“就像只有在巴黎才能書寫德國的海涅,北島需要香港和他的美國護照來書寫現(xiàn)代歷史中流離失所的主體。”v這樣的比較并不是書評人基于作家經(jīng)歷隨意拼湊的。在此之前,德國廣播電臺(Deutschlandfunk)文化頻道在2009年法蘭克福書展前夕就用過一個相當古典的概念“崇高”(sublim)來宣傳北島的詩作。在比報刊受眾率更高的電臺廣播里,主持人宣布:“北島的詩作確實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崇高的詩歌?!眞“崇高”一詞在德語文學批評傳統(tǒng)中主要有兩個來源:一個是魏瑪時期席勒在《論崇高》(Das Erhabene)里基于康德的道德理性哲學,結(jié)合英美浪漫主義文學構(gòu)建出來的美學范疇,即通過理念超越限制以獲自由;另一個是二十世紀初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中超越個人的欲望本能,并將之轉(zhuǎn)化為文化創(chuàng)造力的“升華”(Sublimierung)。德國廣播電臺選擇用這個既富有德國本土文學傳統(tǒng)又貫穿古典現(xiàn)代的概念來評價北島的詩歌,甚至用了絕對化的最高級,一方面是沿用顧彬翻譯北島詩歌時的用詞擇選,另一方面也未嘗沒有在大型國際書展代表的“世界文學”文化中經(jīng)典化北島作品的用意。

      事實上,自從1980年在本身就以經(jīng)典著稱的蘇爾坎普文化“標準”之下第一次出現(xiàn)于德語知識文學界,北島在德語世界的傳播和接受就一直伴隨著對他的文學“經(jīng)典化”。值得注意的是,北島在德語世界的“經(jīng)典化”是也是綜合了政治和審美兩個層面的因素。換言之,這里說的文學“經(jīng)典化”只有一部分指的是布魯姆(Harold Bloom)在《西方正典》 (Western Canon)里強調(diào)的那種不應(yīng)出于作品的政治性和社會影響力而“擴張”的“經(jīng)典化”定義,即在一個語言文學傳統(tǒng)中特有的、標志性的作品甄選。德國廣播電臺用“崇高”來形容北島的詩歌本應(yīng)是將北島的創(chuàng)作放置在一個西方文學傳統(tǒng)的審美標準之下——盡管這篇過于簡單的宣傳性書評并沒有解釋北島的詩句為什么是“最崇高的”。評論者主要針對2009年顧彬翻譯的北島詩作選集《失敗之書》,全文對北島詩歌的語言、意象、母題的分析大多來自顧彬為其寫的后記中的提示,對難以解析的部分就用西方讀者不易理解之類的句子來搪塞,很難稱得上是一篇合格的詩歌評論。相比之下,《法蘭克福匯報》上的評論多見印象描述和具體的美學賞析,并將作家的文學政治生涯融于其中:

      語義的斷裂、主題的重疊、詩歌敘述者交替更迭的所在、那不按照話語邏輯運行著的思想程序,以及在這個程序下鋪展開的壯麗的詩歌意象世界——這些便是在詩人那緊張而深邃的凝視中隱現(xiàn)而出的文本。因為所有文字里都在語言符號的指代層面經(jīng)過精心的思忖和整理:“在無端旅途的終點/夜轉(zhuǎn)動所有的金鑰匙/沒有門開向你”。這樣的詩句并不是詩歌語言本身自主的渲染,而是一場詩人與失落家園的重逢,被縮減之后埋進了隱喻?!@些詩句指向了象征意義上的歸鄉(xiāng),同時又因為這僅僅是語言上的歸鄉(xiāng),它們透露出了一種具有強烈現(xiàn)代性和普遍性的感情。x

      在這段相當有說服力的評析當中,評論者德拉瓦特(Kurt Drawart)從詩歌的語言張力和情感表達出發(fā),聯(lián)系到詩人異鄉(xiāng)漂泊的政治背景,最后給出了高度藝術(shù)評判——具有“強烈現(xiàn)代性和普遍性”的詩歌應(yīng)是達到或者至少是接近了能夠跨越不同民族文化差異的當代“世界文學”標準。就有了這樣的賞析和評判之后,他才將北島同曾流亡巴黎的德國詩人海涅列放到一起類比,并將北島稱為“后浪漫主義”詩人,或許多少能讓《匯報》的讀者信服。德拉瓦特對北島的“經(jīng)典化”嘗試雖然沒有將他的詩作放到中國語言文學傳統(tǒng)下進行考察——畢竟這位評論者并非漢學專家——但他確實綜合了藝術(shù)審美層面的考量,因而也屬于布魯姆意義上的“經(jīng)典化”范疇。然而,由于德拉瓦特對北島的藝術(shù)解讀與他對北島本人身份的接受完全融合,他無可避免地悖離了布魯姆要求的審美獨立,將文學的社會政治影響參考納入了評判標準。與馬漢茂一樣,德拉瓦特對北島創(chuàng)作的評論也是作家論,在這篇評論的開頭就可見一斑:“每一個見過北島的人都特別記得他那焦灼不安的目光,那雙似乎能夠?qū)⒅茉獍l(fā)生的一切全都記錄下來的眼睛。這雙眼睛能穿透觀察的事物,因此給人一種似乎不在場卻又全神貫注的印象。這種能夠穿透真實、抵達意義的別樣的目光不僅僅屬于他本人,也屬于詩人北島,并且能夠帶領(lǐng)我們進入他的詩歌藝術(shù)的中心?!眣詩人本身和他的文學創(chuàng)作融為一體。當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情感流瀉到詩行中時,他的語言沖破了“被濫用的意識形態(tài)主權(quán)話語的枷鎖”,而他自己也因此成為了“卓越的政治作家”。

      這樣看來,北島在德國總體趨向“政治化”的接受——或者說政治性的“經(jīng)典化”——或許就不難解釋了。以上文學評論中確乎有一部分是聯(lián)系北島的政治身份進行的文學解析,但是這種解析與此前漢學家馬漢茂的解釋(包括顧彬?qū)Ρ睄u的介紹)一脈相承,都是對一個異鄉(xiāng)知識分子詩人所表現(xiàn)出的文學精神的認可。在文學精神的評判中,文學作品的好壞與文學家個人品格的優(yōu)良是難以區(qū)分的;對于有“知識分子”身份的現(xiàn)代作家來說,品格很多時候表現(xiàn)在面對公共事務(wù)的姿態(tài),也就是個人的政治選擇?!拔覀儽仨毎盐膶W和政治區(qū)分開來”——在2009年那場最終變成政治文化鬧劇的法蘭克福書展之后,德國廣播電臺再一次對北島報道訪談的標題就是對詩人這句警戒的引用。z這句話大致可以概括北島多次接受德國媒體采訪時的態(tài)度,盡管無論是北島本人還是記者聽眾都清楚地知道這種“區(qū)分”并不可能。令他感到警惕的是那些從政治信仰出發(fā)而徹底偏離文學的教條者,警惕他們將文學影響等同于政治宣傳。至于在文學共鳴中讀出了政治關(guān)懷的德國讀者,他們對異文化知識分子詩人的“經(jīng)典化”或許也可以視作一種對當代文學精神的探索。

      三、 文學機制和文學交流

      如果說獎項授予是文學經(jīng)典化過程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那么北島在德國作為中國當代文學經(jīng)典作家的引介并不盡如人意,尤其是相對于北歐或美國等其他西方世界而言。用顧彬的話來說,北島沒有在德國媒體面前說出他們想聽到的,也因此無法在政治化的文學接受中持久地得到重視。

      抒情詩人有限的政治能量和清醒的文學堅持減緩了他在德國文學機制下被“經(jīng)典化”的過程,但他的作品并沒有停止在德語世界的傳播——盡管詩歌創(chuàng)作本身在圖書市場就是一個被邊緣化的類別。據(jù)國內(nèi)學者對1949年以來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德譯情況的統(tǒng)計,北島以總數(shù)為7部的德語譯著數(shù)量在現(xiàn)當代作家里排名第六,當代作家中僅次于莫言。@7這個情況必須歸功于北島在德語世界的傳播和接受過程中最重要的人物,也就是早在1980年就編選了石默小說來結(jié)束前一個中國文學時代的顧彬。如果算上北島近幾年在奧地利出版的譯著,他成書的德語譯作總數(shù)應(yīng)是9部,其中詩集5部,散文集2部,除剩下的2部小說外全部由顧彬翻譯。出現(xiàn)在德語期刊、報紙和合集里的近百篇作品的德語譯文也幾乎全部出自顧彬之手。除此之外,顧彬還參與了幾版當代世界文學辭典中北島詞條的編撰,本文整理的北島作品德譯情況除了根據(jù)衛(wèi)禮賢翻譯中心的圖書目錄和德國多所圖書館的檢索,也參考了2011版作家辭典中的詞條信息。在這些按照年份排序的目錄當中,我們可以看到,詩人的中文創(chuàng)作和德譯發(fā)表(尤其是單篇)在歷史時間線上大致呈現(xiàn)平行。北島在九十年代末遇到詩歌創(chuàng)作瓶頸開始散文寫作以后,顧彬在德語文學期刊上的譯文發(fā)表也轉(zhuǎn)向了北島新寫的散文,在2005年之后逐漸停滯。北島九十年代發(fā)表的詩集《零度以上的風景線》 (1995)和《開鎖》 (1999)在新世紀以后收錄在慕尼黑漢澤爾出版社發(fā)行的兩本詩集《戰(zhàn)后》 (2001)和《失敗之書》 (2009)當中。這兩本書都得到了德國文學界的不少關(guān)注,尤其是在中國主賓法蘭克福書展同年付梓的后者。

      從圖書的出版策略來看,除了2017年藝術(shù)品般的精裝詩集《日子與道路》 (定價100歐,發(fā)行量100以下)由奧地利小型出版社湯豪澤(Thannh?user)出版,北島的德譯詩集全部由這家大規(guī)模的漢澤爾出版社發(fā)行。作為德國最大的純文學出版社之一,漢澤爾出版社也致力于發(fā)行外國文學譯作,在五十年代很少譯介中國當代文學的聯(lián)邦德國(西德)就推出過巴金的《憩園》。八十年代中旬,由漢澤爾出版社發(fā)行的文學期刊《重音》做了一期中國當代文學的介紹之后,該出版社陸續(xù)出版了張潔、王安憶、戴厚英等幾位女作家的作品。九十年代以后,顧彬與漢澤爾合作,陸續(xù)出版了他的北島詩集譯本,包括他選譯的詩歌組和單篇散文也在《重音》上發(fā)表,使得北島成為該出版社最青睞的中國當代詩人。漢澤爾出版社一向密切關(guān)注世界文學動態(tài),比如在2012年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后,出版社就迅速聯(lián)系譯者出版了他的兩部作品。相對于代表知識分子精英文化的蘇爾坎普出版社,漢澤爾出版社更顧及大眾審美趣味和純文學經(jīng)典的“教養(yǎng)”(Bildung)導向。北島作品在這家出版社多次發(fā)行,一方面是主導傳播者顧彬的合作選擇,另一方面也透露了出版社對詩人本身文學“經(jīng)典化”潛力的預(yù)估。

      對一個詩人來說,與詩歌發(fā)表、詩集出版、電臺報道同等重要的傳播途徑還有詩人本人在讀者公眾面前的朗誦與交流。德國文學機制中對朗誦傳統(tǒng)的保持在詩歌這個文學類別上尤為明顯。無論是德語國家還是用外語寫作的當代詩人,每年最重要的文學公眾活動就是個人朗誦會和詩歌節(jié)上的亮相。身為1976年以后第一批與西方有文學交流的作家之一,北島在顧彬的引介下同1985年由西德作家協(xié)會會長布赫(Hans Christoph Buch)、作家諾法克(Helga Novak)和施耐德(Peter Schneider)等多位德國作家組成的訪華代表團在北京會面,同年6月受邀前往德國參加第三屆柏林地平線藝術(shù)節(jié),并在柏林市立圖書館舉辦朗誦會。參與這場朗誦會的是來自亞洲地區(qū)的當代詩人,東德最有名的詩人歌手碧爾曼(Wolf Biermann)、瑞士小說家迪倫馬特(Friedrich Dürrenmatt)和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格拉斯(Günter Grass)等德語文學界當代經(jīng)典作家也都到場參與,替代不能到場的外國詩人朗誦。@8就像近幾年在中國舉辦的上海國際文學周,德國的國際文學節(jié)和詩歌朗誦會不僅是外國詩人的匯聚和介紹,更是國內(nèi)外當代作家文學交流的平臺。

      八十年代以來,北島在德意志學術(shù)交流中心等德國文學獎學金機構(gòu)的資助下數(shù)次旅居德國,參加的朗誦會和其他文學活動不計其數(shù),幾乎每次都與他的詩友譯者顧彬同行。北島與顧彬的合作始于顧彬在他選編的合集中認識石默之后的第三年,兩人都曾在各自的文章中記錄過1982年秋天在漢學家杜博妮北京家中的相識、1983年的頤和園之行、此后在歐洲零散的吟誦酌酒,還有漫長的文學旅程。北島筆下的顧彬是對自己苛刻至極的“清教徒”,成天不辭勞累地翻譯寫作;@9顧彬向德語讀者介紹的北島也是“中國作家中的清教徒”,文字里盡是“沉默冷靜而不肯妥協(xié)的政治姿態(tài)”。#0顧彬眼里的北島有和自己一樣的對中國古典的偏愛、西班牙現(xiàn)代詩歌傳統(tǒng)的繼承,甚至帶點普魯士騎士古老的憂郁;北島印象里的顧彬跟自己也有幾分相似,“都不愛說話”,好似一個來自陌生世界卻能夠懂得他的“沉默”的詩人。#1北島用“如同一個疲倦的人在鏡子前無奈的自嘲”來形容顧彬獨特的笑容,仿佛這位德國漢學家就是早年詩行里那個在鏡子中與陌生世界交換輕蔑的“我”(“我們交換的/只是一點輕蔑/如同相逢在鏡子中”《無題》)。譯者和作者這種幾近德語里的文學“分身”(Doppelg?nger)的相似性最終體現(xiàn)在文學譯本里。把翻譯北島詩歌比作“在灼熱的炭上行走”的顧彬早已在他的北島選譯集《失敗之書》后記中宣布了詩人和譯者最后的共同:共同的“失敗”#2——盡管這種“失敗”的承認背后分明是顧彬?qū)χT如“他的北島德譯比原作還要好”之類評論的不置可否,還有顧彬自己作為詩人的驕矜。

      結(jié) 語

      2018年1月,北島參加科隆大學和德國教育科研部承辦的第四屆世界詩歌節(jié)(Poetica),現(xiàn)場朗誦了十多年前寫的《時間的玫瑰》。這一次,顧彬沒有和他一起出現(xiàn)在朗誦臺上。一個低沉的男聲跟著北島平穩(wěn)的朗誦,念完了顧彬在《失敗之書》中收錄的德語譯文。掌聲四落,主持現(xiàn)場的日本移民詩人用德語提出了北島最熟稔的問題,關(guān)于詩歌的政治意義。北島一句“這是一個很復(fù)雜的層面”的回答引起聽眾一陣嗤笑。當北島試圖用2017年香港國際詩歌節(jié)的主題出處——里爾克的詩句“因為生活和偉大的作品之間,總有一種古老的敵意”——來解釋這種“復(fù)雜”時,未能像顧彬一樣通曉德語文學經(jīng)典的翻譯教授停頓在把里爾克詩行從北島的語言譯回德語的嘗試。北島的回答也懸停在了里爾克的詩句上方,因時間的限制沒能繼續(xù)向聽眾敘說這個“復(fù)雜”的命題。

      至于“生活和藝術(shù)對立”的命題如何能夠衍生出一個關(guān)于文學政治意義的回答,北島個人的文學經(jīng)歷和在德語世界作為“政治作家”的接受或許就是最好的參考。從顧彬?qū)κ≌f中質(zhì)疑“秩序”的賞識到馬漢茂在北島“清醒”的語言中讀出的知識分子覺醒和反抗,兩位德語區(qū)八十年代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專家對北島的評定一直延續(xù)到北島1989年始于德國的文學漂泊。此后德國文學機制里的北島接受一直有政治和審美雙重“經(jīng)典化”的趨向,盡管政治色彩遠遠濃于美學賞析。這樣的“經(jīng)典化”并不是沒有風險的:曾被奉為“崇高”的抒情詩人會因堅守文學和政治的界限而受到冷落。另一方面,故鄉(xiāng)的大門忽開忽合,隱現(xiàn)著他那已經(jīng)度過幾載時光而存留下來的“經(jīng)典”詩句。如同里爾克那句“古老的敵意”之前的四行詩中透露的:“每一個將血液/傾注到一部將要長存的作品里的人/都可能再也無法舉起這部作品/在無法承受的荷重下,一文不值?!泵飨ぷ约簾o論在異國還是在故鄉(xiāng)都有遭受過度政治化風險的北島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無力。即便如此,在德譯詩友顧彬同樣對“失敗”的認可和不倦的努力下,詩人也應(yīng)將保持他特有的清醒,力圖在“古老的敵意”中實現(xiàn)生活和作品共有的升華。

      【注釋】

      a德國作家斯坦內(nèi)爾在1973年用“蘇爾坎普文化”來形容德國猶太知識分子主導的、通過在蘇爾坎普出版社出版哲學文學書籍成形的知識分子文化。參看George Steiner, “Adorno: Love and Cognition”, Times Literary Supplement. 1973.03.09, 253-255.

      bWolfgang Kubin, “Einleitung” in Wolfgang Kubin (Hrg.), Hundert Blumen: Moderne chinesische Erz?hlung, Zweiter Band: 1949 bis 1979, Suhrkamp, Frankfurt, 1980, S.14-15.

      c顧彬在文中寫道:“出于對已有的、未經(jīng)思辨也不允許被質(zhì)疑的秩序的依循,人們把想象中的世界當作了幸福的處所。這種不假思索的依循在北京地下作家石默的作品中得到了體現(xiàn)。在這個社會里,使他順服的并不是政治理性,因為幸福和痛苦都是出于偶然和命運的肆意。只有遵循秩序的人才有資格擁有故鄉(xiāng)——就像最后一幕中張小霞的勝利是蘭蘭永遠無法擁有的?!眳⒖赐?。本文出現(xiàn)的德語原作翻譯如無備注均為筆者所譯。

      d顧彬在他的前言最后特意標明了是施比爾曼向他推介“地下作家”,參看Kubin, “Einleitung”, Hundert Blumen, S.16.

      e這一期《時序》專刊德語原題為《牛鬼神蛇:20世紀視閾下的中國文學,藝術(shù)和政治文化》(Von Rinderteufeln und Schlangengeistern: Chinesische Literatur, Kunst, und politische Kultur in Spektrum des 20. Jahrhunderts),參看Die Horen 138, 1985(2).

      fgh這首詩《無題》由顧彬翻譯成德語,首次收錄在同一刊的《時序》Die Horen 138, 1985(2), S.267. 馬漢茂在他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敘述中引用了這句詩來介紹代表“異化”知識分子的北島。參看Helmut Martin, “An den Fünf Rosafarbenen S?ulen: Hinweise zur modernen chinesischen Literatur“, in Die Horen 138, 1985(2), S.16.

      iHelmut Martin,“‘?berlebende dieser Zeit: Ein Nachwort zu Bei Daos Roman Gezeiten”,in Bei Dao, Gezeiten, S.Fischer, Frankfurt,1990, S.199.

      j[德]亨利?!藸枺骸墩剰U墟文學》,史康成譯,《今天》第1期。

      k歐陽江河概括的政治讀法“主要是從語言世界與非語言世界的關(guān)系去理解詩歌的,而對語言世界內(nèi)部的復(fù)雜關(guān)系甚少加以探究”,大體代表西方世界對北島的閱讀方式,參看歐陽江河:《北島詩的三種讀法》,《站在虛構(gòu)這邊》,三聯(lián)書店2001年版,第187-209頁;在北島海外傳播研究中,有不少學者支持北島在西方世界接受主要是“政治讀法”:“北島詩歌在80年代后之所以在西方世界產(chǎn)生巨大影響,主要是因為它們被視為西方世界了解中國現(xiàn)實及其對抗資源的一種政治文本而產(chǎn)生了政治效用。這決定了絕大多數(shù)漢學家的思維邏輯?!眳⒖礂钏钠剑骸侗睄u海外詩歌的傳播與接受》,《跨文化對話與想象:現(xiàn)代中國文學海外傳播與接受》,東方出版中心2014年版,第232-246頁。

      l馬漢茂生于1940年,1968年西歐學生運動時期正處于青年時代。六十年代末德國大學漢學學術(shù)體系發(fā)生變革,要求與政治社會相結(jié)合。從馬漢茂教授的漢學學術(shù)成果可以看出他的研究興趣整體偏向現(xiàn)當代中國政治社會以及社會中知識分子的角色。

      m陳思和:《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復(fù)旦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185頁。

      nHelmut Martin,“‘?berlebende dieser Zeit”, Gezeiten, S.192.

      oHelmut Martin, “Nachwort: Daheimgebliebene, Exiltr?ume und der Weg in die Gegenkultur”, in Helmut Martin und Christiane Hammer (hrsg.), Die Aufl?sung der Abteilung für Haarspalterei: Texte moderner chinesischen Autoren von den Reformen bis zum Exil, Rowohlt, Reinbek bei Hamburg, 1991, S.299.

      pBei Dao, Chang Hsein-Chen (übs.) ?Deklaration: Für Yu Luske“Die Horen 155, 1989 (3), S. 18.

      qrWolfgang Kubin, “Bei Dao”, Akzente 1998 (1), S.70.

      s馬漢茂的《波動》后記以《“時代幸存者”》為主標題。

      t參考Helmut Martin, Das kulturelle China und die Chinawissenschaften. Aufs?tze 1996-1999. Texte aus dem Nachlass (hrsg. Von Christiane Hammer und Tienchi Martin-Liao), Bochum, Projekt Verlag, 2001 (Chinabilder VII).

      uHelmut Martin,“‘?berlebende dieser Zeit”,in Bei Dao, Gezeiten, S.190.

      vKurt Drawert, “Die Angst vor den Zeichen: Der Chinesische Lyriker Bei Dao”, in Frankfurter Allgemeiner Zeitung, 30. Juli 2010.

      wMartin Z?hringer, ?Gro?es lyrisches Universum“ 03.09.2009 Deutschlandfunk Kultur.https://www.deutschlandfunk.de/grosses-lyrisches-universum.700.de.html?dram:article_id=84229

      xyKurt Drawert, “Die Angst vor den Zeichen: Der Chinesische Lyriker Bei Dao”.

      z“Man muss Literatur von Politik unterscheiden”, Deutschlandfunk Büchermarkt, 09.10.2009.https://www.deutschlandfunk.de/man-muss-literatur-von-politik-unterscheiden.700.de.html?dram:article_id=84271

      @7Harald Hartung,“Destillierte Traumgestalten“,F(xiàn)rankfurter Allgemeine Zeitung, 05.09.2001.

      @8孫國亮、李斌:《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在德國的譯介研究概述》,《文藝爭鳴》2017年第10期,第103頁。

      @9參看《時代》周報1985年6月14日對北島6月18日來柏林朗誦的短文報道, Die Zeit, 14.06.1985.

      #0#2北島:《空山》,《午夜之門》,江蘇文藝出版社2009年版,第145頁、145頁。

      #1Wolfgang Kubin,“Bei Dao”, in Akzente, 1998, S.70.

      #3Wolfgang Kubin, “Nachbemerkung”, in Bei Dao, Buch der Niederlage, Carl Hanser Verlag, München, 2012, S.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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