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秭沫
歐陽娜娜再次被人們喜歡上了。
回歸校園還不到一學期,她在網(wǎng)上分享的留學生活vlog點擊率就達到了100萬,內(nèi)容五花八門,和從前一樣,時尚活動、聚會、派對個個不落下。2018年1月,在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她的回答還是典型的歐陽式樂觀沒想好將來要做什么,要隨心而行。好在人年輕,有無限的時間資本去歷練。6月,赴伯克利音樂學院讀書的計劃啟動,一瞬間,人們仿佛忘掉了她所有的黑點?!敖?jīng)歷了出名,爆紅,被黑后,歐陽娜娜重回校園,猛然發(fā)覺自己才18歲?!边@是近期在社交網(wǎng)絡上,人們用來形容歐陽娜娜的的一段話,以此調侃這種超前體驗到多面世界的人生。
“之前很多人總在網(wǎng)上黑你,你怎么看???”我開門見山地問。
“我曾經(jīng)看到過一個明星的采訪,她說她知道自己是最不缺別人黑的明星,直到現(xiàn)在還會被質疑,但她一直以來表達出的那種態(tài)度讓我很崇拜,我也應該去學習:一直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并堅定地去做,不受別人的影響?!?/p>
歐陽娜娜不避諱與記者聊到她的“生而幸運”,她對人生樂觀的態(tài)度,皆來源于良好家庭理念的滋養(yǎng)。她的確是幸運的,因為家庭的蔭蔽和琴藝的加持,她的路看起來比一般人順了不少。這是一個典型的中國臺灣的上層家庭,家族成員來自五湖四海,血緣最早可以追溯到上世紀民國時期的浙江和重慶,家中長輩聚在一起聊天,各種各樣的鄉(xiāng)音混雜在一起,家宴的桌子上有來自四川的辣子雞,有來自浙江的杭幫菜,還有粵菜。
父親是和趙雅芝合演了《京華煙云》的歐陽龍,后來從政,母親同為演藝圈中人,現(xiàn)在全心全意撫養(yǎng)三個姊妹,姑姑是紅遍全日本的歌星歐陽菲菲。這一切,間接使她能夠親切地稱呼成龍為“大哥”,把林青霞當作自己“年齡最大的好朋友”,在NASA于美國硅谷舉辦的“科學突破獎”頒獎典禮上拉奏大提琴,和好萊塢巨星合影。受邀上主持人李靜的訪談節(jié)目,制作組輕輕松松地要到了多位演藝界人士對她的視頻祝福。
回到她5歲的時候,第一次觸摸大提琴,她決定這是自己要走的路。2011年,剛滿11歲,一路被保送進臺灣師范大學附中音樂班,2012年,成為臺灣“國家演奏廳”最年輕的音樂表演家,2013年,獲得北美著名音樂學院柯蒂斯的錄取通知書和全額獎學金。在臺北的音樂圈中,她是“神童”般的存在,每一個家長都渴望將自己的小孩培養(yǎng)成歐陽娜娜,“她就是我全部想要的那個樣子?!币晃环劢z形容。
但即便集萬千好運于一生,也存在著缺口,演技作為一種天賦,并沒有眷顧到歐陽娜娜。歐陽娜娜依然牢記那一刻,《北京愛情故事》徹底改變了她的生活。她記得,那是第一次去北京,為《北京愛情故事》試戲。十幾個正當青春的男孩兒女孩兒,圍繞在導演陳思誠身邊,他隨意地拿出一段臺詞要求大家念,因為過往沒有演戲經(jīng)驗,歐陽娜娜內(nèi)心很緊張。那個角色拉大提琴的女孩兒劉星陽,在原來的劇本中是一位跳芭蕾舞的女孩兒,一位工作人員做了幾個跳舞的動作,讓她跟著學,幾回下來,身邊的人都發(fā)現(xiàn)了歐陽娜娜真的不太會跳舞,隨后,她留在北京接受了不到10天的訓練,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這么長時間呆在一個“沒有音樂,不用練琴”的環(huán)境里。那種滿足了自己好奇心的滋味她現(xiàn)在還記得。
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紅了”的時候是在機場,一位大陸的觀眾拉住她,“哎呀,你是不是演過那部電影?”她有一點被嚇到,因為在自己生活的圈子里,她從來都是以“拉琴拉得好”而被大家認可。
踏入娛樂圈,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人生的一場試驗。“緊張,緊張得要死了?!边@是她站在一檔綜藝節(jié)目的舞臺上表演時的真實感受,對著臺下的觀眾和攝像機,全身都不舒服。但還是堅持演下來了,那樣的感覺她不想回憶第二次。
有人質疑她根本就不會演戲。從柯蒂斯退學,用她自己的話來講,是想要試試人生的“另一種可能”,從15歲到18歲,她接連拍了幾部在外界看來幾乎“崩壞了”的影視作品,負面評價一直貫穿始終,“當學生就要好好當學生,回去拉琴吧?!蓖藢W從藝在大眾樸素的價值觀里已經(jīng)是不能容忍的了,但最多的詬病還是那一句“歐陽娜娜真的沒什么演技”。
“我哭不出來?!痹谕粋€劇組,桂綸鎂可以用不到30秒的時間流淚,而歐陽娜娜卻需要很長時間醞釀。有的演員,鏡頭一開,角色就“活了”,而在歐陽娜娜這兒,好不容易培養(yǎng)了一點兒悲傷的情緒,“鏡頭一對著我,眼淚就掉不下來了。”
中央戲劇學院的老師劉天池對歐陽娜娜的評價是四個字:清澈到底。有人曾經(jīng)說過,演員就是要先嘗遍世界上所有的苦,要自我流放,要自我壓迫,然后把這種苦融入在演技里,不然,怎能成為一位好演員?
她是自知的,知道自己有不受歡迎的地方,曾有人當眾向她表白:“娜娜,我很喜歡你?!睅缀跏亲匀欢坏?,她反問:“是嗎?你真的喜歡我嗎?”遲疑片刻,她補充:“謝謝你?!彼彩菢酚^的,即便是在被黑得最慘的時候,她也有一種“公眾意識”,這位剛滿18歲的女孩,早早接受了作為一名公眾人物的職責消化大眾對自己的評價。
在偶然進入娛樂圈卻飽受質疑之后,歐陽娜娜選擇暫時抽離。而重新拾回大提琴的她,也再次得到了自己曾用堅持與天賦贏得的喜愛:歐陽娜娜,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從臺北到費城,到大陸,再到如今的波士頓,大提琴始終貫穿歐陽娜娜人生的始終。母親傅娟一直感恩上天給了女兒這樣的一種天賦,天賦就像一把鑰匙,為她解鎖了人生的諸多可能性。
從選擇學習大提琴的那一刻開始,音樂就和歐陽娜娜的人生緊緊相連在一起,還在臺北念小學的時候,她就養(yǎng)成了每天早上五點半起來跑步的習慣,簡單沖涼一下,中午吃完飯之后繼續(xù)練琴,放學回家之后第一件事情是先洗洗手,手搓紅了不要緊,不要耽擱練琴,最多每天加起來要練10個小時。
她記不清自己辦過多少場音樂會了,正式的非正式的加起來大約有幾百場,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假如現(xiàn)在腳下是一塊綠色的草坪,她也會自顧自地拉起來,她說自己的性格就是這樣,就像小學老師對她所做過的評價: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幸運”仿佛是她的人設,而提琴和學業(yè)是她的原路和退路?!按蟊娍赡芙裉煜矚g你,明天就討厭你,而后天,又喜歡上你了,你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嗎?”這一次,她沒有給出我直面回答“如果你一直在堅持做一件自己熱愛且擅長的事,難道不應該給自己鼓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