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立
酒香有毒
廠辦的齊吉幽默風趣,嗜酒如命,周圍鄰里同事廠領(lǐng)導都知道。妻子曾多次規(guī)勸,可根本不管用。誰讓這年月飲酒和職場關(guān)系如此重大。
他的口頭禪是:“一喝使人好,二喝大家好,三喝大事辦成了。”二斤老白干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憑此“硬件”多次在重要場面為領(lǐng)導“排憂解難”,協(xié)助完成了多起“難纏”的任務,深得領(lǐng)導信任。他也漸漸地養(yǎng)成習慣,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喝酒,包括與老婆之間的床笫之事。他還曾抒情地感嘆:酒使他體驗到了天空、云彩以及整個生命的美。
開春單位組織體檢,人到中年的齊吉被查出“三高”,頓時傻了眼,囁嚅著對醫(yī)生說:“怎么沒有感覺?”醫(yī)生沒好氣地說:“有感覺就晚了?!彼杏X人生不應該就此“晚”了,于是堅持打針吃藥戒酒。
消停一段時間后,生活又變得灰暗起來,盡管妻子看管得緊,但也能偷著抿幾口過癮。
年底妻子回娘家,適逢大學同學聚會,場面十分熱鬧。開始他還能管住自己,并在肚皮上注射胰島素,怎奈被同學幾個勸過三杯后,齊吉又開始胡謅:“同學聚會喜洋洋,多飲幾杯有何妨?今朝有酒今朝醉,無懼身患高血糖?!?/p>
同學們齊聲叫好,上來幾位喝大的又使勁灌,他大聲嚷著“痛快”,不大會兒工夫,只聽“噗”一口酒噴在一位同學的臉上,接著就趴在餐桌上不省人事,這在以往是沒有過的。
在重癥監(jiān)護室他昏睡了兩天,被診斷為酒精中毒引發(fā)的腦梗塞。幸虧送得及時,總算撿回一條命。
領(lǐng)導念及舊情,專門來看他。并囑咐他,有什么要求盡管提。他還沒開口,妻子搶先說:“這下沒了‘戰(zhàn)斗力’,應該給他換個工作?!鳖I(lǐng)導爽快地答應。不久,齊吉出院,落下了后遺癥,口歪嘴斜,走路顛簸。醫(yī)生囑咐他心腦血管藥物將陪伴他終生。妻子也警告,再不老實將重新考慮夫妻關(guān)系。
一年后,在家人悉心照顧下,齊吉的身體“順溜”了許多,興趣己經(jīng)逐漸轉(zhuǎn)移到“斗地主”上了。
問題是,沒有酒助“性”,妻子時常夜里莫名的心煩,開始還能耐著性子,后來找茬吵嘴,由于藥物的副作用,他己不能按時給妻子“交公糧”。而妻子借故出門的時間也不覺增多,這讓他覺得自己活得太窩囊,心情愈發(fā)壓抑。
星期天中午,家里只剩齊吉一人在午休,忽然聽到敲門聲,誰呢?他聞到一股酒香從門縫里飄了過來……
當家人發(fā)現(xiàn)時他已經(jīng)僵硬地躺在地上,只有濃烈的酒精氣味還在周身飄蕩……
住在樓上的陌生女人
丈夫項華有外遇,是閨蜜告訴我的,問他,他狡辯,再與婆婆逼問,終于承認,但拒不講對方是誰。一氣之下我?guī)状翁岢雠c他離婚,他也不惱,每次都被他搪塞過去。而婆婆竟然勸我,說他是領(lǐng)導,給他一個面子。
既然這樣,我只好暫時獨自租住在一棟舊樓房里。
一天晚上,我剛打開電腦,忽聽有人敲門,聲音輕而弱。開門一瞧,是一位三十出頭、面容姣好的女人。她站在門口非常禮貌地說:“真對不起,我就住在你的樓上,晾干的衣服落在你家的窗臺上了?!闭f著指了一下窗口。我把她讓進屋,幫她推開窗戶,取下那件淺色的羊毛衫。當她用手接過毛衣時,瞥見她的臂腕珠圓玉潤,手指纖細白皙非常精致。
她再次客氣地表示感謝后,悄然離去。我站在原地回味她的手臂,同時擼了擼袖子,仔細地觀察著自己的臂腕,想起新婚蜜月期丈件曾贊美自己的一句詩:“纖纖玉指春光暗,白藕軟臂仙鶴來。”不由苦澀一笑。
從那以后偶有路遇,她都很有分寸地朝我笑笑,優(yōu)雅地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并未流露出一絲想交流的意思,那種氣場連我這個喜歡熱鬧的人都變得沉默無語。
近來丈夫托人頻頻示好,我不勝其煩,失眠加重。不知何時開始,每個周末的夜晚,樓上女人瘋狂的呻吟使人無法入眠,也讓我無法把她平日溫婉的氣質(zhì)與夜晚缺氧狀態(tài)下的瘋狂聯(lián)系在一起。作為女人,肆無忌憚地大喊大叫實在讓人煩惱。
一天,一樓的邢女士神秘地告訴我,女人的相好被“雙規(guī)”了,還是一位大領(lǐng)導。由于地下工作做得隱蔽,極少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誰檢舉的呢?”“聽說是他女人的功勞,小三沒達到逼婚目的,就來這一手,夠陰!”邢女士又自言自語:“真是好日子到頭了?!?/p>
我鄙視地說:“還用問?真是貪心無止境!”
不知誰插了一句:“那女人以前是手模,男的叫項華,還是位副廳長,兩個人都不是什么好貨?!?/p>
我心里一緊,惡心得想吐。
(責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