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內向伴侶借款，借條是否具有法律效力？

陳佳強　秦沓

葉海英與王鴻飛夫妻結婚十年，不久前因感情破裂離婚。王鴻飛原以為因離婚打官司已經是很大的難堪，卻不曾想離婚不久葉海英又訴至法院，稱在她與王鴻飛婚姻關系存續(xù)期間，王鴻飛先后三次向她借款人民幣共計160萬元，有借條為據(jù)，至今未歸還。葉海英要求王鴻飛立即歸還借款本金160萬元，并支付借款利息130萬元。

王鴻飛十分不解，他雖然在外經營管理工程項目，偶有借錢的時候，但從未向妻子伸過手。再說，葉海英薪資微薄，又哪兒來這么多錢能借給自己？在法庭上，對于王鴻飛的懷疑，葉海英提出該借款的資金來源是向朋友所借，但又以保密為由拒絕進一步陳述。葉海英出具了三份借條，上面均有王鴻飛的簽字。王鴻飛不得不承認，但他旋即又稱自己實際并未向葉海英借款，出具借條的行為是夫妻之間游戲的結果，況且，在先前雙方的離婚訴訟中葉海英也并未提到雙方之間存在借款關系的事實。王鴻飛認為，退一步講，即使借款關系成立，該借款也是夫妻共同財產，自己不需要為此還款。

面對當事人雙方各執(zhí)一詞的情況，葉海英的訴求會得到支持嗎？

【案例分析】?

婚內夫妻互借合同是否有效且效力如何，應從以下三個方面考慮。

第一，要認定借款的真實性?

要認定婚內借款關系是否成立，不能僅僅依據(jù)夫或妻出具的一紙“借條”，還要看是否實際發(fā)生過夫或妻一方將自己個人所有的款項出借給另一方的事實。本案中，不僅王鴻飛本人否認這些借款的真實存在，葉海英稱該款項系向親戚朋友所借，卻又以保密為由拒絕進一步陳述，這些跡象表明葉海英將該款項借給王鴻飛的事實主張值得懷疑，而葉海英未對該合理懷疑進行解釋。是否發(fā)生真實借款關系應著重考察葉海英是否具有出借該筆款項的能力以及王鴻飛是否有舉債的必要。就本案而言，王鴻飛為工程一時之需借用160萬元是有可能的。但對葉海英而言，要查明其是否有出借涉案巨額款項的能力。葉海英稱這些款項系向朋友所借，卻無法提供具體來源，也沒有證據(jù)表明葉海英已經償還或至今仍欠他人這些款項的事實，因此值得懷疑。

第二，應認定款項的性質?

如果涉案款項確實存在，那么款項的性質也決定著被告是否應當支付原告這些款項。就本案而言，應該從涉案款項的來源和去處來分析。如果該筆款項源自夫妻共同財產并且用于家庭用途，那么王鴻飛向葉海英借款并出具借條的行為僅僅是夫妻之間的一種財產管理方式;如果該筆借款源自夫妻共同財產而用于王鴻飛個人事務，那么王鴻飛應返還一半給葉海英;如果借款源自葉海英個人財產，而用于王鴻飛個人事務，那么王鴻飛就需要負全部還款責任。

第三，主張財產分別制者應擔負舉證責任?

在普通借款合同關系中，原告只需要提供借據(jù)就可以認定被告借款的事實，但由于本案所述葉海英與王鴻飛之間的借款關系發(fā)生在婚姻存續(xù)期間，所以只有當雙方有特殊約定時才可能實行財產分別制。因而，在認定婚內財產的性質時，主張財產分別制或者某財產為夫妻一方個人財產的一方應該對其主張負舉證責任，若其舉證不能，則應推定為夫妻共同財產。就本案而言，葉海英必須另外完成兩項舉證責任，即其所述借款源自其個人財產并且用于王鴻飛個人事務。此外，在王鴻飛對該借款發(fā)生的真實性提出合理懷疑后，葉海英應該進一步對其主張?zhí)峁┳C據(jù)予以補強。如若不能，葉海英應該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繼而，法院會認定葉海英未向王鴻飛提供真實借款。

（文中人物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