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閑云,原名劉超,三級作家,中國散文學(xué)會會員,江蘇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散見于《中國作家》《小說界》《短篇小說》《天津文學(xué)》《時代文學(xué)》《小說月報》等刊物,已出版長篇小說等個人專著三部,現(xiàn)為短小說雜志社副主編。
1
醉醺醺的暖風(fēng)在午夜空寂的工地上跌跌撞撞,那片耷拉在工棚窗外的綠色玻璃鋼瓦應(yīng)和著風(fēng)的節(jié)奏,時緊時慢有一搭沒一搭地發(fā)出煩人的聲響。幾只發(fā)情的野貓在工地的角落里撕心裂肺地唱著它們才能聽懂的情歌,讓人心煩意亂。
不行,我得去收拾收拾這幾個狗日的貓,太他媽的煩厭了!
想到這,田貴骨碌一下坐起干瘦的身軀,并且隨手戴上他那年久失修鏡片已經(jīng)有些模糊的高度近視眼鏡。燥熱的工棚里,汗臭、口臭、襪子臭、還有一些莫名的酸腐氣息混雜在一起,難聞至極。亂哄哄的地鋪上,橫七豎八雜亂無章地躺著十來個幾乎全裸的工友,他們有的在嘰嘰咕咕地說著夢話,有的在嘎吱嘎吱地磨著黃牙,更多的則是在震耳欲聾地打著呼嚕。對此,田貴感到很惡心,而更讓他惡心的是,就在這檔口,他竟猛然聽到了躺在他旁邊的大春放了個驚天動地的臭屁。我呸,這也他媽的太瘆人了吧。田貴往工棚臟亂的墻角處狠狠地吐了口黃痰。其實,讀過幾天書的田貴當然明白,他們工棚里夜夜都在上演著如此目不忍睹難堪至極的鬧劇;他更明白,被工友們奉為小諸葛的他本人也是這出鬧劇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員。盡管他明白這么回事,但如今忽然讓他從演員變成了觀眾,并且毫無心理準備地欣賞到如此生猛鮮活令人作嘔的一幕,他還是有點兒不太習(xí)慣,這大約就是所謂的眼不見心不煩吧。田貴覺得,他之所以半夜三更睡不著,之所以會看到這些平時與自己同鍋挖勺一起干活的老少爺們?nèi)绱顺舐囊幻?,都是因為那該死的野貓叫春引起的。不是貓叫春的聲音讓他心煩意亂睡不著,此時此刻,白天干活累得要死的他早就在夢里找女人過癮去了,怎么還能半夜醒來心煩意亂!所以,冤有頭債有主,他必須去跟那幾只鬧心的野貓好好算一下這筆混亂的煩心賬。
想到這,田貴站起身來,借著從狹小的窗戶里透進的月光,他躡手躡腳地挪向宿舍那扇破舊的小門。走出了燥熱破舊的工棚,迎接他的是一輪皎潔的明月。初夏的夜風(fēng)夾雜著一些曖昧氣息,不停地撩撥起田貴禿頂上僅有的幾縷因為缺少營養(yǎng)而近似枯萎的黃不拉幾頭發(fā),這讓他的心情略微感到了一絲舒暢。如果不是那野貓叫春的聲音再次不合時宜地鉆進他的耳鼓,他差點就忘記此次起床的真正目的了。是的,這次讓他犧牲寶貴的睡覺時間半夜起床的原因,不是往常那樣被尿逼醒的,而是因為那些惱人的貓叫春的聲音。他暗自罵道:他奶奶的,要是讓老子找到你們幾個狗日的貓,老子非砸死你們不可,看你們還敢夜夜在這鬼哭狼嚎了。于是,尋著貓的叫聲,田貴悄悄地向遠離工棚的一處工地走去。
前面是一幢在建公寓樓,框架結(jié)構(gòu),已經(jīng)建到第五層了,工頭石經(jīng)理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跟他們說過,等房子主體工程結(jié)束了,安裝好門窗,他們就能搬進去住了。像城里那樣,一人一套,洋氣。盡管大伙都清楚老石這家伙是那種“狗雞巴抹香油——又奸又滑”的主,平時滿嘴跑火車,沒一句真話,但是這話田貴與工友們卻都相信,因為像這類的房子在交付前是沒主的屋,誰住都行,以前在其它工地上干活都是這么玩的。當然,等工程全部完工了,他們也就結(jié)束了住樓房的城里人生活,于是卷起鋪蓋來個“驢屎蛋搬家——有多遠滾多遠”。
前面是工地的廚房??吹竭@個廚房,他就想起了給他們燒飯的王大姐。這個王大姐其實并不大,也就三十大幾歲,身材偏胖,性格爽朗,說話大嗓門,整天樂呵呵的,雖然五官并不清秀,但是在幾乎純是爺們的工地上,她可稱得上是天下頭號大美人了。特別是她那對鼓脹脹的奶子,還有走起路來大幅度擺動的磨盤似的大屁股,每次都讓工友們看得眼熱心跳,欲火中燒,大伙都恨不得上去摸一把才過癮。當然,要是能跟她睡一覺,那就更過癮了。不過,這也都是說說而已,沒有誰敢摸王大姐奶子或者屁股,更沒有誰能睡到她。據(jù)說,王大姐有個在黑社會做老大的相好的,她在另外一個工地干活時,有個年輕的瓦工實在忍不住誘惑,先是去勾引,后來直接給錢,但是都被王大姐拒絕了,也就是說,那個瓦工什么招數(shù)都用過了也沒睡到王大姐。沒睡到也就罷了,問題是王大姐還把這事告訴了她那混黑社會的相好的,結(jié)果那個瓦工被打成了殘廢。還聽說有個不怕死的瓦工,乘王大姐下夜班的時候,竟然守候在僻靜的地方想強奸了她,結(jié)果被王大姐告發(fā)去坐牢了。為了過一會癮,這個瓦工竟然要在大牢里吃幾年公糧,不值得??!
“活該!”工頭石經(jīng)理每次用這些故事提醒大伙不要打王大姐主意的時候,都會在故事的結(jié)尾加上這么個評語。他還不忘幫助大伙分析一下利害關(guān)系。他說:“大伙想想,要好好地想想,不錯,大伙離家那么久沒睡過女人,肯定難受,這我理解,我也男人嘛,當然理解。但是為了那一會工夫的舒坦,卻要去坐幾年大牢,值得嗎?一年365天,幾年是多少天,你們都能算出來吧?對,是幾千天,這幾千天要日多少女人?你們想過沒有?所以呢,你們千萬不能胡思亂想,更不能膽大妄為。要好好干活,年底帶著鈔票回家,摟著自己的女人,想怎么日就怎么日,多舒坦啊,是吧?當然,沒結(jié)婚的小伙子也不用愁,有錢了還怕沒女人?滿大街都是,不信你們?nèi)ナ袇^(qū)的愛民路,到處都是,保證什么樣的女人都有,碰巧還能日到外國女人的洋屄呢?”
說到這,大伙就忍不住笑出聲來。石經(jīng)理以為大伙不相信他,于是把他那對金魚眼一瞪,板起黑中帶紅的紫皮老臉來,表情嚴肅地說道:“笑什么笑?你們肯定以為我老石是在吹牛屄吧?我實話告訴你們,千真萬確,真的有洋妞,只要你有錢,保證給你日,上次我請監(jiān)理部的人吃飯,就給他們安排一個去日洋屄的節(jié)目?!?/p>
年輕的大春這時發(fā)話了:“石經(jīng)理,那你自己日了沒有???”
“我也日了。”石經(jīng)理斬釘截鐵地回答道。說到這,他一臉的得意,粗短的右手還習(xí)慣性地在他那早已寸草不生的圓圓的禿頂上劃拉兩圈。
大春又問:“經(jīng)理,洋妞什么味?。俊?/p>
“還能有什么味?當然是騷味,比他娘的狐貍還騷?!闭f到這,石經(jīng)理皺眉撇嘴,蒜頭鼻子還很夸張地使勁抽動了幾下,似乎真的聞到了騷味似的。
“既然這么騷,那還不如找中國娘們呢。”這時不知是誰嘰咕了一聲。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看來日洋屄也沒啥意思嘛……”
見大伙如此起哄,老石急了,只見他把手一輝,惡狠狠地說道:“好了好了,都干活去。我再次警告你們,不準打王大姐的主意,誰要是敢動歪腦筋,輕則滾蛋,重則坐牢!”
話說到這個份上,大伙就散開了,也就真的沒人敢打王大姐主意了。
田貴跟大伙一樣,每次去食堂打飯,見到王大姐胸前那兩個幾乎要蹦出衣服的大奶子,他都會忍不住咽口水。他老婆跟王大姐年齡差不多大,但是奶子卻小得多,人比人,氣死人??!當然,東西再好也是別人,他與工友們只有看的份。不過茶余飯后大伙還是會意淫一番的,就比如鋼筋工老張就經(jīng)常會在工棚里公開嚼蛆,他說,要是王大姐給他日一次,他愿意出200塊錢。這時候,木工王瘸子就會跟著起哄,他說,王大姐要是給他日一次,他愿意出500。老張急了:王瘸子,你要是出500,我他媽的就出1000。聽到這,大伙就起哄了:你們倆抬標?。亢煤煤?,這下王大姐的屄值錢了。聽大伙這么一說,王瘸子打退堂鼓了。他笑著說:我才不做這個甩事呢,讓老張日去。大伙剛才也都聽到了,他愿意出1000日一次,我明天就跟王大姐說去,到時候他要是裝孫子,我們就孬他!老張說:怎么的,就是我說的,有種你明天就去說,要是不跟王大姐說,你就是孬熊雞巴日的!
當然,也就說說罷了,王瘸子是死活都不敢跟王大姐說這話的,因為他知道有人曾經(jīng)半真半假地跟王大姐說過類似的話,結(jié)果被罵得狗血噴頭。這還不算,據(jù)說后來那個工人還被王大姐那個混黑社會的相好的打得滿地找牙。這些情景想想都害怕,他寧愿做孬熊,也不愿挨罵挨揍。犯不著啊,是吧。
“喵……嗚……嗯……”這時,該死的野貓叫春聲音又在前方此起彼伏響了起來,田貴彎腰撿起一塊半截紅磚,悄悄地向著貓叫的地方蹩了過去。
終于找到了,那幾只死貓應(yīng)該就躲在那個墻拐角。田貴舉起磚頭,照準貓影晃動的大樓墻角使勁砸了過去。轟的一聲,磚頭在堅硬的水泥墻面上砸出了幾星火花。幾只發(fā)情的流浪貓也隨即停止了調(diào)情,四散奔逃。
我看你個狗日的能往哪里跑!田貴又快速撿起一塊磚頭,朝著一個黑貓?zhí)优艿姆较蚝莺莸卦伊诉^去。有人就奇怪了,好幾只貓一起叫春的,田貴為何偏偏要追著那只黑貓砸呢?這是因為他斷定,那只黑貓一定是公貓,而那幾只花貓一定是母貓。他對黑貓是羨慕嫉妒恨,這個混蛋黑貓就像石經(jīng)理一樣,聽說不但家里家外有幾個女人,他還能經(jīng)常去外面嫖小姐,甚至日洋屄,而他田貴身邊卻連一頭像樣的母豬都沒有,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所以他要對這只霸占幾只母貓的黑色公貓痛下殺手。媽的,一磚頭下去,叫你斷子絕孫,看你還拿什么日母貓!
說時遲,那時快,田貴手中的磚頭在空中急促地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線,爾后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前面黑乎乎的墻框之中。
“哎呀喂,我的媽呀!”墻框中猛然傳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之聲。
咦?這是怎么回事?田貴犯嘀咕了。他知道這肯定不是貓的叫聲。但是,他明明砸得是貓,怎么會變成人的喊叫?
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快步走向那個破舊的墻框。
那是一個沒拆除干凈的平房遺留下來的半截墻框,約莫一人多高,他跟工友們有時候內(nèi)急來不及去茅廁,就會躲進這個墻框里撒尿。等他來到墻框門口的時候,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因為他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幅活的春宮圖。赤身露體的石經(jīng)理,正趴在同樣赤身露體的王大姐身上不停叫喚呢。不用說,那塊磚頭肯定是砸在石經(jīng)理身上了。
田貴嚇得面如土色,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嘴里不停解釋著:“石經(jīng)理,我是砸貓的,不是砸你的,我真的是砸貓的,真不是砸你的,我真的真的沒想到你們倆……”
石經(jīng)理停止是呻吟,惡狠狠地罵道:“砸你媽個屄啊,狗日的,眼瞎了?沒看到老子在這里日屄???”說到這他似乎又覺得不妥,于是趕緊改口說道,“你他媽半夜三更不妥尸,充你媽的什么黑頭軍呢?”
這時,一直被壓在下面的王大姐也顧不得害羞了,她也開始爆粗口了:“你媽那個屄的,還不趕緊下來,想把老娘壓死?。俊?/p>
“我、我、我起不來了,腰可能被狗日的給砸斷了。”說到這,石經(jīng)理又殺豬般哎吆哎吆哼了起來。
王大姐憤憤地罵道:“死豬,你不會叫瘦鬼過來幫你一下啊。”
“哦,對!田貴,你個狗日的還愣在那干什么,還不過來把老子扶起來!”
聽石經(jīng)理這么一吆喝,六神無主的田貴趕緊跑過去把石經(jīng)理從王大姐身上扶起來。就在這時,他除了看到了石經(jīng)理肥豬一樣的大肚子,以及他那已經(jīng)被砸得淤血的豬腰,還看到了王大姐白花花身子,那兩個肥嘟嘟的大奶子,還有兩腿間那一簇黑毛……他的心跳隨即加快,褲襠里的小弟弟也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
離開石經(jīng)理那肥胖身體的壓迫,王大姐趕緊起身,三下五除二地套上了脫在旁邊的衣褲。穿上自己的衣服,她還不忘給一直哼哼唧唧的石經(jīng)理把衣服穿上。這期間,他們?nèi)苏l也沒說話,田貴目光呆滯,腦子里一直閃現(xiàn)著王大姐那誘人的酮體。
“發(fā)什么呆呢?你他媽好好想想怎么辦吧?媽那個屄的,老子的腰要是真的被你個狗日的砸斷了,你他屄也就離死不遠了?!币呀?jīng)被扶坐在亂磚堆子上的石經(jīng)理,滔滔不絕地罵著田貴。
“好了好了,不要罵了,你還想把其他人都吵醒過來看熱鬧?。俊蓖醮蠼銢]好氣地小聲數(shù)落著田經(jīng)理,“都是你個死鬼,我說去你辦公室,或者等機會去賓館開房間,你他媽等不及了,非要到這個熊地方干,這下好了,出事了吧,丟人現(xiàn)眼了吧!”
聽到王大姐這么一說,石經(jīng)理竟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他說:“奶奶的屄的,還真的就等不及了,看到你這個騷貨就想日你,怎么辦呢?”
“不要貧嘴了,趕緊看看這事咋辦吧。”
“咋辦?找這個狗日的麻煩!”說到這,石經(jīng)理用手一指呆站一邊的田貴,“要不是你這個狗日的壞我們好事,我們早就辦過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我愿意承擔(dān)一切后果?!碧镔F趕緊彎腰撅腚向石經(jīng)理賠不是。
這時,王大姐似乎想起來了什么,她連忙附在石經(jīng)理的耳朵上小聲說道:“千萬不要把這事鬧大了,要是讓我家那個死鬼知道,他非劈了你我不可!”
這么一提醒,剛才還嬉皮笑臉的石經(jīng)理真的害怕了。雖然王大姐那個姘頭并是她真正的丈夫,但是那家伙人高馬大,又是幾進宮的黑社會老大,要是讓這熊人知道自己睡了他的女人,那還得了?思前想后,他決定這事得低調(diào)處理,不能伸張出去。于是,他語氣平和地對田貴說道:“田貴啊,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p>
“是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碧镔F趕緊接過話茬。
“不要插嘴,我話還沒說完呢,”石經(jīng)理沒好氣地說道,“今晚這事,我就當你是個屁,給放了。不過我可告訴你,你不準對外說半個字,要不然有你好受的,聽到?jīng)]有?”說到這,石經(jīng)理惡狠狠地拍了一下旁邊轉(zhuǎn)頭。誰知道這磚頭根本就沒碼牢靠,如今經(jīng)他這么猛地一拍,整堆轉(zhuǎn)頭嘩啦一下就散了,坐在上面的石經(jīng)理隨之一屁股摔在地上,于是他又哎吆哎吆叫喚起來。見此情景,田貴與王大姐趕緊把他扶起來。
田貴低頭發(fā)誓道:“石經(jīng)理你放心,我要是說出半個字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好吧,暫時就相信你個狗日的一回,趕緊滾回去睡覺吧!”
“好好好,我這就走?!闭f完,田貴慌慌張張地逃向了工棚。
回到工棚,田貴躺在了地鋪上眼瞪著黑乎乎的房頂,怎么也睡不著,剛才的一幕像小時候看得精彩的戰(zhàn)爭電影一樣,怎么也忘卻不掉。特別是王大姐那對雪白的奶子,還有下面被濃密陰毛覆蓋著的鼓樓樓的神秘三角地帶,老是在眼前晃動,田貴忍不住伸手握緊了胯下硬梆梆的小弟弟不停地擼了起來……
2
第二天,工友們在工地上沒在看到令人討厭的石經(jīng)理,聽工程部的人說,石經(jīng)理出去開會了,至少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對于這個消息,大伙都歡天喜地,有的人直接就說,他最好到閻王爺那里報到,永遠都不要再回來才好呢。其實,石經(jīng)理雖然長的五短三粗面目可憎,但是這人除了平時喜歡罵人,以及偶爾會克扣點工人工資,其他倒也并非十分的壞。但是所謂“癩蛤蟆爬腳面子——不咬人但它瘆人”,故而沒人喜歡他。除了石經(jīng)理沒到工地,大伙還發(fā)現(xiàn)有個明顯的變化,那就是以前兇巴巴的王大姐似乎突然變得和藹起來了,說起話來總是笑嘻嘻的,咋看起來還真的有點像鄰家大姐呢。奇怪了,難道她也不喜歡石經(jīng)理在工地出現(xiàn)?
對于這些變化,田貴當然是“啞巴吃餃子——心里有數(shù)?!钡荒苷f更不敢說出其中的原由。他發(fā)現(xiàn)平時不用正眼看她的王大姐在沒人的時候,竟然主動跟他打招呼了,雖然只是“小諸葛,吃飽沒有?。俊薄靶悴?,今天累嗎?”之類無聊的沒有一點意義的閑話,但是田貴還是覺得很舒坦,因為以前王大姐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僵尸模樣,更別指望她能主動笑嘻嘻地跟自己打招呼了。
日子就這么不緊不慢地往前過著,轉(zhuǎn)眼間石經(jīng)理已出差一禮拜了。以往,白天在工地上干活累得要死,晚上回到工棚里,田貴頂多跟工友們開幾句不葷不素的玩笑,而后就是蒙頭大睡。不睡受不了啊,第二天還有高強度的體力活等著他干呢??墒沁@段時間,田貴一直處于失眠狀態(tài)。不但失眠,他還像讀初中時那樣,不停地手淫。他明白導(dǎo)致自己失眠的原因有兩個,除了那些依然在工地上叫春的野貓,還有就是他老是想起王大姐那充滿誘惑的女人身體。田貴覺得自己如果再不找個女人發(fā)泄一下,就真的要崩潰了。他干的工種是鋼筋工,因為走神,干活的時候已經(jīng)被扎絲幾次刺破有著厚厚老繭的手掌了。
不行,我得回家。田貴下決心回家了。是的,他要回家,因為回家就可以沒日沒夜地干自己老婆了。盡管老婆又瘦又小又難看,但是人丑屄不丑,吹燈一樣泅,能過癮就行。算算自從春節(jié)與老婆分開,已經(jīng)快半年沒回家了,想想每次跟老婆睡覺的時候,老婆又抓又撈拼命叫床的那股子風(fēng)騷勁,他知道老婆也在巴望著他早點回家日她呢。
下定決心之后,第二天一上班,他就找到了工程部辦公室。那天,在工程部里面值班的是謝經(jīng)理。謝經(jīng)理是個小年輕的,風(fēng)流倜儻,一表人才,據(jù)說是總公司謝董事長的兒子,大學(xué)剛畢業(yè)就到了建筑公司當經(jīng)理了。平日里,石經(jīng)理在的時候,他很少來工地,就算偶爾來一趟,也是開著豪車帶著美女,在工地山轉(zhuǎn)悠一圈,而后駕車揚長而去,從來不在工地過夜。也難怪,雖然工地上給領(lǐng)導(dǎo)們配了帶洗澡間、衛(wèi)生間的簡易辦公室,但是肯定沒有城里大賓館舒服。再說了,這個工地離市區(qū)很遠,簡直就是荒郊野外,什么好玩的都沒有,他這個公子哥能呆得???當然,工地上的工友們是很希望這位公子哥經(jīng)常來的,因為他來了,大家就能看到他帶來的小美女們。那些美女就像畫子里面的美人一樣,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看得人直流鼻血。
因為以前石經(jīng)理曾經(jīng)給大伙介紹過謝經(jīng)理,所以田貴進門就認出了他。沒等他開口,正在整理辦公桌上東西的謝經(jīng)理發(fā)話了:“你不到工地上干活,來辦公室干什么?”
田貴趕緊回答:“我,我,是這樣的,我要請假回家一趟,我媽病了,要我回家看看?!?/p>
“你媽病了?”
“嗯,是的,大病,據(jù)說已經(jīng)送到鄉(xiāng)里衛(wèi)生院了?!边@個借口昨天夜里田貴就想好了,他認為領(lǐng)導(dǎo)會相信的。
“不行!現(xiàn)在工程這么緊,你不能請假。再說,又不是你媽死了,你沒必要回家?!?/p>
“謝經(jīng)理,你,你……”
“什么你你你的,說不行就不行,不要再啰嗦了,趕緊去干活!”說完,謝經(jīng)理把二郎腿往辦公桌上一蹺,眼望天花板,悠閑地吐起了煙圈。
這時,監(jiān)理部的孫師傅走了進來,孫師傅四十多歲,一身贅肉,臉也長得像彌勒佛。他滿臉壞笑地逗弄田貴道:“我說田秀才,什么你媽病了,我看你是想媳婦了吧?哈哈哈哈……”
“沒沒沒,真的,真的是我媽病了?!碧镔F本以為自己編的借口已經(jīng)很不錯了,沒想到竟然被孫師傅一眼識破。一著急,他就變的語無倫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