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貓王”孫菊生

李海霞

孫菊生老人生于1913年。出身于書香世家的他，自幼隨母習畫，10歲參加了北平藝社，13歲又加入了湖社畫會，人稱“神童”。在書畫界，孫老畫貓是極有名氣的，但出人意料的是，這位蜚聲畫壇的“貓王”，曾是輔仁大學物理系研究生中的佼佼者。從1942年起孫老先后在幾所大學教授任教，桃李滿天下。孫老在詩詞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詣，每畫皆自題有詩詞，畫就詩亦成，詩情畫意，相得益彰。

業(yè)余習畫的物理學教授，“一不留神”卻成了享譽海內外的著名畫家。1936年在加拿大溫哥華畫展上，孫老獲得了金質獎。1972年他重拾畫筆之后（“文革”時期，被迫擱筆）以十年的功夫完成了繪有形神各異的1200只貓的《千貓圖》，在1985年法國文化節(jié)和1987年法國阿菲葉市中國節(jié)畫展上兩度榮獲金牌獎。這些獎項在世界文化藝術領域享有較高的聲譽，只頒給對世界文化有很大貢獻的人。

問及孫老長壽的秘訣，孫老爽朗的笑了：“哪要什么秘訣，身體好、精神爽完全得益于我的職業(yè)。教書、讀書、寫詩作詞、畫畫讓我頤養(yǎng)天年吶！”孫老說，自己自幼體質虛弱，經常生病，或許是職業(yè)的原因，成年后，他不但極少生病而且身體越來越好。他總結自己的養(yǎng)生之道，有以下幾點。

讀好書，足以養(yǎng)生祛病

孫老說，他的興趣愛好就是讀書，從物理學專著、數學論文、中國詩詞、美學理論，西方美術史，凡是認為有益的書都興致濃厚地通讀。讀書時心安神定，旁無雜念，耳不聽外界聲響，只靜靜領會書中意境，繼而進入一種“豁然貫通”的特殊境界。此時，除了感受心靈的寧靜、灑脫，對書本之外的世界會全然忘卻。讀書所產生的寧靜狀態(tài)，是修身養(yǎng)性的最佳境界。但是讀書也應該節(jié)制，不宜用腦太過。勞心適度，能勞能逸，才會有益身心，身體才會“毫無衰憊之氣”。

繪丹青，將萬事看空

孫老從小酷愛書法、繪畫，他介紹說，中國各種職業(yè)中，以書畫家的平均壽命最長。歷史上有許多書畫家都很長壽。孫老說，寫字作畫時需澄心閉息，切不可心猿意馬。精神專一，大腦才能排除雜念，迅速進入一種入靜狀態(tài)。只有在端正姿勢，調心入靜，調勻呼吸的前提下，使心息相依，意氣相合，最終才能達到意收筆端、抒懷寫態(tài)、酣暢淋漓、樂以忘憂的效果。這種創(chuàng)作過程是調身、調心、調息相結合的過程，它與氣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盡管我平時沒有參加體育鍛煉，但繪畫的過程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鍛煉。它是最適合我的身心鍛煉方法。從事書畫創(chuàng)作本身就要求人看空萬事，別無他想，無妄念，除私欲。做不到這一點，往往心胸抑郁，怨天尤人，這樣不僅不能修養(yǎng)品性，也難以保持強健身體。如今有的年輕畫家急功近利，把精力過多放在追名逐利上，這樣既不利于創(chuàng)作，也不利于身體。微利必爭的人，必抑郁不滿，傷肝結氣。年歲一高，百病齊出。從事繪畫藝術工作，就得有點犧牲精神，要耐得住寂寞，對功名權欲要看得透，個人利益要看得淡，人際關系要看得穿。達到個人得失不足計，榮辱貴賤不足憂的境界決非是一日之功。

君子應當意志堅強，能經風浪

孫老幽默地介紹自己，我的性子有點像貓，比較溫和，這也是我喜歡畫貓的一個原因。性格平和，并不是懦弱無剛，不能習勞耐苦，難經風浪。我的性格也很倔強。孩子們也知道我的這個倔性子，他們一直讓我搬去和他們住寬敞的大房子，我就是不去，我在這兒已經住了40多年了，雖然房間不大，條件不怎么好，但多年來什么都已經習慣成自然了。認識我的人都說我意志堅強，到底是倔還是堅強，我也不好說。但我認為真正的君子是能夠經受大風大浪考驗的人，也必定是個意志堅強的人。意志堅強可以抵御外界的不良刺激；意志堅強，可以令人神清氣爽，增強抗病能力，維護身體健康。

養(yǎng)生之道，無定法

孫老特別強調，自己吃得多，睡得香，想吃就吃，想睡就睡，通常睡到幾點算幾點，沒有嚴格的作息時間，一切隨當時的身體狀況和情緒而定。他說，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軌道，用我國古代的道理講，這叫“道法不外求”，“真人在已莫求鄰”。但很多人看不到這一點，跟這個攀，跟那個比，追這個，求那個，往往事與愿違。世上沒有什么做法就一定是好，或一定是壞，而應該是看什么情況下好，什么情況下壞，養(yǎng)生如此，萬事萬物皆如此。中國傳統(tǒng)的養(yǎng)生文化，不是一個技巧，不是一個方法程序。如果把它看成是一種方法程序，那么，如果無所得的話就會走偏，有所得的話就只能得到一個小小的局部……談來說去，關鍵取決于對問題的深層次認識，把握好“若有若無”的度，而不僅僅是看問題的表象。

或許是作為物理學教授自有其思維的邏輯性，或許是作為畫家任想象馳騁慣了，或許是因研究傳統(tǒng)文化而透徹人生，孫老的妙語富含哲理，不時透著“禪”機，作為聽者，自覺獲益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