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貴土牛舞與土牛山歌藝術初探

[摘? 要]“馬貴土牛舞”是最古老的傳統(tǒng)民間舞蹈，被列為茂名、高州兩市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保護項目名錄。這個“馬貴土牛舞”與“土牛山歌”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起源于南北朝，經(jīng)過發(fā)展成為今天“馬貴土牛舞”。同時，這個古老的舞蹈也是現(xiàn)時鄉(xiāng)村最為流行的“春牛舞”和“舞春?！钡脑菩危哂忻褡鍖W、民俗學、歷史學、舞蹈學與歌謠藝術學價值。反映了高州山區(qū)人民的生活情趣和地方風情，體現(xiàn)出他們的追求美滿生活情感，以及豐富的想象力，文化內涵也體現(xiàn)了其民間藝術精華在民俗中復活，其中隱藏著千年來在中華民族中生生不息的精神密碼。

[關鍵詞]馬貴土牛舞;土牛山歌;風俗;藝術價值

一、歷史發(fā)展狀況

“馬貴土牛舞”是廣東省高州市現(xiàn)存最古老的傳統(tǒng)民間舞蹈，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起源于南北朝，最早在冼夫人統(tǒng)領的俚人部落山洞寨中流行，多在鬧春宵活動中出現(xiàn)，后來流入民間，經(jīng)過發(fā)展成為今天“馬貴土牛舞”。同時這個古老的舞蹈也是現(xiàn)時鄉(xiāng)村最為流行的“春牛舞”和“舞春?！钡脑菩?。

清朝《光緒重修茂名縣志》卷三（經(jīng)政·禮典篇）有載：“迎春造芒神土牛之春……耆老一名牽牛，農(nóng)夫二名扶犁，農(nóng)童六名唱《耕耤歌》，邊唱邊舞……芒神、土牛、鼓樂前導，各宦后從迎入城置于公所，各官執(zhí)采杖環(huán)立，樂工擊鼓，土牛三舞后各退?！庇纱俗C明“馬貴土牛舞”歷史悠久，源遠流長，是高州勞動人民生活的一個縮影，民間最普遍的一種說法，認為“馬貴土牛舞”在當時南北朝俚人部落村寨中，都有固定的集會，和年例（元宵）或慶祝活動都少不了“馬貴土牛舞”助興，尤其是俚族少數(shù)民族將銅鼓作為至高無尚的神器，每年遇到祭鼓、慶典、節(jié)慶和策勛官兵等大型活動，都有“馬貴土牛舞”出現(xiàn)，以歌舞形式祈求豐年，吉祥、平安的一種表演儀式。馬貴土牛舞是勤勞勇敢的高州人民在長期的農(nóng)耕生活和稻作習俗中形成的娛神、娛人為內容，以歌舞、崇禮活動為載體;包含歷史、民俗、藝術、商貿等文化內容的傳統(tǒng)民間文化活動。

“馬貴土牛舞”伴隨著“士牛山歌”經(jīng)歷了南北朝的生產(chǎn)，戰(zhàn)斗中的孕育期，宋代至明代由“獨角土牛舞”發(fā)展到“群體土牛舞”轉型期，明清至民間年代是舞蹈豐富的成熟期，也是最興盛的時期，新中國成立至現(xiàn)在是興衰更迭的曲折發(fā)展期，“文革”期間以“封、資、修”罪名，備受冷落、這是一個沉寂期，七十年代末開放改革以來，高州縣委、縣政府組織文化工作者對“馬貴土牛舞”和“土牛山歌”進行挖掘、搜集、整理、修輯和復原，“馬貴土牛舞”在這個復蘇時期有了新的發(fā)展，2000年之后，高州市委、市政府有關部門聯(lián)合馬貴鎮(zhèn)政府正加大力度對“馬貴土牛舞”和“土牛山歌”進行搶救和保護，在馬貴鎮(zhèn)專門成立“馬貴土牛舞”傳習研究機構，使這個民間傳統(tǒng)舞蹈重放光彩。近年來，“馬貴土牛舞”在許多大型文藝晚會登臺表演和展示，在“年例”、“冼夫人誕辰節(jié)”等大型文化活動期間演出數(shù)百場次，得到廣大群眾一致好評。

二、藝術程式與民俗個性特征

（一）表演藝術程式

“馬貴土牛舞”舞蹈長期活躍在高州城鄉(xiāng)，大凡春節(jié)、年例、慶典等大型民間文化活動，都有它的參與。舞蹈隊藝人多數(shù)是農(nóng)民，亦農(nóng)亦藝，遇上活動，來自四面八方的藝人便準時赴會。這支舞蹈隊伍通過長期的實踐，形成了固定的模式，其中表演形式具體分述如下：（1）三人扮牛，其中一人頭戴用竹編織成的牛頭，邊跳邊舞，另一個人舞牛身，一人擺牛尾，依農(nóng)歷陰陽之年，其牛身的布顏色多有變化，有相應的顏色時年就產(chǎn)生匹配的外披;（2）有兩個牧童，均穿開襟白掛衣裳，手執(zhí)趕牛鞭，不時駕馭?；蝌T在牛背吹著橫簫開導引領土牛走向，其時有多位老農(nóng)身披簑衣牽牛行進，還有一群農(nóng)夫荷鋤、挑糞簊、背犁耙，有樵夫束腰短襟擔柴，有漁翁身背魚簍，有農(nóng)婦眾人有手執(zhí)秧籃、水桶、茶壺、茶杯，有提芒果、荔枝、香蕉、龍眼果品，有擔禾、擔谷、扛番薯、金瓜等農(nóng)作物，還有滑稽，花俏入時的茶娘（婆）、與茶公邊行邊逗樂，再加上牧童互拍嬉戲，逗牛翻跟斗、逗牛眨眼;（3）有兩個老農(nóng)各牽一頭牛作親牛摸牛動作，從牛頭、牛角、牛眼、牛耳、牛頸、牛腹、牛尾順次用手撫摸，邊摸邊唱，老農(nóng)唱時，一邊摸牛不止，直摸得土牛趴在地上，撒嬌不起來，引人陣陣發(fā)笑。扮演牛者，技藝要求相當高，能使牛眨眼，擺耳朵，能騰上騰下，模仿出欄，上田、犁田、耕地、滾地、舔毛、擦癢等高難動作。

（二）歌唱形式

“馬貴土牛舞”形式別具高州地方特色，歌主要是以高州山歌和《竹枝詞》為主，但以唱富有代表性的土牛山歌《耕耤歌》為多見。內容由年頭的春耕唱到秋收冬藏。演唱者的音樂曲調是以茂北高州山歌為基調作主旋律，其套用的調子是“牛娘調”（又名賀年調、山水調）等單一唱腔，在曲式上是屬于一種典型的“單牌子”的音樂結構的民歌小調。調多以民族調式羽調為主，偶有宮調、微調、角調。唱詞多采用高州民間流行的《竹枝詞》為基礎，有唱有道白，以祝禱、祈福、耕作、豐收等與農(nóng)事和生活有關的題材，其中有：“鑼鼓響哩，響咚咚啰，人哋舞獅我呀舞牛，人哋舞獅來慶賀啰，我哋舞牛盼豐收啰?！本实牡腊子校骸按禾锷嬛亻_荒，盡把勤勞格上蒼，遍鑿瀛洲成沃土，谷香隨處涌村莊?！边@歌詞與道白相襯，體現(xiàn)一派豐收景象，正道出農(nóng)家豐收的祈求和愿望。唱詞與道白通俗易懂，朗朗上口，隨意性很強，都是三、七、十字偶句，采用高州地方的方言，聲韻平仄分上、下句，演唱者自由發(fā)揮“爆肚”內容。

“馬貴土牛舞”因“土牛山歌”而生一點都不假，“土牛山歌”中的“耕藉歌”歌詞采用了比、興、賦，而曲調則采用了民族調式，多以羽調式為主，但也有宮調、角調、徵調，是采用十首套曲聯(lián)唱形式的山歌聲樂套曲而成。每首歌幾乎都有前奏并伴有道白，其前奏的素材都是從山歌中的旋律中提煉出來的，并由一至兩個樂句組成。在演唱時作為引子，為毎首歌間奏與山歌之間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前奏與間奏都是由樂隊演奏，也成了山歌前奏、間奏、與后奏的連接橋梁作用。這舞蹈里的山歌一開頭釆用了兩聲部輪唱（卡農(nóng)）唱法，去烘托豐收的喜慶與人們幸福生活的向往，以民間的舞曲式的方整性結構，突破了一般高州山歌的單樂段上下句結構，從而提升土牛山歌中的音樂藝術形象和敘事性的內容。例如第一曲的A句采用上行級進，B句下行采用下行級進，而曲的結束有一個襯詞“嘿嘿嘿嘿”安插在第二聲部作為第一聲部的填充去揚高氣勢，沖出平穩(wěn)顯示出內在的動力。

（三）音樂演奏形式

“馬貴土牛舞”的樂隊演奏也很有特色。打擊樂器：以大鑼、高邊鑼為主，大釵、小釵、木魚、梆筒、叮鈴等;吹奏樂器有：大角（大嗩吶）、小角（小嗩吶）、長號、短號、喉管等，絲竹樂器有：二胡、中胡、椰胡、大胡、大阮、小阮、秦琴、三弦、琵琶、月琴、橫蕭、洞簫加上鑼鼓釵伴奏和唱，合為一體，情景十分熱烈而壯觀。

（四）道具形式

“馬貴土牛舞”的道具形式也很講究，既質樸又大方，保留鄉(xiāng)村農(nóng)家韻味，顯得大方得體，不入俗套，使民間群眾雅俗共賞。其道具多數(shù)采用高州馬貴、大坡竹的天然材料，用竹篾加騰紙條，按土牛的牛頭比例規(guī)格1：1編扎而成，牛尾用麻繩和粽毛編扎而成，可隨意擺動。牛身用土制大粗布，按高州地方風俗特色和民間習俗，每年使用在土牛身上的布的尺寸和顏色都有所不同，都是以農(nóng)歷為標準，規(guī)格是身長八尺，（合八個節(jié)氣與八卦之數(shù)）;尾長1尺2寸（合十二個月和十二個時辰）;高四尺（合四時數(shù)）;牛尾甲乙年為青色;丙丁年為紅色;戊巳年為黃色;庚辛年為白色;壬癸年為黑色，周而復始，依此類推。

三、“馬貴土牛舞”與“土牛山歌”藝術價值

（一）“馬貴土牛舞”與“土牛山歌”體現(xiàn)了南北朝年代，俚族（百越族）對冼夫人的崇拜和社祭文化，承載著古代馬貴人許多歷史文化信息和原始記憶，通過土牛的生活以歌舞的形式在民間中保留下來，成為高州茂北地區(qū)馬貴一帶民間文化得以保持和延續(xù)的重要因素。

（二）“馬貴土牛舞”與“土牛山歌”有不可替代的藝術價值。土牛舞蹈實質上是茂北山區(qū)民間民俗文化的最大特征，是古老歌舞文化的一大薈萃，是音樂歌舞藝術大展演，它匯集了流行于嶺南（包括所有冼夫人活動過的地區(qū)）的所有門類的舞蹈和音樂表演藝術，充分展示了“馬貴土牛舞”與“土牛山歌”的存在和高度的藝術成就。

（三）“馬貴土牛舞”與“土牛山歌”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平臺

“馬貴土牛舞”與“土牛山歌”是從古至今流傳最穩(wěn)定的民間文化藝術項目。在其發(fā)展過程中，所包含的舞蹈藝術皆已形成了自己獨有的固定模式。由于該舞蹈在民間文化生活中的影響，因此已成為每年通過“冼夫人紀念活動”、“年例”等民間節(jié)慶，民間音樂舞蹈進行技藝交流和傳承的重要舞臺。平常生活中，“馬貴土牛舞”與“土牛山歌”雖然很少展示，但是它在民間中已具有一定地位，從它整體規(guī)模展現(xiàn)，通過民間文化活動和“年例”等民俗活動，它才以民間古舞蹈和山歌形式較為完整地保留下來，為群眾喜聞樂見。

結語

“馬貴土牛舞”與“土牛山歌”有較高的藝術水平，它是一套完整的、豐富的山歌，無論在音樂形象的塑造、樂曲的曲式結構以及旋律發(fā)展手法、調式、節(jié)拍以及伴奏等方面，都很具高州地方特色，既有鮮明的風格，又有民間習俗禮儀習慣，其中的藝術內涵很深，很值得我的去研究和探討。

參考文獻：

[1]鄭業(yè)崇，潘泰謙.光緒重修茂名縣志.清朝光緒十四年;

[2]文化部文學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民族音樂概論.人民音樂出版社，1980年5月。

作者簡介：周基蓉（1978-），女，本科，講師，研究方向：音樂專業(yè)，從事幼兒師范音樂教學和民間音樂研究，現(xiàn)任廣東茂名幼兒師范?？茖W校音樂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