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
株洲市特殊教育學校校園里,有一個名為“蝶變”的小廣場。廣場上,主題雕塑是三個少年在快樂地奔跑,背景是刻滿了不同字體“愛”字的石碑。
“蝶變”和快樂奔跑的,是那些特殊的孩子,也是這所特殊的學校。
1985年建校起,株洲特校篳路藍縷,解決了無數(shù)家庭的后顧之憂。2017年,株洲市投資1.56億元,搬遷擴建株洲特校。新址占地4萬平方米、總建筑面積約2萬平方米,環(huán)境優(yōu)美,設施齊全,省內(nèi)、國內(nèi)一流?!痘凇搬t(yī)教結(jié)合、綜合康復”理念下隨班就讀工作“1+X+Y”模式的開發(fā)與實踐》《科技輔助下的聾聽融合研究———“手之聲”項目的研發(fā)與運作》兩個項目連續(xù)獲得2017年度、2018年度株洲市教育改革創(chuàng)新獎特等獎,隨班就讀項目還獲得2017年湖南省基礎教育創(chuàng)新獎,迎來了株洲特校事業(yè)發(fā)展的新篇章。
在株洲市現(xiàn)有的4所特殊教育學校中,株洲特校被稱為“帶頭大哥”。日前,記者前往株洲特校采訪,意欲以株洲特校為引,尋覓蝶變背后株洲特殊教育人的精神內(nèi)核。
1986年夏天,張振海第一次走進株洲特校時,是才從師范畢業(yè)剛滿18歲的大小伙兒。
當時學校的名稱是株洲聾啞盲學校,位于石峰區(qū)一個叫老貫沖的山窩里。幾棟剛建成的樓,校門口還有基建后未完全移除的黃土堆。
18歲的張振海并沒有意識到,這所看似與當時其他學校沒有兩樣的新校,其實很特殊。
張振海同樣沒有想過,那年夏天站在黃土堆前面一臉稚氣的18歲小伙兒,會在這所特殊的學校一干就是33年,甚至一輩子。
如今,張振海是株洲特校副校長。
聾啞盲學校第一批20多位老師中,除了原新華小學10來位老師,就是新來的5位攸縣師范優(yōu)秀畢業(yè)生,都是18歲的小伙兒大姑娘。兩位姑娘是侯玉嬌和許艷玲,正是最好的芳華。
可以說,她們的青春就是這所特殊學校的青春。如今,她們也早已不復年少模樣。
當時,老貫沖的聾啞盲學校第一波老師僅有20來位,學生50多人。當年的50多個孩子差不多都是老師們走家串戶請來的。人們壓根不知道殘障孩子還可以上學。
那些年,每年暑假老師們都分成若干小組,一組一個片區(qū),每組組員2人。他們就憑著一份殘疾人調(diào)查表去走鄉(xiāng)串戶,交通工具是公交車、摩托車、自行車和雙腿,沒有任何補貼,連車費都自己掏。
“六七歲是學習的黃金季節(jié),不能因為家長不知道就讓孩子錯過求學的好時機??!”55歲的唐定茂現(xiàn)在是株洲特校黨委書記,回憶當年請學生來學校時的情形,他很誠摯地道出老師們最質(zhì)樸的想法。
與張振海、侯玉嬌們不同,唐定茂是從義務教育學校來到聾啞盲學校的。雖說已經(jīng)算有經(jīng)驗的老師,可乍一來校他就明白,之前的經(jīng)驗放到這里全然不奏效,他仍舊只是一枚特教新丁。
唐定茂在聾啞盲學校上的第一節(jié)課是勞動技能課。走進教室他就傻了,學生聽不見他說話,他不懂得如何與他們溝通。當了幾年老師,他從來沒有像那節(jié)課一樣手足無措。
“真是出了一身汗。”到現(xiàn)在唐定茂還不覺自嘲。
有兩個名字在唐定茂口中重復多次,一位是當年的校長彭中亞,一位是教務主任余淑文。在當時的聾啞盲學校,校長彭中亞負責全盤并“主外”,教務主任余淑文則“主內(nèi)”。
余淑文是原新華小學校長,唐定茂第一節(jié)課的“囧相”都被她看在眼里。她溫和地告訴他,不會手語的時候,可以多寫字,學生看得懂。
后面的半個月里,凡有唐定茂的課,余淑文必然守在教室里,又督促并要求他一個月內(nèi)學會基本的手語交流。
1984年學校批文籌建,1985年開工建設,1986年初步建成招生,一塊荒地變成了一片熱土。
彭中亞、胡開初、楊元政、余遠溪、謝金山,當時被老師們稱為“五大金剛”,摸爬滾打全部在學校,晴天一臉灰,雨天一身泥。除了不會的基建活計,他們什么都干,連校園里栽種的樹苗都是他們騎單車到十幾里遠的龍頭鋪買來的,或者干脆是他們到山上挖的,然后再自己種下去。
33年后,當年的樹苗都已參天,如同當年初扎下根的聾啞盲學校,如今成為了蜚聲國內(nèi)的株洲市特殊教育學校。
“彭中亞”這三個字也時常出現(xiàn)在現(xiàn)任株洲特校校長朱燦口中。1990年,朱燦中專畢業(yè)來到學校。一天,彭中亞正跟朱燦談工作,有老師跑來說學校廁所堵了,問是不是到市里找人來疏通。彭中亞一邊卷袖子,一邊走,口里說著:“這點事還請人搞?花那個錢干嘛?”
這位已到中年的校長到了廁所就趴在糞坑旁,伸手掏了起來。站在旁邊的朱燦掩著胃里的翻滾,由衷地對校長生出敬意。
廁所疏通后,洗手時,彭中亞很輕松地笑笑說:“看,是不是立馬解決了?”
“從彭校長身上,我懂了一個道理。無論做人還是做事,必須自己先做好。帶領(lǐng)團隊更要這樣,你不帶頭吃苦,老師們怎么會服?”朱燦的話語也有著株洲特校人特有的質(zhì)樸。
30年后,在一個新的“輪回”里,校長朱燦和老校長彭中亞身影驚人地重合了。
雖然從事特殊教育已經(jīng)30年,但在老師們眼中,朱燦仍舊隨時像打了雞血一樣活力四射、精神煥發(fā)。
從普通教師走到校長崗位,學校的各項工作他幾乎都分管過,校園的每一個角落,他熟悉得像是自己的家一樣。學校男教師少,平常開展活動,搬椅子、抬設備、搭臺子,這些苦力活他搶著做。突發(fā)緊急事件,他第一個趕到現(xiàn)場。
新校區(qū)經(jīng)過立項,選址確定在楓溪曲尺塘,2015年,新校建設開工。時任后勤副校長的朱燦被任命為校長,也就一頭扎進了新校的工地。
2017年新校搬遷,偌大的“家底”,只花了搬家公司的租車費用一萬多元。裝車、卸貨、歸置,都是連同朱燦、唐定茂等領(lǐng)導在內(nèi)的99位老師手搬肩扛完成的。與30余年前一樣,他們同樣是自發(fā)的,沒有任何補助,除了學校食堂安排了一頓中餐。
時隔兩年,朱燦談及這事,仍舊感動不已。其實,當年彭中亞、余淑文那輩老師對他的影響,如今已經(jīng)由他、唐定茂、張振海、侯玉嬌們再影響到更年輕的一輩老師。
這是一種傳承。
“當年他們比我們能吃苦,現(xiàn)在我們大概也變成了年輕老師眼中能吃苦的一代了,其實我們的青年教師一樣吃得苦?!被蛟S,張振海這話更能代表株洲特校人的特質(zhì)。
33年,從田心老貫沖遷至楓溪曲尺塘,校園巨變,教師更迭,但他們身上這份質(zhì)樸、堅韌一直沒變。
85后的謝朋第一次走進學校時是23歲。她的學生里年紀最大的24歲,最小的才兩三歲。學生一部分聽障,一部分智障,一部分自閉癥,還有一些多重障礙。
一個家庭有一個這樣的孩子就不啻為“悲劇”。說是“悲劇”其實并不過分,這200多名孩子中,有好些是被家庭“扔”給株洲特校的。他們一個學期才被接回家一次,有的孩子甚至一個學期一次的回家路都是自己獨自走。
99名老師,接納了200多個這樣家庭的孩子。
在株洲特校,校訓里有一句“愛無差等”。在這所學校30余年的歷程中,“愛無差等”四字種進了每一位老師骨髓里,他們存著一份執(zhí)著,長久呵護這些折翼缺愛的天使。
學校的啟智部多是智障及各種發(fā)展性障礙學生,最是需要老師的耐心與愛心。80后的何果是這個部門的負責人。
學校成立啟智部之初,班上有一個叫李小新(化名)的孩子,他站起來比何果高出近一個頭,患有嚴重的情緒障礙,時不時會情緒失控,一失控就會攻擊身邊的人。
有天下午,小新犯錯了,何果正耐心地跟他談話,卻冷不防被他重重抽了一記耳光,打得何果又痛又氣,當場就哭了,可小新仍舊無法控制情緒。何果很快抹干眼淚,繼續(xù)和顏悅色地一遍遍跟他講道理。小新終于平復了情緒,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啟智12班是株洲特校二年級兩個班中的一個,全班11人,多動癥1人,自閉癥6人,唐氏綜合征2人,平均年齡十一二歲,個子最高的1.71米。在義務教育階段,這個年齡的孩子該念小學五六年級了。
班上的張小寶(化名)是自閉癥患兒,看人時眼睛滴溜溜轉(zhuǎn),像個極其機靈的孩子。可是班主任劉湘英說,他其實來了兩年才學會上課起立、點名答到和上廁所,“現(xiàn)在上廁所,還需要老師喊,有時候還偷懶,叫他也懶得去,就拉在身上”。這些孩子需要從生活常規(guī)、行為習慣等方面慢慢矯正。為了教張小寶最簡單的倒垃圾,劉湘英連續(xù)半個月,每天放學帶著他一起去。有一天她故意放手,結(jié)果他拿了垃圾就往樓上跑。
“自閉癥的孩子都是天才?!敝鞝N提及這個話題時一臉的驕傲,他給我們講述了“天才少年”莫小樹(化名)的故事。
小樹是聽障兼自閉的孩子,今年已經(jīng)20歲,在株洲特校念了12年書,今年將畢業(yè)了。小樹酷愛畫畫,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只要有一張紙一支筆,就開始埋頭畫。老師們也結(jié)合他的愛好費心教授,學校還曾給小樹舉辦了一場個人畫展。
去年,在侯玉嬌老師的帶領(lǐng)下,以他為主的14位聽障孩子創(chuàng)作了長達8.2米的巨幅剪紙作品《清明上河圖》,轟動一時。
小樹不僅在剪紙方面造詣頗深,他還擅長繪畫、舞蹈、沙畫,曾經(jīng)在某電視節(jié)目中表演沙畫,還曾代表株洲特校前往滬上與上海閔行區(qū)啟智學校的孩子們現(xiàn)場交流。交流活動有一個現(xiàn)場作畫的環(huán)節(jié),是由國畫老師帶領(lǐng)上海的一名自閉癥孩子作畫。由于上海的孩子情緒波動,小樹被臨時請上臺現(xiàn)場作畫。小樹并未學過國畫,卻當即一邊觀察老師的蘸墨運筆,一邊自己臨摹,表現(xiàn)出超群的繪畫天分,現(xiàn)場專家一片叫好聲。
和朱燦一樣,株洲特校幾乎每一位老師都既做孩子們當下的老師和爹媽,又操心他們未來的人生道路。
幾年前,侯玉嬌通過市殘聯(lián)了解到市內(nèi)一家企業(yè)有招聘殘疾人的意向,就找到企業(yè)負責人直奔主題提到學生的就業(yè)問題。企業(yè)很快就接受了學校第一批畢業(yè)生,開啟了一條專門由聾啞人操作的流水線。這些孩子就業(yè)后,侯玉嬌隔三差五還會去企業(yè)看看他們,并與管理層交流,了解這一批孩子的動態(tài),以達成更良性的合作。
余珍容最近則在操心聾啞畢業(yè)學生的終身大事。她把他們都拉到一個群里,讓他們多多交流,自己也經(jīng)常在群里插科打諢做著“保媒”的活計,偶爾還組織一些線下活動。
為什么畢了業(yè)的學生還要管?用侯玉嬌的話說,這些小孩子很聰明,只是跟正常人溝通比較困難,我能幫就一定要幫,希望能讓他們這輩子走得順暢一點。
而我們唯一能解釋的是,他們在為師者的同理心中注入了父母之愛,若非愛,面對這些或許連父母都“嫌”的孩子,又如何能做到這樣呢?
“愛”也在承襲。23歲的王明珠是株洲特校最年輕的老師,一年前畢業(yè)于濰坊學院特殊教育專業(yè)。作為特教專業(yè)又曾在特殊學校實習過一個學期的畢業(yè)生,面對這些特殊的孩子,王明珠有專業(yè)準備和心理準備。但教學枯燥、平淡,最簡單的常規(guī)需要重復教、反復教,幾乎成人的學生還尿褲子……如此種種還是讓王明珠有些措手不及。正是余珍容、何果這些前輩們身體力行,又給了她以“愛心準備”。
“真的很受感染,我想我也會像她們一樣,變得越來越喜歡和熱愛這份工作,我會一直走下去的?!蓖趺髦檎f。
當我問他們每一個人,愛這些孩子嗎?“愛呀,”他們的回答迅速又一致,全然無須經(jīng)過任何思考,“你看看這些小孩子,一個個都很可愛呢,而且他們非??鞓罚肋h都那么快樂,連我們都被他們的快樂感染。”
記者仔細觀察了一下孩子們,也認真看看這些老師中的每一個人,發(fā)現(xiàn)他們果然都跟孩子們一樣,臉上總洋溢著最純粹的快樂與活力。
這是互相影響和相互成全,他們讓孩子們學會說話、認字、生活常識、情緒分化,成為自然人。而這個過程也讓他們變得心性單純、執(zhí)著堅忍,用最良善的心面對孩子們和這個世界。
33年前,聾啞盲學校只有4個班,2個大齡班,2個小齡班,只招收聾啞孩子。
如今,株洲特校已有學生270多人,集聾兒學前康復教育、義務教育、高中教育、中等職業(yè)教育、啟智教育以及特殊教育科研為一體。
一直以來,他們圍著這些特殊的孩子轉(zhuǎn),為這些美麗又特殊的生命尋找“出路”,讓他們能在紛繁的社會中平等且有尊嚴地擁有與普通人一樣常態(tài)的生活。
本著這一宗旨,2002年,原本只有聾兒教育的株洲特校開辦了啟智教育,招收了第一個啟智實驗班,年僅22歲的何果成為啟智新班班主任和負責人。
這個實驗班被命名為“啟智一班”,共有11個孩子,年齡從3歲到14歲不等,障礙類型囊括了唐氏綜合征、自閉癥、多動癥、情緒障礙等,有的孩子吃飯時連湯匙都不會拿,更有拉屎撒尿都要老師協(xié)助的,一個自閉癥的孩子成天“像風一樣”在校園里四處游走……
第一個啟智班康復成果驚人,孩子們畢業(yè)成人后,4人成功就業(yè),3人成家立業(yè)并養(yǎng)育了子女。
10余年艱苦卓絕的摸爬滾打,啟智部由最初的1個班擴展到了現(xiàn)在的8個班,因為明顯的康復教育效果,許多家長慕名而來,都希望孩子能進入株洲特校就讀。
“為生命找出路”是株洲特校課程建設的初心,正是秉持這樣一份初心,在他們的課程中,這些特殊的孩子在無私的陽光、空氣、水和土地上,漸漸能安然享受他們生命的春夏秋冬。
由于學生的特殊性,株洲特校的課程聚焦于生活和實踐。在朱燦的辦公桌上,我看到了一份株洲特校的課表。以聾教部小學低年級為例,除了義務教育階段孩子都上的語文、數(shù)學、體育、美工、生命健康、心理健康、團隊活動這些課,還有溝通與交往課3節(jié),律動課3節(jié),生活指導課1節(jié),陶藝和剪紙課1節(jié),到了高年級還增加了科學、勞動技術(shù)、信息技術(shù)和書法。這樣的課表,簡直可以讓義務教育階段的孩子羨慕嫉妒恨了!
他們還依據(jù)不同障礙類別及個體差異,系統(tǒng)化地實施個別化教育課程,充分做到因材施教。
記者漸漸懂得,為什么孩子們在株洲特校能夠擁有那樣簡單的快樂。因為這里不單單有為他們奉獻愛的老師們,還有能讓他們在玩中學的有意思的課程。正因為如此,這些可愛的生命得以自在且蓬勃地生長。
株洲特校從1995年開始開辦聾人高中班和職教班,迄今為止,已有近百人升入高一級院校,其中,46人考上長春大學、北京聯(lián)合大學,這兩所學校在業(yè)內(nèi)被譽為特殊教育的“北大”“清華”。而他們職教部的就業(yè)率更是高達95%以上。
2018年,株洲特校又著手開辦了啟智職高班。如何讓這些各方面有障礙的孩子們也能在社會上有立足之地,是他們考慮得最多的問題。啟智職高班只有不到10個孩子,經(jīng)過多方調(diào)研,株洲特校為這群孩子確立了一個特殊的專業(yè)———洗車。大半年下來,這些孩子已經(jīng)初步學會如何洗車,從換雨靴、調(diào)配洗劑,到?jīng)_水、擦洗、擦干等步驟,他們一步一步按老師教的操作。
班里的小賀(化名)洗車完畢后,還用手指揩一下,看是否干凈?!霸瓉沓商熘恢赖教巵y跑,現(xiàn)在居然學會洗車,也算有了一技之長了。這里的老師真是比我們做家長的還有耐心!”小賀媽媽說這話時,一時沒忍住,紅了眼眶。
對株洲特教人而言,需要他們關(guān)注的遠不止校園里的這些孩子,還有在普通義務教育學校學習和已經(jīng)進入社會的殘疾孩子,指導“隨班就讀”就是他們的另一項工作。20世紀90年代中期,株洲的“隨班就讀”工作蜚聲全國,一度被業(yè)內(nèi)贊譽為全國特殊教育標桿,謂之“北有佳木斯,南有株洲市”。
當年全國聞名的“隨班就讀”項目,如今更完善且科學了。經(jīng)過長時間的認真研究、精心設計,學校探索出了提升隨班就讀教育教學質(zhì)量的地方性特色項目———《基于“醫(yī)教結(jié)合、綜合康復”理念下隨班就讀工作“1+X+Y”模式的開發(fā)與實踐》。
在“隨班就讀、送教上門”工作基礎上,株洲特校還與中南大學湘雅醫(yī)學院附屬株洲醫(yī)院聯(lián)合建立“醫(yī)教結(jié)合”項目合作基地,與醫(yī)院、康復機構(gòu)等單位和部門合作,探索“公益服務導向”的醫(yī)教結(jié)合教學模式。先后開設了語言治療、動作治療、心理療愈、傳統(tǒng)治療等專項治療,通過傳統(tǒng)治療與現(xiàn)代治療相結(jié)合,醫(yī)學康復與教育康復相結(jié)合,進一步促進項目走向?qū)I(yè)化、規(guī)范化的發(fā)展道路。實施一年多來,參與項目的聽障、智障、腦癱、自閉癥、多重障礙學生的康復有效率達90%,很多個案通過針對性的治療,均有了較大的改善。
《科技輔助下的聾聽融合研究———“手之聲”項目的研發(fā)與運作》(簡稱“手之聲”)是株洲特校與株洲市炎帝專修學校、手之聲技術(shù)團隊、鄭州工程技術(shù)學院合作研發(fā)的。該項目利用現(xiàn)代化通訊技術(shù),快捷、有效地為聾人提供手語翻譯服務。借助“手之聲”APP終端的手語翻譯員,搭建聾人和健聽人之間的溝通橋梁,實現(xiàn)口語、手語、文字之間的轉(zhuǎn)換,有效增進聾人和健聽人之間的無障礙溝通,實現(xiàn)“聾聽融合”的美好愿景。
除了針對個人用戶的APP,“手之聲”還將服務延伸到公共服務機構(gòu),如銀行、醫(yī)院、政府機關(guān)、車站等,從此,聾人再也不怕走出去了,外出辦事也不用擔驚害怕了,因為“手之聲”APP就是他們與普通人無障礙溝通交流的神器。
目前,該APP注冊用戶突破8500人,每天平均呼叫次數(shù)突破100次,翻譯服務時間超過400分鐘,用戶遍布全國各地,2019年起將在全國10個城市建100個手翻平臺。2018年,該項目榮獲株洲市教育改革創(chuàng)新獎特等獎。
2018年教師節(jié),株洲特校組織舉行了一個特殊的表彰會,朱燦把分別鐫刻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紀念獎章,頒發(fā)給一群將熱情、理想和韶華都獻給特殊教育的老師們。老師們激動不已,大部分老師潸然落淚!“其實學校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提高老師們的獲得感,提高特教人的幸福指數(shù)?!敝鞝N說。
采訪接近尾聲,記者提及“愿景”。朱燦說:“我們有99名教職員工,專業(yè)教師97名,其中4名全國優(yōu)秀教師、10名省級優(yōu)秀教師、3名市級學科帶頭人、3名市級骨干教師。我希望,老師中能出幾位特級教師和正高級教師?!?/p>
只有5年就退休的唐定茂也已經(jīng)有了5年的愿景,涉及教師隊伍建設、教育教學質(zhì)量提升和教育信息化建設。余珍容則業(yè)余自學完了心理健康教育課程,還考取了國家心理咨詢師證,她說:“我們在康復孩子的同時,更要‘康復家長,給家長多一些心理支持和輸入,讓家長們‘健康、強大起來,正確看待孩子的缺陷,和學校共同幫助孩子在社會上立足,讓他們堂堂正正做人,比較有質(zhì)量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