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長貴
夫妻恩愛老來伴,我當老伴服務員。這在我看來,是一種幸福。我做了一輩子的人民公仆,如今退休在家,盡心做好老伴菜場的“提手”、廚房的“助手”、舞場的“鼓手”,也算是盡一份家庭責任吧。
老伴愛進菜市場,我就是一個隨行人員,不僅要緊跟其后,還要隨時提包。因為菜市場離家較遠,買菜數(shù)量多,所以,重量級任務自然就落在我的身上。這個“提手”很有趣,卻不好玩。我坐慣了辦公室,一下子轉變成“家庭主仆”,角色的轉換需要有個適應過程。在隨行當中,提包絕不是一件簡單易行的事情。首先是要分清小包大包,大包在外、小包在內,否則就會出洋相。有一次,我把小包放在外頭,大包菜塞不進去,結果把袋子弄爛了。各種蔬菜紛紛滾到地上滿地“蹦跶”,害得我撿了好一陣,才算收拾好。回到家,我還是被老伴說了一頓,說土豆少了至少四個,洋蔥少了至少兩個。我一時語塞,只好低頭認錯。
老伴對我要求嚴格,讓我進步很快。我學會了帶個布袋備用,這個“提手”服務員才算合格了,之后,再也沒有發(fā)生“丟臉”丟物的事情。
老伴不僅上得了廳堂,還下得了廚房,她炒出來的菜,色香味俱佳,每次家庭聚餐,她從不放權,儼然是“廚房第一掌勺人”。我只能站在一旁充“助手”。
她切菜時,我在邊上“閱覽”;她炒菜時,我在灶邊“神思”。一個文縐縐的人,踏進廚房,聞到的盡是油煙味,而老伴說,那叫“健康氣”。我不懂:“什么意思?”“吃得健康,也不懂啊?老傻瓜!”被譽為“傻瓜”的我,得到了“老”字號稱呼,也算是進了一大步。
來客人后,我就是一個“端菜員”,到廚房去,從廚房出,餐廳、廚房兩點一線,成了我的工作區(qū)域。連說話,我都不敢“高聲語”,唯恐驚擾了“桌上人”。好在我有點自知之明,做事不慌張,很少有端菜失手的時候。唯有一次也只是“湯漫自身”,并未殃及無辜,客人們也僅僅一笑而過!
老伴趕時髦,跳廣場舞除了要有“快三”“慢三”外,把迪斯科也跳得有模有樣,很有新時代新老人的感覺。我就是一介“鼓手”,在旁邊高呼“好、好、好”。除此之外,其他詞語都似乎忘得一干二凈!
值得一提的是,老伴仿佛是天生的舞蹈家,任何新舞蹈,她看過一兩遍,很快就能找到感覺,而且學得神快,連教練都說,這位老人不像是老人,倒很像是年輕人,一學就會,而且姿勢優(yōu)美!在“鼓手”看來,這樣的美譽,似乎也是對我來的,起碼“軍功章里也有我的一半”啊。這樣的阿Q精神得到滿足后,每次進入舞場,我都有一份自豪和驕傲。
老伴卻常常笑我“癡”,只懂得當“鼓手”,卻沒有一點自信,不敢進場跳。本想跟著老伴學舞蹈,但是,我一進場總是腳步不聽使喚,一出左腳,往往就踩到了右腳上,差點沒摔跤。成不了舞伴,我就甘愿做“鼓手”,因為老伴身旁也需要我這樣傻得可愛,傻得可憐,傻得可笑的“傻瓜”。當然,我自己不恨“傻”,只恨“不夠傻”!
后半生,我只愿做好老伴的“三手”,陪她健康快樂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