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烽妙語復(fù)“狂言”

雷克昌

在20世紀(jì)90年代某一年的除夕，著名“山藥蛋派”代表作家馬烽突然收到一張山西某師范學(xué)校學(xué)生寄來的賀年片。除夕賀年，本該為祝頌，可這張賀卡卻滿紙狂言惡語：“請原諒我的冒昧，你沒有什么了不起！十幾年之后，你將被我擠得沒有飯吃！新年愉快！”馬烽看后卻沒有一點怨憤之情，他平靜坦然地給這位同學(xué)寫了封回信——

某某同學(xué)：

你的賀年片收到了。上邊有四句話：第一句是“請原諒我的冒昧?！边@是一句套話。第二句為“你沒有什么了不起！”這句話說得對。我確實沒有什么了不起。我只是個普通作家，全國至少有三千人（當(dāng)時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人數(shù)）。而且，我從來也沒有自以為了不起。第三句是“十幾年之后，你將被我擠得沒有飯吃。”我看你的意思是說十幾年后你將要超過我，這完全可能，也應(yīng)該有這樣的雄心壯志。不過你從現(xiàn)在起就得下苦功學(xué)習(xí)，否則這就會變成一句空話，“擠得沒有飯吃”就不能實現(xiàn)。因為十幾年后，大約我就八十歲了，我估計我活不到那么大歲數(shù)，即使仍活著，也不會沒有飯吃。我相信我們國家，相信我們的社會制度，決不會讓一個八十歲的老人餓死。最后一句是“新年愉快！”自我感覺還算愉快，又覺得你的賀年片寫得有趣。所以才給你復(fù)信。

馬 烽

馬烽這封信發(fā)人深省，不知這位同學(xué)看到后作何感想。歷覽古今多少事，成由謙遜敗由驕。

〔本刊責(zé)任編輯 周佳微〕

〔原載《文史博覽》

2019年第2期〕